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
赖赖 更新:2021-02-16 23:50 字数:4746
塔西法师道:“这个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先得从我当上这个大迪乌说起,当时我受了重伤,被牧民救起并带到末血忍休养。为了感激救我的牧民,我就替他家里人治疗了简单的痢疾、肺炎等疾病,不想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雅加。却巴嘎热也被惊动了,他派人来暗杀我,不过被我打发掉了。当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岳阳打断道:“他,他为什么要派人暗杀你?”
塔西法师道:“因为我展示的医术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地位。事实上他暗杀我失败后不久,雅加王就派来护卫将我接到了王帐,他的几位妃子患的一些常见疾病也都被我治好了。却巴嘎热又想了几个毒招,但是都失败了,那时我才开始防备他。接着他又正式向我提出挑战,谁失败谁离开……”
“法师就战胜了他?”
“怎么说呢,算是胜了吧,毕竟现在我是雅加的大迪乌。”
“难道塔西法师对蛊毒的研究比雅加的大迪乌还要厉害?”
“这只能说是机缘巧合。绝大多数蛊毒沿袭了中医的传统,他们只注重结果,而并不需要搞清原因,也就是说他们知道怎么做可以带来怎样的后果,但是为什么这样做会带来这样的后果,他们却并不知道。这个却巴大迪乌见我治疗那些他束手无策的疑难病很轻松,误以为我的蛊毒造诣远高于他,所以他与我挑战辩论。关于医理的辩论我倒是不输给他,而且,对蛊毒的产生和用途我了解得也比他透彻。在他看来,蛊毒就是为战争而研究出来的,事实上,蛊毒是为了治疗而生的,这一点,许多经文上已经辩论过了,他再厉害也不及千余年先贤们的总结。如果,他直接和我比试谁下蛊更厉害,我肯定比不过他;当初他不派杀手来对付我,而是直接下蛊的话,我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或许还真的难以逃脱。”塔西法师顿了顿道:“其实在当时的情况,就算是我赢了他,也不可能当上这个大迪乌的。关键是我在替雅加王的王妃看病时,发现了这个却巴大迪乌的阴谋,他一直在给雅加王下一种慢性毒药!”
“啊?”
“并且他将那些吃了不能生育的药当做帮助生育的药给雅加王的王妃配服,所以,雅加王的三个儿子先后死在战场上后,至今再没有子嗣。一旦雅加王死去,却巴他就可以一手掌握雅加。所以,却巴怕的就是雅加王找到能看病的我,怕我揭穿他的诡计。当我揭穿后他已被打入死牢,没想到竟然能从牢里逃掉。所以我认为,雅加王国内一定还有许多他的亲信担任要职。”
岳阳道:“不可能啊!”就连我们也不知道塔西法师你就是雅加的大迪乌,他们怎么会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
塔西法师道:“嗯,我也一直没表露身份和目的,否则,他们也不会把我当成是从第三层平台下来的戈巴族迪乌了。难道,是从蟓蜒将我们联系到一起的?”
张立惊呼道:“啊,塔西法师要蟓蜒原来也是为了……”
塔西法师点头道:“是的,我没有想到你们会在雀母有这样的遭遇,因为听说蟓蜒只剩最后一桶了,所以打算提前拿在手里,好为强巴少爷保存。如今郎布的次杰大迪乌同意为强巴少爷亲自洗血,那自然再好不过,我毕竟只从书籍中知道如何操作,次杰大迪乌一定比我更为熟悉。”
卓木强巴感激地看着塔西法师,没想到大家为了自己都如此煞费苦心。
岳阳想了想道:“不对,郭日念青也说过,蟓蜒是很珍贵的东西,就算被索取也很正常,应该不会把我们联想到一块儿。”
塔西法师道:“这么说来,问题就出在你们那边了。”
张立到:“怎么说?”
“里嘎同样不可能知道你们和我是早就认识的,阻止你们和我见面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们见面了对他也没有任何损失。只能解释为他的盟友要求他这样做,而他的盟友,则来自于朗布。联系到你们在朗布的遭遇,这件事,也极有可能是郭日念青策划的。”塔西法师淡定道。
吕竞男道:“目的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塔西法师道:“如果你们不能按时返回雀母,将发生什么事,那就是他要达到的目的了,至少目前他正视图这样做。”
卓木强巴忙道:“你是说,他,他要杀死胡杨队长和敏敏!”
