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4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2-19 03:04      字数:5165
  “季安回……”话说了一半,柳伍德才发现季安神色不对,他心一咯噔,声音戛然而止。
  好一会儿,才透出一口气,瞧瞧左右,一把拉了季安;“进屋说……”
  “……昨夜柳家三十多个暗桩都被人挑了!”一进屋,季安就扑通跪了下去,近四十岁的汉子,他声音里竟隐隐带着一股哭腔。
  “……什么?”好半天,柳伍德才反应过来,“被挑了三十多个暗桩?怎么会?”
  之所以称为暗桩,就是外人不知道那是他柳伍德的产业,偶尔被查出一个都很难,三十多个暗桩啊,怎么会一夜间竟全暴了光?
  柳家明处的产业已经全部被官府查封,现在暗桩又被毁了大半,那他柳伍德以后还靠什么立身?
  话问出口,柳伍德身子幌了幌,险些栽倒。
  “……老爷。”季安一把扶着他。
  “……到底怎么回事?”柳伍德一把推开他。
  “……暗桩里所有人都被杀了,财务洗劫一空,连我们的秘卫营都被毁了两个,一个活口都没留。”季安咬牙说道,“老爷,我们怎么办?”一边说着,把一早收到各处密碟传来的情报递过去。
  “……怎么会?怎么可能?”急促地,一张一张地看出各处密碟用飞鸽传来的情报,柳伍德脸色青白,“……谁有这么大的力量,能一夜间查出并毁了我这么多暗桩?”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季安,怀疑这些情报是不是假的,是谁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抑或,这只是一个噩梦,醒来后一切都会回到最初,他柳伍德还是风光一时,呼风唤雨的大业望族。
  “除了黎家,怕是再没人有这么大的手笔了,一定是他们抓了荣管家……奴才已经五天没联系到荣管家了……”嘴里说着,季安暗暗叹气,“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老爷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和黎家作对?”
  扑通一声,柳伍德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他两眼无神地喃喃道,“……一定是黎君做的,一定是他,我动了白秋,触了他的逆鳞啊。”
  斗了这么久,以柳伍德对黎君的了解,他出手虽狠,却从不伤及无辜,可这次,他不仅劫了柳家暗桩的钱财,竟连一个活口都没留!
  可见这黎君是真的怒了。
  “……还好,荣管家不知我们的藏身之处,否则……”擦擦额头的汗,季安一阵后怕。
  否则,怕是他们昨夜也早人头落地了。
  听了这话,柳伍德就一激灵,“阿凤呢,快叫她回来,我们马上离开。”说着话,柳伍德穿鞋上了炕,一把掀起用篾条编制的炕席,抽出紧挨墙角的两块活动的砖头,露出一个洞口来。
  “……小姐在前院和珍珠说话呢。”见柳伍德二话不说就收拾东西,季安吃了一惊,“老爷这是干什么?”
  “快收拾东西,我们走……”一边收着藏在炕洞里的财物,柳伍德嘴里说道,“……怕是黎家人马上就找到这了。”
  第三百七十章  扑空
  “怎么会?”季安摇摇头,“奴才这里除了老爷,外人谁也不知道。”
  “黎君可不是一般人,不说他会抓了暗桩的人逼供,你一早收了这么多密报,这些齐聚而来的鸽子早就暴露了我们的行踪!”柳伍德指着一院子的白鸽说道。
  隐居在这农家院里,平日养几鸽子很正常,每日偶尔收到一两封密报也不足为奇,谁也不会怀疑什么,但,今日一大早就飞回三十多只鸽子,镇上的居民没什么,可这些绝逃不过黎家密碟的眼。
  按说柳家暗桩的人都被杀了,要等外人发现报官并传开至少也得一天,甚至几天都不会被人发现也是有的,消息绝不应该传回的这么快,现在,柳家各处的密碟竟都得了消息并迅速地传了回来。
  显然,这是黎君故意而为。
  就是为了引出柳伍德!
  也想通了这些,季安一瞬间出了一身白毛汗,“奴才这就去招呼小姐。”
  半个时辰后,柳伍德父女等四人扮成两对老年夫妇相携着走出农家小院。
  走出门口的小胡同,柳伍德左右看看,刚要迈步,瞧见前面拐弯处有条人影正东张西望,他身子一震,一把拽了正要迈步往前走的季安,“他叔,往这面走……”声音颤巍巍的,一副老态龙钟的涅。
  季安一怔神。
  要离开这里,前面是唯一的路,柳伍德这是要往哪去?
