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
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1-02-19 03:28 字数:4750
听二少爷说,陈姑娘肚子里生了虫子,好多好多虫子,所以才会腹部高鼓,食欲不振,脸色苍白,眼窝泛青。她是贴身伺候陈姑娘的,她可以作证那些说陈姑娘可能是怀孕的老头子都是庸医。哪有怀孕以后还来月事的!还是二少爷医术高明。
不过二少爷开的药太苦了,闻着就难受,更别提喝下去了。她端着药给陈姑娘喝,同时用另一只手捂住袖子。姑娘性子好,也不说什么。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可能是小桃松手的早,也有可能是陈惜惜接的迟,那药堪堪洒在陈惜惜的袖子上,秋香色的衣衫濡湿了一片。药不算烫,但湿衣服黏在身上不好受。
小桃忙开口道歉认错。
陈惜惜和颜悦色,倒没怪罪:“没事没事,若是厨房还有,再盛过来就行了。若是厨房没了,只怕还要劳烦你再熬一次药。再说了,这是我没拿稳,不能怪你。你去把门拴上,帮我换件衣服。”
小桃听话地去将门关好,拴上,拿出要换的衣服,带陈惜惜到屏风后面更衣。
展云匆匆忙忙赶过来时,见房门紧闭,他焦急不安;她不会是关着门在屋里哭吧?他二话不说,用力一推,一把推开了屋门。
——小桃确实是拴门了,可惜开门的是展云。他在山上跟师父学武多年,膂力惊人。
“啊!”
“啊……”
展云僵立在当场,屏风倒在地上,陈惜惜掩着衣服,遮不住白皙的脖颈和一痕雪脯。小桃也摔倒在屏风旁边,狼狈异常。
——展云将门推开时,本来还是不会有事的,毕竟有屏风挡着。可惜小桃护主心切,挡在陈惜惜身前,不小心撞到了屏风,自己也摔倒在地。
展云直到看见陈惜惜的眼泪才回过神来,他忙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转过身去。可是方才的场景却再也忘不掉。湿哒哒的液体从鼻腔里涌出来,他好像又流鼻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会有9章,感觉展云萌萌哒
☆、姊妹易嫁结良缘【七】
顾清风缩在十一袖中,闭着眼睛,但外面发生的事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有点难以置信:“我什么都没做。”
他本来想支开陈惜惜房中的人,可惜他还没想好采取什么样的措施,药就洒了。人家要换衣服,他自然不能留在那里。就算是一条蛇,他也是男的。
十一也是呆呆的:“我知道啊,那这算什么?天意吗?”她忽然意识到离任务完成又近了一步,掰着手指头数,“这得感谢好多人,小桃,展夫人,还有你。要不是展云昨夜做了陈惜惜会发光的梦,他今天就不会这么古怪,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顾清风,你是大功臣。”
顾清风颇为自得,骄矜地吐吐信子,成功地使得十一又抖了一抖。
陈惜惜低低地哭泣着,父亲本就说她不守妇道,她现在又被外男看了身体,羞愧难当。
——坦白讲,陈惜惜对身体的概念理解有偏差,展云看到的只有脖颈和她纤细的锁骨,还没他梦到的发光体面积大,如何就称得上是不洁了?
她的哭声传进耳朵,展云心里难受,大为心疼,几乎是在这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坚定地道:“我会娶你的,你别哭,我真的会娶你的……”
在他背过身去期间,小桃早就爬了起来,不顾身体的疼痛,帮陈惜惜将衣服整理好了,低声安慰着姑娘。此刻听到二少爷这句话,她溜了出去。她害怕接下来的场面她应付不了,最好请夫人过来。
陈惜惜闻言一怔:“你不必这样。我本来就是父亲口中的不洁之人,你不必委屈自己。”
“我不委屈,我一点都不委屈!”展云脱口而出,“我怎么会委屈呢?我乐意得很呢。我本来也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只觉得你善良温柔,人又好看,说话也好听,我乐意跟你待在一块儿。我看见你哭了,我会难受;你笑了,我就会开心。我当时以为那是因为你是我的病人,我想你幸福快乐。不是,我是说,那是以前,我现在知道了,我那是喜欢。对,就是喜欢。比我爹喜欢我娘还要再多一点,我不想要你不开心,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一口气说了许多,展云忐忑不安,又有小小的后悔,万一吓着她了呢?她本来身子就弱。
陈惜惜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二少爷,你……”
展云打断她的话:“你只说你同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我就不给你治病。不对,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天天来烦你,让你嫁不出去,只能嫁给我!”
