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
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1-02-19 03:28 字数:4749
清风,笑道,“其实,我也没想到,袁矩的人会捉走你。毕竟,你长得,长得……”
她想说:“你长得细眉细眼的,不大好看”时,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威胁,忙改口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怕袁矩会被你比下去。”
顾清风的脸黑了,这样的评价,他委实开心不起来。
十一拉着顾清风来到袁矩家中。曾经的长公主府现在看起来依然华丽,但是看着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顾清风指着白墙上的的涂鸦,问:“袁矩做的?”
十一极其沉痛地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家的每一面墙上都留下了他的墨宝。”
顾清风更加嫌弃了:“这样的人脚上竟也有红线?”
十一认为顾清风的理解能力有偏差,便好意解释:“这个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他有姻缘,脚上都会有红线。而且,这个袁矩本质上并不坏。你不能因为人家断袖就瞧不起他,说他是坏人。况且,袁矩还不是生来就断袖的。据命谱上讲,他幼时无意间见过他母亲与人苟合,还有,还有,也有不少丫鬟看他父母感情不好,趁机爬上他父亲的床……反正,就是这样了。他就认为天下的女子都不是好人,他就厌恶女子了。但是他为什么喜爱男宠我就不明白了,莫不是为了与冯闲比较?”
顾清风对袁矩的心路经历毫无兴趣:“这家子可真够乱的。”
十一点头:“是是是,你说的是,的确够乱的。”她舒了口气,顾清风是越来越好脾气了,被她赚到这种地方来了,也不过是只生了一会儿闷气。
她侧眼看看顾清风,唉,真不知道随她这样东奔西跑,他还能不能像原本的命运那样修成正果?或许是她的错觉吧,她总觉得顾清风的修为不若她想象中的好。莫非真的是妖界整体水平较低?
十一掐指一算,拉着顾清风穿过袁府的房屋,径直奔向花园。——话说这花园真是感情萌发频率最高的地方。她想,她若是哪一天凡心动了,就待在人间大户人家的花园,肯定能逮着个如意郎君。
袁矩正在呼喝着命令下人将花园腾出一大片空地来。如果忽略他酒色过重导致的眼窝深陷目光浑浊,他的皮相还是很不错的。他的眉斜飞入鬓,凤目高挑,鼻梁高耸,唇红齿白。他穿了一身绣着大红色牡丹花的绸衫,穿在他身上,虽然艳俗,但不可否认很好看。
十一看直了眼,一个劲儿地扯顾清风的袖子:“你看,牡丹花,牡丹花……”
顾清风实在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凉凉地说了一句:“真丑。”
十一的好心情瞬间就没有了。再看看在袁矩的指挥下花园里许多被连根拔起的姐妹,她更是心疼的眼泪汪汪。虽然这些花灵识未开,但终究是她的同类。她悄悄施个障眼法,将那些还活着的花草偷偷移走,打算移植到别的地方。
顾清风有心帮她,可是见她完全没有要他帮忙的意思,他也就不出手了。这点小事,她自己做得来。
不远处的凉亭里,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冯闲正悠闲地喝着茶,他身边跪着两个貌美的小厮,给他捶腿捏脚。他神情惬意,时不时地看上袁矩一眼,问道:“小侯爷,这什么时候开始啊?”
两个人说好了要比赛的,评委都来了,场地还没清理好。袁矩心中有气,却兀自倔强:“急什么?莫不是找不来好货,怕了?”
冯闲脸色微变,他派出的人今天的确无收获,只好从自己家里挑了一个袁矩不曾见过的来凑数。
终于清理好了花园,无人去理会那些被连根拔起的花草。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着两人的小倌儿。
白长安和一个美貌少年一道被迫跪在地上,嘴也被堵上。她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带到这里来。
围在一旁品评的也是城里的颇好此道的名流,几个人对着白长安和那个少年品头论足指点了好一番。大多数认为那少年美则美矣,却不够媚;不若白长安妩媚与英气并存,眼波如水,顾盼生辉,狼狈得招人怜惜。
所以这次是袁矩胜出,袁矩甚是得意,哈哈大笑,对那些抓人回来的家丁道:“自己去账房领赏。”他又对冯闲说道:“冯兄弟,我早说了你不如我,本事不如我,运气也不如我。”
冯闲情知自己带来的这个少年是来凑数的,不是按照事先说好临时抓的,也有些心虚,少见的没反驳袁矩。
一直跟自己争锋相对的人这次甘拜下风,袁矩更得意了,在白长安脑袋了拍了一下:“不错,挺给爷挣面子,今晚就是你了!”
