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节
作者:幽雨      更新:2021-02-16 23:51      字数:4939
  在做什么。
  不知不觉二月就要过去了。
  这日晌午歇晌,她还没起来,蒋嬷嬷就进来了,坐在炕沿上笑眯眯瞧着她。
  阿桔不解其意,悄悄摸摸嘴角,没流口水啊……
  蒋嬷嬷被她孩子气的动作逗得笑容更大,掩掩她被角道:“大姑娘,这个月你的月事已经迟了二十多天了。”
  阿桔惊讶地“啊”了一声,再看着蒋嬷嬷意味深长的笑容,眼里便浮现不可置信。
  她月事很规律的,基本都是初五左右来,这次赵沉离家她没有心思留意这茬,现在蒋嬷嬷特意提醒她,是不是说明……
  “嬷嬷,会不会是……”阿桔又欣喜又忐忑,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蒋嬷嬷笑着摸摸她额头,慈爱地道:“八成是有了。前阵子我也心虚,发现你月事迟了你也没跟你说,就是怕老天爷跟咱们开玩笑,只小心盯着你不敢言语,一直等到现在。迟了这么久,郎中应该能号出来了,大姑娘要是觉得合适,我这就派绿云去夫人那边提提,让夫人安排请郎中进府?”
  她口中的夫人,自然是指宁氏。
  阿桔仅犹豫了几息功夫,便朝蒋嬷嬷点了点头。
  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怀了他的骨肉,是不是真的要当娘亲了。
  正文、第65章
  宁氏回到侯府后;虽然没有直接管家,但赵允廷在前面许多事情都是她暗中帮忙打点的;如安排年礼核对账本;赵允廷身边的管事也都认她,所以她让问梅走了一趟;便有人悄悄去请郎中了。太夫人跟秦氏分管后宅,对正院的动静并无察觉。
  馨兰苑内;阿桔坐在炕头,在宁氏蒋嬷嬷含笑的注视下又羞涩又忐忑。
  宁氏是过来人;儿媳妇平常身体调养得好好的;月事突然这么久不来,很大可能是有了;便专拣自己怀孕时候的异样讲给阿桔听;一是让阿桔跟自己的情况对对,二来也算是提个醒,免得过阵子孕吐什么的阿桔因为没有半点准备而心慌。
  从她诊出身孕到生下赵沉,宁氏先捡有趣的事提,阿桔完全被吸引,暂且忘了心中忐忑,直到外面问梅说郎中请来了,她才又开始紧张。
  略加收拾收拾,三人去了外间。
  老郎中约莫五旬左右,头发灰白面容慈善,乃是京城仁德医馆的馆主,姓徐,除了每月逢五、逢十等整日子不收钱为京城穷苦人家看病,平日里都在达官贵人府上奔波,医德医术都极好。
  见三人出来,徐馆主起身行了个礼,没有问宁氏阿桔的身份,礼毕继续坐了下去,摆好垫木铺好纱布,这才抬头看向面颊羞红的阿桔。老人家看过那么多病人,阅历丰富,一眼就看出是阿桔需要问医了。
  宁氏示意阿桔坐到徐馆主对面的椅子上。
  阿桔低着头去了,在徐馆主的示意下先抬起左手搭上去,等徐馆主号完,再换成右手。
  屋子里静寂无声,阿桔盯着搭在自己手腕上的老人手指,另一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
  徐馆主很快收了手,看一眼阿桔跟宁氏,见二人都面露期待,遂笑道:“恭喜这位少夫人,少夫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脉象稳健,怀相极好。”
  阿桔嘴角立即翘了起来,情不自禁低头看自己的肚子,那么平,根本看不出来里面已经有了她跟赵沉的孩子。那家伙比她还盼望孩子,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坏了吧?
  阿桔已经迫不及待想快点回到望竹轩,好给赵沉写封信了。赵沉跟她说过,从京城到热河,快马加鞭五日便能一个来回,书信来往很方便的。
  “傻丫头,知道自己要当娘就傻了?”
