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赖赖      更新:2021-02-19 03:12      字数:4958
  了然大怒,看样子很想抡禅杖。
  华良雄立即转口问道:“你比我先来,可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了然气哼哼地道;“和尚要是查出来了,还问你这个老皮条干什么?”
  华良雄笑道:“和尚真可怜,骂人也没遮拦……楚腰……
  楚腰你在不在?”
  他喊着楚腰的名字,往楼上走。
  了然在他背后怔了半晌,才骂出了声:“你个老皮条,洒家骂人怎么也可怜?”
  华良雄转身笑道:“骂得太直,就没有韵味,没有嚼头……
  楚腰你在哪儿?”
  华良雄没影儿了,了然还在生闷气,拿禅杖砸树玩。
  风淡泊和影儿急匆匆地冲了进来,风淡泊急问道:“大师查出点线索来没有?华大哥在不在?”
  了然哼哼卿卿地道:“查个屁!你小子竟然赶着老皮条叫大哥,也真亏你脸皮厚,叫得出口,俺都替你脸红。不用说,这就是你的相好了?风小子,你艳福可不浅啊!”
  影儿涨红了脸,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老秃驴,说话干净点,要不可别怪姑娘我心狠手辣!”
  了然独眼一瞪;“和尚秃是秃了些,可不老,也不是驴!和尚要是驴,你个小丫头片子又是什么玩意儿?”
  风淡泊怒道:“大师说话干净点!”
  影儿的右手突然轻轻抖了一下。
  三道淡蓝的寒光,眨眼间就到了了然的面门。
  风淡泊急叫:“低头!”
  了然的头一下子低得离地只有三尺高。
  三道寒光闪过,直钉入树干之中,深没入柄。
  了然在蹲下的同时,也哀叹似地叫了一声:
  “柳叶匕!”
  江湖上用飞刀的人很多。
  用飞刀而出名的人,也不算很少。
  可柳家的飞刀,却和所有其他名家的飞刀不同。
  柳叶匕很小。它真的只有寻常柳叶那么大,而且形状酷肖柳叶。
  柳叶匕乍一看来,就像是富贵人家用来削水果的小刀,精致华美,令人爱不释手。
  你绝对不会想到它也能用来杀人,而且还杀得很利索。
  柳叶匕飞行神速。
  柳叶匕无坚不摧。
  柳叶匕有二十四把,每一把的大小都不同,形状也各异,有的形如卷起一半的柳叶,有的则像一片残破的柳叶。
  每一把柳叶匕,都有其独特的效用。
  江湖中人,看见这柳叶匕,再狠的主儿也会气焰顿消。
  他摸摸凉嗖嗖的光头,回头看看树上的刀柄,又看看影儿,佩服道:“原来你是柳家的丫头,怪不得这么厉害。洒家若非蹲得快,光头上早多了三个窟窿了。柳姑娘,洒家服你了,行了吧!”
  影儿嘻嘻一笑,身形闪了两闪,已从树上取回柳叶匕,回到了风淡泊身边:“老和尚,你服了就好。我不过吓吓你而已,没真想要你的命。喂,我大哥哥问你话呢,老老实实回答。”
  她含情脉脉地瞟着风淡泊,面上居然还有点红红的。
  了然摸摸头,笑道:“洒家今早起来,发现院里没人,四处一找,还是没有,连赵家那两个杂种和小院里的男女也不见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风淡泊点点头:“那么华大哥现在在哪里?”
  华良雄听得院中风淡泊在说话,怔了一下,想下楼去看看,却又听到了影儿的声音,不觉呆住了。
  当他听到了然口中吐出“柳叶匕”三字时,面色惨白,轻轻一跃,穿窗而出,落上屋顶,伏在了屋脊上。
  谁会料到一个赖不叽叽的皮条老华,居然会有一身上乘的轻功。
  他看见了柳影儿还托在手中的柳叶匕,他也看清了柳影儿的相貌。
  华良雄的双目突然大张,又倏地闭上,他似乎想呕吐,但又忍住了。
  他左手轻轻一按屋瓦,身子平平腾起,宛如一只大鸟,飞进了院后的那片竹林里。
  还没站稳身子,便听到风淡泊的叫声:“华大哥,你在哪儿?小弟风淡泊!”
