第 198 节
作者:击水三千      更新:2021-02-19 04:26      字数:5003
  葛石娃皱了皱眉,把手中的扁担往墙边一放,过去扶住了葛玉娥。
  “出来!”祈康年厌恶的瞪着两人。
  “他……在说我们吗?”葛玉娥有些怯怯的看了看葛石娃,低声问道。
  “娘,我们走。”葛石娃的眼里有着屈辱,他没有看任何人,低着头圈着葛玉娥的肩往外走。
  只是,到了门外,有那么多祈家的挡着,他们哪里出得去。
  葛玉娥看着这么多人,再一次变得不对劲起来。
  “玉姨,别怕。”九月上前,柔声握住了葛玉娥的手,“他们是来找我的,你先回房歇歇吧,一会儿饭好了,我喊你吃饭。”
  “真的?”葛玉娥怯怯的看着那些人,此时此刻,她的眼神比受惊的小女孩还要无辜。
  “真的。”九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抬眼看了看葛石娃,警告瞪了他一眼,“带她回房间。”
  葛石娃有些抗拒的皱了皱眉。
  九月直接冲着他挑眉。
  “他们……真的不是找我的?”葛玉娥敏锐的感觉到了九月和葛石娃之间的暗流,有些惊慌。
  “真的不是。”九月冲她甜甜一笑,再次冲葛石娃使了个眼色。
  葛石娃敛了眸,哄着葛玉娥往堂屋那边走:“娘,回去歇歇。”
  “哦,好,好。”葛玉娥惊慌的看了看那些人,她总觉得他们是冲她来的。可是,九月说不是,儿子没说什么。可他没生气。那就真的不是了。
  “站……”祈康年横出一步想要拦下他们。
  “二叔。”九月冷眼旁观,淡淡的说道。“我好不容易治好她,您再刺激她,对你,对我,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祈康年眯着眼看着九月,又看了看正往那边慢慢走的葛家母子。正待说什么,后面的祈瑞年窜了上来,拉住了他。
  “九月啊,你看看。这事儿怎么说?”谁是那个不该带进门的人,大家心知肚明,祈族长也不多说,笑眯眯的看着九月。
  “族长,各位长辈。今儿中秋,既然来了,大家伙坐下喝杯茶吧。”九月微笑着招呼,“小虎,阿德。看座,上茶。”
  很快的,小虎和阿德把家里的长凳都送了出来,不够坐,就去余四娘家借,安顿好这一群老人,余四娘一家人还有祈稻等人也赶了过来。
  看到这情形,祈稻不由一愣,大步上前拉住了祈康年:“爹,你作啥呢?”
  “没你的事儿。”祈康年黑着脸推开了祈稻,他还没老糊涂,他来这儿找九月说话,也不是针对九月,他只是看到葛家母子这样进来,想起了那个没缘份的儿子,心里憋屈,可他不会让祈稻掺和进来,他知道祈稻和九月的关系一向不错,他不能断了祈稻的路,最近祈稷那小子的发达,可不是因为沾了九月的福气吗?
  “爹,你这是干什么呀?”祈稻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在场的人,再一次上前拉住了祈康年,他得出来,这些人的到来与他爹有关系。
  “说了让你甭管。”祈康年正火大着,再次狠狠的推开祈稻,“一边站着去。”
  这边父子俩小小的争执,众人也只是一笑置之,他们,还想听听九月怎么说。
  祈梦和祈巧也回来了,站到了九月身边。
  “族长,我呢,去年才回的家,我四姐也是,所以,今年的这个中秋节对我们姐妹来说,很重要。”九月收回目光,给族长几人续了些茶水,温温婉婉的没有半丝傲然。
  “是很重要。”祈族长等人纷纷点头。
  “我爹出门的时候,把这个家交给我打理了,虽然,他没能赶得及回来和我们一起庆团圆,不过,我们还是想好好的聚聚,所以才赶着回来准备。”九月放下茶壶,继续说道,“只是,我很不明白,我们只是想吃个饭而已,为何二叔要这么激动呢?”
