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9 03:50      字数:4908
  他肚子里的火气发泄不出,浑身不自在,咬牙切齿地自语:“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以为勾搭上柔蓝那个女人,就敢和我作对?信不信,就是我现在悄默声地把他弄到岭南,襄阳王还得过来给我赔罪,绝不会替他出头?”
  杜九哭笑不得,心下却松了口气,知道自家小侯爷虽然生气,却并不是不知轻重,脑子还清楚的很,不由笑道:“信,怎么不信?只是传扬出去,让外人听说您堂堂小侯爷让一个穷书生给耍了,您的面上岂不是也不好看?”
  “若是您真气不过,咱们有的是法子暗中整治他,不必明刀明枪的蛮干。”
  话音落下,杜九见庞元英的情绪平静了些,又道:“再者说,您是什么人?凭您的身份,您的地位,您的才学容貌,秦娘子哪有不喜欢的?想想那些往日看起来和贞洁烈妇无异的京城名媛,见到您还不是浑身酥软不能自已,恐怕她早就芳心欲动,只是碍着规矩,又重颜面,还有几分小性子,才不肯轻易向您低头,您好生使些手段,还怕她不把整颗心都放到您的身上?要是动粗,既显得小侯爷不够怜香惜玉,也显不出您的本事来。”
  杜九显然极为了解庞元英,一番话说得他心里痛快了许多,脸色也稍稍和缓,见庞元英若有所思,杜九松了口气,连忙哄着他回屋,又叫了几个美貌女使陪他饮酒作乐。
  他心里清楚,庞小侯爷虽说跋扈了些,可是性情高傲,必不能容忍别人说他连一个村妇都收服不了,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动那些粗鲁手段,等京城那边儿的事情了解,过了这关口,他爱怎样便怎样,杜九也并不想太拘束着他,让他受委屈。
  也的确如此,庞元英刚才也只是因着久候多时,心有期待,却迎面被人泼了盆冷水,才会暴怒,此时火气稍去,这会儿最为痛恨的,是那让自己丢脸的陈文岳,可对秦娘子,反而更添了兴趣。
  他不傻,相反,还聪明的很,自然一猜就知道,那陈文岳肯定是不敢这般捉弄自己,庞元英自认为还是很会看人,就陈文岳那样一心靠女人,想走捷径的所谓聪明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他?定是那家伙让秦亚茹给耍了。
  想到此,庞元英反而觉得有趣:“算了,既然你想玩,那咱们就玩上一回。”
  庞小侯爷暴怒,秦亚茹其实心里也多少有点儿忐忑,她了解陈文岳,那人既然说出要把自己送给小侯爷的话,那必然是已经和小侯爷通过气,现在自己将计就计,扯着小侯爷那张虎皮,不但拿了和离书,还把让大郎也跟着脱身,这一手玩的的确痛快,可后患一样不小。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她也只能如此,陈文岳要把她送给庞小侯爷,她还能如何?若是不和离,就真成了玩物,反正无论如何也是要得罪这两个人的,没有别的路可选,她也只能努力从绝境中走出一条生路。
  “只希望那小侯爷别在武当县呆太久。”
  秦亚茹心下叹息,看了一眼笔直地坐在桌案前,握着笔,写下歪歪扭扭大字的儿子,平缓了心底的不安,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她到不怕陈五郎,那人只要还要脸面,就不会把事情闹大,至于小侯爷,她也只能步步小心,告诫自己不要行差踏错,好在宋朝的官员们还是很尽责的,她买的宅子位置好,守在衙门口,那小侯爷再嚣张,想必也不会真带人来强抢民女。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她带着大郎离开武当县,远远地躲起来罢了,她并不是以前那个离开家族庇护便绝对活不下去的弱女子,她也做好了面对困难的准备,若不是因为大郎需要在家乡参加科举,需要上学,需要保人,她和陈文岳和离之后,就带着孩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五十章碰撞
  总体来说,秦亚茹现在过得还真是挺不错,白日里在家教儿子认字,侍弄一下院子里的一小块儿药田,闲来炮制药材,时不时和季老通书信交流一下心得,或者躲在书房里一个人研究自家智脑里的各种资料,日子过得平和安稳,心里也愉快。