  “他大伯……”刚一开口,季安也发现了胡同口的人影可疑,想也没想就跟着柳伍德向左走去。
  佝偻着腰,柳伍德一手挎着包袱一手扶住扮成老太婆的柳凤,头也不回,身子颤巍巍的,一步一步不仅不慢地往前走。
  “老爷,前面没路了……”顺着夹道一直往里走。四人来到一个低矮的茅屋门前,季安对这一片非踌悉,他低声说道。
  没言语,柳伍德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略一犹豫。季安抬脚跟了进去,走了几步又忽然汀,季安扭头回来一把将门栓插上。
  茅屋不大,里外三间,一进门就是厨房,分东西两屋,东屋里住着祖孙两人。爷爷正坐在凳子上用才打的秋麻在腿上搓麻绳,小孙子四五的涅,长的虎头虎脑的,围在一边蹦蹦跳跳地玩。
  瞧见有人来了,爷爷抬起头,“这位是……”看了半天不认识,又改口道,“这位大兄弟找谁?”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来。
  “我是往前面老李家串亲的。一大早赶来了人却不在,走的渴了,求这位大哥给口水喝……”柳伍德佝偻着腰∑着嗓子做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庄户人家都淳朴热情,见几人汗涔涔的,一脸灰黑,一副风尘仆仆的涅,爷爷忙往炕上让,“快进来坐……”
  招呼着把几人让到炕边坐。
  那小男孩已经蹬蹬蹬跑去舀了一大瓢水,“……爹一大早才从井里打的,可甜呢,老爷爷快喝。”
  “……谢谢小朋友。”柳伍德拍拍小男孩的头,接过水瓢。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瓢,这才转身递给季安。
  季安也接过去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瞅着两人喝的起劲,小男孩闪着黑糊糊的大眼嘻嘻地笑,见季安把瓢递过来,就问柳凤珍珠,“两位老奶奶也喝?我再去舀一瓢来!”
  从小娇声惯养▲凤哪喝过这种生凉水?
  下意识地摇摇头,“我不渴。”
  听见她声音轻细,爷爷下意识地看过去。
  见爷爷起了疑,柳伍德忙岔开话题,“……这是令孙?”伸手拽过要去舀水的小男孩,“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四岁半……”小男孩一点也不怕生,脆生生地答道,“叫狗剩……”
  “……家里就你爷孙俩?”柳伍德抬头看着爷爷。
  “秋忙……”爷爷摇摇头,拉了把凳子坐下,“他爹娘都下地干活了……”吩咐狗剩,“家里来人了,狗子快去把你爹叫回来。”
  “爹和娘都割麦子去了……”狗剩听了爷爷的话,就咚咚咚往外跑,“老爷爷坐,我去叫爹娘回来给你烙饼吃,我娘烙的菜饼可好吃了……”说着话,小男孩已经跑得了外屋门口。
  柳伍德脸色一变,朝季安使了个眼色,季安抬脚就追了出去。
  见季安手脚突然变的极为利索,爷爷脸色一变,腾地站起来,“你们……”
  话没说完,柳伍德起身上前搂住爷爷的脖子,胳膊一用力,只听嘎巴一声,爷爷的脖子竟被他生生地拧断了,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边季安拎着狗剩的尸体走进来,“老爷,他们怎么处理……”
  “……拖后院埋了。”柳伍德眼睛都没眨一下。
  “热死我了,我去西屋把衣服换了……”湣鹈患堇镆焕弦恍×骄呤澹坏米杂桑锸紫日酒鹄础?br />
  为扮成粗陋臃肿的老妇,她被柳伍德逼着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此时感觉里面的衣服都贴到了肉上,浑身像长满了虱子痒的难受。
  “……站住!”柳伍德厉声喝道,见柳凤委屈地回过头,声音缓了下里,“阿凤再忍忍,我们只在这儿暂避一时,一会儿就走……”
  正说着,院子里一阵敲门声传来。