  “九月呀,你二叔并不是说你们吃饭他才生气的。”祈族长看了看祈康年,到底没有说出不管不顾的话,祈家这些事拖了这么多年,总得有个人出来解决的,现在也未必不是个契机,“你刚回来,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他的心情,你难免理解不了。”
  “以前的事?”九月惊讶的问,没说自己从余四娘那儿知晓了一些事,“以前什么事?”
  “当年,因为他们的事,村里人难免话多了些。”祈族长说到这个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家的人当年也不是没说过类似的话……咳咳,“连带着,你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也就受到了牵连,这不,累得你二婶滑了胎,险些丧命,那胎……还是个成了型的男娃儿。”
  “所以,就把这责任归到了他们娘俩身上?”九月笑容淡了下来,这样没了孩子关葛家母子毛线关系?
  “也不是……”祈族长刚刚开口,又马上闭上了嘴,端着茶杯喝了两口。
  “要不是他们,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祈康年咆哮着。
  “爹!”祈稻终于知道他爹干嘛来了,不由无奈的上前想拦,被祈康年再次推开。
  “大堂哥,让他说。”九月对祈稻没什么意见,反倒甚是敬重,这会儿也不想让他为难,“二叔心里既然不痛快,那就让他说个痛快,是非对错,大伙儿评评也就是了,若是那件事真的是他们的错,我从此不会再带他们踏进这个门一步。”
  “好。”祈康年的眼睛红红的,瞪着九月喝道,“这话是你说的。”
  “我说的。”九月从从容容的看着祈康年点头,“我虽是女子,却也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
  “既然这样,康年呐,那你有什么就说说吧。”祈族长点了点头,示意祈康年淡定,“好好说,急,有什么用?”
  祈康年梗着脖子,涨红了脸开始细说往事。
  葛石娃安静的站在门边上听着,屋里燃了香,葛玉娥已经沉沉睡去。
  原来,当初葛玉娥未婚生下了葛石娃,葛家的人抬着还在月子里的葛玉娥和婴儿找上门来,要让祈丰年负责,休了周玲枝娶葛玉娥进门,祈丰年不同意,拒不承认自己做的事,葛玉娥也就是那个时候受了刺激变得疯癫,葛家人也因为她做的丑事,把她赶出来葛家。
  葛玉娥带着孩子住在破庙里,也遭到了一些不怀好意的人骚丨扰,结果都被葛玉娥又打又咬的赶走了,那些人没占到便宜,怀恨在心,就开始在村子里散播流言。
  后来,祈家不断的出事,随着九月的出生,灾星之说和葛玉娥的事再次成为众人攻击的重点。
  陈翠娘就是那个时候出的事,只因为,她出门的时候,被人围截着指指点点,回到家后心情郁闷了两天,接着就滑了胎……
  “二叔,您的意思是,二婶是因为被人围截说了难听的话,心情郁闷才滑胎的?”九月打断了祈康年的话。
  “如果不是他们,她怎么会被人围着说那些话?”祈康年被她问得,粗声问道。
  “二叔,三婶似乎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为什么她就没事?”九月无奈的提问,这样算在葛家母子头上,未免也太无辜了吧。
  “你……”祈康年被她的态度气到,“总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族长,我能说说我的意见吗?”九月没理会他,转头看着祈族长微笑着问。
  “当然能。”祈族长点头,他巴不得她早些说完,他们好回家过节去。
  而这会儿,院子外已经围了不少闻风而来的人。
  “首先,我对二婶的遭遇深表同情。”九月扫了那些人一眼,站在院子当众缓缓开口。
  “谁要你的同情?”祈康年气得直喘气,这个臭丫头,居然不帮自己家的人反帮着别人。
  “二叔,您今儿是找我要说法的,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说完吗?”九月无奈的看着他,“我理解你的心情,若那男娃儿还在,也是我的堂哥,我一样心疼他的不幸,可是,我也不能睁眼说瞎话盲目的附和您的意思,那样,对玉姨他们母子,不公平!”
  “你……”祈康年还等发作,边上的祈稻忙拦了下来,肯求的看着他:“爹,听十九妹把话说完好不好?”
