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使劲儿 更新:2021-02-19 04:00 字数:4928
第一部分少年英雄(2)
飞鸿摇摇头:“不至于吧,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师爷过世了,但你老人家也武艺高强,谁敢自找霉头?”
麒英敲掉烟灰,准备去冲凉。他站起来后对飞鸿说:“江湖上风风雨雨,这点事算不了什么,日后遇事多留个心眼就是了!”
第二天,飞鸿父子照常设场演武卖药。一连几天,都有人混入观众中,侧目抿嘴做出蔑视飞鸿技艺的样子。飞鸿经父亲提醒后,也特别留意了这些人。每当看到他们做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时,飞鸿心里就骂:哼,你们又算什么东西?有本事来跟我比试比试!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装着毫无察觉的样子,照常表演武技和卖药。卖完药,飞鸿收了摊早早回家。
几天下来,不见任何动静,黄麒英也就不把它当一回事了。其实他哪里知道,确实有人想搞他父子的名堂。捣乱的那些人中为首的叫梁贤,是当地有名的武师郑大雄的徒弟。梁贤见飞鸿父子每日演技卖药收入颇多,心生妒意,但他也深知麒英武艺高强,不敢轻举妄动,便纠集一伙演武卖药者商讨对策。
“我们每天摆摊卖药,收入都不如黄麒英父子,现在他们父子越来越有人缘,生意越做越红火,长此以往可不行。照这样下去,将来咱们恐怕就只能喝西北风了。”梁贤停了一下,接着说:“不管大家承认不承认,黄氏父子已经成了我们心中的一块石头。这块石头不搬走,将来我们的饭碗就会被他们父子砸掉。各位有什么好的法子,不妨提出来商量。”
在座的一人说:“这块石头当然应该想办法搬掉,不然我们连一碗井水也没得喝。不过,如果我们动手驱逐黄氏父子,就会招致别人说闲话。同行是仇人,别人会说我们容不下黄氏父子。你梁兄出面就不同了,不会有这种嫌疑。你是郑大雄的徒弟,现在奉师傅之命设场演技,所推销的是师傅的药品,而不是你自己的药品。你可以回去告诉你师傅,就说最近药品销量锐减,原因是黄氏父子摆摊演技,自称棍法世间无双,诋毁你师傅的武功,因此影响了师傅药品的销量,这样一来,可以借你师傅之手除掉黄飞鸿父子。”
郑大雄的武功以“左手钓鱼棍法”最有名气,这在当地许多人都有耳闻。当下梁贤依计而行,采用“激将法”,在郑大雄面前说飞鸿父子当众如何诋毁“左手钓鱼棍法”,导致郑氏药丸销路不畅,销量日减。
“黄麒英我倒听说过其人,黄飞鸿一个毛孩子有多大能耐,竟敢如此放肆!黄口孺子,竟然如此目中无人,气煞我了!”
郑大雄果然一激就来气。梁贤见状,趁机火上加油:“是呀,他们父子算哪尊神?师傅,徒弟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你不拿出点厉害给他们瞧瞧,将来咱们的‘左手钓鱼棍法’还会有立足之地吗?你的药丸还想卖出去?武馆还能开下去吗?”
被梁贤这样一激,郑大雄当即拍着桌子说道:“岂有此理!明天我就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左手钓鱼棍法”的厉害。去,给我拿纸笔来,我要给黄氏父子下战书!”
很快,郑大雄的战书送到了黄麒英的手中。麒英打开来信一看,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端倪。信中写道:
黄麒英师傅台鉴:
嗣哲飞鸿,自称棍法世无其俦,仆亦以此自负,明日晌午,请移玉步至西瓜园城基,一较高下,藉以审察左手钓鱼棍法,能及令郎之棍法否?
