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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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凉 更新:2021-02-19 03:13 字数:4760
“那让我猜猜?嗯,是不是想回家给你父母拜年啊?”我看着她说道。
“姐姐果然聪慧,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我就是想和姐姐说一声,我想回家一趟,请姐姐恩准。”耿晴洛站起身,向我低头行礼拜道。
“不行。”我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看见她不敢置信的眼神,然后默默的低下了头,委屈已经写进了眼睛里。“现在不行,你要回家拜年是不是得准备点东西呢,再说现在贝勒爷还没回来,那你不想让贝勒爷与你同去吗?”我笑着说道。
“姐姐?”耿晴洛连忙抬起头,眼睛里换上了惊喜,欢快的说道:“姐姐实不相瞒,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至于贝勒爷,晴洛从没想过能有幸请贝勒爷与我同去,所以只要姐姐同意我出府,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傻妹妹,今天是新年回家给父母拜年是天经地义的,只是府中大多姐妹的父母并不住在京城,你能回去尽尽孝道这是好事。至于贝勒爷,我想他会和你去的。”我扶着她的肩说道。
果不其然,胤禛回府后我把这事和他说了,他没有反对。我让流霜准备了些礼物,一会让胤禛带着,又命人去告诉耿晴洛让她去府门口,说贝勒爷一会就到。等到胤禛走后,流霜对我说道:“主子,你为什么不让贝勒爷与你一同回去,去看看老爷夫人啊?你过年的时候也很少回去啊!”
“我知道我应该回去,可是我不愿现在回去。自从弘晖走后,阿玛额捏也很是伤心,看到我就一会想起弘晖的,我不想他们连个年都过得不顺心,再说我现在身体不好,我实在不想他们再忧心了。等到天气暖和后,你再陪我回去看看他们吧。”我对流霜说道,流霜站在一旁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新年喜庆的气氛还没过去,皇上又一次南巡了,对于康熙的勤奋,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十三无一例外的随皇上走了,大阿哥和太子也依旧伴驾随行,京城又交给了胤禛和胤禩,九阿哥和十四阿哥辅助。
胤禛依旧每天进宫,与胤禩和大臣们商讨政事,接着就去给德妃请安,然后回府,三点一线,规律的象是个小学生。只是他在德妃那呆的时间很少,要是碰巧碰到了十四阿哥那就更少了,可惜这兄弟俩的心结,终其一生都无法解开。
皇上四月末回京了,胤禛和胤禩在皇上回宫前就已经开始着手要把热河行宫打理出来,以为皇上今天夏天会和去年一样去热河的,结果皇上却决定搬去畅春园,弄得他们措手不及,畅春园皇上已经有两年没去了,虽说也有人照料可是毕竟不同,胤禛他们只能忙手忙脚的去收拾了。
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故意的,畅春园收拾好搬去住了没几天就决定要去塞外,我在府中听说这个消息,不禁哑然失笑,皇上的想法果然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如此大费周章住不到十天,那这是何苦呢?或者身为帝王他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如此琐碎之事恐怕也上不了他的心吧!
天气变暖,屋子里开始渐渐地闷热起来,流霜端来一碗冰镇的酸梅汤,放在我面前,冒着丝丝的凉气,似乎看着就已经解去了不少的暑气。在这没有现代化设施的清朝,能够解暑的物品除了人工手动扇着的扇子,就剩下冰块了,而冰块这种奢侈品,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只有达官贵人家才会有冰窖,才会在这炎炎夏日有这极致的清凉。
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对身边的流霜说道:“有岭南的荔枝吗?”
