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嘟嘟 更新:2021-02-19 03:53 字数:4764
’之名放在眼下。”
“铁笔神风”闻言一震,掌式陡收,正在这时,右边那个刚才出言催促的蒙面人忽然大喝道:“任你聪明狡猾,一样要死。”
纵身而上,掌分上下,猛袭而至。
南宫亮到底年轻识浅,他以为班睢领头,故只防着班睢,并未防着别人,一见来势凌厉,掌心未到,罡劲已至,自觉浅薄功力,不是敌手,急忙脚下横移三步,右手就向怀中掏去。
岂知就在这刹那,蒙面人掌法一变,横挥而至,这一招不但快,而且诡,南宫亮手执“残剑令”,匆忙之间,一招“夕阳六式”的第一式“夕阳流霞”,顺手挥出。
但“残剑令”剑身不满两寸,岂能发出威力,说时迟,那时快,嘭地一声,他瘦小的身躯已挨了一掌,横退三步,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南宫亮身受掌伤,杀机更浓,疾速一翻身,右手已将机筒抬起。
其余五个蒙面人,不知道南宫亮手中握的是独门“纯阳绝命针”,还以为是什么普通防身之物,见他拒抗,唯恐脱逃,蜂涌而上。
要知南宫一门自创“夕阳六式”剑法,名噪江湖后,因“纯阳绝命针”
太过霸道,中者绝无幸存之理,故一直严谕后辈,弃而不用,已百年未现江湖,见者可说寥寥无几,这几个蒙面人虽是一流高手,但与南宫家并无交往,怎会识得。
但是,别人不识,“铁笔神风”班睢,却不会不识。他一见大惊,拧身斜避,尚未及出口招呼,只听得一声机簧响处,一蓬红光,暴射而出,十余支细如牛毛的金针,向那批蒙面人罩去。
洛水之旁立刻响起阵阵惨呼,六个蒙面人,竟倒下四个,个个气绝身亡,其余二人一见不妙,正想退避,南宫亮心头杀机已盛,岂肯放过,一声清叱,机簧再响,红光再次暴射,两声凄厉长呼,两人便也倒地身亡。
但南宫亮却忘记了班睢的“神风步法”奇快绝伦,誉满江湖,刚觉心头大畅,忽闻左侧一阵风声,两点寒芒凌空点到。
南宫亮心中一惊,晃身暴退,在紧张之中,忘了身后就是滚滚波涛,一脚踏空,发觉已晚,一声惨叫,嘭地一声,流花飞溅,身子落入洛水之中,顺流飘去。
茫茫黑夜,一片静寂,地上却多了六个蒙面尸体,班睢把尸体推入江中,对着滚滚洛水狂笑道:“剑令已沉,祸根去一,‘夕阳’沉落,只不过是时间早迟而已,我班睢建此功劳,当可取位而代,总管三省,说不定得获奇功,更可独霸天下。。”
枭鸟狂笑,伴着瑟瑟秋风,更使黑夜平添几分恐怖色彩“铁笔神风”班睢得意的笑毕,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剩下滔滔洛水,仍在呜咽地流着。。
4
三
秋阳闪烁。
落叶狂舞。
洛水支流的浅滩上,躺着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幼童,剑眉微挑,面色惨白,浑身湿透,一动不动的仰卧着。
显然,他是被河水冲击上岸的。
呼呼的西风,砭入骨髓,而秋天的朝阳,并不能给人有炙热的感觉,那静静躺在泥泞滩上的幼童,身躯忽然一阵蠕动,张口吐出一口黄水。
慢慢地,他周身已感到一阵寒意,睁开眼皮,挣扎着坐了起来,他仰着看着天上浮动的白云,呆呆出神,周围的环境,对他是那么陌生,但闻河水潺潺,木叶瑟瑟,充满了凋谢的秋色。
终于,他口角张翕,叹出一阵喃喃的语声:
“上天垂佑,我南宫亮终于捡回一条命,唉,妈的确料事如神,一筒‘纯阳绝命针’竟使我。。”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眼光疾速地向左右地上一瞥,发现什么也没有,不由长长一叹!
想起那还可以用一次的“纯阳绝命针”及那代表南宫一家威名的“残剑令”,竟都沉入江流之中,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倏然,他神色微现紧张,抬起稍感麻木的双臂,一摸腰中,接着,脸色一松,缓缓吁出一口气,又喃喃道:“还好,妈遗留的鲜血尚在,否则,我真愧对她泉下亡魂了!”
