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节
作者:击水三千      更新:2021-02-19 04:25      字数:4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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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家是我精心选的,没有随意好不好?”祈丰年看着眼前的九月,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身影,那时,也只有她才会这样大声和他说话,他的眼神有些迷茫,说话也低沉了许多。
  “精心?你问过八姐的意愿吗?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九月不屑的反问。
  “……”祈丰年目光闪烁,无言以对。
  “当初。为了这个家,四姐自卖为婢,为了这个家,二姐放弃自己的意愿服从你的安排,那时候,还可以说是为了活一家人的命,可事实上呢?到底是活了哪家人的命?”九月步步紧逼。“如今。她们难得回来了,家里也不愁吃不愁穿了吧?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祈丰年下意识的就要辩解。
  九月不给他机会:“你什么?你倒是给个理由,说说如今到底还有什么比当年还要难过的坎儿,需要你抛家弃女背井离乡?没有合理的理由。那就别在我面前老子老子的。”
  “……”祈丰年的眉心锁成了深深的川字形,有些失神的看着正在发彪中的九月,有多少年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了?隐约间,眼角有些湿润。
  “怎么?没话说了?”九月被吓了一跳,她也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吧?没有吧?她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祈丰年。
  祈丰年收回思绪,眼神复杂的看了看九月,没说话。
  “别以为你沉默抗议我就怕你。”被这么一看,九月还真有些心虚。她别开头看着外面的雨帘嘀咕道。
  雨。似乎越来越大,庙门口失去了大门的阻挡,风毫无阻挡的灌了进来,九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是二月。平日天气晴好时还不觉得如何,这会儿一下大雨,就好像冬日重临般,寒气逼人。
  祈丰年一直沉默,九月也懒得再费那个口舌,她想说的已经都说了,他听不听随他,反正,祈喜的事已经在处理了,房子的事还有姐姐和祈家人操心。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对吼,父女两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祈丰年看着环胸静立着的九月,心底涌上一股子失落,他动了动嘴唇,很想把原因说出来,或许,说出来,他们父女之间就能更亲近些?
  “轰隆隆~”一声响雷似乎在头顶上炸开般,闪电紧接着划破天空,在那一闪而过的亮光中,祈丰年似乎看到了某些狰狞的身影,他不由心头一颤,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民与不能与官斗……他给不了她们什么,也不能连累了她们。祈丰年深深的看了九月一眼,似乎是想把她的容貌、身形刻入心底,又或者,他想努力的把心底深埋的那个身影重新翻出来,总之,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他到底在看什么,只是一味的这样看着。
  “哒哒~~”突然,急促的马蹄声在雨幕中袭来,九月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祈丰年。
  祈丰年神情凝重,刚刚那醉醺醺的样子顿时消失不见,他快步到了九月身边,拉着她便往土地像的后面跑去,到了边上,弓步一扎,拍着自己的膝盖催促道:“快上去。”
  九月没有抗拒,踩着祈丰年的膝盖,扒着土地像就爬了上去,躲在了后面。
  紧接着,祈丰年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俐索的跳了上来,护在外面。
  九月转头看着他,此时的祈丰年神情严峻,目光炯炯,哪里还有平日那颓废老头的半丝影子?
  “嘘!”祈丰年留意到她的目光,转头冲她作了个手势。
  “这儿有个庙,我们先进去躲躲吧。”外面有个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进来,没一会儿,急促的马蹄声停在了庙门口,说话声也大了起来。
  “贼老天,好好的下这么大雨。”粗犷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进了庙。
  “三哥,贼老天可不是能胡乱骂的,当心遭雷劈。”接着进来的是个温和带笑的声音,九月听到,却是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好像是……齐冬月?