有人问袁矩可否割爱,袁矩直接给了那人一脚,骂道:“爷的人你也敢抢!摸摸脖子上长了几颗脑袋!”
那人哈哈笑:“就这一颗,小侯爷大方些呗,等您玩儿剩下了,再转送呗。”他说着话在白长安脸上摸了一把,叹道:“这滑不溜丢的,果真是个妙人。小侯爷好福气,小侯爷好运气。”
都知道袁矩这个人好男色,脾气怪,但是很少真正动怒,为人也大方。
众人都哈哈大笑。
当即不少人说道:“小侯爷哪天玩厌倦了,借我们玩玩儿,妙人要大家伙一起享用才好啊。”
白长安嘴巴被堵着,但旁边发生的一切,她还是听出了个大概。这群人拿她当做小倌,还用这般淫邪的目光看她,她羞愤欲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说我很不舍得你们吗?
☆、雌雄不辨缘成怨【三】
如果不是身子被束缚着不得自由,白长安定然会撞墙自尽。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竟被一群男子这般羞辱。可惜她现在除了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在一旁看着的十一咬牙切齿,低声道:“我一定要给他们个教训。你等着,我要让他们天天都做噩梦!”
其实,她也想真的给这些人教训,但她知道必须按规矩来,人间有法,天界有道。她不可能越过人间律法去制裁这些人。所以,她能做的只是小小惩治一番。
刚听到她说要给这些人教训时,顾清风还吓了一跳。因为她曾说过,这些小时空的人的命运不能随意干涉,待听完她的话,他笑了起来,原来所谓的教训不过是让他们做噩梦。
围观的众人终于四散开去,偌大的袁府花园一时显得冷清起来。袁矩逆光而站,竟给人一种寂寥的错觉。
想到袁矩从小被父母忽略,母亲面首众多,父亲小妾也不少,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他长成这个样子,也怪可怜的。
十一叹道:“说到底,这个袁矩也是一个可怜人。要不是他有那样的爹爹娘亲,如何能养成现在这个德行?是不是?”
顾清风可不认为一个人的好坏跟他父母有多大的关系,但他近来已经习惯了不去反驳她,所以沉默了。
袁矩亲自替白长安解开绳索,拿掉堵口的帕子,拍着她的肩膀,笑道:“你也看到了,是你帮我赢了他们,说吧,你想要什么?”
白长安战战兢兢,一边抹泪一边说道:“我要回家。”她想起方才的一切就小腿发软。她告诉自己:长安,你不要怕,你不要怕……
袁矩笑得很和善:“这可不行,你也听到了,你是我的。这儿就是你的家,你要往哪里去?”
“你,你……”她打算绕过袁矩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袁矩眉峰挑起,面带薄怒:“怎么?爷说过让你走了吗?就算你要离开,也得经过爷的同意!”
白长安一把打落他的手,义正辞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青天白日,强抢民女!你们就不怕我去告状吗?”
此时的她尽管内心被恐惧包裹,但仍然努力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来。
袁矩哈哈大笑:“什么强抢民女?爷这是强抢民男!爷也不算强抢,说吧,你要多少银子?你开个价,爷出得起!”
这话一点不假,袁矩此人,身份显赫,性子古怪。他有两大爱好,其一是爱当街强抢民男;其二则是爱敲诈勒索有钱人。即便是他的皇帝舅舅也拿他没办法。——当然,他如此行径与皇帝的刻意纵容不无关系。
冯闲虽然号称是首富,但是跟袁矩一比,确实相差甚远。
人有时候很奇怪,与别人交谈时,总会注意对方的最后一句话,而忽略了前面。
白长安当即说道:“你无耻下流!”
她再次企图越过袁矩,这次却直接被袁矩拽着衣领给扯了回来。
下人们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看热闹,有的还出言劝道:“嗐,别那么不识抬举,跟着咱们爷吃香的喝辣的……”
袁矩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面上却是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边儿去,都退下,让爷自己来。爷就不信了,还降不了她!”