塔西法师扬眉道:“或许只是其中的一个人,而另一个是拉来做掩饰的。”塔西法师道:“有关郭日念青这个人,我在雅加就多有听说,是一个极善谋略的将军,雅加很多带兵的将领都在他手下吃过亏,但他们都对他的谋略表示憎恶,说没有光明正大的决斗,只在背后耍花样。不过,他们对三年前郭日念青一力促成的和平倒是感到满意,毕竟仗打得太久了。”
“还是那个问题,我们对郭日念青的利益一点冲突和威胁都没有,他为什么一定要将我们的人置于死地?”塔西法师道:“那可未必,就像我最初遭到却巴的暗杀一样,我也对他毫不知情。或许你们在无意中,已经触及到郭日念青的利益了,所以他才会生出杀人的念头。”
岳阳仔细地回忆了一遍,摇头道:“不觉得。要说有什么特别,那我们在共日拉给那些村民诊病,只是和次杰大迪乌相冲突,和他郭日念青没关系。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地方侵犯到他郭日念青的利益了?”
张立道:“会不会是我们携带的武器让他感到害怕了?”
岳阳道:“我们的武器都被他收缴了,他还怕什么?难道怕我们还能再造出一批武器?”
张立点头道:“嗯,有这个可能。”
岳阳道:“不可能,那样他就不会放我们走了。而目,那些武器在他眼里,还不及上戈巴族人的武器呢。而且,比我们先到雀母,打伤次杰大迪乌那人不也随身携带武器……”说到这里,岳阳一愣,转而问塔西法师道:“塔西法师,你说你听说三年前那次和平会盟,就是郭日念青一力促成的?”
塔西法师道:“嗯,双方进行了两次会盟,第一次是郭日念青亲自带队来雅加,第二次就是另一位高级将领去的朗布。”
“那么,在雅加与郭日念青会盟的人是雅加王还是却巴?”岳阳追问。
塔西一愣,道:“你是说……不错!当时会盟的正是却巴嘎热。”
岳阳抬头道:“如果郭日念青真正想要对付的,是雀母王?可是看们的关系挺不错的啊?”
岳阳冷声道:“这正是他的可怕之处。如果不是我们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来看,如果不是塔西法师剖析出雅加的内乱,恐怕我们很难想到也很难相信,郭日念青会暗中要对付雀母王。这正是他作为一个阴谋家的高明之处。表面上看,他与雀母王的关系是最为亲密的君臣关系,对外,他扮演了朗布和雅加两国的和平使者,对军队他是最高指挥官,立下了赫赫战功,谁也不会将他和谋朝篡位的人联系在一起。我一直就在怀疑,两国打了那么多年,仇恨可谓深得化不开,而朗布在占据了上风的时候提出要和谈,他怎么就谈成功了。但是,如果将他三年前与雅加大迪乌的会盟,变更为他和却巴嘎热两个实权人物的改朝密谋,那他们的利益自然就能统一在一起,所以会盟后公主的眼睛瞎了,而却巴大迪乌也开始着手对雅加王的行动。”
亚拉法师想了想,道:“有道理,郭日念青既是次杰大迪乌的弟子,又是手握兵权的朗布重臣,他如果要一手掌控朗布,更替君主,那是极容易的事情。如果他成为人迪乌后又当上朗布王,那就成了集神权和王权于一身的至高君主,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他。”
岳阳喃喃道:“郭日念青,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善于将自己装扮成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对他将要对付的人却显得格外亲密,藏得这么深,难怪我们在他手上要吃大亏。如今我唯一无法想明白的就是,我们到底哪里触犯到他的利益了。还有,为什么他只弄瞎了公主的眼睛,而且还给公主留下一线复明的希望,他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吕竞男道:“或许,他希望名正言顺地登上君主宝座,将所有的阴谋都与自己撇开,当朗布王死了之后,朗布总不能让一个瞎眼的公主来统治吧?”
岳阳恍然大悟道:“啊!难道是……”
一听岳阳的语气,张立忙道:“想到什么了?”
