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嘟嘟      更新:2021-02-19 03:54      字数:4777
  半空霹雳连响,掌啸不歇,只看得一干蒙面灰衣人呆若木鸡。
  罗刹婆婆此刻岂能错过这种难得脱身机会,向崔宓等一摆手势,身形轻轻纵起,已闪过一干灰衣人向前急掠而去。
  等到九名灰衣人发觉,六条人影,已出十丈,他们目光一怔要想追却因为首陆无忌搏斗正值紧张之际,无法请示,一时呆在当地,竟目光互觑,作声不得。
  崔宓等人急急奔出二十里,见身后无人追至,才放下一颗心,但是因系念南宫亮安危,心情更是沉重。
  故而奔驰的速度,不但未因无人追赶而慢下来,反而更加快速的争取时间,以便早些知道南宫亮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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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崔宓与罗刹婆婆等一行六人急急地向前飞驰。她们甚至未等到陆无忌与谷一拳分出胜负,就急急夺路而走。
  这并不是说她们畏惧什么,而实在是太关心南宫亮的安危。
  尤其是崔宓,南宫亮几乎等于她一生全部的希望。虽然她还挂念着父亲,思念着丈夫,但是就目前来说,这一切都系于儿子——南宫亮崤山之行。
  再说,天下慈母心,有什么东西会比儿子更重要呢?如今,陆无忌竟说南宫亮已陷入必死之境,这无异是晴天霹雳。
  这消息对现在六个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震动心弦的。在权衡轻重下,也顾不得向“金刀”谈四打招呼,及等待分出胜负了。
  这点,最感内疚的是“地灵神乞”了。但他也知道形势的紧急,只有默默地跟着大家奔走。
  他想:以后有机会再向谈四解释道歉了,别人替自己拚命,而自己反而溜走,这在任何情形下,都是过意不去的事。其实,别的人何尝没有这种感觉,只是大家都无法说出口罢了。
  于是在低沉的气氛下,六人皆怀着焦的不安的心情,一路飞奔着。
  直到天色黎明,才在一座小镇上匆匆打尖。
  这时,已离开了洛阳“夕阳别府”百里之外了。
  因为白天无法施展轻功,“地灵神乞”于是在镇上雇了一辆四匹马拉的大车,载着六人,急急起程。
  为了避免被“铁血盟”的党徒发觉,一行六人都闷坐在车篷内,阖目养神,有时互相交谈,猜测着南宫亮与“鬼眼神偷”仇森,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们当然不知道南宫亮与少林掌门,以及十八罗汉等,被“毒手入魔”
  以“七里闻香散”之毒,困在荒庙之内。。受着无可救援的威胁。。
  马车呼呼急驰,车篷外不时响起车把式的扬鞭声“吧!吧哒!”和喝声。
  车在喝声中,竟然没有停过,这显示出那车把式的驾车技术精妙。
  时间在急剧的轮声下滑过去,刚过中午,车外已响起了车把式的问答声:
  “大爷们,要不要打尖?”
  “银鞭飞龙”任不弃目光一扫众人,沉声道:“掌柜的,离崤山还有多远?”
  车把式在辕上回答道:“还有六十里,现在已过北邙山。快到渑池县啦!”
  “银鞭飞龙”嗯了一声道:“烦劳掌柜的,再赶下去吧,咱们身上都带着干粮,不要打尖了,车资加倍。”
  车把式叹了一声气道:“要这样不休息的赶,小的牲口可就废啦!”
  “银鞭飞龙”往腰中掏出一锭金元宝,一拨布篷,伸手放在车辕上,沉声道:“掌柜的,这大概足够你买四匹牲口了吧,到了地头,车费另赏!”
  车把式眼中立刻露出欣喜的光景,连忙接过,在手上拈了拈,忙道:“谢大爷赏,小的。。尽力赶路就是。”
  语声一落,马鞭“啪哒”连响,声声吆喝中,催动马车疾驰狂奔。
  任不弃微微一笑,缩首仍安坐在车篷中。
  岂知刚刚打发,车外倏然响起一声暴叱:“赶路的,你纵马疾奔,是赶死么!”
  喝声中,马匹长嘶,车身猛然顿住。
  车中六人身躯一震,坐在任不弃对面的黎雪伸手一撩篷布,就欲探手去看发生什么事。
  任不弃忙道:“黎姑娘,强敌环伺,咱们还是坐在车中,来个不闻不问吧,车把式可能心急赶车,撞到了人,这种事由他去应付,免得再惹不必要的纠纷,耽误行程。”
  黎雪忙颔首,按坐不动,果然车外响起车把式的语声:“大爷,包涵一点,雇主们有急事,小的车不免快了一点,但尚好没有撞到你老,就让个道儿吧!”