众人哈哈大笑,却都依言退下。
白长安星目含泪,狠狠一巴掌打在袁矩的脸上,拔腿就跑。
这里太可怕了,如果不是手掌还有微微的疼意,她会以为她还在梦中。她本来好端端的在街上行走,却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抓到这里。她甚至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袁矩呆住了,他长这么大,还真没人打过他。他当即跳了起来,狠狠一巴掌就往白长安脸上掴去,口里还委屈地说道:“你居然敢打我!连我舅舅都没打过我!”
白长安被他一记耳光打的唇角出血,半边脸都是木木的疼。她也豁出去了,冷笑道:“你强抢民女,为何打不得?”
“强抢民女?”袁矩有点呆愣,“爷强抢谁了呀!你不是男的吗?还在这儿跟爷装女的!”
白长安为了行走方便,特地化了妆,她加粗了眉,抹黑了脸。然而,这样一来,却更显得英姿飒爽,雌雄莫辩。
自己女扮男装是一回事,被人直接说成是男人是另外一回事。白长安也算是听出来了,眼前这个人要抓的是男人,不是女人。她松了口气,说道:“我是女的,我是女扮男装的。”
袁矩已经从家丁那里知道了他们遇上了一个女扮男装功夫高明的女侠。——这个女侠就是顾清风了。——当白长安也说自己女扮男装时,袁矩就不大相信了,天下哪有这么多女扮男装的,还都被他袁矩给碰上了。
他上下打量着白长安,看得她心下不安,稍稍后退。
袁矩一把扯掉了她束发的玉簪,长发如瀑,倾洒在背上,平添了几分柔弱。袁矩哼了一声:“你也别这样,就跟爷欺负你似的。既然你说你是女的,那爷就找人给你验个身。要真是女的,就给爷滚蛋!爷府里不收女人。”
白长安乍一听到不收女的,心里暗喜,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对:“验身?没有女的?你可以找大夫给我把脉,是男是女一看便知。”
她表情变化得很快,袁矩偏不如她意:“爷府里的大夫忙得很,你直接衣服一脱,是男是女还看不出来?”
十一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尽管原本命谱上也有这么一出,但她还是讶异非常。她看向顾清风:“如果,你是白长安,你们这样的相遇,你会嫁给他吗?”
——她问这话时并无恶意,她只是单纯地想知道顾清风的看法,因为她是绝对不会像原本的白长安那样最后还同意和袁矩在一起。她随口这么一问,却忽略了顾清风是男的这个事实。
顾清风的脸当即就绿了,拿他当做女人?短时间内,他不打算再理她了。
十一没得到答案,继续问道:“问你话呢?你会怎样?”
顾清风闭目养神,自动屏蔽她的话。
十一问了好几次,他都不理会,她也有些生气了,不理就不理。
白长安直接跳将起来,一个耳光打在袁矩另一边脸上,骂道:“你真够无耻的,当街抢人,还私设牢狱,我要去告你!”
袁矩觉得自己很委屈:“当街抢人也就罢了,那也不是爷亲自动手的。私设牢狱怎么说?爷还不知道爷居然还私设牢狱了!你还想告爷,哼,去哪里告?”
白长安已经打过他两巴掌,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父亲是个小吏,替贪官顶罪而死。她看尽亲戚白眼,一路颠簸来到这里,投亲不成,还被莫名其妙抓到此处。袁矩还委屈,她何尝不委屈?可眼下她没有去委屈掉泪的权利,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藏。
“去哪里告?只要是衙门都可以告,若是衙门不理,我也可以去敲登闻鼓告御状。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人治得了你!”
袁矩嘿嘿一笑:“这话倒是说错了,这天下还真没人治得了爷。你以为告到舅舅那里,他就会如你所愿杀了爷?上次,爷烧了当今丞相家的房子,舅舅可曾说过爷半个不字?”
白长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惊叫道:“你是恶棍袁矩!”
袁矩大名鼎鼎,响彻千里。哪怕是白长安家在偏远小县,也久闻他的大名。天下谁不知道皇帝陛下对他的宠爱远远超过众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