  身前婆母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阿桔抬头,这才发现屋里只剩她们婆媳二人。
  宁氏一边牵着她往内室走一边道:“问梅去外面请徐馆主开保胎的药方食补方子了,蒋嬷嬷跟着去,打听打听都需要注意什么。”说话间进了内室,她按着阿桔坐到炕上,扶着阿桔肩膀打量,眉眼含笑:“还是承远眼光好,以前我催他娶媳妇他一点都不上心,结果自己找了一个,人温柔好看,还这么快就有了孩子,真是他的福气。”
  “娘,你就别笑话我了。”阿桔低着头,挺不好意思的。
  儿媳妇面皮薄,宁氏高兴过后也不再逗她,在阿桔身边坐下,握着她手道:“今日这是咱们私下请的郎中,被太夫人知道咱们越过她请人她肯定要不高兴的。阿桔,明天正好是三十,你父亲沐休在家,等明早你们一起去荣寿堂请安时,你假装不舒服干呕两声,接下来就看你父亲的就行了。放心,这是你跟承远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娘第一个孙辈,娘一定为你安排妥当。”
  与其他府上妻妾成群后宅各种阴谋诡计的情况相比,延平侯府确实算得上安宁了。秦氏想使坏她没有立场拿捏阿桔,太夫人……
  宁氏轻轻笑了笑。太夫人针对的一直都是她,或许也不满意阿桔,但阿桔怀的毕竟是赵家的骨肉,儿子又正得她看重,太夫人不会为难阿桔的。现在把阿桔有孕一事传出去,正好可以借此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留在望竹轩好好养胎。
  至于秦氏甚至两个姨娘会不会暗中使什么手段,望竹轩外面有儿子分派的人手,阿桔身边有见多识广的蒋嬷嬷,宁氏很放心。
  听出婆母话里的深意,阿桔脸上的欢喜终于淡了些。
  她想到了蒋嬷嬷跟她提起过的那些后宅阴私手段。
  侯府女眷不多,但有人是不喜欢她的,也就是说,她不是村里那些怀孕的媳妇,平常注意别摔着磕着就行了,她现在在侯府,需要留意更多的事情。
  有点紧张,可对上婆母安抚宁静的眼神,阿桔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轻声道:“嗯,我都听父亲跟娘的,回头也会好好叮嘱望竹轩的人,娘也别担心。”
  儿媳妇心里有数,宁氏欣慰地笑了,提起另一件事来,“你有了身孕,这可是大喜事,回去给你爹娘写封信,让他们高兴高兴,承远那边,你先写吧,他说到了那边马上就会写信回来,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到时候正好让人把你的回信给他带回去。承远盼了那么久,知道自己快要当爹了,没准一高兴就给你挣个大官回来呢。”
  阿桔笑着应下。
  回望竹轩的路上,蒋嬷嬷在阿桔耳边小声嘱咐道:“大姑娘,这事咱们回去后先别声张,明早太夫人那边请郎中看过,再告诉院里的丫鬟。”
  经过宁氏的提醒,阿桔现在马上就明白了蒋嬷嬷的意思,点了点头。院子里有大丫鬟也有小丫鬟厨娘守门婆子等人,万一从哪个嘴里漏出去,明早再装模作样岂不是扇自己的脸?
  因此回到望竹轩,阿桔同往常一样跟四个丫鬟说了会儿话,然后便去内室写信了。
  宣纸铺好了,墨也磨好了,阿桔却对着笔墨纸砚发了愁。
  先给家里写,还是先给赵沉写?
  脑海里浮现丈夫霸道的俊脸,阿桔忍不住笑,提起袖子先给赵沉写。
  想他,又羞于过于直白的言辞,阿桔便简单地交代了家里情况,再问问围场那边如何,最后才提到自己有喜了。放下笔,阿桔拿起纸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不妥的,小心翼翼吹干墨迹,放到了暗黄色的信封里。准备粘合封口时,忽的记起成亲前赵沉写给她的那封信,阿桔笑了笑,正好桌子上摆着盆盛开的紫色兰花,她轻轻折了一朵下来,夹在两张宣纸中间压平之后,一起放进了信封。
  思卿如慕兰,思君亦如慕兰。
  脸上有点发烫,阿桔忙提笔写另一封。
  给家里的信就比较长了,父亲母亲,弟弟妹妹,还有姨母一家,每个她都惦记着。最后给丈夫的只写了一张,给家里写了满满五页,胳膊都有些酸了。
  心里却满满的都是欢喜。
  晚上钻进被窝,阿桔仰面躺着,轻轻摩挲依旧平坦的小腹,闭着眼睛想象赵沉回来后会如何待她,一会儿又猜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孩子吗,男女她都喜欢,不过若是头一胎能生个儿子就好了,她可记得小时候家里只有她跟妹妹时,母亲没少被村里媳妇嘲讽,不是那种蓄意的讽刺,偏偏无意流露出来的惋惜才最让母亲难过。
  阿桔想先给赵沉生个儿子,有了儿子就算是传承了香火,往后再生就男女都行了。
  想到这里,阿桔忽然有些懊恼,刚刚在信里应该问问赵沉喜欢儿子还是女儿的。
  转了个身,阿桔贴着赵沉的枕头蹭了蹭,要是他在家该多好,两人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
  夜幕降临,赵允廷从荣寿堂用饭回来,再回前院绕一下,就到了妻子的馨兰苑。
  出了密道,他关切地寻找妻子的身影,见她跪在窗台前背对他打理一株兰花呢,立即上了炕,低头去看她,“今天请郎中了?哪里不舒服?”
