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打倒一切      更新:2021-02-19 02:58      字数:4846
  “那滑雪的地方叫手稻山,我们的琉璃世界是十六号房,你的生辰是十二月十九日。”程杰铭记着。
  “我真想回去。我们要储多少年钱才可以回去呢?”雪儿向往那飘飘的雪花。
  “快了,快了,我这年多,也储下了一点钱。”程杰哄着她:“船只泊一天,你乖乖地留在船上,别四处跑,黄昏我便回来。”
  雪儿伸出双手:“再抱一抱。”
  程杰抱了抱她,嗅到她耳后发际的幽香,他真的不想让她在这油漆味浓重的小船舱生活。他要给她更好的、最好的。
  到了横滨,程杰流连了一会儿,给雪儿买了几件衣服,都是廉价货色,贵的他买不起。
  进了家熟悉的酒吧,问酒保:“庆子起床了没有?”
  突然十只尖尖的指甲按在他颈后:“庆子起来了!”
  程杰回头,正是那妖冶的庆子,程杰把她抱起来:“去你的地方。”
  庆子营生的地方,便在酒吧二楼。“想死我了,程先生。”
  程杰送她一叠钱,庆子脱光了衣服,把钱往抽屉一塞,便和程杰缠在一起。
  程杰满足了庆子,庆子也施尽浑身解数,满足程杰。
  程杰伏在她身上:“为什么今天对我这么好?”
  庆子玉臂一勾,深深地吻了他:“庆子挂念程先生,黑泽先生也挂念程先生。”
  程杰想了想,横下了心肠:“好吧,你叫黑泽先生来。”
  庆子婉转地道:“庆子也想过好生活,只要你肯,黑泽先生会给我奖赏,不然他便打我,黑泽先生没你那般温柔。”
  不久,一个矮小的日本男人来了,穿着整齐的西装,灰色的大衣,架着副眼镜,五十多岁,垂着头走路,双眼不时左瞟右瞟,像个怕老婆的嫖客。
  庆子给他们介绍了。
  黑泽先开口,阴声细气的,递过一盒写着“三笠山”的饼食。程杰自然知道“三笠山”是什么,那是种日本豆沙饼的名字,但接过手来,似乎重了一些。
  “就是这个了?”程杰问。
  “对,送到火奴鲁鲁到那里收钱,若送不到,要你的命,也要庆子的命。”黑泽依然阴声细气:“做得好,以后我们还有交易。”
  黑泽在程杰耳边低声说了一些话,程杰一一记住了。
  “还有几盒。”黑泽给了他一大袋“三笠山”豆沙饼,大概有五六盒:“这几盒是可以吃的。”黑泽说完便走了。
  程杰第一次替人带海洛因,心中烦闷,免不了又搂着庆子,在床上缠绵一番。
  “程先生不快乐,庆子知道的。你烦什么?你不做,别人做,反正这世界是丑陋的。”庆子说:“我二十八岁了,还没有夫家呢,庆子也想程先生大富大贵,让庆子有好生活过。”
  程杰满脑子混乱,他觉得跟庆子鬼混,对不起雪儿,但是,庆子能让他发泄,而雪儿,却是要他呵护的。
  他在庆子房间直呆到黄昏:“我走了。”
  “程先生,保重,庆子等你下次再来。”
  “下次?”程杰问。
  “做了第一次,便很难抗拒下一次,那么多的钱。”庆子说。
  “我不是为了钱。”程杰说。
  “那是为了什么?”庆子奇怪地问:“一直以来你都不肯做,现在肯做了,为什么?”
  “你不明白的。”程杰说。
  “哈哈,还有比我更坏的女人,需索无厌,令你去做?”
  “不。”程杰咬了咬牙。
  “程先生,好女人比坏女人更可怕呢。”庆子说:“到头来,你还是会喜欢庆子多一点。”
  程杰不再说话,匆匆赶回船上去了,他挂念着雪儿,那是她这辈子头一次孤零零地留在船上,而一切,都是为了他。到了船上,打开舱房,只见小小的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雪儿瑟缩在一角,哭得眼都肿了。
  “雪儿,什么事了?”程杰大吃一惊。
  “想你啰,从你踏出舱房那一刻便想你,一想你便哭。杰,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从前一年半载的见不到你,我反而没哭得那么多,坐在这儿,我又不敢出去,我好孤独。”
  程杰搂着她:“别怕,别拍,我回来了,吃过饭没有?”雪儿摇摇头。
  程杰把新衣服抖出来:“看,给你买的毛衣、裤子,喜欢不喜欢?”
