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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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1-02-16 23:56 字数:4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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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对你笑,你怎么知道他是想杀你还是宠你呢?”
闻言冷司羽笑得更开:“那么你看,我是哪一种呢?”
“都不是。”我淡淡回答,他眼神示意我继续,“我不知道你和完颜晟是怎么样关系,但如果你觉得完颜晟对我很好而想以我威胁他的话,那么你高估我了。”我看他一眼,他似乎并不惊讶,“但也许,我们也有需要彼此的地方。”
“竟然直呼太子名讳?”他别有深意的看着我:“你和太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人和金人的关系。”
他听完用掌心一击扇子,“那么我也不再拐弯抹角,赵小姐,我们确实有用得着对方的地方。”
“比如呢?”听他这样说,我忽然安心下来,努力镇定的拿起眼前的茶杯,慢慢啜了一口抿在嘴里。
“在在下看来,赵小姐似乎是想摆脱太子的,而我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并不认为太子会轻易放过你。但是凭你一己之力,恐怕很难办到,所以我可以帮你。”
“公子打算怎么帮?”
“我可以给你另一个身份,让你安心的生活。”
“条件是什么?”
他忽然站起身来到我面前,身子斜倚在桌上,他用扇子轻轻挑了挑我的下颚,我就要发作,他却忽然说道:“只这一点,最像。”
“什么?”我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愣了一下,他忽然神色一收,转过身说:“美色。”
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时冷府管家走进来对冷司羽说道:“主子,相思姑娘来了。”
我转身,只见管家身后跟着一位长相甚美的女子,冷司羽看着那略有些拘谨的女子,凑到我耳边说道:“这是蒙烟阁新来的艺妓相思,还未见过客。”他说完见我仍然疑惑,于是他转身拍着扇柄,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对那艺妓说道:“相思姑娘,在下冷司羽,是蒙烟阁的常客,这次请姑娘来,是想请姑娘帮一个忙,不知道姑娘肯不肯赏在下这个面子?”
相思微微笑了笑,腼腆说道:“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只是不知公子有什么事是相思能帮上忙的?”
“听蒙烟阁的阁主说,姑娘精通琴棋书画,投身蒙烟阁是家世所迫,所以在下想问姑娘有没有兴趣来冷府照顾犬子?”
相思一愣,随即小心探问道:“冷公子,您要相思来照顾少爷,是要将我从蒙烟阁赎出来吗?”
“那是自然。姑娘要知道,虽为以技取人的艺妓,但是在蒙烟阁那种风尘地,想要洁身自好是难上加难,若是哪一天被客人看中,姑娘认为,阁主会为了你得罪他的客人吗?”
相思沉默片刻,忽然跪了下来:“谢公子的大恩大德,相思愿为公子做牛做马。”
冷司羽扶起了她,笑着说道:“虽说是照顾,但是你既有琴棋书画的才能,委屈了也是可惜,待以后少爷长大,你便是他的老师。”
相思闻言更是受宠若惊,眼看又要跪下,冷司羽及时将我拉了过去,对相思说道:“你既已是冷府的人,那么你便不该再用蒙烟阁的名,还是用回自己的名字,以后——”他看我一眼,对相思说道:“以后,她才是相思,也是冷府的女主人,少爷的母亲。”
相思一怔,我同样也是,但很快明白过来。今天谁都知道冷府将蒙烟阁的新艺妓相思接进了府,明天又会放出艺妓相思被收为冷府夫人的消息,这样以后若有人查起来,也是合情合理。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相思早已被掉了包。
“是,阿诺明白了。”原来阿诺才是她的名字。
“好,阿诺也是聪明人,那么便跟着管家先下去休息吧,赎身的事情自会有人替你办好。”
“想不到这么短时间,冷公子已经安排的这么缜密了。”看着阿诺离开我也了然了他的计划。
冷司羽无所顾忌的笑了:“烟花之地流连多时,想不到也是通达之处。”
“难道我要做的只是代替相思,做冷府女主,少爷母亲吗?”
“是,我需要赵小姐做的,不过如此。”
“为什么?”我满心疑问,如果是这种事,他完全可以找阿诺来做,何必找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冷司羽重重呵出一口气,说道:“太子喜欢你,我只想看看他被欺夺后的样子。”他说着有些笑意:“我的妻子离世时留下了一个孩子,她需要一个母亲,而你和她的母亲,微像。”
“仅仅只是微像你就决定这样冒险?若以后完颜晟发现你这样做,冷公子不怕后果吗?”
