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赖赖      更新:2021-02-19 03:12      字数:4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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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美人不服气地道:“没有!”
  华良雄冷冷道;“我不管你听不听得明白,我要你马上去把李少白和白香草给我找来,限你十个时辰。你要是做不到,嘿嘿!”
  杜美人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影儿好奇地道:“你让他去找的那两个人、就是要护送我北上的高手?”
  华良雄道:“他们三个人的武功都很高。就算乐无涯真来找你麻烦,也绝讨不了好去。”
  “三个人?”
  “不错。李少白和白香草,外加杜美人杜掌柜,”华良雄笑道:“你放宽心好了。有这三人陪着你,天下哪儿都去得。”
  影儿将信将疑。
  ***   ***   ***
  风淡泊还在舱房里,还在那张大床上,
  辛荑仍还披着她那件绵软柔滑的绸袍,千娇百媚地偎在他怀里,一头乌云似的秀发枕在他强壮的胳膊上。
  她微张着樱唇,痴迷地望着他,等他喂她吃饭。
  她已经很累了。她知道自己快要累垮了。可她还是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放弃.不能半途而废,不能前功尽弃。
  她万万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内功并不算很精湛的年轻人,竟是如此难以降伏。只要她稍有松懈,他就会绞尺脑汁去想以前的人和事.就会脱离她的控制。他的心神,似乎总有那么一处还闪着灵智。
  再强的男人、她都未觉得很吃力,往往是在享受他们肉体的同时,也就俘虏了他们的心神。
  可是这个叫风淡泊的男人却不同,和她以前降伏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同。究竟不同在哪里,她却无从知道。
  她只有硬撑着,不让自己眼中的魔光熄灭,不让他的目光离开自己的眼神。
  风淡泊充血的眼睛粗野地瞪着怀中这个娇美的女人,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去。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尝到了无与伦比的甜美滋味,为此他真诚地感激她,疯狂地爱慕她。他甚至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认识她。
  “喂我呀!”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她的胴体温凉可爱。
  风淡泊那只本该拿筷子的手却放在她的胸脯上。
  “你想饿死我呀?”
  口中虽在娇嗔,眼中却满是柔媚的笑意,无疑是鼓励他这么做。
  风淡泊痛苦地问道:“荑妹,你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
  “答应什么?”
  “嫁给我!”
  辛荑天真无邪地笑了;“嫁给你?干吗一定要嫁给你?
  咱们这样不是挺好吗?”
  “不,我不能没有你,我一定要娶你!荑妹、你答应我,嫁给我吧!”
  风淡泊十分痛苦,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答应嫁给他。可他已铁了心,一定要娶到她,因为她已是他的一切,他已不能没有她。
  辛荑笑嗔道:“我不嘛!一嫁给你,你就不会这么喜欢我了。我就成了你的一件衣裳,穿旧了,你就扔掉。”
  “不,绝不会!荑妹,我发誓我决不负你,天天这么爱你,永远这么爱你!”
  风淡泊恨不能掏出心来给她看。
  可辛荑还是摇头,就算说着拒绝的话,她的声音也还是那样柔靡动人:“我不相信。”
  风淡泊嘶叫道:“我要你相信!我一定要你相信!”