  不知为什么,现在秦亚茹的智脑耗能很快,晒一整日太阳,也就能用三个小时,她干脆买了纸笔,用英文,汉语拼音,还有各种谐音把里面比较有用的东西摘抄记录。
  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写下,恐怕写上十几年也写不完,她也没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不过是偶尔闲暇就记上几笔,省得某一天这智脑当机不能使用,里面的资料也全都浪费掉。
  不过,花费了她更大精力的,还是她那院子里的草药,大部分是济仁堂替她找的种子,也有一部分是她到山上采集的,有一些这个时候还没人当药材用,秦亚茹很用心,把这些药材照顾的极好,本只是想找个事情打发时间,没想到越发上心,她甚至想着以后出钱把这宅院买下,省得以后还得移植药材。
  这些药材的数量并不算大,秦亚茹也没指望卖钱,不过是喜欢闻这股子药香味罢了,到是季老找上门和她商量,说是希望秦娘子能替济仁堂炮制一批药材,价钱给的着实不低。
  秦亚茹炮制药材的手段高超,那些药材经她的手处理过后,都是上品,季老虽然年纪大了,脑子不糊涂,自然看得出秦亚茹这一手绝活的价值。
  她随便想了想便一口答应,反正她如今大部分时光都在磨练自己的医术,说到底,她对中医只是知道皮毛,没有个正经的老师教导,水平不高,可说起来在这个时代比较实用的,还是中医,她想在医术上有所进益,还是要认真学习自家老祖宗的本事。
  炮制药材也是很重要的一课。现在季老主动送上门,既让她练习手艺,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她手里虽然有点儿余钱,攒花的生意不错,可她的花费不小,以后大郎读书还要花更多的钱,钱财总是多多益善。
  秦亚茹很自在,学习工作两不误,即使宅居在家,也浑身舒坦,到是大郎被关在家里久了,精神不大好。
  她看儿子没精打采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又想着无论是陈文岳还是小侯爷,想要找茬算账,也不会光天化日地在外面乱来,便偶尔也带着大郎出去转转,给他买点儿零嘴什么的,哄着孩子高兴。
  只是现在不在陈家庄,大郎的小伙伴们都不在,秦亚茹可不敢让大郎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再想像以前一样在村子里乱跑疯玩,那是不可能了。
  这日,秦亚茹看天气不错,干脆领着大郎出去溜达了一圈,因着儿子说想念陈家庄的小伙伴们,尤其是铁柱,想了想,反正陈文岳现在在武当县另外有了宅院,根本不在陈家庄,想必也碰不到他,就干脆就去带着儿子去王嫂子那儿坐了坐。
  王氏也有些日子不见秦亚茹,尤其是听到秦亚茹真的与陈文岳和离之后,更是惦念,两个人一直聊天聊到半晌午,这才放他们母子两个回去。
  大郎玩的有些累了,倒在车上昏昏欲睡,秦亚茹和车夫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没想到才离开陈家庄不久,那车夫忽然哎呦了一声,捂着肚子大汗淋漓,忍着疼道:“娘子,小的可能是吃坏了东西……”
  话没说完,他就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交代,一路小跑着钻进了旁边的山林里。
  秦亚茹皱了皱眉,不过这会儿天色还早,又是大道,且离陈家庄并不算,不是什么偏僻地方,她也没太担心,只安安静静地等那车夫回来。
  结果一等二等,等了都有半盏茶的工夫,那车夫却还不见人影,秦亚茹想了想,下车高声喊了几声,却只听见丛林传来回声阵阵。
  她心里不免也有点儿不安,正想把大郎叫醒,先回陈家庄再说,前面忽然来了一伙人,当先骑马的正是她那青梅竹马的前夫,陈文岳。
  这才几日不见,陈文岳的精气神就一下子坏了下来,眉宇间带着一股子阴郁气息,脸上隐约有些青肿伤痕,不仔细看,到看不大出来。
  陈文岳显然也看到了秦亚茹,脸色顿时大变,肌肉都僵硬下来,看她的目光,简直是想把她生吞活剥,
  秦亚茹一怔,叹了口气。
  一眨眼的工夫,陈文岳已经走到她眼前,看着她那张姣好的脸,冷笑一声:“好一个贞洁烈妇,秦亚茹,你真有本事,连小侯爷都敢耍?”