又是一阵西风吹过,使他衣衫尽湿的身躯,一阵悚悚抖粟。
此刻,南宫亮周身发冷,腹中又饥。想到自己在水中逐波一夜,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应该先设法赶往陇西,向外公诉说经过。
他心中想到这里,目光迅速向四下一扫,发觉自己坐处左边是一座山谷,河水下流百丈左右,弯入山谷不见。而前面远处,隐现一个村落,村落中,隐隐可见一座高耸的城堡。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往陇西应该怎么走,心想,何不起身进入村落去问一问,一面也可设法换套衣服,弄些食物果腹。
一念至此,他想挺身站起身躯。
倏然,左胁一阵疼痛,使他情不自禁地一声轻哼,敢情刚才一心想着母亲及遗失之物,忘了昨夜与蒙面人动手时,被对方一掌击成的伤势。
于是,他微微一叹,伸手摸摸腰囊,发觉还有几颗家传疗伤之药,立刻取出三颗,吞入腹中,就地盘坐运起功来。
南宫亮年纪虽幼,但凭着家学渊源,内功根基扎得颇厚,加以伤势并不甚重,一经运功,立刻血气正常循环,催动药力,走遍三十六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忽闻一阵叮咚叮咚之声,传入耳际。
南宫亮因运功正值完成之际,不能分心,心中虽在奇怪这声音的来源,却不敢睁目一视。
那叮咚之声,仿佛是以锤击石的声音,渐渐响亮,似乎愈来愈近。
他这一受扰,再也无法推功运气,已觉伤势已近痊愈,只得散去功力,眼皮一睁,向前望去。
一望之下,心中一惊,霍然翻身立起。
原来眼前一丈之处,竟站着两人,一个是身躯雄伟的独脚老者,黑须垂胸,容貌威厉,两道目光,犹如寒电闪耀,慑人已极,分明是内功已臻化境的绝世高手。
左手支着一条卵蛋般粗的拐杖,乌光油油,显然是钢铁所铸。
南宫亮这时恍然大悟,刚才叮咚之声,敢情是这独脚老者走路,拐杖触地之声。
在独脚老者旁边,却是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女,长发披肩,天蓝罗裙,一双秀眸,射出一股智慧的光芒!
南宫亮目光刚与她相触,只觉得眼睛一亮,暗忖道:“世上竟有这般美丽的少女。。”
想着,心头如小鹿般乱撞。
他正在打量,倏见那独脚老者冷冷道:“小哥儿,看你这付样子,好像是刚从水中爬起来的,秋寒水冷,大清早,你在水中做什么?”
这番问话,不禁触动南宫亮的悲怀,想起自己本来幸福的家庭,莫明其妙的陡遭变故,不由悲从中来,但他一想到与对方素不相识,在陌生人前掉眼泪,怎好意思,忙强忍悲痛,躬身一礼道:“晚辈误入水中,被冲至此,万幸未被淹死,正想请问此处何处,以便赶路。”
独脚老者唉了一声,两道眼神,射出湛湛寒光,逼视着南宫亮,道:“听你口气,仿佛是洛阳人士,此地已出洛阳百里。。”
南宫亮听得心中大大一怔,他做梦也想不到,一夜之间,随波飘浮这么遥远,竟能不死,好像冥冥中有母亲幽魂回护。
只见独脚老者说到这里,脸上倏然露出一丝欣喜之色,与刚才的冷漠神态大为不同,侧首对身旁少女道:“慧儿,你看这小哥儿是什么出身?”
那天蓝衣裙的少女秀眸一张,笑道:“爸,你老人家又要考我啦!”
接着面向南宫亮抿嘴嫣然笑道:“这位朋友衣着虽然污秽,却是高贵质料,出身决非贫贱之家,尤其他刚才打坐运功之姿,深合武家练气要诀,来历自是不凡,只是神情狼狈,莫非经过了什么特殊不幸的遭遇。。”
她语声如黄莺百啭,迷人之极,渐渐咬牙沉思,变成询问口吻,秀眸直视着南宫亮,仿佛要看穿他内心一般!
南宫亮心中猛然一震,不自觉地微微点头,表示她的话并没有说错,但他心中却在想:对方年纪与自己差不了多少,竟具这般锐利的目力,超人的智慧,虽然神态不脱幼稚,但比起自己,实在强得太多,有其女必有其父,这两人自是大有来历,他转念至此,脑中灵光电转,把昔日父母告诉他的武林有名高手,一一思遍,却也想不到一个合于眼前两人形状的名号。
南宫亮平日虽甚少出门,但家学渊博,在父母日常口述之中,知道的武林人物,并不在少数,尤其河洛百里之内,成名的高手,都到过“夕阳别府”,他都有一面之识,却从未见过眼前这父女两人,不觉凝神怔思起来!