  他翻起身来,按住她的双肩,狂热地瞪着她。
  辛荑笑靥如花,异常明亮的大眼睛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绸袍已散开,无力地散开在她身下。红烛的微光映在她美丽的胴体上,幻出一种神奇的美丽。
  散乱的乌云中,辛荑媚眼如丝,娇喘细细。风淡泊火热的目光一直往下移,往下移……
  ***   ***   ***
  谁看见杜美人,也不会把他和“武林高手”联系起来。
  凭他的身材相貌,只能勉勉强强算是个人,可他偏偏就叫“杜美人”。
  杜美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烟熏和饭馊味,衣衫上,自然也有一层厚厚的油腻。他似乎命中注定就该是个开饭馆的人,而他也的确是“杜记”客栈的掌柜兼首席大厨子。
  这样的一个人找来的两个朋友,自然也有些特别,都也不太像武林高手。
  白香草倒是人如其名,白白胖胖,慈眉善目。而且身上带着股很奇特的气味,说是奇香,似乎又不太像,说是怪味吧,好像又不太难闻。
  影儿猜不出白香草是干什么的,幸好白香草总算作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
  “卖狗肉的。”
  影儿这才恍然。原来他身上的那股气味竟是狗肉香气。
  李少白的打扮很讲究,衣料虽不华贵,裁剪却十分精致,手中折扇看似破烂,其实乃是真正的湘妃扇。只是他的一双眼睛却不“少白”,而是“白多而黑少”。所以无论他想做出什么表情,都无法掩饰那双“多白”眼中透出来的傲慢和自负。
  有了这样一双眼睛,李少白在仕途上自然不会顺利。其实这个人有时也并不傲慢,他倒是常常喜欢很亲切地向人微笑,结果总是吓得别人落荒而去。
  影儿一看见李少白,就觉得他很狂,很“目中无人”。
  她实在不愿多看他一眼。
  看见这三个人,影儿心里实在很失望,却又不好说出口。
  只听华良雄冷冷道:“找你们来干什么,想必杜美人已经告诉你们了。”
  李少白白眼一翻,怪笑道:“没有。”
  白香草板起菩萨脸,沉声道:“他连个屁都没放。”
  杜美人冷冷道:“像他们这样的傻瓜,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免得又走漏了风声。”
  华良雄不耐烦道:“都给我住嘴,我再说一遍……”
  李少白哼道:“不是再说一遍,是第一遍。”
  华良雄怒道:“听我说完你们再放屁……我要你们两天之内,护送这位柳姑娘到京郊万柳山庄。”
  李少白一怔,打了个哈哈道:“原来这位姑娘就是柳红桥的闺女啊,我可真是有眼小识泰山。”
  白香草努力弯了一下肥胖的腰,满面堆笑:“令尊当年吃过白某的狗肉,赞不绝口,赞不绝口!”
  华良雄寒声道:“要你们一句话,行,还是不行。要是行,马上给我动身;要是不行……”
  李少白和白香草正色道:“行!”
  杜美人皱眉道:“路程不近,咱们最好还是找几匹好马。
  可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好马呢?”
  华良雄道:“这是你们的事。两天之内必须到达万柳山庄。”
  李少白和白香草两人倏地上前,一人一只胳膊,架往了影儿:“走!”
  李少白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乘小轿,让影儿坐了上去,他和杜美人抬起轿于,晃晃悠悠出了北门,就开始狂奔。白香草腆着大肚子紧随其后,竟是半步不拉。
  柳影儿坐在轿上,只觉耳边呼呼生风,两旁的树木飞一般后退。
  柳影儿这才知道,自己的轻功比起眼前这三人来实在形同儿戏。
  “市井之中,藏龙卧虎”这句话,柳影儿直到现在方始深信不疑。就凭李、杜、白三人的轻功内力,即使比之她父亲也不遑多让。
  ***   ***   ***
  华良雄一直没想通一个问题:乐无涯既然受杜若控制,又为何要飞蝠传信,任凭柳影儿回家搬救兵呢?
  难道乐无涯和杜若之间也是明争暗斗,各怀鬼胎?
  或飞蝠传信者另有其人?
