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9 03:50      字数:4974
  “抓活的!”
  庞元英长身而起,他这些日子被戏耍的浑身难受,早就一肚子的怒火,腰间的长刀挥出,直接追着逃跑的人扑上,用刀背恶狠狠地一下一个,砸在这些人的后颈上面。
  孙知县吓了一跳,这小侯爷平日里看起来就是个纨绔,且生得貌美如花。比女子还娇嫩,没想到此时一身煞气,竟是如此凶暴。
  没多久。所有闯刑场之人都被抓获。
  庞元英吐出口气,意气风发,数日来的憋屈一扫而空。
  杜九见自家小侯爷眉开眼笑,摇摇头叹道:“这些都是被利用的穷苦百姓罢了,明显有幕后主使。小侯爷可别放松警惕。”
  庞元英无所谓地一耸肩:“那人藏在暗处搞风搞雨的,就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现在我断了他的臂膀,到要看看从今往后谁还敢听他的鼓动。这些人虽然不一定之后幕后之人的身份,可严刑拷打,好好审讯。也不一定一丁半点儿的消息都得不到。”
  这位小侯爷雷厉风行,连夜审讯了所有人犯,那等老弱妇孺。一看就知道没力气作乱的自然是教训一顿放了回去,而那些参与其中的,杀了一批手上有人命的暴民,剩下的全弄去矿场劳动改造。
  一瞬间,郧县大王庄空了大半。
  郧县的人见识了这位小侯爷的手段。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一时间茶楼酒肆里议论他的声音大减。
  庞元英神清气爽。拉着杜九笑问:“都说西北的高枫高将军雷霆战旗所至,敌军退避三舍,大哥把他当神一般看待,我却不知道,区区一个高家的庶子,当年还是个有名的纨绔,这才五年而已,是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的,恐怕都是以讹传讹,真论武艺,估计他连我都比不上。”
  杜九轻咳了两声,低下头,板起脸,任由自家小侯爷胡思乱想去,反正想上一想,说上一说,也没什么大事,他这些话总不会传到万里之遥的高将军耳朵中。
  庞元英把让自己好几天吃睡不好的人关的关,杀的杀,虽然没逮住罪魁祸首,可那等鼠辈,他也没放在心上,兴高采烈地回去享受温柔乡,暗自琢磨着闲下来怎么夺得秦娘子那美娇娘的芳心。
  秦亚茹在家听说始末,不由好笑,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就庞元英这等手段,能防得住一时,可防不了一世,恐怕在老百姓的眼里,他已经被彻底妖魔化。
  庞元英如何,秦亚茹自然是不在意,她已经差不多收拾好细软,又画了十几幅花样子送去成家铺子卖断,一共卖了二百两银子。
  至于油作坊,本就是和陈家宗族合伙,到用不着她费神,只是托族长夫人把她每年应得的份子替她存起来,若是碰上良田出售,便多多地买一些良田。
  一切顺利,就等着启程。
  这日,大郎在书房里描红,秦亚茹在院子里那自己种的一小块儿药田间除草,忽听见一声石头子滚动的声响。
  秦亚茹猛地转头,却是什么都没看见,可等她回过头来,就见身前站了一人,那人身材瘦高,目光里带了一丝邪气。
  “你就是秦娘子?果然生得如花似玉,连我看了都心痒痒。”
  秦亚茹的视线落在那人的手上,见他关节高高凸起,心下一惊,这人若不是得了风湿病,就是练硬功夫出身的高手,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她心下叹息,却不敢高呼,生怕大郎跑出来。
  就这么一迟疑的工夫,那人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抵在秦亚茹的腰眼上,低声一笑:“美人儿,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用强?”