他仍然背对着她,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他继续说道:“我师父说,万事随缘,我们肯定是有缘分的,我虽然不像我大哥那样读过很多书,身上有功名,可我会看病啊,我会让你过好的。再说了,你们陈家欠我一个媳妇儿,把你赔给我啊……”
陈惜惜承认刚开始听到展云的告白,她惊慌失措,但心里未尝没有窃喜。展云容貌俊朗,开朗大方,对她又有救命之恩。而且,在给她医治时,他体贴入微,耐心细致。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出这样热情如火的话,心湖又怎会泛不起一丝涟漪?她心跳如雷,不过一念之间,她就想到自己对他的心思是一样的。她正不知如何作答,却听到展云那句“你们陈家欠我一个媳妇儿。”她刚刚沸腾的心瞬间滑落谷底。
怎么可以忘了呢?展云是跟娇娇议过亲的,虽然退了婚,但是当时可是只差亲迎了。她应该是展云的姨姐才是,怎么能妄图去做他的妻?尽管娇娇和表哥在父亲的坚持下成亲了,可是她怎么能和展云在一起呢?这和易嫁何异?更何况,在众人眼里,她陈惜惜已经是个死人了,她怎么配得上他?
陈惜惜无助地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哀哀哭泣。若是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若是他方才没有说出来,他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只有两条路可走了,要么如她父亲所愿,跳河自尽;要么一个人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只是她不敢想象,不敢去走。
展夫人就是要他们走第三条路。她原本正在休息,小桃匆匆忙忙过去,只说了一句:“陈姑娘和二少爷闹起来了,二少爷流血了……”
听到小儿子流血了,展夫人眼前立即就出现了一副儿子头破血流的场景。她二话不说,迅速起身换衣,匆忙往陈惜惜住处赶。
小桃想仔细解释一下,但是小腿疼痛的她几乎跟不上夫人的步子,哪里还有解释的机会?
展夫人满头大汗地赶到,看到地上有一点血迹和沾血的帕子,儿子站在门外,心急如焚,想进却不敢进,也看不出哪里受了伤,倒是隐隐可以听到陈惜惜在房间内低泣。
展云一把拉住母亲:“娘,你帮我看看,她怎么了?我也不能进去。你跟她说,我是真心想娶她的。”
展夫人扶住额头:“儿子,你让娘缓缓。你先说,你哪里流血了,严重不严重。娘听你说话中气十足的,也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
“我,我,我……”展云低下头,“我没受伤,流鼻血了。”
展夫人松了一口气,转念又道:“流鼻血?小桃呢?小桃!”
小桃早就躲开了,夫人,这不怪我,是你没听我说完啊。
展云吞吞吐吐给母亲说了事情的经过,并请求母亲帮忙,他实在是没法子了,陈惜惜不停地哭,就是不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展夫人继续扶额,遗憾不已,早知道她就不去休息了。她只不过是小小地睡个午觉,谁曾想居然出现这样大的转折,真是遗憾啊。
展云软语央求母亲去安慰陈惜惜,再三说明自己是真心的。
展夫人拍拍儿子的胳膊:“放心吧,交给娘了。你先过去,离得越远越好。”
母亲答应帮忙,却催促他离开,而且态度甚坚,展云无奈,只得暂且离去。
展夫人推开门进去,看到缩在角落里的陈惜惜,说不心疼是假的。她没有女儿,拿陈惜惜当女儿看待的。她像陈惜惜那样坐在地上,将陈惜惜揽在怀里,也不说话,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陈惜惜瘦弱的脊背,幽幽地叹了口气。
陈惜惜在展夫人怀里哭了好久,哭得打嗝,苦到脱力才停下来。
展夫人道:“惜惜,你告诉婶婶,你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是因为展云那小子欺负了你?”
陈惜惜只是摇头。
展夫人无奈,良久才道:“惜惜,你很讨厌展云吗?”