  影儿也在叫:“华平,你滚出来,姑奶奶我饶不了你!”
  华良雄足尖一点,身子已跳到了墙外,听得了然的破锣嗓门在喊:“老皮条——你还不出来吗?”
  华良雄心头闷哼一声,疾步走向巷口的人流,很快就不见了。
  ***   ***   ***
  张亿和一觉醒来,大吃一惊。四下里又黑又冷,阴湿无比,真如阴曹地府一般。
  他伸手四处摸摸,摸到身下垫的干草,其余就只有又潮又凉的泥地了。
  他发觉自己头很痛,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来人啦——来人啦——”
  他挣扎着站起来,嘶声喊叫。
  没人应。
  他再糊涂,也知道自己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谁叫他是张亿和?谁叫他有亿万家财呢?
  ***   ***   ***
  李之问气喘吁吁地刚跑进家门,门房就惊喜地喊了起来。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
  李之问没好气地喝叱道:“喊什么喊?”
  门房还是在喊:“少爷,老爷……不见了!”
  李之问吃了一惊:“不见了?什么不见了?”
  “老爷不见了。”
  李之问突然僵住了。
  ***   ***   ***
  扬州城内四家首富的老爷,居然在一个晚上同时失踪了。
  消息传开,整个扬州城顿时沸沸扬扬,有钱的主儿赶紧将金银珠宝转入地下,自己也躲了起来。穷人们则奔走相告,看热闹取乐。他们自是不怕,因为除了一条命,他们一无所有。
  四棵大树一倒,商号的生意也几近垮了,拖一天,可就是上万两的生意啊!
  四家的人都快急疯了。他们到府衙报了案之后,就只能一筹莫展地回家叹气,坐立不安,等着“绑匪”索要赎金。
  捕快们在四家穿梭似地往来,明里是察看现场,暗中大敲竹杠。与此同时,扬州城里也被捕快翻了个底朝天。
  祸不单行,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开了—一扬州著名的青楼“凹凸馆”中所有的人也都失踪了。
  心思灵活的人,马上就将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虽然尚无一人有死讯传出,但扬州人已经闻到了血腥的气味。
  ***   ***   ***
  风淡泊焦急地道:“禇老爷子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到现在还不来,真急死人了。”
  了然喝了一大口酒,满不在乎地笑道:“你急什么?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急有个屁用。喂,风小子,你和老禇约了来扬州干什么?”
  影儿的目光一下变得尖利起来。
  风淡泊微笑:“一点小事。”
  了然翻翻独眼:“废话!既然是约了来,自然是有事的。
  俺问你究竟是什么事?”
  风淡泊不说话了。
  了然又道:“风小子,你也……”
  影儿冷冷道:“什么小子小子的,难听死了。他有大号。”
  了然怪声道:“怎么了?洒家今年四十有三,他才不过二十出头,洒家叫他小子,有何不可?”
  影儿冷笑道:“你要再敢叫他一声小子,可得仔细着!”
  了然忙赔笑:“好好好,俺以后叫他风公子怎么样?要不就叫风大爷,风少爷,或者干脆叫风姑爷?”
  影儿脸一红,怒道:“还胡说?”
  了然转向风淡泊,瞪眼道:“风……老弟,你和老禇到底来干什么?”
  风淡泊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帮了禇老爷子一个大忙,他就说一定要帮我一个大忙还情。我恰巧要到天目山办一件事,请他帮忙,他说扬州是他老巢,让我上凹凸馆等他。至于我去天目山干什么,可就不便告诉你了。”
  了然大奇:“什么?你帮了老禇一个大忙?”
  影儿也吃惊地看着风淡泊。
  风淡泊笑眯眯地道:“两个月前,我在徐州救了他夫人,怎么不是大忙?”
  了然更奇怪了:“你救了他老婆?你怎么会救他老婆?他老婆又出了什么事非要你去救?”
  风淡泊笑道:“我那天晚上闲着没事,想出门去吃碗馄饨,不料想发现有条人影掠进了一家庄院,看那人轻功出色,一时好奇,就跟了进去……”
  “采花贼?”了然哈哈大笑起来:“了不起,这个采花贼了不起!”
