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溜出去，廖燕按了电梯的按钮，电梯门一开，医院里幽暗的灯光忽然灭了，苏林吓了一跳。
  “这……能坐电梯？”
  两个人面面相觑，廖燕也有点儿心虚：“……走楼梯。”
  还是走楼梯保险，走电梯的话，万一出现故障，从十几层楼直接堕下，她可能死不了，但苏林肯定是没有活路。
  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廖燕当先一步，带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向楼上爬去，苏林紧紧张张地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就忍不住嘀嘀咕咕：“为什么不能大家伙儿一块儿上去清剿？咱们自己的地盘，这可是首都，侦查个什么东西！这会儿要是有百十人，谁也不用怕了，我看准是上面担心事情闹大，影响不好，善后工作会很难做，要我说，这儿可是医院，哪家医院没有几个闹鬼的鬼故事，就算传扬出去，老百姓们也不会相信。”
  听着苏林唠唠叨叨，幽暗森冷的楼梯似乎也变得寻常起来。
  “啊！”
  廖燕刚想开几句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然后活跃气氛的就来了，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伴随着轻微的，短促的尖叫声。
  苏林额头上的冷汗一瞬间就淌落，脸上煞白，脚下一阵发虚，廖燕眼看着他直往后面缩，估计要不是自己也在，这小子肯定撒丫子就跑。
  一把抓住苏林的胳膊，廖燕顺手将手枪取出，拖着他加快速度向前面走去。
  苏林欲哭无泪：“廖局，姐姐，妹子，咱脚软，我真脚软了，前几天放假，正好碰上郭涛那小混蛋，那小子越发不像话，我要是牺牲了，他连个肯拉一把的兄弟也没剩下，以后要怎么办，如来佛祖，观音大士……”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廖燕把这个当驱魔神曲：“我现在放开你让你自己下去，我还不放心呢。”
  好吧，苏林也不敢自己下去。
  上了半层楼，一拐弯，楼上忽然冒出一张青惨惨的脸，廖燕的扳机差一点儿扣动，下一秒，她伸手捞住苏林几乎要抬起来的胳膊，顺手把他的枪塞回枪套里，咳嗽了声，无语道：“陶医生？”
  站在楼梯口，一脸迟疑惊讶的，正是陶云岩，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一身护士服的小姑娘，桃红的小脸，这会儿面色青白，到看不出漂亮不漂亮。
  小姑娘显然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挂在陶云岩的身上，高跟鞋坏了，扔在一边，脚踝肿的老高。
  “廖……廖小姐？”
  陶云岩显然也十分惊讶，“你们这是？”
  廖燕：“…………明天拍戏，我先带人过来熟悉熟悉环境。”
  好像除了这种借口，也再找不出别的借口。
  陶云岩点点头，脸上严肃的神情略微和缓了一点儿：“廖小姐真是敬业。”
  连那小护士也不自觉露出几分佩服，深更半夜，两个人摸黑排戏，还是在这样恐怖的医院环境里面，她常常值班，有时候还会觉得害怕。
  苏林扫了两眼，隐约猜到这两只的想法，嘴角抽了抽，哪里是敬业，压根就是不务正业，无论对她的哪个身份来说。
  想着，忍不住抬头去看廖姑娘的脸色，廖大美人神色正经，一张脸再完美不过，半点儿心虚也没有——不愧是演员！
  “你们这是？”
  廖燕笑问。
  陶云岩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十三楼被封闭了，我还有个很重要的病人在上面，实在不放心，想去看看情况，这位是小刘，在疾控中心工作，我请她帮我找一套防护服，现在大晚上的，我实在不好问别人去要库房的钥匙，你们要是也上楼，那就一起走，不过十三层你们可不能去，到十二楼，你们下去就好了，疾控中心的人来了好几个，虽然看着不像大事，咱们也要小心为妙。”
  廖燕想了想，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吞回去。
  不只是她，恐怕连苏林都看得出来，这个陶医生平时看着很好说话，言谈举止温文尔雅，也比较守规矩，但其实是个很自我的人，认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去做。
