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赖赖      更新:2021-02-19 03:12      字数:4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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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儿也觉风淡泊之言不可思议;“不会是那个和尚,否则他肯定早就跑了,还等你来找他麻烦?”
  风淡泊微笑道:“我也不过是随便乱猜,岂会真的怀疑了然大师。”
  可他心中的确已然起疑。他原先心里就隐隐觉得了然有点不妥,现在和李之问的叙述一对照,愈觉自己怀疑得有理。
  不过他也不愿太坚持自己的观点。或许了然真是无辜的呢?
  他也从李之问眼中看出了这种怀疑之色。
  不知不觉间,他已渐渐喜欢上这个浪迹青楼的花花公子了,他觉得李之问这个人思路很清晰,反应也很快,观察力相当敏锐。
  影儿笑道;“风大哥,了然和尚要是晓得你在怀疑他,只怕真要气得七佛升天呢!”
  风淡泊也笑道:“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让他晓得。”
  禇不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李之问轻咳了一声,道:“小可想来想去,尚有一人可能知道一些真相。”
  风淡泊点点头:“你是说华良雄?”
  李之问道:“不错。只不知华良雄那晚是不是宿在凹凸馆里。我是和他在门口撞上的。他听了我说里面没人后,虽有些吃惊,但好像……好像那吃惊……不太像是真的。”
  影儿不满地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的很惊讶?”
  李之问忙道:“小可并未说他是假装吃惊,只是…只是觉得有点……有点……小可也说不好。”
  影儿生气了:“这么说,你认为华良雄也是凶手了?”
  李之问更慌张了:“不不不!姑娘别误会,呃……这个……这个……实在很抱歉,依小可想来,阁下大约是……是女扮男妆的呢?”
  他脱口叫了一声“姑娘”,便十分后悔,只好硬着头皮戳穿影儿的伪装。
  影儿见他面上绯红,不由展颜一笑,脆声道;“原来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禇不凡道:“李公子名满青楼,阅人无数,乃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你这点小小伎俩,又怎能瞒得过人家?”
  影儿啐了一口,不无好奇地望望李之问,蓦地晕红上脸。
  风淡泊只作没看见。
  李之问当然看见了,却也只好装作没看见,说道:“如果咱们能够找到华良雄,或许便可查出点眉目来。”
  影儿接口说道:“李兄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华良雄?我们正找他呢。”
  李之问道:“这可不太容易。华良雄混迹花街柳巷十几年了,对扬州地面熟得很。大约在各家院子里找找,或者有几分希望。”
  风淡泊微笑道:“在下估计华良雄早已离开扬州,另投地方了。”
  李之问精神一震:“难道华良雄发现了什么了吗?”
  风淡泊摇摇头,苦笑道:“也许不是,华良雄逃离扬州只是为了躲开我们,因为我们知道他的身世,和这些天发生的事关系或许不大。”
  李之问知道必有隐情,也就不再问了。他猜测华良雄和风淡泊之间有一层十分亲近的关系,但这二人原来也许并不认识,只不过风淡泊知道华良雄其人其事而已。
  风淡泊突然低声道:“李兄,交款是在何时何地?”
  李之问猝不及防,双手一颤,差点碰翻了茶碗:“这个……
  恕难奉告,小可不能拿家父的性命冒险。”
  禇不凡道:“你不说,我们也会知道。只要你一出门,盯你梢的人总会不下十人,其中会有那么两三个人是敞帮的……
  这样也好,你就不用担心有人半道上劫你了,要是有人想暗算你,他们是会出手的。”
  李之问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哑口无言。
  影儿忙道:“咱们要不要保护一下李公子的安全?李公子是证人,那些人也会杀了李公子灭口的。”
  风淡泊沉吟道:“应该不会。李兄的父亲被绑架,李兄便已成一家之主,若是这几日内他们要杀李兄,这笔钱就弄不到手了。我想那些绑匪不会那么糊徐的。”
  影儿气道:“怎么不会?凹凸馆的人好好儿的怎会失踪?”
  风淡泊悚然道:“也好,我留下来吧!”
