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赖赖      更新:2021-02-19 03:12      字数:4948
  天字一号捧过换洗衣衫,乐漫天却笑着摇头。
  天字一号急了,低声央求道:“公子,您就算为我们几个的小命着想,也该穿上啊。”
  乐漫天指指自己的嘴巴,天字一号稍一犹豫,解了他的哑穴。
  哑穴一解,乐漫天便大笑道:“天太热,我自然不想穿衣。”
  四个护卫一齐躬身道:“公子,老爷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几个可担当不起!”
  乐漫天却转头问那些孩子:“你们说,我该不该穿衣?”
  孩子们自然异口同声道:“不穿,不穿!”
  乐漫天对护卫们摊摊手,一股无奈地道:“你们都听见了,这些孩子喜欢我光身子。”
  四个护卫只差给他跪下了:“公子,您行行好,穿上衣服吧!”
  乐漫天皱皱眉头,不耐烦也:“好吧,好吧!不过我现在还不想穿,待你们打完五十棍之后再穿。省得穿了又脱,脱了又穿。”
  四个护卫彼此看看,天字四弓连忙跑去找木棍。
  乐漫天看着天字一号手中的衣衫,皱眉道:“这种粗布衣衫也让我穿?快去取我最漂亮的衣裳,老爷看见我时,我至少该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   ***   ***
  看见现在的乐漫tian ,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不久前那个一身臭气,邋里邋遢的流浪汉。
  乐漫天的头发已梳得整整齐齐,没一根跳丝,脸也刮得干干净净,白里透红,身上穿一件绒白的丝质长袍,脖子上戴个雕花赤金项圈,于中摇着把名贵的竹骨金扇。目似朗星、剑眉飞扬,面上的微笑极其温柔敦厚。当真是丰神如玉,神采奕奕。
  他的神情也很恭敬,的确像个孝顺儿子。
  乐无涯看着摇身一变的宝贝儿子,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确拿他没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每次乐漫天放纵之后,总能做出一副极其无辜的样子。
  乐无涯冷冷道:“洗得如何?”
  乐漫天认真地道:“相当彻底,十分干净。”
  “棍子的滋味呢?”
  乐漫天老老实实道:“他们没敢太用力。”
  乐无涯哼了一声,道:“洗过澡换上干净衣服是不是很舒服?”
  乐漫天道:“自然,舒服。”
  “那你为何还要那样?你既然知道什么事做了会使人舒服,为什么非要去干那些让谁都不痛快不舒服的事呢?”
  乐漫天叹道:“我昨晚喝了点酒。”
  “喝酒未必坏,喝多了却不好。”乐无涯冷冷道:“昨晚你在哪家酒店喝的酒?”
  乐漫天想了想,拍拍脑袋,又摇摇头:“不记得了。”
  “你的记性好像越来越差了。”
  “我喝得稍稍多了一点。”乐漫天仿佛有点懊悔。
  “你喝了多少?”
  “不知道。”
  “我知道。”乐无涯森然道:“你昨晚是在坞东头老赵家喝的酒,而且你只喝了一杯。”
  乐漫天一声不吭,仿佛很沉痛,又很可怜。
  乐无涯一字字道:“一杯酒你就醉成那样?”
  乐漫天满脸惭愧道:“我向来量窄,却又不自量力,倒让您老人家见笑了。”
  乐无涯嘿嘿笑道:“看来,你的量果然太窄,一杯清水竟然也能让你大醉!”
  乐漫天一怔。
  乐无涯缓缓道:“我早已让天字一号告诉老赵,不许你喝酒。昨晚老赵给你倒的只是一杯清水。”
  乐漫天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今天醒得忒早。”
  乐无涯眼中寒光一闪,乐漫天忙垂下眼皮。
  乐无涯又漫声道:“昨晚你宿于何处?”
  乐漫天想了想道:“好像是张家的……猪圈。”最后二字声音极低。
  乐无涯猛地拍案而起,厉声道:“给我滚出去!”
  乐漫天垂首躬身,刚走到门口,乐无涯喝道:“回来!”
  乐漫天乖乖转身,样子十分可怜。
  乐无涯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也不知道我们陈家祖宗造了什么孽,竟会有如此不孝的子孙!”