“荔枝?没听说,我去找管家问问,但是回疆的葡萄好像到了,我去给主子拿点?”流霜回道。
“哦,算了,没事了。”我本对水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只是因为突然想起了白居易的那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又想到现在是吃荔枝的季节,所以才有此一问的,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主子,那葡萄呢?还要不要了?”流霜问道。
“你去取一点吧,贝勒爷喜欢,他要是过来也有的吃。”我说道。
午膳过后我坐在以敞开的窗子下面,随手翻着一本书,细细的看着。太阳缓缓的转过了脸,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这般时候了,不知道怎么今天胤禛还没回来,还是已经回来一直在书房?我起身来到门边向外面打量着,依旧不见人影。
“主子在等贝勒爷吗?”流霜问道。
“是啊,贝勒爷还没回来?”我对流霜说道。
“是没回来,我已经去问过了,但是好像是回来过又出去了。”流霜解释道。
胤禛不是小孩子,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点我自己很清楚,可是有时候心是很不听话的,它要与我的理智背道而行,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坐回到桌前,提笔在纸上细细的勾勒,对于作画我一向擅长工笔,对于写意只是向往却一直不得要领。
一位佳人侧身伫立在水边,身着汉服,头挽发髻,手中挽着一个小篮子,面前是汩汩的流水,身后是篱笆小院。女子身形苗条,面容祥和,眼神安宁,举止大方,一副与世无争,遗世独居之感。
“主子,这是谁呀?”流霜站在一边,歪着头问道。
“你猜呢?”我头也不抬的说道,又把笔尖上多余的墨汁滤掉,细细的勾勒着她衣服上的褶皱,使她越发的显得飘飘欲仙,不染凡尘。
“如此风姿绰约的女子,流霜不可能不知道的,看她的服饰应是位古人,可是却不知究竟是哪一位。”流霜说道,语气中全是迷惑与不解。
我没有理她,继续做细节的修饰,这幅画我没有用任何色彩,只有墨色,黑白分明,无任何反复之处,简洁明了深得我心。待我满意后,放下手中笔,对着流霜笑道:“身处水边,手提竹篮还是位绝世美女,你会想到谁呢?”
“嗯。。。”流霜在一旁沉吟的想着,却突然有声音在门口响起,道:“想必是西施吧!”
我淡然一笑,流霜急忙回身道:“贝勒爷吉祥”
“起吧,婉儿到底画的是什么,若真是西施浣纱,流霜没道理看不出来的。”胤禛走近桌案,细细看到,最后说道:“怎么,你这西施已浣完纱,要离去了吗?”
“谁规定了画西施一定是要蹲坐在河边,一副病容,身娇体弱的浣纱?”我笑着问道。
“你总是有百般道理。”胤禛说道。
“流霜去把葡萄拿来。”我说道,又为胤禛倒了杯茶,待他坐定后才问道:“今日怎么才回来,宫中有事?”
“一点小事。”他刚说完,门外就传来管家的声音:“贝勒爷,荔枝已经送到了。”我转头瞪着眼看着胤禛,他笑着说:“难得听你说想吃什么,这么一点要求,难道我还满足不了你?”
“也就是说,你刚才真的回来过一趟,听到了我和流霜的话,然后你又出去了?”我问道。
“是啊,所以我才说是一点小事。现在的季节荔枝也正好送到了,只是还没到咱们的府上,我主管内务府,这点小事我还做不得主吗?”他笑着说,眼神温柔,把我丝丝缠绕其中。
用过晚膳,天气已不再令人闷热难耐,我和胤禛携手在府中漫走,看着一轮红日慢慢坠落,万丈流光,美得使人窒息。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轻声说着。
“今天怎的有诸多感叹?”胤禛问道。
“应景嘛,”我笑着说,又道:“胤禛,我明日要出府。”
“去哪啊?”他问道。
“我想去看看我阿玛额捏,许久不见不知他们身体如何。”我语气低落的说道。
“明日我恐怕抽不开身,后天如何?我与你同去。”胤禛说道。
“现在皇阿玛不在京中,你每日也是诸事缠身,我有流霜陪着就好,再带两个侍卫,肯定不会有事的。再说也不远,你放心吧。”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让他相信真的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那好吧,流霜陪你先回去,等我从宫中回来后,就去接你,咱们再一同回府”胤禛终于妥协了。
等我和胤禛回府后,已近掌灯时分。阿玛和额捏看是我们一同回去的,很是高兴,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殊荣,虽然胤禛是他们的女婿,可君臣有别,胤禛更是贝勒爷,身份尊贵,不比普通人。
晚膳时,额捏命人做了许多我爱吃的,一直的为我布菜,疼爱之情溢于言表。我也终于发现他们苍老了好多,青丝里掺杂着白发,皱纹也已经悄悄地爬上了他们的脸颊,青春已离他们远去,他们已开始衰老。可尽管这样,阿玛依旧精神矍铄,依旧带兵出征,这是他的事业,更是他的生活。