  “哼,官道之上,竟然目中无人,横冲直撞,就是皇帝老子也不行啊!”
  这阵语声,中气充足,似非普通商旅,车中在座的人,无一不是武林中顶尖高手,心中皆不由一动!
  但是此时此刻,谁都没有表示,大家都为了尽快赶到目的地,故皆强按好奇之心,静坐以待,希望车把式能好好打发过去,继续行程。
  只听见车把式怒道:“朋友这话可不对了,小的赶车赶了半辈子,从没有出过岔子,自信对驾御牲口,还有这份把握,这次不说没有撞上朋友,就是撞上了,也是活该,谁叫你拦在道中,视若无睹,难道这么一辆车子,老远跑来,你朋友竟看不见?”
  罗刹婆婆听了暗暗皱眉,目光一瞥众人,轻声道:“看样子又要节外生枝了。。”
  语声未落,车外蓦地响起一声暴叱:“好哇!你小子差点撞了老子,还敢发横!”
  车把式怒喝道:“狗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不与我王大虎滚开,别耽误时间。”
  只听得长鞭呼地一声,仿佛是向道中发话那人抽去。
  “地灵神乞”暗道不好,他坐在最外面,口中道:“你们别下来,我先出去看看!”一撩车篷,人已跨出车篷,潜身到了车前。
  几乎同时,王大虎一声啊哟,人已被拖出车辕,滚落地上,跌得金星直冒。
  “地灵神乞”刚到车前,看到这种情形,目光一瞥,只见道中站着一个五旬瘦长老者,双目神光湛湛,右手正握着车把式王大虎的鞭梢,一个箭步窜到王大虎身边俯首冷笑道:“我道你多大能耐,竟敢口出不逊,老夫今天先让你吃些苦头!”
  话声中,一掌就向王大虎后颈击去。
  “地灵神乞”脸色微变,大喝道:“朋友手下留情。”
  人已如风飘近老者身边,伸手一抄,已将王大虎向后拖起。
  老者耳闻语声,一见竟是个破烂老化子,不由冷笑道:“尊阁是想管闲事?”
  “地灵神乞”嘻嘻一笑,抱拳道:“朋友误会了,要饭的怎敢管明友闲事?只是急事在身,雇了这掌柜的车子赶程,所以请朋友看要饭的面子,揭过这些误会,使老朽不耽误行程,则感激不尽了。”
  瘦长老者哦了一声,冷笑道:“老夫以为区区一个车把式,怎能这样目中无人,原来还有你叫化子撑腰,好极,好极!哈哈哈。。”
  他一连两声“好极!”接着又是一阵狂笑,道:“老夫既不能教训这小子,就只有教训你要饭的啦!”
  语声中,右臂一挥,五指箕张,突向“地灵神乞”胸前抓去。
  这一招奇诡已极,臂出如风,指快如电。
  “地灵神乞”脑中陡然一惊,脸色霍然巨变。
  三十年江湖中,他今天顾全大局,可说第一次忍受这口气,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蛮不讲理。
  在这刹那,欲拒又退,脑中念头千转,霍然飘后三尺,一掌推开车把式,沉声道:“朋友,我要饭的可以再忍让一次,希望能够高抬贵手,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要饭的下次再登门谢罪如何?”
  依“地灵神乞”昔年个性,这可说是一次奇迹。
  但是这五旬老者倏然冷笑一声道:“要饭的,你说得太方便了,看你身手不弱,老夫倒想领教一番。”
  说完,身形如电直欺,手指翻转之间,奇诡绝伦地扣向神乞手腕。
  “地灵神乞”又惊又怒,他一再相让,竟料不到对方步步相逼,而且更想不到对方身手竟然如此快速。
  在这刹那,他要封已来不及,身形再倒退三尺,口中厉喝道:“朋友既然找岔,报个名号听听!”
  老者二次进手,皆差一线,脸色也是一惊,口中阴森森笑道:“老夫拿住你,再告诉你不迟,再看我这一招!”
  脚下斜跨半步,右掌斜劈而出。
  这次“地灵神乞”不再相让,乱发怒竖,一声大喝,右掌反挥而出,带起一道凌厉锐啸,丝毫不差地向对方掌上撞去。
  砰地一声,老者双肩微晃,“地灵神乞”却倒退一步。
  “地灵神乞”心头一怔!