  雪儿点着头:“你买的我都喜欢。其实我宁愿你不买,留在船上陪我。”
  “明天船再停大贩,之后便不停了,一直到夏威夷至少有十天在大洋上。”程杰拿出一盒“三笠山”:“来,吃点饼,这是老字号,豆沙饼很好吃的。你不是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吗?”
  雪儿破涕为笑,把饼分成两边:“你一半,我一半。”
  程杰还有心事,明天他还要去大阪一趟,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是铤而走险,他不想雪儿老委屈地伏在船上。此时此刻,他哪有心情吃,但想想雪儿寂寞了一天,便陪她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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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晨船再泊岸,程杰动身往大阪去,找个叫和子的伴酒女郎,他有和子的住址。
  程杰敲了敲和子那小公寓的门,出来了个十八九岁穿着睡袍、圆圆脸孔的女郎,一见了程杰,又惊又喜,轻轻地说:“你不能进来。”
  和子赤足走出走廊,悄悄把门掩上,指指里面:“有人哩。”
  程杰当然明白那是什么的一回事:“他什么时候才走?”
  和子说:“哎哟,我得伺候他吃完中饭,怎么你会来?”
  程杰看见和子一身单薄的睡衣,光着的双脚:“别冷着了。快进去,下午我来找你。”
  “那睡着的家伙有你那般细心便好了,下午记着来。”和子打了个哆嗦。
  “进去,进去,太冷了。我先出去遛遛。下午有位小仓先生找我,你让他进来。”程杰说。
  “三个人一起的我不干。”和子说:“我还以为你只想着我呢。”
  程杰知道和子是十三点脾气的,便对她说:“什么三个人一起?我只要你,下午就要窝在你那儿,小仓说来谈点公事而已。”
  程杰扯下了羊毛围巾,披在和子身上,程杰的体温留在围巾上,令和子很舒服:“这围巾不还给你的了。”
  “只要你别冷着,什么都给你。”程杰一笑走了。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发着誓,只做这一趟,狠狠地赚个几十万,做点小生意,跟雪儿双宿双栖,正正经经地做人。
  他要回报方医生,他要回报张老板,那些在他走投无路时扶他一把的人。没有钱,他什么也不能做,他恨自己,恨这个社会。
  在小食店吃了碗热腾腾的汤面,抽了两包香烟,快到中午了。在雪儿面前他从不抽烟的,他也不晓得为什么。雪儿根本不知道他抽烟,雪儿不知道的事情还有许多,他不是想隐瞒什么,但是他只想献给雪儿一个洁白无瑕的世界。
  下午二时多了,程杰踱步回到和子家里。一开门,赫然已有个高高瘦瘦的中年日本男人坐着,和子正在奉茶:“呀,程先生,你来得正好,你的朋友小仓先生问你几时回来。”
  程杰是小心的,先不作声,他根本没见过小仓。那日本男人倒好像认识了他很久似的:“呀,程先生,好久没见,庆子好吗?”
  程杰一听,宽了心,庆子是黑泽给他的暗号。
  和子倒不高兴了,嘟起了圆圆脸上的小嘴,更像一颗樱桃,赌着气说:“谁是庆子?”
  那个叫做小仓的高瘦男人气定神闲地说:“那是敝亲,我的嫂嫂。”
  和子看那高瘦男人已是五十过外,他的嫂子岂不是更老?半信半疑地向程杰撒了半眼娇:“小仓先生问候庆子老太太呀。”
  “嗯,庆子夫人很好。”程杰随口应着。
  小仓拿出一册厚厚的精装本书似的东西:“这是敝公司的呈议书,劳烦你转交贵公司。嗯……”
  小仓看了和子一眼,程杰会意,对和子说:“到厨房去替我弄点面,我和小仓先生有点公事要说。”和子服从地去了。
  小仓揭开了硬硬的书皮,开头那十几页和末尾那十几页都是字,中间却只是外边像一页页的书,里面原来是个盒子,装满了白色的粉末。
  “看过了?送不到三藩市要你的命。”小仓用强力胶把书糊好。
  “钱呢?”程杰问。
  “我不像黑泽那么小器,要货到才收钱,我先给你钱,要是失手坐牢,至少你有钱留给家人,”小仓说,“要是你在牢里招供,牢里也有人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须记得,做这一行是没得回头的,回头了便是死亡。”
  程杰犹豫了一会儿。
  小仓冷冷地说:“没有犹豫的余地了,你已经看过,带不带货也一样,别想报警,你离不开大阪半步。你以为我付钱付得那么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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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信得过我能够带货过关?”程杰问。
  “我们知道你的底细,你会得做的,何况,当一个人是在赌命之时,每每会突然聪明起来。”小仓站起身:“再见,祝你好运。”
  小仓的一番话令程杰忐忑不安,他到底踏进什么陷阱之中了?烦恼间,他大喊了声:“和子出来!”