  影儿更着急了:“那怎么行?你想让我一个人回来鸥阁去住?咱俩都得留下来。”
  李之问摇摇头,很坚决地道:“两位好意,小可心领了,但小可确实无需被人保护。再说家母病重,再三嘱咐小可不要招惹外人。何况这几日小可也觉神思不畅,想多清静清静,两位不必客气了!”
  影儿跺跺脚娇嗔道:“不识好人心,有你后悔的时候!”
  风淡泊突然觉得口里淡淡的有些发苦,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影儿总怕他接触其他女人了。
  影儿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和李之问讲了几句话而已,他为什么就感嫉妒呢?
  风淡泊在心里苦笑一下,原因很简单,昨晚影儿和自己曾经欢爱,他认为影儿已是他的人,不容她再和别的男人接触。
  他一时无法确认自己的想法是正常还是卑鄙。但他知道,如果影儿要他负起责任,他绝对答应。
  假若影儿不要他负那种责任呢?他又该怎么办?
  ***   ***   ***
  被人跟踪的滋味很不好受,被换上便衣的捕快们跟踪,那滋味就更不好受。
  有些悄悄话,你根本就不敢说。
  幸好武学中有“传音入密”这种功夫,幸好这种功夫禇不凡和风淡泊都相当精通。
  “风老弟,你昨晚见没见过那个人?”
  “我冲出去时,他已经跑了。”
  “那人的轻功岂非相当不错?”
  “应该说是‘极佳’,诸老爷子难道不知那人是谁吗?”
  “反正不会是魏纪东和于狂于放这些人,他们的武功我知道,不值一提。但那人定然是魏纪东的朋友或者上司。我最近一直在怀疑魏纪东搞鬼,昨晚见他吞吞吐吐,越发让我生疑,我看这次绑票案,八成跟他脱不了干系。”
  “若果真如此,确让人吃惊。”
  “监守自盗,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们怕我看出破绽,连本帮的两家也端了。”
  “那么,禇老爷子,你知不知道魏纪东他们暗中加入的会是个什么组织?”
  “不知道。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像魔教、白莲教,已经不太活动了,至于血鸳鸯令、紫心会,也日益暴露,我倒是不怕他们入了什么组织,我怕的是他们串通一气,想搞掉老子这个帮主。”
  “这……还不至于吧”’
  “怎么你不相信”’
  “不是不信,只是目前尚无什么确凿的证据。禇老爷子,我倒是觉得应该暗中保护一下李之问,因为他知道的好像太多了一点。”
  “你总是如此疑神疑鬼。”
  “可我决非空疑心,老爷子你想想,去过凹凸馆想亲近杜若的人并不算少,其中见到过赵氏双雄的也不在少数,但李之问不同,他是张桐的好友,而且第二天一早又去过凹凸馆。”
  “风老弟,你是不是真的怀疑了然?”
  “……的确如此”
  “其实我也觉得这花和尚不太对劲!”
  “我想,绑票和凹凸馆杀人的事,了然未必不知情。张桐可能是那个杜若的帮凶之一,即使他原来不是,也有可能被杜若所迷而卖身投靠。至于了然是不是也和张桐一样,我说不准。”
  “有道理。咱们该怎么办?”
  “保护好李之问。”
  “好吧!我一回去,就差几个人去李家四周守着。”
  “你准备派谁去?”
  “于狂和于放。”
  “你是不是有点怀疑他们俩就是所谓的‘赵氏双雄’?”
  “你怎么看?”
  “我在凹凸馆中,见过了然和‘赵氏双雄’的比斗,看招式,他们似乎真的是赵氏兄弟。但依你老人家看,赵氏双雄要是真的联手对敌的话,了然能敌得住吗?”
  “大约可以支撑五十招,再多就不行了。”
  “可我看见的所谓‘赵氏双雄’,却只有招架的份儿。显然他们不像是真的赵氏兄弟……昨晚影儿对我说,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当时我也有这种感觉,现在想想,于氏兄弟的眼神似乎很熟,身材也像极了杜若的那两个保镖。”
  “你是说,他们是易容之后再去凹凸馆的?”
