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节
作者:
击水三千 更新:2021-02-19 04:25 字数:4949
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在镇上当了木匠学徒。离这儿近。”五子憨憨的咧了咧嘴,坦然应道,“九月妹子在吗?这是我们掌柜的让我送来的贺礼。他原本打算自己来的,临时有贵客上门,来不了了。”
“你们掌柜的?”杨大洪更讶异了,九妹怎么还认识五子的东家?难道五子当学徒是……
“是。”五子点头,笑了笑。
“九妹在后院,你……”杨大洪见状,也没有多问,至于他那疑问,自然是他自行脑补了。
“哟。这不是五子吗?”杨大洪话还没说完,张师婆就从边上冒了出来,他看了看她,忙闭上了嘴,张师婆之前因为赵家的事,跑了大祈村不少次。加上她心怀贪欲,对九月以及九月有关的事很是上心,连带的也知道了五子的事,这会儿一看到五子,她便蹭了过来。至于杨大洪,她也只是眼熟,并不认得,“你怎么在这儿?哟,这还送了礼,你认得这家东家啊?”
“我……”五子也认出了她,不过,他本就不喜张师婆装神弄鬼,此时认出了她,也没有和她打招呼,只是犹豫着要不要接这话。
“瞧你,这大包小包的,一定认识对不?”张师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殷切的抢到了五子面前盯着他问道,那目光,就像久饿的狼看到了猎物般。
五子一转目便看到了杨大洪微皱的眉心,他便明白了,当下笑道:“我并不认得这家掌柜,这些,都是我们掌柜的吩咐送过来的,张师婆,您认得?”
“原来是这样。”张师婆失望的收回了目光,看了看杨大洪,疑惑的问,“这不是祈屠子家的五女婿吗?你怎么也在这儿?难道这家掌柜你也认得?”
“张师婆,你这么想知道这家掌柜做什么?”杨大洪淡淡的说道,“我在这儿,是因为我接了这儿的木工活,怎么?这也要向你张师婆禀报吗?”
“这说得哪门子话呢,我不过是问问。”张师婆一滞,讪讪的说了一句,她也看得出杨大洪几人不爱搭理她,自觉有些无趣,便撇了撇嘴,冲他们一摆手,往旁边转去。
“这婆子,真真麻烦。”杨大洪叹着气抱怨了一句。
“别搭理她也就是了。”五子咧了咧嘴,拍了拍杨大洪的肩,“她家就在附近,虽然没有开铺子,可家里也卖了这么些年的香烛,九月妹子这铺子一开,最着急的自然就是她了,来打听打听也是很正常的,让九月妹子莫理会她也就是了。”
“做买卖自然是各做各的,怕就怕这婆子心术不正,给九妹惹麻烦。”杨大洪想起之前的事,忧心重重,这几天还有他们夫妻俩在这儿,等这儿的木工活一了,他们一回去,铺子里到了晚间就剩下九月和舒莫母女,这安危就是个极大的问题了,唉,一会儿,他就去找阿仁,看看能不能把狗仔抱过来。
“麻烦?”五子关心则乱,一听这话,立即敏锐的问道,“她都做了什么?”
“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她。”杨大洪摇摇头,不愿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说那些晦气的话,便指了指后院,“九妹在后面,你自己去吧。”
“嗳。”五子自然的点点头,高兴的走出两步后,忽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冲杨大洪为难的说道,“我去……不合适吧,这些还请洪哥转交吧,铺子里还忙,我得回去了。”
“也好吧。”杨大洪见状,只好接下,他倒是有心想再撮合两人,可这时见五子犹豫,也知自己的建议很不妥,便点了点头。
“我先回去了。”五子看了看那通往里屋的方向,冲杨大洪憨憨一笑,到了柜台前,买下了一个九月自雕的苹果蜡揣在怀里走了。
他买的这只苹果蜡有鸡蛋这般大,定价二十文,算是这些雕刻的香熏蜡中最便宜的一个,可他这般没有犹豫的买下,还是惹来了边上几人的侧目,刚刚转开的张师婆再次转了回来。
她倒是想和五子说道几句,可五子也是有意避她,揣了蜡就径直走了,张师婆不免有些讪然,阴沉着脸冲五子的背影暗暗啐了一口,转身凑到了另一个在询问香熏蜡的客人身边。
二掌柜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全场,张师婆的举动自然也都落在了他眼里,此时看到她这般,他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冲一边的张信呶了呶嘴。
张信见罢,立即会意,快步到了张师婆身边,微笑着问道:“这位婶子,您可需要些什么?”