岳阳道:“次杰大迪乌的伤!我们没有询问,也没有想过,为什么次杰大迪乌救了那个甲米人,反而被那个甲米人所伤呢?还记得郭日念青对我们说过,他对现代火器是有所了解的吗?他不会不认识那人手中的武器,怎么能容忍那人持枪靠近次杰大迪乌呢?而且,整个朗布也只有他会说英文,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是郭日念青唆使那个甲米人对次杰大迪乌下手的!他要撇开一切与他有关的阴谋,用甲米人的手来暗杀次杰大迪乌就是最好的办法。次杰大迪乌,是他向王座迈进的第一道障碍,没有了次杰大迪乌,作为大迪乌唯一的弟子,他将继承大迪乌的身份。在这个君权神授的世界,成为唯一能与神交流的大迪乌,就拥有了作为君王的第一张通行证!而那个甲米人要和他达成协议的话,说不定就会要求他对付我们!这应该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车厢内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岳阳竟然这样将整件事情联系起来了!亚拉法师和塔西法师对望一眼,然后盯着岳阳,暗想:“仅仅是从一些听到的消息就作出了这样的推论么?岳阳,你也很可怕!竞男啊,你教出来的得意弟子,在某些方面,已经远超你了。”
岳阳还在自言道:“可是公主的眼睛,恐怕不只是名正言顺那么简单。一个阴谋家,他所安排的每一步都有他的意义,我们了解的情况毕竟太少了。”
卓木强巴担忧道:“塔西法师,能不能叫车夫快一点!我很担心胡杨队长他们!”
塔西法师点点头,对孜摩道:“孜摩,用最快的速度!时间很紧迫!”孜摩应了一声,大声吆喝着马匹。
张立愤怒道:“我们回到雀母后,一定要揭露郭日念青这个王八蛋的阴谋!”
岳阳苦笑道:“没用的,正如教官所言,郭日念青做的一切都将自己撇清,我刚才所说,全是我的推论,一点证据也拿不出来。而且郭日念青已经经营整个朗布多年,根深蒂固,想扳倒他谈何容易。只希望我们来得及赶回雀母,他能遵守约定,没有提前对胡杨队长他们动手。”
“放心,”塔西法师道,“你别忘了,我怎么也算是一个大迪乌,这里的人,对能与神交流的大迪乌从心理上就有……”
突然马声唏哩,马车急停,车内的人都是顺着惯性平移了一大截,坐在车门边的岳阳更是差点飞出车外,多亏巴桑一把揪住了他。
“怎么回事?”塔西法师大声问道。岳阳也掀开车帘看。
孜摩回答道:“有大树挡住了去路!”
岳阳已经跳下了马车,在车外大声道:“这是谁干的?”
卓木强巴等人纷纷跳下马车,只见大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几棵需三人才能合抱的巨树,完全阻断了去路。凭他们的力量根本不能将这些树挪开,而周围都是密林,四套马车是无法在密林中穿行的。巴桑看了看那些大树焦黑的断端,冷冷道:“黑色飓风!”他站起来,像鹰一样眺望四周,没有危险的感觉,敌人只是要将他们阻在这里。
张立道:“怎么会?难道还有别的敌人?”
塔西法师揭开车帘道:“不,这条马车道是弯曲的,骏马跑得再快,也不及那些人在林中跑直线迅速。或许就是刚才那人,他有火器,是最近一两周才出现在附近的,曾经也想阻杀我,估计就是雀母逃来的那个甲米人。”
岳阳愤愤道:“浑蛋,早知道来的时候就该追杀他。”
吕竞男道:“别忘了我们的时间紧迫。他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所以正想法拖延我们的时间,而且他有武器,我们没有!”
张立道:“那现在怎么办?”
岳阳道:“要不,塔西法师,我们把马车拆成单板,抬着你走。”
吕竞男道:“不行,塔西法师会成为靶子。别忘了,那可是个狙击高手。”
卓木强巴将弓箭交给吕竞男,道:“我来背法师,大家注意掩护。”
巴桑看了看卓木强巴,道:“我们轮流。”卓木强巴微笑点头,这个从不关心他人的冷血汉子,如今开始有些人味儿了。
塔西法师向孜摩交代了几句,让孜摩驾车回去,然后伏在卓木强巴的背上,他们继续向生命之海奔跑。
绕过断路后又急行了十余分钟,只见前面路上横躺着一人,一动不动。岳阳道:“我去看看。”卓木强巴道:“要小心。”
岳阳上前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