  乐漫天垂下了头,显得十分沉痛,仿佛恨不得马上痛改前非。
  乐无涯当然不会上当:“漫天,你且坐下。今晚我也不干公务了,咱爷儿俩好好谈谈,”
  乐漫天应了一声是,一撩长衫下摆,就准备往地上坐。乐无涯叱道:“坐床上!”
  乐漫天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忙道:“谢谢父亲大人。”
  乐无涯缓缓道:“漫天,如果你还不到十六岁,这些胡闹的事情我不管。对一个孩子来说,这很正常。可是你已经三十三岁了!你当年的豪情壮志都到哪儿去了呢?别人都是越活越成熟、越稳重,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
  乐漫天的脸渐渐阴沉下来,嘴唇紧闭,一言不发.乐无涯心中的怒气却反而慢慢消了。他知道方才这些话已刺痛了儿子的心。
  乐无涯看着一言不发的乐漫天,沉默有顷,一字字道:
  “漫天,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当爹的,你究竟为何要装疯卖傻?”
  乐漫天牙关紧咬,脸色铁青,右手已将扇骨捏碎。
  乐无涯道:“你害怕什么?抑或受了什么刺激?你为何不说话?”
  乐漫天猛地抬头,从牙缝里进出了三个字:“都不是!”
  乐无涯道:“哦?”
  乐漫天松开右手站了起来,傲慢地俯视着父亲的眼睛,一字字道;
  “因为我喜欢这么做,就像我喜欢弄脏这间屋子一样。”
  说完这句话,乐漫天仿佛轻松了许多,乐无涯的心却沉了下去。
  乐漫天又道:“我不想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更不愿有人强迫我做任何事。你虽是我的父亲,却也不能强迫我!”
  乐无涯的瞳孔一下收缩了,嘴角也抽搐起来。他突然跳起来,狠狠给了儿子一个耳光,暴喝道:“我杀了你!”
  乐漫天猝不及防,被打得踉跄了几步,但很快站稳了,他没有伸手去抚摸血红的左颊,而是用更傲慢的声音淡淡道:
  “请便。”
  乐无涯瞠目大吼道:“我宁愿不要你这个儿子!”
  乐漫天仰首狂笑起来:“哈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再生一个儿子是不是?哈哈……”
  乐无涯一指戳中他麻穴,乐漫天笑声顿止,身于也软软倒在地上。
  “马大娘!”
  一个高大强壮的女仆应声而入,大声道:“奴婢在。”
  乐无涯已恢复了平日的威严和冷傲:“都准备好了?”
  马大娘道:“是。”
  乐无涯冷冷道:“把乐漫天带下去,我希望你能让他回心转意。”
  马大娘黝黑的脸上泛出了夺目的神采。
  乐漫天被马大娘带走后,小屋中暂时又恢复了宁静。乐无涯长出了一口气,坐回椅中,从书架上取出一堆账簿,伏案翻阅起来。
  不多时,一个黑衣武士出现在门口,恭声道:“禀老爷,那边的小姐请老爷过去一下。”
  乐无涯冷冷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   ***   ***
  马大娘将乐漫天拎到一间地下秘室中,笑道:“这里还不错吧,我的大公子?”
  乐漫天笑眯眯道:“很不错,很安静,很舒服。”
  马大娘将他轻轻放到地上,轻笑道:“里面更不错,更舒服。”
  她伸手在秘室的壁上摁了一下,轧轧几声,那面石壁缓缓移开,露出另一间秘室。
  乐漫天苦笑道:“我爹究竟想干什么?难道要把我软禁起来,直到老死?”
  马大娘咯咯笑着,弯腰又拎起他,走进黑洞洞的秘室中,旋即墙壁在她身后又复合上。
  一进这间秘室,乐漫天就闻到了一股香气,迷人的香气,便不由大笑起来:“这里看来的确不错,至少比外面香多了。”
  马大娘笑道:“我保证一会儿这里会更香。”
  黑暗中乐漫天感到自己被放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顿时明白父亲把自己弄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马大娘娇笑道:“大公子,到了这里,照例是不能穿衣裳的,我帮你脱了吧?”
  乐漫天强笑道:“你何不解开我穴道,让我自己脱呢?”