  他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弄晕这二位，继续上去查探，第二个选择，带着人一起走，好歹能照顾一下。
  苏林的意思，还是第一种方法更妥当。
  廖燕显然也觉得第一种方法更好一些，摸了摸口袋——因为今天要对付的应该不是人，她根本没带联盟这边配备的，能致使别人昏迷的药水，当然，想让一个人昏倒，也用不着什么药水。
  “要动手？”苏林见廖燕的手指头一动，压低声音道，“有把握没有？万一半路醒过来怎么办？事后联盟那边能不能批下抹消记忆的药粉？万一他们没醒，咱们闹的动静大了，那东西逃跑正好撞上怎么办？要把他们给藏在什么地方？”
  廖燕：“…………”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苏林居然变得这么啰嗦，以前他可是内向到跟小姑娘多说三句话都要脸红的。
  四个人一起向上走，眼看要到十楼，廖燕皱了皱眉，总感觉到一股子阴森的寒意，只是这里是医院，经常有死人出没，她以前也是一进大门就不舒服，感觉也没有平时那般敏锐。
  不能再等了。
  廖燕一伸手，就想先把陶云岩和小护士给放倒。
  轰隆！
  大楼毫无预兆地晃动起来，头上的白炽灯落下。
  廖燕反手一掌，正好把灯扫开，噼里啪啦，一阵响动，灯泡碎裂，滚了一地。
  “啊啊啊！”
  小护士本能地尖叫，苏林本来还忍得住，让她一叫，吓得也蹭一下跳起来，整个人往廖燕身后缩。
  陶云岩到比他们镇静一点儿，或许是当惯了医生，见多识广，很冷静地护着小护士，皱眉道：“地震？咱们医院的抗震能力很强，怎么这么严重。”
  一边说话，他一边把小护士拦腰抱起来，喊了廖燕一声，飞速向下面冲去。
  廖燕松了口气，看来不用动手了。
  大楼的摇晃程度越来越厉害！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专业
  廖燕把苏林把楼下一推，一撑栏杆扶手，直接几个翻越，奔上楼去。
  “哎？”
  苏林一脸的不可思议，摇了摇晃晃地伸了半天手，廖姑娘，廖女神一眨眼就没了踪迹，呆了一秒钟，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往下面跑。
  他一向有自知之明，廖燕不带他，肯定是觉得他起不到作用，既然如此，还是别逞强冲上去添乱的好。
  要说在联盟受过训练以后，苏同学最大的改变就是‘见义勇为’的时候，知道量力而行了，还知道女人不可小觑，一点儿都不算弱者，就是不知，这种改变究竟该算是往好的方向变，还是变得更糟糕。
  苏林一边狂奔，一边默默佩服自己，看看，眼下这是要天下大乱的趋势，他还能轻轻松松地胡思乱想，至少神经粗大这一方面，他应该算合格。
  就这么一晃眼的工夫，苏林隐约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阵的咆哮声，像人的声音，又不像人的声音，也可能是大风带来的幻觉。
  事实上，廖燕真的挺希望自己眼前的一切是幻觉的。
  整个十三楼，都被一种恶心的，实体的黑色粘稠物质笼罩，蜘蛛丝一样的黑线弥漫，廖燕一时间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
  地动山摇，所有病房的大门都被不停地撞击，里面时不时地传来野兽一样的吼叫。
  幸亏青温容还知道做点儿布置，提升了隔音效果，要不然听到动静冲上来看热闹的人群，就得让廖燕烦死。
  廖燕随手拨通手机，直接视频通话：“看看。”
  青温容：“…………”
  “麻烦您老人家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处理？”
  地上黑色的粘稠物一瞬间疯狂地向着廖燕脚下涌来。没办法，她只好开枪，子弹还是有点儿效果。至少是真能把黑雾给打散。
  但也只能稍微阻挡一下。
  大楼越晃越厉害，廖燕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是转的太慢。实在不知道眼下的情况应该怎么办，要是按照网游职业划分，她应该属于武士，剑士之类的角色，物理攻击的手段很多，可处理这种灵异现象，明显需要道士啊，法师啊之类的职业。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廖燕的子弹一颗颗减少。
  这些黑色粘稠物似乎有智慧一样，并不着急进攻，反而像是有意识消耗廖燕的子弹。