  他这一掌相试,发觉对方内力竟然高出自己一等,岂知就在这一怔刹那,老者一声冷笑,掌缘横挥,直向神乞肋间划出,左掌并同时向左边空隙抓去。
  “地灵神乞”疾转半圈,避过对方右掌,双手交错,掌反扣向老者左掌腕脉。
  这一招是“地灵神乞”毕身绝学,岂知老者陡然大喝一声:“还不与我躺下!”
  左掌一花,竟然反撩而起,印向“神乞”丹田。
  神乞一掌划空,耳闻喝声,知道不妙,这时要避已自无及,心头不觉大骇!
  他惊震之下,双掌一翻,竟然不避来势,猛推而出,正一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眼看二人即将一死一伤,半空中陡然响起一声暴叱,一道劲风,直向老者撞去。
  气势如雷霆下击,老者一声怒哼,倒退一丈,目光一瞥,倏然失声道:
  “原来是三府一观中的‘银鞭飞龙’!”
  这时,“地灵神乞”也退出三尺,回想刚才险境,不由一身冷汗,涔涔而下。
  他在江湖中素以耳聪眼尖闻名,此刻面对老者,虽极力思索,却想不起这身手超绝,功力不凡的五旬老者,究竟是哪一号人物?
  怔呆之际,只见任不弃冷冷一笑,抱拳道:“朋友,刚才那手‘三花一翎’及‘追云驰月’招式,已到炉火纯青之地,身手端的不凡,而且竟然认得老朽,恕老朽眼生,尊驾名号是否能赐告!”
  老者响起一声如洪钟一般的笑声,道:“任大侠既知‘三花一翎’及‘追云驰月’必也知道老夫来历,又何必多问。”
  任不弃又冷笑一声,淡淡道:“这二招是‘三花掌法’中的追命精着,昔年‘三花羽士’以一套三花掌及六十四手神力鹰爪,纵横江湖十余年,其后隐踪潜迹,江湖中已二十年不见,如今竟在北邙道上再见到三花掌法,实出老朽意料之外,但是老朽可以肯定,阁下并非那假牛鼻子。”
  这一番如数家珍之江湖典故,听得“地灵神乞”心头砰然一震。
  就是坐在车中不出来的崔宓等也不禁暗暗吃惊。
  须知“三花羽士”一身功力奇诡莫测,而其个性,更是喜怒难测,率性而为,人在正邪之间,如今这老者虽说不是“三花羽士”,但既会三花掌法,必有关联,这一场纠缠,不知如何了法。
  只见老者点点头道:“任大侠好眼力,不错,老夫并不是‘三花羽士’,不过老夫是谁,任大侠不识,那老夫也不必说出,以免贱名污耳,耳闻任大侠一条银鞭,有飞龙之誉,老朽正想讨教几手。”
  任不弃皱皱眉道:“朋友赐教,敢不奉陪,只是老朽等急事在身,下次奉陪如何?”
  老者不屑地一哼,道:“任大侠如此说,老朽也不为己甚,就请返回去吧!”
  “地灵神乞”怒喝道:“老头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嘿嘿一笑道:“今天老夫守此道路,行商旅客,一律不准通行。”
  任不弃神色一变道:“朋友此举未免不对了,老朽等再三容让,已尽江湖礼数,敢情阁下非要打一场不可?”
  老者一声狂笑道:“任大侠,打不打是另外一回事,其实无论是战是和,今天各位势必绕道。”
  任不弃涵养虽已炉火纯青,也忍不下这口气,不由厉声道:“为什么?”
  老者伸手指了指官道,冷冷道:“任大侠可曾觉察这条北邙大道上,今天没有一个商旅!”
  任不弃及“地灵神乞”闻言一怔,目光一扫,这条交通要道上,果然没有半丝人影。
  时正午后,阳光正盛,照理说,不会没有人,但是现在黄泥的官道上,静悄悄地,空荡荡地,充满了死一般的寥寂。
  任不弃这时心中一片狐疑,沉声道:“今天官道上的确没有人,这与咱们有什么关联?”
  老者仰天一阵大笑道:“当然有关,你任大侠知道平时商旅频繁的北邙道上,今天为什么连人影都没有?”
  任不弃冷冷道:“老夫不明其中道理,就请你朋友解释解释!”
  老者淡淡地道:“很简单,自昨天起,老朽已贴下布告,传出音讯,今天任何人不能过灵安一步,老夫在这里吃西北风,就是为了阻拦行人商旅车驾。”
  说到这里,语声微微一顿,道:“别人既不能通行,各位自不能例外,老夫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