  华良雄苦笑着摇摇头,出门打了一盆清水回来,拴好房门,关上窗户,这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些药末在手心,用清水和匀,仔细地抹在面上。不多时,华良雄就变成了一个忠厚白皙的中年书生。
  华良雄对镜自览,十分满意。又打开包袱,摸出把剃刀,他刮净了胡须,换上一套整洁的青布长衫。
  现在华良雄走在扬州花街上绝不会再有人认出他。
  华良雄将包袱里的什物塞进一只破旧的藤条书筐里,拎着书箧出了门。店里的伙计似已对此习以为常,连看都没朝他看一眼。
  他要赶回扬州去,以另一副面孔。另一种身份出现,去追查杜若和风淡泊的下落。
  有了另一个名字。另一副面孔,他就得去过另一种生活。
  华良雄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极淡的苦笑。
  他害怕过那另一种生活。他宁愿在青楼花街上当一个被人瞧不起的皮条老华,也不愿去当一个痴心女人的恩人。
  因为他不愿骗人。
  每次站在那个女人面前,他都有一种骗人的罪恶感。她越是痴心地等地,这种罪恶感就越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她对他的崇拜令他感到滑稽,她对他的痴情则使他无所适从。
  然而他却无法离开她,因为她也无法离开他。
  华良雄并非不知道女人的心往往远比男人想像的要坚强得多,并非不知道很多时候女人绝不是弱者。
  但他同样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例外。
  以她的人生经历,她本不该是个脆弱的女人,不该是个痴情的女人,可她偏偏就是。
  华良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面前好像已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继续欺骗她,永远和她在一起。
  那么柳依依呢?
  想起柳依依,华良雄就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你这个混蛋!你可以是任何人,但你绝不能是华平!”
  可是一个死去的人真的能够再重活一次,变成一个新人吗?
  华良雄努力让自己去想眼前的事,可是已经乱了的心要一下就收拾起来又谈何容易。
  他找到一家车行,叫了一辆大车,然后就钻进车厢里闷头大睡。
  他已经踏上了去扬州的路,他又怎么能睡得安稳?
  ***   ***   ***
  辛荑的四肢无力地摊开。她懒懒地仰在床上,如一堆雪白的棉花,又像是被风雨淋湿了的鲜花。
  她已相当疲惫,却仍微笑着,慢慢舔着有些发白的唇,喃喃道:“你……真好,真棒。”
  风淡泊躺在她身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还在回味方才温柔绵长的欢爱,回味那一刹那的激奋与甜蜜。
  辛荑爬起身,软软靠在他身上,用近乎叹息的声音道:
  “你现在……老练多了……非常美,是不是?”
  风淡泊搂着她汗湿的身子由衷地道:“是的,真美,太美了……”
  许久许久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温柔地相拥着,倾听着对方的呼唤。
  终于,风淡泊还是忍不住了:“荑妹,嫁给我吧,好吗?”
  还是那句话。
  辛荑在心里已不知将他骂了多少遍。她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说这同样的一句话,她的眼睛暗示他的,难道不是要他服从她、做她的奴仆吗?他怎么还是没有忘记他是个普通的男人?什么时候他才能接受自己是工具、是听命于她的奴隶这个暗示呢?
  有时她真想一刀杀了他算了。可仔细想想,既已为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又舍不得了。毕竟他的顽固不化也算是对她魔功的一种挑战,而她本就是个喜欢挑战的女人。她只有继续盯紧他的眼睛,因为她别无选择。
  辛荑紧盯着他的眼睛道:“不。”
  风淡泊大声道:“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想嫁人,”辛荑无邪地笑道:“什么人都不嫁,所以也就不会答应嫁给你了。”
  风淡泊似乎痛苦之极:“荑妹,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肯嫁给我?你可知道,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辛荑忽地飘身下床,披上绸袍,慢慢转过身,冷冷地盯着满面惶急的风淡泊。
  “你此话当真?”
  风淡泊跪在床上,举起右手,一字字道:“我风淡泊若敢对辛荑有半点欺心,天打五雷轰!我说过的话若是反悔,就让我死于辛荑之手!”
  辛荑的神情更冷了:“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我怎么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
  风淡泊几乎带着哭腔道:“你要我怎样你才肯信?你要我做什么我马上去做!”
  辛荑冷笑道:“只怕你不肯答应。”
  她一字字低声道:“风淡泊,如果我让你去杀人,你去不去?”
  风淡泊想也不想道:“我去!”
  “假若我要你杀的人,是你特别亲近的人呢?”
  风淡泊身子微微一颤,脑中顿时出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面孔。可他不知道这些面孔是谁的,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这些面孔似乎大多不怀好意,其中有两张少女的面孔,一个杀气腾腾,一个含情脉脉,但同样模糊不清。
  风淡泊终于沉声道:“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你让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