郑大雄敬约
看完挑战书,黄麒英知道对方要求比武的目的是想破坏档口生意。飞鸿平日演技之前,并无夸大自己贬低他人之言辞,这一点麒英在现场,了解得也最清楚。既然对方存心要来找麻烦,不应战恐怕很难躲得过去。想到自己是大名鼎鼎的陆阿采的弟子,飞鸿则是南少林再传弟子,决不能丢脸辱及师门。于是麒英苦思冥想对付郑大雄“左手钓鱼棍法”的计策。
破棍法应该怎样才行?麒英忽然想起师傅陆阿采的一番话:“凡操钓鱼棍法者,其所操守势,棍必下垂,使敌无桥可乘。无桥则人不敢冒险抢进。凡遇此法,须诱其棍上起,使我有进击踏入之桥,然后用四象棍法进攻,他的守势一定被我击破。”
郑大雄指名要与飞鸿比试,麒英只得指点飞鸿破敌之法。他告诉飞鸿:“武术中很讲究桥的作用。所谓桥,在明天的比武中就是这样一种情况:他的棍先发,如果他不出棍,那么我的棍没有着落点,没有着落点也就是无桥。所以要记住,必须先引诱他出棍,他的棍向上的时候也就形成我们进攻之桥。”
武术中的“桥”,经常与“手”联系在一起,称为“桥手”,实际上是进攻与防守中的手段。黄麒英叮嘱儿子:“明天较量,你一定要谨记‘四象’、‘阴阳’等法,不能乱用其他方法。”当晚飞鸿反复练习破敌之招,一招一式练得十分认真。
夜,已经深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飞鸿运气发力和舞棍的声音在回响。麒英看着儿子,不住地点头。他让飞鸿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才有精神对付郑大雄的‘左手钓鱼棍法’。”
第一部分少年英雄(3)
次日中午,麒英、飞鸿父子带着棍棒前往西瓜园城基践约。听说郑大雄要与少年黄飞鸿比武,梁贤等约了朋友来看黄氏父子的笑话,此时西瓜园城基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走近城基,远远的飞鸿就看见了平日在他演武时侧目抿嘴的那几个人。近了,又看见几个脸上带杀气的人早已等候在此。
一名大汉拱手上前问道:“来人是不是黄麒英黄师傅?所带小孩是不是黄师傅令郎黄飞鸿?” 麒英点头回答:“正是本人与犬子。请问足下是不是郑大雄郑师傅?”大汉也颔首作了肯定的回答。
麒英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郑师傅,小儿飞鸿虽然从小跟我走江湖,略知拳棒,但并没有触犯他人,只是将所学的技艺在街头表演,以此混碗饭吃,不知郑师傅为何如此赏脸,非要约他来较技不可呢?”
郑大雄不耐烦地说:“近来社会上都在传说,你儿子说他的棍法世界上无人可敌,我的‘左手钓鱼棍’也就更不是他的对手。因此我特意约他出来比试让我开开眼界。现在既然你们践约相会,其他不必多说,动手较量吧!”说完他便抓棍在手,摆开架式,准备开战。
飞鸿也取棍摆开架式,两人遥相对应,双方都在寻找机会。郑大雄忽然将棍下垂,飞鸿一见这架式,知道这就是钓鱼棍法,牢记父亲的教诲,飞鸿不敢贸然进攻,先采取守势,侧立露单膊,握棍以观其变。郑大雄也知道飞鸿采取守势而且防守严密,但他欺负对方是个少年,认为飞鸿年轻经验不足,不是自己的对手,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将他打翻在地。因此他将棍一抬起,用“标龙枪法”向飞鸿发起猛烈进攻。
面对郑大雄咄咄逼人的架式,飞鸿沉着应战,挥舞手中之棍左抵右挡。郑大雄见飞鸿应战,立即使出他师傅秘密传授给他的十分狠毒的“金鸡拾米法”想快速取胜。这一招十分毒辣,能一发三击:先击棍沿想打落飞鸿之棍,实则想重创飞鸿握棍之手;如果未击中,则顺势下刺其脚;再落空,则起棍上挑对方下身。郑大雄满以为此招一出,飞鸿难逃此劫。不料飞鸿久受父亲熏陶,身手已非常灵活。看见对方棍沿着自己棍杀落,飞鸿急忙以“独马单枪法”应战,缩前手在胸前,并将前脚提起;郑大雄的大棍落下,并未击中他任何地方。
郑大雄第一击落空,顺势下击飞鸿之脚,但飞鸿马已提起,郑的第二击也落空,第三击更无法实施。攻势既已落空,不及防守的郑大雄却露出了破绽。飞鸿抓住机会乘隙抢进,用“四象棍法”直取其胸。郑大雄躲闪不及,肩膀上已挨了一棍。观众中有人大叫一声:“好!”,还有人为飞鸿鼓起掌来。
不想输给一个小孩的郑大雄鼓起余勇,忍着巨痛继续迎战飞鸿,不停地挥舞手中之棍向飞鸿斜点,准备破釜沉舟与对手决一雌雄。但飞鸿眼明手快,迅捷扭步侧身让过,然后挥棍猛击郑大雄之棍杆。此时郑大雄伤臂疼痛,哪能挡得住飞鸿猛抽过来之棍,他的棍很快被打落在地。观众又是一片喝彩声,麒英也忍不住为自己的儿子叫好!