  秦亚茹叹了口气,认命地脱下身上的围裙,叠起来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她到是会一点儿防身功夫,平日里应付三五个大汉也没问题,可眼前这人虽然并不算健壮,但肌肉扎实,鼓鼓囊囊的,显然不是一般人,尤其是他竟给人一种莫名的危险感,几乎比高枫手底下的高手还要恐怖。
  她脑子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决定先顺着这人,最起码别在家里打起来,万一伤到大郎,那可不妙。
  那人显然是把秦亚茹当成个弱女子,并没有太过戒备,也没有搜身,只是蒙上她的眼睛,捆住双手,让她上了一辆马车。
  秦亚茹静静地坐着,放缓呼吸,尽量把自己缩在角落里,不惹人注意,耳朵竖起,一路倾听。
  一开始除了外面行人的脚步声之外,车里并没有人说话,只是听动静显然来抓她的不只是一个人,除了车中包括劫她的那个瘦高个儿之外,还有一人,再加上外面的一个车夫,一共有三个人。
  秦亚茹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默默揣测行程,虽然她被蒙着眼睛,但她的习惯就是每到一个地方,都先把当地的环境摸熟,哪里有小路,哪里是集市,哪里人多,哪里人烟稀少,都一清二楚,这会儿还没走远,即使看不到,她也能猜出自己的大体位置。
  走了一段路,车里的人似乎更为放松,开始小声地说起话。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要我说,这秦娘子虽然生得好,可不过是个嫁过人的女人,咱们主子是什么人?哪里用和她计较?为了个软蛋,用不用连咱们都派出来……”
  “闭嘴。”刚才将秦亚茹劫来的那人厉声喝止,“把你的活儿做好,你记住,嘴碎的人,是活不长久的。”
  他一开口,就阴嗖嗖发冷,他那同伙显然对他颇为顾忌,咕哝了几句,就闭嘴不言。
  秦亚茹调匀了呼吸,听这二人对话,似乎是柔蓝郡主派人来的,但不知怎的,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种做法,似乎不像是柔蓝郡主的手笔。
  那位郡主娘娘别管心里怎么想,但面上一向是温婉大方,连皇上太后都给唬住,要不然,她一襄阳王府的庶出女儿,又如何会差点儿被封为公主的?
  但此时此刻,也由不得秦亚茹想太多,她不管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弯弯绕绕,而且一点儿也不乐意为了追根究底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默默计算行程,秦亚茹深吸了口气,用自己藏在要代理的手术刀,一点点地磨开绳索。以前她总觉得自己的袖子又长又宽,实在活动不方便,但此时,却万分庆幸自己的衣袍宽大,很能避人耳目。
  马车走得不算慢,可到底是在城里街市上,也不敢特别快,就在马车一转弯,略微放缓了速度,秦亚茹忽然窜起来,猛地撞开木质的车窗,飞出车外,就地一滚,身子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滚了两圈,她却根本顾不得疼痛爬起来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放声大喊:“救命啊,有拐子强抢民女,救命,救命!”
  “该死!”
  那车上的两个人也先后跳下,冲着秦亚茹追过来,他们两个凶神恶煞的,街上的行人都吓了一跳,这时候民风淳朴,还不像后世那般冷漠,遇见这种事儿,大街上的人并不都躲避,还有那么几个冲过来阻拦。
  奈何这二人都有功夫,随便一拨,就把阻拦的人推开,他们步子迈得极大,秦亚茹根本跑不过,没片刻,就被他们追上。
  瘦高的那人一伸手,抓住秦亚茹的胳膊,怒道:“还敢跑?”他却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孱弱,刚一碰到美人的胳膊,就觉得腕上一痛,鲜血喷涌而出。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六十章逃脱
  男人闷哼一声,骤然撒手,一眨眼的工夫,鲜血就把他整条衣袖染得通红,一时间头晕眼花,站立不稳,眼睁睁地看着那娇弱美人拎起裙摆,灵巧地三转两转,进了一家绸缎庄,身后的同伙儿追上来,冲入绸缎庄,佳人已经消失无踪。
  “该死!”
  那瘦高个儿的男人咬着牙扯下衣袖,在自己的胳膊上缠绕了好几圈儿,扎得紧紧的,脸色煞白,恶狠狠地瞪着秦亚茹消失的方向。
  “怎么办?衙门的人估计快到了。”
  他那同伙气色也不大好,“那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哪能反应这般快,怕他们作甚,咱们继续追,我就不信,区区一个小娘子还能逃出咱俩的手心儿?”