其实,他是白费心思,不要说以他的年纪阅历,不知道这独脚老者的来历,就是整个武林,能识得这一叟一女者也寥寥无几!
只见独脚老者听少女说完,见了南宫亮的表示,哈哈一笑,道:“慧儿,你智慧果然不差,观察入微,与为父见解如出一辙——”
他得意地称赞少女,倏然一转语锋,对南宫亮和蔼地道:“小哥儿,你贵姓,家中尚有何人?”
这几句话,正触及南宫亮的痛处,使他勾忆起自己凄惨的际遇,泪水顿即不自禁地夺眶而出。
蓝衣少女见状似觉不忍,转首娇声道:“爸,你看人家那么伤心,定有个悲痛的身世,我们又问必要触别人伤痛之处!”
独脚老者哈哈一笑,点点头,道:“女儿家果然比老夫细心,好好,那末,哥儿,老夫想说一句话,不知你要不要听!”
南宫亮此刻最怕提到自己姓名,闻言不由感激地向少女一瞥,立刻用手抹去泪水,恭敬地答道:“多谢前辈开怀,有甚训诲,自当恭聆。”
独脚老者微微颔首道:“应对不失礼仪,孺子可教,小哥儿,老夫一生,从不虚伪夸赞别人,但你确是老夫生平之中所见资质最佳的人,如能奉老夫为帅,将来必有非凡造就,使你成为武林第一高手!”
此言一出,南宫亮大感意外,他恍悟对方神态由冷漠变为和蔼,探听身世,原来是想收自己为徒,不由大大踌躇起来。
他想起母亲临终的吩咐,要自己到外祖处。。以母亲的智慧处事,必言中有因,何况,对方的言语举动,虽然迥异常人,却来历如谜,以南宫家门,岂能胡乱投师!
可是,人家却是一番好意啊!
这个问题,使南宫亮困惑万分,目光一瞥,见独脚老者正目光湛湛,等待自己回答,心中一急,忙欠身答道:“老丈好意,晚辈心感,但相谈至此,却未蒙赐示名号,敢请示知,也好称呼!”
独脚老者微微一笑,道:“如你肯答应,老夫自会告诉你,否则,却不便为外人谈起。”
南宫亮闻言,陡然感觉到对方身份太过神秘,迟疑半晌,摇摇头,道:
“这个。。”
倏见蓝衣少女,粉脸一凝,鼻中重重一哼,抢口说道:“你不要不识好人心,别人跪在地上求我爹,还不知他老人家肯不肯呢,这种机遇已千载难逢,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独脚老者忙喝道:“慧儿,对陌生的人,你怎可这般说话!”
他喝声虽大,语气中,却并没有责怪之意。
对她那种尖刻的言语,骄傲的神态,南宫亮不禁大起反感,他遭遇虽然凄惨,但幼小在辉煌的家世中,早养成一股刚傲之气,怎肯被人讥落,暗暗忖道:“小的骄而老的纵容,我南宫亮就是明知除了你们找不到更好的名师,也不愿有求于你们!”
心念至此,心中一横,朗声道:“贤父女好意,在下心中感激,但恪于家训,只有恕违方命了!”
独脚老者想不到对方竟会拒绝,脸色陡然一沉,目中寒光骤厉,冷哼一声道:“好不识抬举的小子。。”
语声到此,村中蓦地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之声。
蓝衣少女转首一望,倏然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爹何必生这些闲气,家中尚有要事,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女儿不相信这世上资质好的人,就只有他一个。”
这番话,开头几句固是劝慰独脚老者,但最后一句却含有卑视不屑之意,听得南宫亮心中反感更甚,刚才对少女的一点钦佩感激之心,立刻化为乌有。
只见独脚老者鼻中重重一哼,脸上怒色盈然,倏然转身,向村落大步行去。
蓝衣少女秀眸向他一扫,也转身跟随而去,随着叮咚叮咚之声,两个谜样人物,渐渐远离。
南宫亮见独脚老者虽然残废,依拐而行,但行动之间,毫无不便之状,就是蓝衣少女脚下也如行云流水一般,目送对方,胸中忽然激起豪气,喃喃道:“我南宫亮是‘夕阳神剑’之后,陇西‘风雷圣手’崔天行的外孙,我就不信你这残废老头会比我的父亲与外祖还高明多少!”
不错,洛水南宫及陇西崔门,声名如日经中天,难怪南宫亮小小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