  宁氏松了手中兰叶,扭头朝男人笑了笑,语气轻柔,“你看我像生病了吗?”
  赵允廷受宠若惊。
  妻子面色白里透红,灯光映照下眸若秋水潋滟,哪里有半点病气?
  可他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额头,不烫,温温的正好。既然没病,也不像是醉了,怎么平白无故地对他笑了?
  “承远来信了?”赵允廷猜道,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件值得妻子高兴的事,至于郎中,可能是她身边伺候的人不舒服了吧。
  宁氏没打算跟他卖关子,笑着道:“是承远要当父亲了。”
  赵允廷愣了会儿,忽的朗声大笑:“这小子倒是有本事,这么快就要当爹了,才成亲多久啊。”说着将妻子搂到怀里,亲了又亲,“不错不错,咱们要当祖父祖母了,承远媳妇有功,她年纪还小又背井离乡的,你多照顾些,缺什么直接差人去前院库房拿。”
  宁氏点点头,跟他提了明早的事。
  赵允廷当然赞成,一口应下,又跟宁氏说了很多话,初为人父兴奋,这下要当祖父了,兴奋竟不必当年少。只是等两人歇下后,赵允廷心里又有点泛酸,他也想再要个孩子啊,可惜……注定要比儿子晚了。
  不说话了,娇妻在怀,赵允廷之前因妻子那一笑而生出的心思又动了起来,手搂着妻子,从她的脖子慢慢往前亲。
  答应不要她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可夜夜同眠又不做什么,赵允廷自认做不到。
  幸好,他有的是办法取悦她,跟她一起快乐。
  ~
  今早儿子沐休,太夫人还是挺高兴的,比平常早起了一会儿,收拾完毕由大丫鬟芍药扶着走出去,果然见儿子已经坐在那儿了,正在跟小辈们说话。
  太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
  前阵子都是傍晚见面,她眼神不是太好,现在白天大亮,她突然发现儿子不但精神饱满,连脸上都多了些肉,没之前那样瘦巴巴的让人心疼了。
  是因为宁氏回来他心里舒坦了?
  太夫人暗暗骂儿子没出息被人迷住了魂,然后忍不住想瞪秦氏一样,谁让她蠢笨抢不回儿子的心?与其让儿子钟情一个不敬她的女人,她宁可儿子花心,三妻四妾。
  不想目光转了一圈,竟没瞧见秦氏!
  赵允廷早已起身过来扶母亲,见她坐下后便开始找人,就朝屋里伺候的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连忙上前,微微躬了腰禀报道:“太夫人,方才夫人身边的紫莹过来回话,说是夫人病了,怕过来传了病气给您,想等病好后再来给您请安。”
  病了?
  真病假病啊?
  不管真假,太夫人都马上吩咐道:“芍药,你赶紧派人去请郎中,给夫人好好看看。”等芍药去了,她看向孙辈那边,见赵涵面容平静眉却蹙了起来,慈爱地道:“一会儿吃完饭,承安你跟沂儿去探望探望你母亲。”赵清十五岁了,去嫡母院里不太合适。
  赵涵赵沂起身应是。
  太夫人这才侧头跟儿子说话。
  阿桔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坐着,等到偏厅里小丫鬟们开始摆饭,有浓郁的饭菜香气飘进来,她忽的捂住嘴,一边干呕一边朝外面快步走去,快出门口时又顿住,背对众人平复。
  “奶奶,你没事吧?”锦书小跑着追上她,慌乱地问。大奶奶身体一直康健,怎么突然想吐了?刚刚好像没有碰这边的茶水啊,难道是路上着了凉?
  阿桔摇头不语,转身走到太夫人面前,低头道:“祖母,那我先去义母那边了。”
  太夫人身为祖母,亲眼见着长孙媳妇干呕,当然要关怀一下:“怎么回事,这两日不舒服……”说到一半顿住,目光落到了阿桔腹部,想到一种可能。屋里没有上了年岁的女眷,太夫人只能看向赵允廷,赵允廷看着母亲,眼里有同样的怀疑。
  太夫人还是很关心重孙的,便对阿桔道:“你身体有恙,今早就别去你义母那了,派个丫鬟过去解释一下,然后你先去里面坐着,等郎中看过之后再回去。”
  于是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