  那瘦高个儿也不甘心,恨恨一跺脚,随着同伴奔入绸缎庄,从后门出去,狂奔而去。
  等到脚步声声渐行渐远,秦亚茹才从绸缎庄的后门又绕了回来,她本没逃走,只是仗着身体削瘦,躲在一块儿门板后面。
  从藏身之地走出,秦亚茹就近找了一家小客栈,要了间客房,先写了一封信让客栈的掌柜帮忙送去给季老。
  一是大郎一个人在家,她怕劫匪抓不住自己,再去寻大郎的晦气,就让季老带人走一趟,把大郎接到济仁堂。
  二来她还得让季老报案,让衙门的人过来一趟,最好能把这群人抓住,否则,秦亚茹恐怕要好一阵子担惊受怕。
  这会儿那几个人正在忙着追赶自己的踪迹,想必还有送信的时间。
  把信送出去,秦亚茹就换了一身粗麻布的衣服,青丝也用帕子裹好,托客栈的伙计买了些胭脂水粉,涂涂抹抹。很快,她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就变得平凡无奇。
  装扮好,秦亚茹却不敢立时就走,偷偷从后门除了客栈,又选了一个看起来极为热闹的大酒楼,安安静静地二楼雅间里呆了好长一阵子。
  不多时,果然又从窗户里看到刚才走远的那一伙儿劫匪,再一次返回,沿着街上找了许久。还在街道两边的出口呆了好一会儿。
  直到不远处看到一群衙役匆匆而至,这几个人才不甘心地尽数撤离。
  秦亚茹正好看到衙门中带队来的,是捕快徐猛。连忙让一个帮闲的给他捎了个信儿,见到他带人追在那群逃跑的贼人后面去了,才离开酒楼。
  她是女子,被人绑了的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没和这群衙役碰面。一时间又不敢回自己的家,那来绑架她的人,明显并不是一般的匪徒,她若回去,万一再碰上一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出其不意逃出生天了。
  秦亚茹想了想。能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季老的济仁堂,季老在武当县很有名望。且济仁堂处于闹市区,人来人往,大概还能安全一点儿,虽然秦亚茹觉得,就连县衙附近的宅院都能闹出此事。就是济仁堂,也不那么保险。可她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雇了辆车,秦亚茹到了济仁堂门口,却见里面空荡荡的,别说病人,连个抓药的小伙计都没有,不由一惊,连忙下车,正好看见苏图出来关门。
  “苏图,怎么回事儿?你可接到我的信了,大郎呢?”
  苏图一怔,仔细看了秦亚茹半晌,才从那张平凡的面孔上找到秦娘子的痕迹——“哎呀,秦娘子,您怎么在这儿?”
  他一蹦三尺高,满脸的不可思议,急道:“你不是被绑走了?那个小侯爷刚才暴跳如雷,差点儿把你们那四季巷给拆了,师傅吓得差点儿没晕死过去。”
  噼里啪啦一大堆问话倾泻而出,听得秦亚茹头痛,连忙摆摆手阻止,问道:“先别管那么多,我问你,大郎呢?”
  苏图忙打开门,把秦亚茹迎进来,“大郎在后院,小孟哥陪着他,怕吓着孩子,只说师傅想他了,让他过来玩。”
  秦亚茹这才松了口气,平缓了下呼吸,到了这种时候也用不着慌乱着急,先让人取来热水把脸洗干净,再让个小伙计去通知季老,告诉他老人家自己平安无事,才跟着苏图进了屋子。
  一进门,果然见大郎正和小孟哥一块儿坐在椅子上下围棋。
  以前小孟哥让大郎九子,照样能把这孩子赢得哭都哭不出来,可今天这局势却很是不妙,小孟哥是坏棋迭出,下了三盘输了两盘,把大郎给乐得见牙不见眼。
  秦亚茹失笑:“小孟哥,你连个三岁的小孩子都下不过,小心季老教训你。”
  “娘!”
  大郎闻声抬头,一眼看到秦亚茹,立时张开手臂扑进她怀里,“我赢了小孟哥好几盘棋呢。”
  秦亚茹拍了拍他的头,“大郎真厉害,要再接再厉,不过,今天玩的时间不短了,赶紧去读书。”
  大郎乖乖点头,老实地跟着一个小伙计去书房。
  小孟哥愣了半晌,脸上才露出狂喜之色:“秦娘子,您没事儿?”
  秦亚茹耸耸肩,笑道:“我到是奇怪,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出事儿了?”
  她被绑走的时候虽然不说特别隐秘,可毕竟是在家里,动作又快,没出什么动静,不至于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她在街上逃脱时到是惊动了些人,但那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就让自己的亲戚朋友们联想到自己的身上。
  而她送去济仁堂的信,更是力求简短,根本没说前因后果,不过是交代几句,让季老帮忙带孩子,再告诉衙门的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