“我这个人日子一无聊就喜欢搅些乱子出来,况且你在我手里,和太子谈些条件,还是能有些方便之处的。”
“这个合作的期限呢?”
“不用我们定期限,自然而然,它会在一个合适的情况下,结束的。”
在冷府的第一个夜晚,我竟然一夜好眠,大概是许久未睡的这样稳了,我竟又梦到了他。
银色面具下散发着骇人的阴鸷,梦境清晰得近乎真实,我甚至看清了他面具上的纹路。他很生气,也极失望地质问我:“是你说‘以兼相爱交相利之法易之’的,为什么,我布好了棋局,你又要离我而去?”
“我没有……是你说会记得我的,但是你却不认得我了……还是你故意不认出我?”
我大喘一口气醒来,回想着刚才的梦。
这时门外响起轻缓的女声:“夫人,您醒了吗?公子有事请您过去。”
那天冷司羽带我去见了他年仅一岁的孩子,是个漂亮的男孩,眼睫毛细细密密,想柔软的黑蒲扇。粉色的脸颊比景瓷还要让人怜爱。大概女子都有与生俱来的母性,见到孩子总忍不住喜欢,更何况是这可爱的婴儿。
我们去时,阿诺正哄着他睡觉,屋里的炭火很旺,整个房间都是暖的。冷司羽和我轻手轻脚的坐在床边,我不知不觉看着孩子出了神,回头时只见冷司羽看着我,四目相对时眼神一收,他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听玄毅说他流连烟花之地,醉生梦死,不管生意,放荡公子之名城中也盛传,但是刚才他的眼神,那分明是哀伤。
“千陌出生时,谙晓就失了半条命,后来请了无数名医开尽药方,仍是无用。因她身体纤弱,千陌出生至今没有怎么与他母亲亲近过,连谙晓去世,他还是不痛不痒的年纪。方才看你专注看他,让我想起了他的母亲……”
长长的亭廊里,冷司羽斜坐在围栏上,手中仍是那把玉扇。十一月的寒风将他长长的头发吹乱,他却毫不在意,只望着一个角落发呆。
“所以你要为千陌找一个母亲,但是,待千陌长大,你要如何跟他说呢?”
“我不会是一个好父亲的,所以我不能让他从小连母亲的关心都得不到。”
“为什么你不会是个好父亲?你我心知肚明,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的,就算完颜晟不找我,我也不会久留。”
“赵绾苏。”他忽然转过脸,眼里竟有一丝戾气,语气也不禁加重了三分:“如果你想让他永远找不到,那么我也是有办法的,同样我想让你留下来,也是有办法的。”说完他轻身一跃从围栏上落到我面前,眼神从我脸上快速划过,然后便大步离去了。
那年,我在冷府度过了第一个冬天。
期间我知道完颜晟平安无事的回朝了,阿七又被任命为将军去追捕辽国余党并和南钺族开战,在多次险战中立下赫赫军功,已是名噪一时的金国将军,百姓称之为“战神”。阿七每次出征,先生一直是他的军师,“梨山先生”的名号家喻户晓。
而完颜晟因两年不在金国,回来后便标同伐异,排除异己,其手段狠厉果决,令一些反对派忌惮不已。宫中只有完颜歧能同他分庭抗礼。
也许是为了不让人看到我的样子,也许是在期待什么,我依靠记忆描了一张面具的样子,并命人以银打造。或许有一天再见到他,就算他忘了曾经梨山上的那个小女孩,也不会忘记自己面具的样子吧。
在冷府的数月来我和冷司羽见面不多,因此也一直相安无事,保持着客气疏离,直到除夕那夜。
“夫人夫人,主子又喝醉了。”管家急急跑进来向我禀报,我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但我还是跟着管家走了出去,走出门口那一刻,夜空竟然落下雪来,极轻极小的雪,落在我银色的面具上,覆上一层冰凉。
但是这一次,冷司羽却比平时任何时候都醉得厉害。他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院中的石板上,手里还拎着酒壶,但扇子扔紧紧地握在手中。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白色单薄的长衣让人心生凉意。
我挥退了下人走到他身边,“你怎么了?”我话音刚落,他就一把擒住了我的手腕,酒劲让他的力气更大,冰凉的手掌贴在我的肌肤上,说不出的寒凉。他把我拉过去,我用力的挣脱却怎只被他越抓越紧,他迷醉的眼神里射出寒光,稍有些清醒过来:“是你……”