  秦亚茹平淡地转身,把大郎叫醒,抱在怀里,看着陈文岳笑了笑,温柔如故地道:“陈郎君言重了,奴不过一弱女子,哪里敢耍弄别人,何况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奴更不敢招惹!”
  她淡淡扬眉,笑望着陈文岳:“我可是为了陈郎君好,这不肯屈从权贵,不肯做那寡廉鲜耻之事,多好的名声,您有了这个声名在,想必能得人三分敬重!”
  明明她说的并不是什么恶言恶语,相反,还似是处处为陈文岳考虑,听在陈文岳的耳朵里,却觉得讽刺至极。
  和离书都写了,还说什么不屈从权贵?这明明就是暗讽他是个卑劣小人,拿自己的妻子去谄媚小侯爷,即使都是真的,这会儿当面让人打脸,且还是他正怒气上涌之时,陈文岳顿时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想起他这几日的遭遇,肚子里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一向温润端正的一张脸,铁青扭曲,若是黑夜让人看见,说不得还以为是装了鬼怪。
  陈文岳气急,一步步向秦亚茹走过去,目光阴冷如刀:“我到要看看,你这身子到底金贵到什么地步?”
  说话间,他就慢步走到秦亚茹身前,伸手就想去扯秦亚茹的衣袍,见秦亚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雪白的面上露出一抹惊惶,脸上的嘲讽越来越浓:“躲什么?你身上哪一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五十一章痛击
  大郎此时被秦亚茹护在身后,听见陈文岳这般说,简直傻了眼,眼珠子通红,牙齿咬紧,紧紧抓着自家娘亲的衣裳。
  秦亚茹安抚地护着孩子,抬头看那陈文岳,此等污言秽语,听一听都会脏了耳朵,可秦亚茹此时到没觉得气愤,只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强烈讽刺——眼前如此无耻之人,竟然是她曾经深爱着的男人!
  这样一个渣男,本该是白送给自己,自己也不屑一顾才对。究竟是她当年瞎了眼,还是权力富贵太迷人,能把一个正常人变成连他爹娘都认不得的模样。
  惊惶的神色一点点褪去,她深吸了口气,怜悯地看着站在身前,难看的要命的陈文岳,莞尔一笑。
  陈文岳显然没想到秦亚茹还能笑出来,趋前,咬牙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带,冷笑道:“我和你成亲这么多年,你总是端着架子,一副名门淑媛的做派,可我才走了几年,就学会勾引人家小侯爷了,怎么,欲擒故纵的把戏玩的挺熟练,不是头一次吧?你在那位小侯爷的床上,是不是也和个木头人一样?不如让我先帮你练习练习,也省得人家花了大价钱却不满意!”
  说着,一伸手,就想搂住秦亚茹的腰身。
  大郎吓了一跳,惊叫道:“你做什么,别碰我娘亲!”
  陈文岳根本对自己的儿子视而不见,目中露出淫邪的光。
  秦亚茹动也不动,就在对方的手将要碰到自己时,忽然一抬膝盖,用力地顶在陈文岳的小腹上,陈文岳顿时感到小腹如刀绞般剧痛,闷哼一声,本能地弯下腰,却一瞬间后背又重重地挨了一下,他重心不稳,哐当一声摔倒在地。
  一颗大门牙咕噜噜滚出老远!
  这陈文岳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带了三个随从,做下人的自然要有眼力,一开始他调戏佳人,这三个下人都很知趣地退后几步,这会儿忽然见柔弱可人的美娇娘居然两下就把自家主人给打倒在地,一下子都懵了。
  陈文岳却是疼的哀嚎,挣扎半天,才翻转过身,半坐在地上,他满嘴鲜血,一头枯枝,哪里还有半点儿才子风范?
  “你们,还不动手!”
  陈文岳疼得呻吟半晌,恼羞成怒地开口,只是他缺了门牙,说话漏风,言语不清,那三个仆人又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秦亚茹哪里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上前一步,一抬脚又踹了陈文岳一下,把他踹得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然后上前随手一扔,扔出一把闪亮的匕首,正好插在陈文岳的双腿中央,离他那……要害部位,最多只有几毫米。
  陈文岳身体一僵,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再不敢动弹一下,牙齿咬得咯嘣咯嘣,他那三个仆人更是傻眼。
  秦亚茹笑眯眯地抬起玉足,轻轻点在匕首的柄上,漫不经心地晃动了一下。
  陈文岳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