  似乎是响应他的话似的,一声闷雷“轰隆隆”的砸了下来。
  进庙的几人不由大笑,又是一顿打趣调侃的话。
  九月听到那有些熟悉的声音,心里犹豫不决,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她听错了,见祈丰年严阵以待,也不敢随意出声,只是竖起耳朵想听听其中有没有游春的声音。
  “冬月,你和游少最熟,你可知道他这次是怎么回事么?上次在外面那么久才回去,回去才没多久又急匆匆的走了。都没和我们打过招呼。”伴随着一阵滴滴嗒嗒的拧水声,粗犷嗓子再次响起,总算提到了一些九月感兴趣的话题。
  “游少的事,我哪知道。”齐冬月笑嘻嘻的接话。
  “少胡说八道,上一次,你不是来过了吗?你没见着那位姑娘?”另一个声音也加入了进去,“说说。是什么样的姑娘?竟然让游少这样痴迷?”
  “去去去。你那什么口气?”齐冬月嫌恶的推开那男人,“要不是她救了游少,你我如今还能这样轻松的在这儿?”
  “这么说,游少对她只是想报恩?”另一个人又挤了过来。
  九月听到这儿。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游春对她的好,是因为她救了他吗?
  “应该不是吧。”齐冬月也吃不准游春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多说,“你们在我面前瞎打听也就罢了,见了游少或是见了那位姑娘,你们可悠着些,当心祸从口出,到时候打发你们去龚城养猪仔去。”
  应该不是?什么叫应该?九月皱了皱眉。脚下站得有些吃力。便小心的挪了挪脚,却不料蹭到了土地像,那上面干裂的泥土顿时掉落了一小块。
  “什么人!”九月还没回过神,外面的人已然警惕的摆开了架式,其中几个已然“铮”的一声抽出了兵器绕到了后面。
  祈丰年立即扬起了木棍。把九月紧紧护在后面。
  “什么人?!下来!”祈丰年对面的大汉光着膀,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祈丰年扬起木棍就要反抗,九月在后面见了,忙拉了他一把:“听他们的,先下去。”
  祈丰年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扶着土地像跳了下去,却仍然拿着木棍,护在前面。
  九月跟在后面跳了下去。
  “嘿,这老乞丐艳福不浅啊。”正对着他们的汉子一见,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瞪着九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啧啧赞道,“这年头真真什么怪事都有,好好的姑娘家,居然跟了这样的老乞丐,我说姑娘,你咋就这样想不开呢?”
  “放你娘的狗屁!”祈丰年一听火冒三丈,手中的木棍便砸了过去。
  只是,他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还没碰到人就被那汉子给掀翻了,接着,明晃晃的刀就要落到祈丰年身上。
  “住手!”九月大惊,她再怎么不想搭理祈丰年,也不想他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啊,忙上前一步,挡在了祈丰年身前,瞪着那汉子喝道,“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进来就胡说八道,现在还想草菅人命是吧?”
  “嘿,你个小娘……”汉子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那边的齐冬月一阵猛咳,整个人如离弦的箭冲了过来,挡住了汉子,把人推开后,才转身冲九月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九月姑娘,呵呵,真巧。”
  “哼。”九月扫了他一眼,不理会他,径自扶起祈丰年。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收了兵器整理仪表?”齐冬月慌忙冲众人连连挥手,自己头一个冲过去捞了自己的衣服,也不服有没有干,直接套了上去。
  “冬月,你认得她?”那些人犹犹豫豫收起了兵器,却没一个人跟着去穿衣服,来的路上衣服淋了个透,这会儿刚刚晾出来呢,这样穿上岂不是要得病吗?
  这时,九月已然扶起了祈丰年,理也不理他那些人,拉着祈丰年往外面走。
  “九月姑娘,你去哪?”齐冬月七手八脚的穿好衣服,还在系衣带,就看到九月和祈丰年到了门口,忙抢上去喊道,“外面还下着大雨呢,这样出去会生病的。”要是让游春知道,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不走留在这儿等你们来砍么?”九月转过头去,冷冷的扫了齐冬月一眼,这些人是游春认识的人又怎么样,满脑子肮脏。
  “哎,哎,先别走啊。”齐冬月一想到刚刚他们说的那些话,又想到传到游春耳中后可能有的后果,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你还没介绍这位老爷子是谁呢?”