  屋子四人俱是一惊,再顾不得其他,瞧见地上有个衣柜,柳伍德和季安迅速把爷孙俩的尸体塞了进去,关好门,回头把放在炕上的包袱藏起来,柳伍德又吩咐柳凤珍珠,“阿凤快去西屋炕上坐好……”
  说着,自己则坐在爷爷原先的凳子上,伸手捡起搓了一半的麻绳摆弄起来,看看再无破绽,季安扑打扑打身上的土,快步地走了出去, “来了……来了……”一面喊着,季安伸手拉开门闩,“你们是……”瞧见外面站住两个穿了粗布衣服庄户打扮的年轻人,季安趋了趋眼睛。
  “我们是外地来的……”瞧见出来个四五十岁的老汉,两个年轻人彬彬有礼地笑了笑,“专门收鸽子,大伯可知这附近谁家养鸽子?”一边说着,那年轻人已经推门进来,眼睛四处打量着。
  心砰地一跳,季安强制镇静地随在两人身后进了院,“……两位大侄儿是想收鸽子?”用手指着门外他们原来住的屋子,“从这一直走,过了前面那个胡同口,老季家好像就是养鸽子的,我就常看到那个院子里有鸽子飞来飞去的……”
  见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院,没什么异常,两个年轻人回过头,正听见季安的话,就快步来到门口,顺着季安手指向外望,嘴里问道,“他家都有什么人?”
  “就一个老轱辘棒子……”季安随口说道,想起什么,又道,“不过,最近好像又来了几个亲戚……”
  “亲戚?”那年轻人眸光闪了闪,“什么样的人?”
  “老季头的远房大哥,带了两个闺女来窜门子……”咂咂嘴,“看老季头人不怎么样,那两个侄女倒是怪俊的,不是天天闷在屋里不肯出来见人,咱都想给咱那侄儿说了当婆姨……”
  “天天闷在屋里?”两个年轻人又迅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问道,“……大伯可知道他们来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季安又摇摇头,“四十多天吧?”朝两人憨实地笑了笑,“咱也说不好,那爷三平日也不出门走动,还是咱偶尔看到那院里有丫头出来倒水,才听邻居说是来了亲戚……”
  “噢……”两人点点头,“谢谢大伯。”一边说着从袖笼中掏出一块碎银递过去,“……大伯留着买酒水喝。”
  瞧见银子,季安目光闪闪地亮起来,随即头摇的像拨浪鼓,“……俺又没做什么,这么多银子可不敢要。”
  见他一副没见过银子的憨实涅,两人笑了笑,硬把银子塞到他怀里,推门走了出去。
  关好门,从门缝里瞧见两人在胡同口打了个呼哨,立时出来七八条黑衣人,直奔他们先前的院子,季安猛转过身,背倚着门边的木头杖子,使劲擦着额头的汗。
  季安不认识,这两个人正是和黎君分路北上寻找穆婉秋的王七和虞九。
  来到柳伍德先前住的院子,门是虚掩着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轻轻推开门,“……就是这里!”王七说着,回头朝聚上来的黎家侍卫做了个手势。
  呼啦一声,几人瞬间散开,分别从不同方向朝后院包抄过去。
  王七和虞九则悄悄从前面走进院子,院子里的鸽子笼全被打开了,鸽子都被放了出去,偶尔还有一两只鸽子落在地上,见有人来,扑的一声飞了起来。
  见院里没人,两人对视一眼,瞬间一左一右闪到门口,听听屋里没声音,两人一闪身跃了进去,外屋没人,两人又分别进了东西两屋……
  “快来看……”
  瞧见西屋没人,王七正要退出去,听到虞九的喊声,他转身奔了过去。
  只见东屋炕上席子被掀起了一半,露出一个三尺多长的洞口,地上凌乱地扔了一地的衣服,废纸。
  “我们来晚了一步,又让这老贼跑了!”王七一躲脚。
  虞九说道,“应该跑不远,你在这儿翻检一下,柳伍德还有没遗漏的线索,我带人去追!”
  “好……”王七应了一声,蹲下身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   红豆
  三天后,柳伍德一行四人有惊无险地来到离临安三十里处的独山镇上一个不起眼的脂粉铺,是柳家的另一个暗桩,掌柜的叫于眭,柳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