  祈康年瞪了他一眼,总算闭上了嘴。
  “各位长辈,当年的事儿,我不清楚,而且,我是晚辈,对我爹他们上一代的恩怨,我没有任何资格去评说是非。”九月冲祈稻笑了笑,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我今儿只是以我九月的个人立场来说我个人的意见,当年,要不是玉姨,这世间早就没有我九月的存在,是她救了我,用她的话说,我的命是她给的,我接她回家,向她尽孝,是我九月感恩,是我九月和玉姨之间的事,我喊葛石娃哥,也是因为玉姨的关系,请问诸位,今儿这家宴,我请我的恩人、我恩人的儿子来吃一顿饭,有问题吗?”
  279居然有圣旨
  屋里,葛石娃一动不动的听着,泪水无声的滑落了下来,他听到了九月对他们的维护,这么多年来,她是头一个承认他们的身份的人,虽然,她只是说因为他娘的关系,可是,她喊的是哥,不是别的不是吗?
  院子里,众人哑然无语,九月并没有说葛石娃是祈丰年的儿子,她喊人家哥也是因为感激葛玉娥当年救了她,她感恩报恩,请人家吃个团圆饭,自然也没碍到别人什么事。
  唯有祈康年,很不服气。
  九月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想了想,继续说道:“二叔,当年的事,是个意外,您何必这样耿耿于怀呢?”
  “意外?屁个意外!”祈康年破口大骂。
  “康年,注意态度,你好歹也是当长辈的,哪能在孩子面前这样?”祈族长不满的提醒道。
  “二叔,既然您想追究这个责任,今儿,诸位长辈也全了,那我们,就好好的讨论讨论,如何?”九月叹了口气,说道。
  “讨论就讨论,我正想要个公道。”祈康年才不怕她,他可是受害者。
  九月看了看他,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好的中秋节呀,好在,小虎和阿德该干嘛还在干嘛,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准备晚上的席面,倒是让九月心里舒服了一些。
  “二叔,您说二婶那时候是因为别人对她围截说了不好听的话才引起的心情郁闷导致滑胎,那么,那些人是谁?”九月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心里有数,便好整以暇的开始讨论。
  “哼,不是那娘俩的出现,他们为什么针对我们家?”祈康年还没有丧心病狂的迁怒所有人。
  “您觉得引起这些闲言碎语是因为玉姨他们母子?”九月反问。“可是,玉姨他们母子,这些年受了这么多的苦。又该向谁讨公道?”
  祈康年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您是不是想说向我爹讨公道是不是?”九月也不顾忌。直接问道,“可是,我爹呢?他受的不公又要向谁讨?”
  祈族长端着茶抿着,老神在在的不说话,其他老人也都是人精,不想得罪九月,也不想受到祈康年的责难。自然也不开口了。
  “难道要向过世的奶奶讨么?”九月的语气却突然轻了下来,她定定的看着祈康年,自顾自的说下去,“因为她重男轻女。所以我娘要不断的求儿子,所以我爹不得不背负那么重的压力?是不是说,如果没有奶奶重男轻女,我娘就不用生那么多女儿,我爹没有压力。生活无虞,也不会养不起孩子,我二姐四姐不会流离失所、我六姐七姐也不会来这世间白白走一趟更不会被活活饿死,至于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更不会发生对不对?奶奶也就不会带玉姨回家。那些人也不会围截二婶三婶说难堪的话,二婶就不会滑胎,二叔,您是不是这样觉的?”
  祈康年沉默着,他想反驳,却无话可说,她说的这些,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是,这些年被祈瑞年压着,被各种事刺激着,他就是忘记不了那件事,他时常在想,如果那时候的事没发生,他就有两个儿子,那会儿分田地的时候,也不会全归了祈瑞年了。
  他似乎忘记了,家里所有的房子和田地都是他大哥祈丰年赚的钱扩展的。
  “二叔,这世间很多事,都是注定的,该是您的,就是您的,那位堂哥既然没能留下来……”九月说到这儿,没再说下去,说多了,伤感情。
  “康年呐,九月说的不是没道理。”祈族长这才放下茶杯,语重心长的开口,“十几年了,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就是揪着,那孩子也回不来了,玉娥母子这些年也受尽了苦,他们……也是受害者。”
  祈康年不服气,闷着头不说话。
  “丰年他……唉,也不容易呐。”祈族长说罢站了起来,态度不言而喻。
  看到他起来,那些老人们也纷纷了放下了杯子,起身要走。
  这时,陈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