  “你又是什么人?我认识谁用得着和你报备吗?”九月哼哼了一句,扶着祈丰年往外走,趁着还有齐冬月的面子在,她得赶紧的把人带走,“爹,我们走,别理这些野蛮人!”
  167似是而非的情报
  爹,这个称呼,祈丰年已听了二十几年,可此时此刻,听到九月这样不经意的一声,他却突然有种想痛哭的冲动,刚刚紧绷的神经也在这一刻绷开,他忘记了这庙里还有那么多危险的人,也忘记了问九月怎么认识的他们,他只呆呆的看着九月,任由她拽着他的手臂走出了庙门。
  微风袭来,雨水扑面而来,裙摆马上湿了一片,九月本就皱着的眉锁得更紧,这么大的雨,等他们回到家,非得生病不可,在这个小感冒都有可能丢命的古代,这样出去无疑是自找苦吃,可留下,万一让他们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么,祈丰年就危险了。
  看着倾盆而下的雨,九月顿时纠结了。
  这时,齐冬月已经紧接着抢出了庙门,来到九月身边急急说道:“九月姑娘,这雨这么大,你可淋不得啊,真会生病的。”
  九月侧头瞧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多谢齐公子关心,病不病的,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齐公子操心了。”
  是哪能是她自己的事啊?齐冬月苦笑道:“九月姑娘,他们是不认得你,说话放肆了些,冒犯之处,还请你看着游少的份上,别和他们见识了。”
  齐冬月这番话,不仅仅只是给九月道歉,他在提醒九月,这些人都是游春的人,同时也在提醒身后那些人们,面前这位姑娘就是方才他们议论的被游春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唉,想想就觉得尴尬,背后议论人还被人正主听得了个清清楚楚……
  九月无视齐冬月的苦瓜脸,淡淡说道:“我不过是与我亲爹在这儿躲个雨,便被说得那么不堪,这会儿你们这么多大男人衣衫不整的在这庙里面。我若进去了,到时又该得被传成什么样?只怕,浸猪笼沉河都不足洗清这脏水了吧?”
  “这……”齐冬月尴尬的摸摸鼻子,眼刀子连连往庙里那些人身上瞟,心里直骂道:这几个王八羔子,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得罪了人还不出来帮腔,就会躲在壳里装孙子……无奈。齐冬月只好硬着头皮顶住了。之前他和九月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过,可他看得出这姑娘不坏,想来多说些好话哄哄也就过去了,“九月姑娘。要不,我让他们都出来,你们进去?”
  “不必了。”九月往路那边瞧了瞧,隐隐约约的似乎看到一个灰影往这边过来,心里升起一丝希望:是张义回来了吗?
  “那,你往边上站站,都被打湿了,要是真生了病,我们真是百死莫辞了。”齐冬月无奈。只好换了个建议。他们在外行走的人,倒是自由惯了的,他倒是忘记了九月只是寻常女子,与这么多……咳,现在还没整齐衣衫的大男人们共处一室。自然是尴尬的。
  九月见他说的这样严重,不由有些忍不住笑意,态度便明显的缓和了下来,拉着祈丰年往墙边移了移,自己仍站在他这边挡住了齐冬月的视线,才看了齐冬月一眼,问道:“齐公子这是打哪儿来?”
  “自然是从京都来了。”齐冬月见她软化了态度,松了一口气,倚在庙门口就拉开了陪聊的架式。
  “哦。”九月点点头,“这次要在康镇住多久?”
  “没打算久住,这不是游……游少有急事召我们来嘛,说不定见了面又要往别处去了。”齐冬月犹豫着瞄了九月身边的老头一眼,再次摸了摸鼻子,这老头整得跟个乞丐似的,难道就是游春未来的老丈人?这也……太不像了吧?
  “哦。”九月又点了点头,有心想问问游春的消息,可身边还有祈丰年,她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游少……”齐冬月也想问游春的消息,他看了看祈丰年,改了口问道,“九月姑娘最近可有他的消息?”
  九月摇头:“没有。”
  “咦?他没和你联系?”齐冬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