  “可能。”
  “老夫派于氏去李家,是想让李之问也认认看。他是个很聪明也很细心的人,应该能认得出来。”
  “我怕李之问认出他们之后,反会被他们所杀。”
  “谅他们也不敢!我再派四个老部下陪他们一起去,他们就是有此心,只怕也无此胆。”
  忽然影儿低声怒道:“你们两个人谈得那么热闹,也不让人家听听,算什么呀!”
  风淡泊把刚才的谈话传音告诉了她,但没有提及对于氏兄弟及了然的怀疑,他怕影儿沉不住气漏了风声。
  影儿可不是那种心里搁得住话的人。
  影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慢悠悠地道:“哟,看来你倒是挺关心李公子的啊!真要多谢你了。”
  风淡泊的口中又有了苦味。
  今日的影儿和以前似乎大不相同,她好像总在故意和他过不去,为什么呢?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未解风情的小女孩了吗,他和她不是都已经有过欢爱之事了吗?可他怎么还是感到她离自己那么远呢?
  风淡泊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捉杨花的事。影儿就跟杨花似的,你伸手捉时,她就飞了,待你停下不动时,她又会飞来,悄悄地落在你肩上。
  他朝影儿笑了笑,又问禇不凡;“张桐是你们徽帮的人,他认不认识魏纪东和于氏兄弟?”
  禇不凡道:“分舵每年都要开几次香堂。张桐多半认识他们。不过也难说,张桐虽是帮中兄弟,但行动却不大受帮规约束。”
  “这却是为何?”
  禇不凡苦笑道:“本帮经费,大都由这些富商筹集。所以呢,他们的行动,连我这个当帮主的也管不了许多,只要他们每月缴足银子,哪怕他们闹上天去。”
  “这也就是今天张、马两家敢拒不说出交款时间和地点的原因?”
  “一点不错。”
  “若是张桐认识于氏兄弟,以他的见识和眼光,那天当不至于认不出他们来。……老爷子何不趁此机会,试探试探魏纪东等人?”
  “怎么试?”
  “让他们发动扬州城中所有力量,照会城中武林人物,请大家帮忙,查出所谓的赵氏双雄和杜若的下落。如此一来,他们总会露出些马脚的。”
  “好吧!我再多找几个老实巴交、往日对我很忠心的老兄弟问问情况。我就不信,凭他们几块料也想糊弄老子。”
  “禇老爷子,凭你的直觉,你说说看,那个杜若如今还在不在扬州城内?”
  “九成九不在了。”
  “那么她就是主凶,也有九成九的可能了。只不知她用何法能令得凹凸馆中的人全部消失。”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一种‘化骨丹’,便可使尸体片刻之间化成清水。”
  “可凹凸馆中既无血迹,也没有太多潮湿之处啊?”
  “很可能他们先用毒药杀人,再将尸体移至花木丛中腐蚀掉,化成的水渗入了地下,你自然就看不到了。”
  “禇老爷子,张桐的武功跟谁学的?”
  “据说张桐小的时候,有个疯道人天天去张家化缘,张家颇为厌烦,惟独张桐偷偷塞给他不少银两。三个月之后,疯道人就抢走了张桐,直到他十四岁之时,才放他回家,其时张桐已是一表人材,文武双全了。据说那疯道人就是九华山的一羽道人。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张桐随他学了四年最上乘的武功,又经过了近十年的磨炼,武功自然是出类拔萃了。”
  风淡泊点点头,道:“我听师父说过,一羽道人武功出神入化,剑法通玄。张桐若是他的弟子,武功自然比我要强些。”
  影儿怒道:“胡说八道!我爹不过是谦虚几句,其实一羽老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弟子么,我瞧也稀松平常。”
  风淡泊苦笑着想解释几句,影儿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哼,犯不着到处说别人的好话,赔人家笑脸。何苦呢!”
  风淡泊只好不理她,影儿有时候简直让人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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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鹏居然真的在街口等着他们:“禇帮主,不知可有什么好消息?”
  禇不凡不动声色,微笑道:“这帮兔崽子怕挨刀,不敢说。”
  洪鹏冷冷道:“哦?难道贵帮中的张、马两家也不肯说出时间地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