  影儿啐道:“下三滥的混账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
  了然笑道:“当然了不起。这人居然敢去采老禇老婆的花,怎么不是了不起?”
  影儿大啐一口,问风淡泊;“后来呢?”
  风淡泊苦笑道:“后来我就发现那人鬼鬼祟祟地摸到一扇窗户下,在窗纸上点了个小洞,又取出了一根管子。我知道他要采花,就大叫一声。那人一惊,飞上屋顶就跑。我当然不会让他跑掉,但也一直追到城外,才将他拿住。这家伙功夫很好,我一共发了六把柳叶匕,才有一把击中他。”
  了然急问道:“老禇呢?”
  风淡泊笑道:“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到,刚到就一脚把那人踢死了,原来那人就是这几年声名大振的杨白城。”
  了然叫道:“你等等。我问你,老禇的轻功很不错,他怎么会那么晚才来?再说,老禇这人很警觉,怎会连有人捅破窗纸都不知道。”
  风淡泊微笑:“他当时正在…睡觉。”
  了然仰天大笑起来。
  影儿不明就里,不满地瞪了瞪了然,转头看着风淡泊。
  风淡泊的眼睛也飞快地垂下。
  影儿咬了一下牙,挨近他,柔声道:“大哥,禇老爷子的夫人,也该是个老太婆了吧?”
  了然笑道:“这个你就不知道啰!老禇的老婆今年也不过三十才出头,而且生得极标致。老禇将她当宝贝一般看待,偏那个‘宝贝’待老禇不怎么样。老诸有时气闷,免不了要到扬州各处转转走走,寻寻花,问问柳什么的,这一来他老婆更不怎么理他了。”
  影儿恨恨地道:“活该!”
  风淡泊心一跳,连忙笑问了然:“禇夫人既是不喜欢禇老爷子,年龄又相差那么大,当年干吗还要嫁给他?”
  了然嘿嘿一笑,得意地摸摸光头,道:“这件事,洒家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算是问对人了。十五年前,老禇在江里救了个女孩子。那女孩子是游春时不小心失足落水的,已经奄奄一息了。老禇医道不错,尽力施救,居然还真救活了,可老禇这老东西医德不好,就……就把生米做成了熟饭。所以那女孩子只好嫁给他了。你想想,他老婆能对他好吗?”
  影儿脸又红了,啐道:“男人没好东西!”
  风淡泊努力保持微笑。
  了然挤挤独眼,怪笑道:“风……风姑爷,你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啦!”
  风淡泊淡淡地道:“大师,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
  影儿微微哼了一声,扭过头看,什么也没说。
  了然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道:“那个华良雄到底是什么人?
  听你的口气,似乎他做过什么亏心事,是不是?”
  影儿转头瞪着眼,恶狠狠地道;“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
  了然做个怪脸,端起酒杯堵住了自己的嘴。
  风淡泊后悔不迭:“华大哥一定是听见了影儿的话,溜开了,咱们再要找他,可就不太容易了。说不定他现在已不在扬州城里了!唉,怪我没在昨天见面时就揭破他,迫他回去,那样他想逃也逃不掉了。”
  影儿凝视着他,似已痴了。
  风淡泊还在自责:“这让我回去,怎么向师父交待,又怎么向华老伯交待?而且,也对不起……大小姐!”
  影儿眼圈儿一红,柔声道:“你别伤心了好不好?华老伯和我爹、依姐他们若晓得华平还活着,也就好高兴了。只要华平还没死,咱们就一定能找到他,是不是?大哥哥,不要伤心。”
  了然笑嘻嘻地拎起酒壶,出门而去:“洒家回房去了。有些话,当和尚的还是不听为好。嘿嘿,嘿嘿嘿嘿。”
  他并没有忘记把房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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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淡泊低着头,一声不吭。
  影儿站在他身边,悄声道:“大哥哥,你真的要…离开山庄?”
  风淡泊点点头。
  影儿幽幽地道;“那……我也想好了,你到哪里,我也到哪里,反正我……我不想……离开你……”
  风淡泊低声道:“我不能带你走。”
  影儿道:“我已经决定了。”
  风淡泊苦笑:“万柳山庄还要靠你来继承,师父还需要你来奉养,你怎么可以走呢?”
  影儿慢悠悠地道;“既然你都可以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