  “来了,来了!”和子捧着面和热酒出来。
  程杰搂着她滚在榻榻米上,扯开她的衣服,露出她两只圆圆的奶子。
  和子吃吃地笑着:“原来不是想吃面,要吃我。”
  程杰躺在地上,仰望,刚好见到窗户外,初雪纷纷而下,“怪不得那么冷,下雪了。”和子抖着。程杰凝视着窗外的雪花,良久,良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和子也仰望着窗外雪花,长长地叹了口气,叹得比程杰还要长。
  “你叹什么气?”程杰问她。
  和子用她圆圆胖胖的手指,叉了叉烫得蓬松短曲的短发:
  “学你啰,你叹气我又叹气,看谁叹得长……唉!”
  程杰让她逗得笑了,拥抱她亲了亲:
  “和子,你没有心事的吗?”
  和子瞪瞪她那圆圆的眼睛:
  “来找我的男人都有心事,有心事,便要付钱给我寻开心。我的心事,谁付钱?我负担不起心事。”
  和子脱去了衣服,拉了张大棉被,跟程杰面对面躺着。程杰只看着她,动也不动。和子的年纪,比雪儿不过大一年,她还这么年轻,又这么乐观。
  “和子,你喜欢干这一行?”程杰问,因为和子的背景跟他差不多,都是没人要的孩子。
  “没什么不好啊,奉奉茶,陪陪酒,说说笑话,反正我喜欢说话,也喜欢跟男人上床。性是快乐的。”
  “连陪那些老头子也是快乐的?”程杰奇怪地问。
  和子想了想:“是,钱是快乐的。”
  “你不想嫁?”程杰问。
  “想啊,你也不错。不过,你一定要有钱。”和子说:“我因为穷而做这行,没理由不因为钱而嫁。”
  “和子,你会痴痴地等候你深爱的男人吗?”程杰问。
  和子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当然不会,叫人等的男人都不是好人。他们来,他们去,要等人,我便不做这一行。”
  “你会等我吗?”刹那间和子在程杰眼前变了雪儿。
  “我很喜欢你,但我不会等你。等待男人的女人都是可怜的。”和子说:“有人等你吗?”
  程杰微笑。
  “有人等便快快地对她好,赚好多好多的钱。贫穷我尝过,还是钱最好,反正男人我见得多了,钱倒没见得够。”
  “和子,要是我将来有很多的钱,一定分些给你。”程杰说。
  和子黯然:“那即是说不会娶我了?算了,我注定要做人家的情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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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子,你常常令我欢笑,你开心吗?”
  和子点了点头,一合眼,几滴大大的泪珠掉下来:“我喜欢令你欢笑。有谁会为我在寒风中披上一条领巾?”
  “和子……”程杰伸手去揩她的泪珠,和子又咭咭的大笑起来,解开程杰的衣钮:“来,别费时间,我都说我喜欢性的了,特别喜欢你。难道你只窝在我这儿睡觉吗?干睡觉双倍收费。”
  和子在被窝里和程杰缠做一团,程杰懒懒的,只由她做工夫。
  “噢,快乐啊爸爸!”和子腰背肌肉抽搐,往后便瘫在榻榻米上。
  “你说什么?”程杰奇怪地问。
  和子星眸荡漾:“对老头子们说惯了,打赏便多了。你给我什么打赏?再来一次?”
  程杰禁不住满床春色,把她抱着再进入她体内,和子叫得震天价响,程杰这一次没有懒惰。
  和子常常都令他快乐的,程杰对她也不无怜借,此刻,更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他跟这些女人的关系,雪儿是不会明白的。
  睡了一阵,和子爬了起来,欣赏着程杰俊美的脸,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