  马大娘笑得更妩媚了:“我这个人就喜欢给男人脱衣裳。
  一旦有这样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乐漫天大窘之下冷汗涔涔而下,他的衣裳很快被马大娘剥笋似的脱了个精光。他只希望这秘室中永远不要有灯光。
  可惜秘室中的红烛很快就燃着了。烛光一亮,乐漫天就看见了四个美丽的少女。
  四个美丽的少女和他一样全身赤裸,在红红的烛光下看来,她们都很年轻、很丰满、很诱人。
  她们也都和他一样显得很无助、很无辜。
  乐漫天苦笑道:“马大娘,这是什么意思?”
  马大娘媚笑道;“大公子你想还能是什么意思?老爷太想抱孙子了,大公子你却迟迟不肯娶媳妇。老爷为了不使乐家断了香火,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乐漫天真想大哭一场,可惜他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
  马大娘指着那四个少女道。“她们都是我亲自为你挑选的,个个都是含苞待放的花儿,还从来没让男人碰过。为了训练她们,我可没少费心思。”
  乐漫天干脆闭上了眼睛。
  马大娘道:“老爷的意思是让你在这儿呆上个一年半载,直到有人的肚子大了,才放你出去,当然,她们还都很嫩,老爷的意思是让我先教教她们。”
  乐漫天吓得惊叫起来:“你?”
  马大娘一挺胸骄傲地道:“一点不错!我是世上最杰出的女人,因为我能生孩子。我今年三十八岁,却已经生过十三个孩子,而且只有一个是女孩子,老爷要的只是孙子,至于这个孙子谁来生却并不重要。所以我一定会成为乐家的儿媳,我的儿子会继承乐家的权势和财富。”
  乐漫天大叫道:“你们的阴谋休想得逞!”
  马大娘娇笑道;“是吗?那咱们就试试吧!”说到“试试”二字,衣衫就已脱得差不多了,
  乐漫天这下真慌了,他知道马大娘这个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他只好先赔笑脸,以求稳住她,再作打算:“马大娘,咱们先别试了,好不好?有事咱们好好商垦。”
  可惜,马大娘不吃这一套:“大公子,别的事,咱们可以商量,惟独这件事不行,这可是老爷吩咐卜来的。”
  她爬上床,得意地搂住了他。
  乐漫天突然吼道:“马大娘,你去叫我爹来,我要亲口告诉他,我有儿子,我的儿子已经三岁半了!”
  马大娘一怔,旋即大笑起来:“既使你说的是真的,我今天也不会放过你。我想,老爷一定喜欢看到更多的孙子。”
  乐漫天彻底绝望了,因为他根本无法反抗。
  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蝙蝠坞也许是地狱,而对于蝙蝠坞的人来说,这里却无疑是天堂.是他们的家,他们的乐园。
  乐漫天却是个例外。
  他虽是编幅坞的少主,却一向觉得蝙蝠坞实乃人间地狱,是世上最黑暗的地方。
  ***   ***   ***
  风淡泊实在受不了这里的孤独和寂寞。他开始开动脑筋,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他要出去,因为他耍从恶人的魔爪下救出辛荑。
  他在牢房中仔细地摸索着,想找出越狱的突破口,但石壁显然很结实,看来还是只有在铁栅栏上打主意。
  然而白天他已借着微弱的亮光仔细研究过铁栅栏,知道凭他现在的内力无法扭断铁拴,也无法弄开大铁锁。
  栅栏间的空隙宽不及半尺,风淡泊也无法硬挤出去,他曾试过多次,都没有成功。
  他只有在无边的黑暗中孤独地等待,等待着抓他的人出现。他相信抓他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抓自己,肯定对自己有所图谋,那么他或他们迟早总会露面的。
  可他多等一时,辛荑便会多受一时的罪。风淡泊自然不能忍受这令人发疯的黑暗和孤独,但更不能忍受有人对辛荑施以凌辱。
  而最让他难以忍受的,却是他对辛荑那动人的胴体的渴求。他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胀破了,这种感觉使他近于疯狂。
  风淡泊倒在床上,身子弓成了一个大虾米,不住剧烈地抽搐着。
  他在心里狂喊;“辛荑——辛荑你在哪儿?”
  ***   ***   ***
  红烛,地毯,华屋。
  辛荑慵懒地斜倚着一只绣墩,坐在地毯上,若有所思地微笑着,看着乐无涯。
  乐无涯盘腿坐在她对面,上身挺得笔直,两手搭在膝盖上,双目低垂,宛如一个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