说时迟,那时快,飞鸿打落郑大雄手中之棍后,郑大雄见势不妙,转身要逃走,年少气盛的飞鸿挺棍直追。麒英见状,担心郑大雄再受攻击,赶紧制止儿子:“飞鸿,胜负已分,不要再追了!”
郑大雄虽然是武馆教头,但技艺却不如年仅12岁的黄飞鸿,只好羞愧地带着自己一班人马灰溜溜地走了。余下的一些看热闹的人,都夸飞鸿武艺高强,在麒英面前对飞鸿赞誉有加。
“想不到,小小少年,如此了不得!”
“真是‘虎父无犬子’呀!”
“黄师傅,你家出了个少年英雄,可喜可贺呀!”
“……”
麒英嘴里说:“过奖了!过奖了!”,心里却由衷地高兴。望着兴奋不已的飞鸿,麒英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小子在学武方面,还真是个可塑之材!好好培养培养,投拜名师,将来也许真能有所建树。
“少年英雄,你真是了不起!什么时候教我两招?”人群中有几个少年要跟飞鸿学武,飞鸿摇了摇头。
一位中年人说:“我平日里也喜欢打两拳,不为别的,就为健身强体。对武术有点爱好,平时也看这位小英雄的演技。看演技时总有点遗憾:表演得很不错,就不知道是不是花拳绣腿。如今亲眼目睹了小英雄以小搏大,从心底里佩服。”
“真金不怕火炼嘛!”
麒英对大家说:“今天小儿胜郑师傅,实属侥幸,大家如此夸飞鸿,实在担当不起,我在这里先谢谢大家,同时也希望大家不要称小儿为‘英雄’,武林到处是高手,秘招绝技往往深藏不露,还够他去学呢!”
尽管麒英不希望大家叫飞鸿为“少年英雄”,但飞鸿打败武馆教头一事还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当地传开了,大家把12岁的飞鸿描绘成了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少年英雄”,其美名不胫而走,使武林中人对飞鸿父子刮目相看。
第一部分少年英雄(4)
郑大雄被飞鸿打败以后,心里十分沮丧。回去的路上他边走边想:今天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手下,比败在一个健壮的大人手下更感到羞耻,如果不报此仇,将来在武林还有何脸面?又如何能有立足之地?走到半路上,他让其他随行人员先回去,自己径直来到积金巷拜见他的师傅高大金。
见过面后,郑大雄一脸沮丧依然未尽。见他全身衣衫不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高大金忙问他为何这么狼狈?
郑大雄唉声叹气地说:“唉,别提了!弟子我将远走他乡,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拜见师傅了!”高大金听了他这话,有点愕然。他很快回过神来,询问其中的原因:“你开馆授徒不是干得很好的吗,为什么要远走他乡!”
“唉,有辱师门,我真不好意思说。”
高大金急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加大嗓门说:“别绕圈子了,怎么回事你快说!”
郑大雄这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自己的师傅,末了补充说:“弟子败于少年黄飞鸿之手,实在没有面子留在广州城,所以要远走他乡。”
“胜败乃兵家常事,亦是武林中常有的事,仅为这点事何须远走他乡。”高大金安慰郑大雄说:“有志气,你下次再打败他就行了呗!”
郑大雄摇头说:“话是这么说,但今天的情况不同一般。因为黄飞鸿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我却是武馆教头。败在他手下,我假如不远走,不就永远成了他人的笑柄吗?”
高大金回答说:“既然黄飞鸿是个十二三岁的孩童,而你是个壮汉,就是有什么小事触犯了你,你本来也不应该与他计较。好了,现在你受到侮辱,不但你没有面子,我的声誉也受到影响。”
郑大雄摆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声问高大金:“事已至此,师傅,你说还有什么比远走更好的办法呢?”
“事已至此,你是我徒弟,我不能看着不管。”高大金问:“黄飞鸿是谁的儿子?他是干什么的?他家住哪?这些你都知道吗?”
听师傅这么一说,郑大雄知道“有戏”了,连忙把自己所知的情况全部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他是黄麒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