“我就是看看。”张师婆又不是来买东西的,见张信过来,不免有些不高兴,横了他一眼,又凑到那客人身边去了。
“您看中了哪样?我可以为您细细说道。”张信得了二掌柜的指示,当然不会这样放任她,便又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肘儿往边上去,他年纪虽然不大,可手劲儿不小,张师婆手肘受制,不得不跟着张信过去。
“放开。”张师婆不情不愿的跟着张信到了一边,伸手连连拍向张信的手,愤愤的瞪着张信,“你这是干什么?有你这样招呼客人的吗?啊?”
“这位婶子,我是看您转了好一会儿了,才以为您需要帮助,身为本店的伙计,招待客人不正是伙计要做的事吗?”张信状似委屈的揉着自己的手,脚步却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张师婆的脚步,“婶子,您家里都没什么事吗?我过来还不是为了早些帮您挑到可心的好早些回家嘛。”
“要你操心。”张师婆白了他一眼,见他拦在面前,自己今天怕也没机会再细看下去,便停了脚步,瞪着张信说道,“谁是你家婶子?我老婆子虽然老,却还是个黄花姑娘,你少婶子婶子的毁我清誉,不然,我找你们东家说道去。”
噗~~~张信听到这话,显些喷出来,他打量着面前这位黄花老姑娘,强自忍了笑,拱了拱手:“小子失言了,您老莫怪,不知,您想要些什么?”
“哼,被你这愣头青小子搅和的,老娘没心情了,不买!”张师婆眼白一翻,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张信见好不容易请走了这尊“瘟神”,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了张师婆刚才的那番话,忍不住再次喷笑出来,笑了几声,又觉突兀,忙又捂住了嘴,到二掌柜身边回复。
没了张师婆的搅和,铺子里的看东西的人也多了许多,奈何,场面虽然热闹,可瞧热闹探底细的人居多,真正买的却没有几个,加上铺子到底就这么点儿大,顺着柜台一圈看下来,便能瞧个大概了。
许多人见铺子里卖的大多数都是香烛,便也没了兴趣,纷纷退去,留下的一成的人,才稀稀落落的掏了钱买了些寻常礼佛的线香红烛,至于九月做的那些精致的香熏烛,除了五子买走的那一个,便没有再卖出去过一个。
祈望看得心急,转到后院告知了九月,九月却淡然而笑,今天是头一天,那些香熏烛又不是低廉商品,并不是这些市井小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她并不着急,酒香不怕巷子深,总有一天,她的香熏烛会迎来诸多伯乐的。
139寄信
头三天的热闹过后,二掌柜和九月商量的折扣优惠策略也渐渐发挥作用,加上私底下的推波助澜,渐渐的,许多人都知道了这凶巷口开了家祈福香烛铺,渐渐的,便有了买祈福香烛能祈福求平安的传言,渐渐的,便有了祈福香烛铺收伏来捣乱的小鬼的传言……
总之,铺子里渐渐也趋于正轨。
杨进宝等人也放了心,各自专注各自的事情去了,杨大洪从阿仁那儿抱了两条小土狗仔、一条半大的小黑狗回来交给了舒莫,便和九月结算了事情,带着祈望回家去了,临走时,反复叮嘱九月除夕回家与一家人一起守岁。
九月不置可否,却也没有拒绝。
送走了他们,九月回到杂物房,这几日,她和阿安大部分功夫都待在这儿勤制香烛,之前阿安送回来的木粉和蜡块已然处理完毕,这会儿倒也不必着急赶工了。
“阿安,这些是你的工钱,趁着今儿闲些,你回家看看吧,那天他们回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九月把准备好的工钱以及阿安收购货物的银钱结算清楚递给了他,“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你且在家歇歇,等过了初六再过来,到时让二掌柜好好带带你,以后你便主要负责进货一事吧。”
“好。”阿安没有多余的话,看了看她便点头接下了银钱,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已然有些摸准了她的性子,她不喜欢拖拖拉拉罗罗嗦嗦的人,而他,本又不是那种人,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这样自然、直接,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只是。他有些担心的依然是那夜的事,如今杨大洪夫妻已经回家了,他再一走,剩下的就只有她和舒莫母女,未免不便……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我今晚就回来。”
“嗯?”九月讶然的看着他,“你都这么久没回家了,不多歇两天?”