坐在屋里我一直没有说话,细细的回想着今天和阿玛额捏相处的画面,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有做过父母的人才能理解家长对于子女的爱意,那是浓重的,难以割舍的,而这爱无关乎子女的年龄,也不会随时间而转移,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弘晖,心情也渐渐低沉下去。
胤禛看着我没有说话,脸色也不佳,就坐在我身边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只是很久没看阿玛额捏,觉得很不该。”我笑笑的说道。
“我知道你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就连过年都没有去拜年。这样吧,等皇阿玛回京我就应该没有这么忙了,到时我再陪你回去看看他们。”胤禛诚挚的说道。
“谢谢你,真的很谢谢。”我靠在他胸前,低低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望月问天
康熙四十七年,过完春节没多久,皇上再次巡幸畿甸。最近这几年皇上每年都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不在宫中,而且年年都去塞外狩猎,其实与其说是狩猎不过是去视察边疆,看看有没有人叛乱滋事,对于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来说,着实不易,纵使康熙戎马半生,可毕竟岁月不饶人。
那天我与胤禛下棋时,胤禛还曾说道:“皇阿玛常年奔波,纵使他自己不说,我想也必是十分劳碌,如此辛苦我们却帮不上什么忙。”
“有你们治理京师,皇阿玛才能放心出去,这就是你们的价值,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我沉声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皇阿玛对于京中之事从没放下,他虽身在外面,可这京城中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胤禛皱着眉头说道。
“宫里发生什么事了?”我警惕地问道,胤禛如此说来,必是有事发生。
“现在还能有什么事让皇阿玛劳心费神!”胤禛讽刺的笑着说道。
“又是太子?他这几年不是已经有所收敛了吗?”我不解的问道。
“自从索额图死后,太子的势力不稳,他极力的结交大臣,想得到他们的支持。可是朝中有很多人是支持老八的,太子的举动一大,老八就会知道,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皇阿玛向来最忌讳我们结党营私,你说皇阿玛会放心吗?”胤禛说道。
“这点我知道,所以皇阿玛才会每每带着太子,不留他一人在京城。难道他又做了什么事?”我问道。
“毓秀宫出了点事情,太子示意我帮他压下。而咱们府中那位竟然也知道了,有意无意的和我说起,提示我要看清时势,看来我对她还是太放松了,确实是疏于管教啊!”胤禛长叹一声的说道。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我问道。
“要,要你给她醍醐灌顶,告诉她认清时势。”胤禛淡漠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落下一子,说道:“你输了。”
胤禛笑着看我没有说话。
现在我站在钮钴禄氏的院门前,缓缓地走了进去。早有下人进去禀告,我刚走进院子,钮钴禄氏韵瑶就迎了出来,到我面前,躬身行礼道:“嫡福晋吉祥”
“韵瑶不必多礼,这次是我不请自来,没有打扰你吧。”我温和的说道。
“福晋哪里的话,福晋里面请。”韵瑶一直都是低着头,语气恭顺,神态谦恭。
进了门,落座后,我说道:“想必你是一定知道我回来的,对吗?”
“怎么会,韵瑶哪里知道。”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话的声音小小的显得甚是唯唯诺诺。
我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说道:“韵瑶我有话要和你说,让她们退下吧。”
她略微的一迟疑,但最后还是挥手让下人们退下,她看着我身后的流霜,又看看我,我笑着说:“你放心好了,流霜在这没有事的。”
她点了点头说道:“不知福晋要与我说什么?”
“韵瑶,你是聪明人,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成小白兔一样。你应该很清楚我找你的目的,你是太子的人,效忠太子是你的职责,我无权过问,但是不要在府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如果被我发现,我的家法不比贝勒爷的差。”我言语冷峻的说道。
“韵瑶不明白福晋的意思,韵瑶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