  “青公子，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青温容：“……你就把十三层的外部通道都给锁上，先下来，我已经通知能够联络上的两个长老，让他们去处理。”
  他的话音未落，廖燕已经撒丫子就跑，至于封闭什么的，她最多就是随手用锁链把大门给锁好。
  当初联盟伪装成疾控中心的人。处理这一切的时候，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彻底封闭现场，连排气管道都给封闭了。此时此刻，到不用她再花时间多做什么。
  楼顶上不断有碎屑，石块儿掉落。
  整家医院全都乱了，灯火通明，值夜班的医生，护士都在想办法把病人送出医院大门，但因为是晚上，这实在是很巨大的工程。
  廖燕刚一下楼，进入大厅。就看见陶云岩正推着一个病床狂奔，前面忽然出现一个输液架子。廖燕赶紧把架子拉开。
  陶云岩看到她，才松了口气。目中略微带了一点儿歉意。
  廖燕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其实，刚才陶云岩的反应并没有错，那种情况下，他只能先救下来一个算一个，和手脚都利落，而且在电视电影中还是以功夫巨星闻名的廖燕，一个脚崴了的小护士，显然更需要他来英雄救美。
  “奇怪，这是什么地震！”
  医院乱作一团，不少逃离大楼的人，也发现不对。
  如果是地震，不会只有这座大楼晃动，而且，地震持续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一些。
  但大家也顾不上多想。
  廖燕看到自家剧组的人都在，大体扫了一眼，应该没出大事儿，不过剧组住的是隔壁的酒店，根本没被波及，除了还有些工作人员留在医院之外，三更半夜，所有人都回去休息，根本就不会有危险。
  也许是听到动静，大部分人都跑出酒店，也随着医护人员去抢救病患。
  苏林赶紧帮忙，忍不住小声嘀咕：“前几天还听青公子说，但凡廖局你进的剧组，就非要出一点儿新鲜事不可，你都快赶上人家小学生柯南了。”
  廖燕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不过，幸好联盟这边并不放任所有的新闻曝光，而且也并不是当真所有的剧组都会有事儿。
  一时半会儿，廖姑娘还成不了珍稀动物，离大熊猫的层次还远得很。
  剧组那边，薛明磊导演第一时间就让大家都远离医院大楼，医院方面应急措施也挺完善，很快，除了两个危重患者，还有一个正在手术中，根本不能离开的急诊的患者之外，其他人全部疏散。
  廖燕多少有些紧张，抬头看去，在她的眼里，整个十三楼都在膨胀，看着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样。
  “阿燕！”
  廖燕闻声回头，就看到青温容戴着帽子墨镜，从一辆路虎上下来，顿时松了口气，不得不承认，面对眼下如此陌生的东西，还是得专业人士过来处理。
  没多久，又来了一辆红旗。
  青温容带着廖燕过去，从红旗里扶下来两个年龄差不多七十有余的老头。
  目送两位张老进入大楼，廖燕一颗心砰砰的跳：“青公子，两个老爷子年纪未免太大了，我记得咱们联盟有几个年轻的长老，人呢？”
  “有几个不在国内，还有几个联系不上。”青温容叹道。
  “……真不用去帮忙？”
  廖燕难得露出几分不安。
  青温容笑了：“放心，这俩老爷子和那些东西打仗的时候，咱们还不知道在不在母亲的肚子里。”
  医院这边还乱七八糟，好多病人都来不及上车被送到其他医院，救护车也不够用，天上又开始落了雪花，所有人冻得浑身发抖。
  两个人干脆帮忙分发棉被，热水之类的东西，所有力所能及的事儿都做了，廖燕还能给一不小心受了些伤的病患包扎伤口，她眼下的戏份，就是个医生，此时动作娴熟，外人一看，没准儿还真以为她是正正经经的大夫。
  确实像青温容说的，人家长老是专业人士，廖燕偶尔抬头，都能看见十三层时不时地冒出来一阵雪白的光。
  随着光芒四射，黑雾就烟消云散了。
  不多时，两个老头下楼，临走之前还把青温容和廖燕叫了过去，他们对青温容挺不客气，爱答不理的，对廖燕却十分温柔，慈祥的很。
  “阿燕，大部分的脏东西我们处理过了，大概没什么问题，只是医院里应该还有被污染了的人，我们俩老东西老眼昏花，也看不出来，你自己找找吧，找到了就给他们喝符水，可能能管用。”
  廖燕：“…………”
  手里拿着一沓黄纸，再听两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