“没事儿。”阿安摇头,揣好了银钱,径自去收拾屋子,把各种物件归置妥当后。后向九月说了一句,“我先回了,晚上回来。”
说罢,便从后门走了。
九月不由哑然失笑,看着阿安离开的后门摇了摇头,她站了一会儿,便锁上了门。到厨房与舒莫交代一下去向,也从后门出来,绕向主街,一路快步而行,很快就到了成衣铺前。
自那天之后,她一直忙于铺子的事,如今已然过了这么多年,想来韩樵已经回来了吧。
九月抬头看了看成衣铺的匾额,举步走了进去。一进门。便看到了正要上楼的韩樵,她忙喊道:“樵伯。”
韩樵脚步一顿,身形滞了滞,才转过身来,脸上已然挂上了亲切的笑意:“九月姑娘来了。”
九月挂念游春心切。也没有留意韩樵的称呼从之前的少夫人转变成了如今的九月姑娘,她快步走了过去,急切的问道:“樵伯,他……那件事可有消息了?”
韩樵眼睛眯了眯,笑得更和善了:“姑娘放心,一切都好,吴少还托我转告姑娘,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
“真的没事?那他怎么走那么急?”九月疑惑的问,心里却已然松了口气,她想,既然韩樵能这样从容的在这儿,想来他说的是真的吧?
“那时是有急事,可吴少一到,那边的事有了主事人,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只是吴少离开太久,积攒了许多事务要处理,一时半会儿的,吴少也脱不了身。”韩樵微笑着安抚道,“你放心,待吴少处理完了那边的事,一定会来看你的。”
“只要他没事就好了。”九月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樵伯,我如今已经搬到镇上来了,在市集边上租了个铺子,要是有消息,还请樵伯到那儿去知会我一声。”
“铺子?”韩樵惊讶的看着她。
“是的,在集市边上,铺名叫祈福香烛铺。”九月自然不会隐瞒地址,便把铺子位置告诉了韩樵。
“祈福香烛铺?!”韩樵脸上惊讶更甚,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坦然,“原来是姑娘开的,难怪了……”
“樵伯,有件事,还请您帮个忙。”九月点了点头,略一犹豫,想起了自己怀里早就写好的信,有些不好意思的微敛了眸,问道。
“姑娘但说无妨。”韩樵的笑一如既往。
“我这儿有封信,想劳您寄出去。”九月取出递了过去,脸上微红,“您一定有办法联系得上他是吗?”
“小事一桩。”韩樵很欣然的接过了信,“姑娘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帮你办妥。”
“那就有劳樵伯了。”九月高兴的福了福,“您忙,我先走了。”
“好,好。”韩樵亲自送她出了门口,看着她隐入人群,才叹着气低头看向手里的信,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九月姑娘,请恕我韩樵失礼了,这封信……我不能替你寄啊……”说罢,身子一转,双手一错,便把九月交给他的信撕了个粉碎,交给了一边刚刚出来的伙计,“拿去灶间烧了。”
“嗳。”伙计不知原因,当然以韩樵的话是从,接过了那些纸屑去了里屋。
韩樵看了看他,回头又瞧了瞧门口,长长的叹了口气,上楼去了。
九月哪里知道,自己的信已然被韩樵给毁了。
如今有了游春的消息,九月心里安然不少,心头一阵轻松,走路脚步也轻盈不少,很快就到了铺子前。
“咦,这不是祈屠子家的九闺女吗?”九月正要进去,耳边便转来了张师婆尖锐的声音,九月忍不住眉心一皱,停下了推开柜台门的动作,站在了原地转身。
“张师婆。”九月淡淡的招呼了一声,她暂时还不想让张师婆知道她是这铺子的主人,省得张师婆天天来缠她,“您老也来买香烛啊?”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