陈惜惜继续摇头,她怎么会讨厌他呢?
“惜惜,一个女人呢,如果被一个男人看了身体,那么她只能嫁给这个男的,你懂吗?展云很喜欢你,他在这之前还跟我说,他昨夜梦到了你。你知道今早他为什么不给你诊脉,匆匆忙忙从你房间出来吗?就是因为他知道了他喜欢你。既然你也不讨厌他,而且你们都这样了,何不就干脆成亲了呢?”
陈惜惜摇头摇得更厉害了:“婶婶,我,我配不上他……”
“嗐,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展夫人呼了口气,“是他配不上你还差不多,他在山上长大,在外人眼里就是半个和尚。他又不像他大哥有功名在身,你也知道,他不是长子,继承不了多少家业,他议亲的时候,别人给他做的媒不是庶女,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你妹妹在里面还是个好的呢。你好歹还是陈家的嫡长女,有什么配不上的?”
陈惜惜拼命摇头,泪如雨下:“婶婶,他差点是我妹夫。”
“屁!”展夫人忍不住说了句粗话,待看见陈惜惜震惊的表情后,她忙掩住嘴,尴尬地笑笑。她咳了一声,接着道:“你这孩子怎么钻牛角尖儿呢?都说了是差点。你妹妹都嫁给你表哥了,她也没说什么啊。诶,不对,你不会是还忘不了你表哥吧?他哪里比得上我们云儿了?”
陈惜惜忙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记着表哥,我们顶多只有兄妹之情;何况,何况,他现在已经是我妹夫了,我怎么能惦记着他?”
“这就是了,你表哥是你妹夫,展云也是你妹夫,你就一个妹妹,哪来这么多妹夫?是不是这个理儿?”展夫人循循善诱,“你妹妹都能和你表哥成亲,你为什么不能嫁给展云呢?”
“这不一样。”陈惜惜下意识就反驳,她也说不出区别在哪里,但还是重复着,“这不一样的。”
展夫人却道:“有什么不一样?我也知道,你瞧不起我们家展云。他没读过多少书,人又笨,还被人退过婚。我怎么说,我请最好的媒婆去给他相媳妇儿都不成呢,原来是这样……”她说着用袖子去擦拭不存在的眼泪。
“婶婶,不是这样的,他很好,他真的很好。”
展夫人停止擦泪:“那你同意嫁给他了?”
“不是,我……”
展夫人忙道:“好,就这么定了,得让展云赶紧把你的病治好,我去找人看个黄道吉日。”不等陈惜惜反对,她扬声道:“外面有人吗?进来一个伺候你二少奶奶。”
陈惜惜呆愣在原地,怎么会这样?
展夫人站起身来叹道:“果真是天生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
☆、姊妹易嫁结良缘【八】
目睹了这整个过程的十一笑得直打跌,这个展夫人真是她的好帮手。若不是她这次不好暴露身份,她真想冲上去抱住展夫人亲两口。
顾清风也暗自感叹:“要都是遇到这样的娘,你也不必费力了。”
展家上下似乎在一瞬间就改了口,唤陈姑娘为二少奶奶。陈惜惜一直说她不是,却被人们给有意无意忽略了。
二少爷每天喜气洋洋,只差没在脸上写个喜字了。听说陈姑娘的病有了起色,夫人正着人给他们看日子呢。
关于二少爷和陈姑娘,府里近几天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他们早就情投意合,治病什么的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言之凿凿,似模似样,得到了下人们的支持。
下人们嚼舌根,不免会传到主子耳中。展云听到这流言,非但不恼怒,反而暗自欣喜,他巴不得如流言所说,那他可就开心了。
展夫人知晓儿子的小心思,她听后只是笑笑,并不放在心上;展络却微怒,下人怎可妄议主上?圣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不齐何以平天下?诚然他不喜欢陈惜惜,但做奴才的乱嚼舌根,他更难以接受。
展络的小厮在他面前提了几句,他当即冷了脸,好生敲打了一番。但凡他撞见下人议论此事,必然开口痛斥。至此再无人敢在他面前多舌。流言也渐渐消失了。
陈惜惜几次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小桃几乎对她寸步不离,她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不告而别,她自认还做不到。
万幸的是,展云似乎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