“地上凉,你醒了酒便快点进屋吧。今夜是除夕,千陌还在等你。”
“你知道吗,千陌她母亲根本不愿生下这个孩子。”他抓起酒壶又往嘴里倒了一大口,“她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是那个人拉拢我的筹码,可是谙晓却连病重弥留时依旧心心念念于他。”
“重提往事,不过徒伤一次。”
“你不懂是因为你没有爱的人,可是我明白谙晓的感觉,这可能就是我放纵她的原因,因为等一个人,太辛苦了。”
是啊,等一个人,确实不那么痛快,可这样才有指望。即使我等的那个人,终我一生都不会再见到。
他依旧仰倒在地上,此时的雪已经大了起来,在坚硬的青石板上覆了薄薄的一层白色,他就这样像失去知觉的躺在那里,也许再冷的雪,也不会比他心里的苦更痛了。
“你在他身边多年,可曾看见他为哪个女子上心过?”他望着夜空自言自语,又像在对已故的人说话,我干脆坐下来陪他。
“你去后我传信给他,他只回我一句话:追封冷氏为一品诰命夫人。哈哈,好一个追封!就这一句,便让我恨透了他恨透了你!可是罗谙晓,你不喜欢我便不喜欢罢,但陌儿到底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不留给他只言片语就走……”他说着竟有些鼻音,眼眶也通红。我看着他禁不住生出相惜之感,都说自古女子最多情,偏偏眼前这个男子,爱得深了让人心疼。
“冷司羽,昔人已逝,还是宽心些吧。”我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话,只能这样拙劣的安慰。再看他时,他的脸已经近在咫尺,我吓了一跳,不知他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你——”猛地被他压下,背后被凹凸的石头磕的一疼。他带着酒气向我压下来,一边伸出手要摘我的面具,我见躲闪不开,情急之下便伸手在他脸上落了一个耳光。他一怔,我迅疾站起来离开他,他抬头看着我,目光里有无奈,悲哀,嘲笑甚至放弃。
“冷司羽,我不知道罗谙晓心心念念于谁,但是千陌是你和她的孩子,你必须好好做一个父亲,别让一无所有的我也看不起你。”
说完我转身推到走廊下,只听身后传来肆意的笑声,“说不爱我的人是你,可答应嫁给我的人也是你。谙晓啊谙晓,你伤我越深,我爱你越疼。”
我不再理会他的醉意,只让人看着便先离开了。
这个除夕,本该是个全家团圆的日子,我无比想念我的父母亲,然后想念先生,阿七……我克制着不去想那个人,但是他仍然肆无忌惮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轻轻抚着脸上的面具,想着若有朝一日恍然相见,他不知我是梨山女子,我也不知他姓甚名谁,但凭这面具,便能一眼看穿。
可是我没料到,为了这一眼,就等了四年。这转眼即逝的四年里,千陌已经初长成一个活蹦乱跳的四岁孩童,完颜晟也继承了皇位,阿七是袭爵的将军,只是完颜歧不再带兵上阵,而是成了看似温儒的文官,并取了大氏贵族之女为王妃,在朝堂上暗暗操纵着一支力量。
我和冷司羽也渐渐亲近起来,平静的环境里,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
那日我回到冷府,转角处正好撞上面色惊慌的阿诺。
“出了什么事?”我问。
“夫人,小少爷他……”阿诺气喘吁吁。
“别急,慢慢说。”我扶住脚步不稳的阿诺,她努力缓了缓说道:“小少爷他忽然发高烧,哭个不停。”
“怎么会突然发烧,大夫请了吗?”我一边说一边和阿诺急急地往回走。
“娘亲……”还未进门就已经听到了千陌的哭声,我快步走进去,“陌儿,娘亲在这里。”我吻了吻他滚烫的脸,笑着安慰道:“陌儿乖,大夫快来了,我们喝点药就会好的。”
“娘亲。”他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