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雨帆      更新:2021-02-19 02:49      字数:4814
  所有的黑衣人齐齐怒哼出声,但没有人出手。
  红衣少女却是满面不屑之色。
  轿帘微一飘动,像刮起了一阵和风,“地狱书生”势道骇人的一掌,如泥牛入海,消失于无形。
  他颤栗了,轿中人的功力,高得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忽然想起“丧天翁”曾忠告“无情叟”的一句话:“这小妮子的靠背硬得很,你我都惹不起……”看来此言不虚。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照此情形,自己万不是对方之敌,但乖戾狂傲的性格,却又使他不想到“走”字,而况,在红衣少女面前,岂能做懦夫。
  轿中人再次开了口:“‘地狱书生’,你还是坦白说出一切吧?”
  “在下无话可说!”
  “找死么?”
  “未必!”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轿帘一飘,一道罡风飒然卷出,“地狱书生”本能地扬掌猛迎,“波”的一声,如平空起了一个霹雳,“地狱书生”踉踉跄跄退了十来步,俊面煞白,口角沁出了两缕鲜血。
  他出道以来,第一次碰上这可怕的对手,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红衣少女冷冷地开口道:“‘地狱书生’,阁下还是坦白些的好?”
  “地狱书生”的目光,射向他露明珠般红衣少女,虽然她脸上充满了恨与仇的光影,但,她依然是动人的,她具有一种高贵而圣洁的气质,这是在别的女子身上,很难发现的,所以她的美,是一种超然的美,也许这就是使他醉心的原因。
  他的戾气,在接触到红衣少女时,不期然地消失了,这种反应,他自己也不了解,为什么乖戾威性的他,对她然不起恨火?这的确非常微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啊!
  他一抹口边血渍,苦涩地道:“姑娘,在下仍是那句话,在下不是下手的人!”
  轿内,传出了严厉的声音:“仔细检查死难弟兄的遗体!”
  “是!”
  答应声中,十几个黑衣人动手翻检尸体,连是隐秘的地方也不放过,最后,一致地回复道:“没有发现任何伤痕!”
  “地狱书生”抬头望着夜空,面上微起抽搐,他知道原因,但他不能说。
  “打桥上前!”
  四黑衣大汉闪电般分执轿杠的四端,飘进丈许,直逼“地狱书生”身前。
  轿中人声音变得极冷地道:“‘地狱书生’,这谜底非从你身上揭晓不可!”
  第 二 章 智脱虎穴
  轿中人声音变得极冷地道:“‘地狱书生’,这谜底非从你身上揭晓不可!”
  “恐怕尊驾会失望!”
  “你等着瞧吧?”
  数缕劲风,夹‘嗤!嗤!’破空之声,从桥中内射出。
  “地狱书生”向侧方电闪横弹八尺,他的动作不谓不快,但轿中人的身手,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她似已算准“地狱书生”的动向,几乎是同一时间,又是数缕劲风斜射而出,“地狱书生”这一闪避,不偏不倚,正好撞上。
  他只觉全身一震,气血登时逆行反窜,肢体百骸宛若被万只蛇虫咬噬,那种痛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汗珠,滚滚而落,俊面扭曲得失去了原形,全身一阵一阵地痉挛抽搐。
  他咬紧牙根,不哼出声,双目赤红,似要喷出血来。
  眼前金花乱冒,逐渐呈一片模糊。
  “砰”的一声,他滚倒地面,扭转了数下,又倔强地挣了起来。他想骂,但骂不出口,像发癫痛似的摇晃,踉跄,颤动……
  “你可以说了吧?”
  “不……不……”
  “砰!”他再次栽了下去,屡次屡仆,最后,变成了抽搐,喘息,口里、鼻里溢出殷殷血水。
  轿中人愤恨至极地道:“‘地狱书生’,想不到你对自己也是一样的残忍?”
  “地狱书生”拚聚所有的力气,惨厉地道:“我……不死……誓必……杀你……”
  轿中人大喝一声:“搜他身上,看有什么可以证明他身分的东西!”
  一个黑衣老者,应声而出,欺到“地狱书生”身旁,俯下身去,伸手抓搜。
  “哇!”
  黑衣老者惨哼一声,仰面向后栽了下去,手足一阵拳曲,登时断了气。
  这一幕,使所有在场的人惊魂出了窍,谁也看不出黑衣老者是如何致死的。
  栗人的怒哼中,轿帘一扬,一道罡风匝地暴卷,“地狱书生”的身躯被腾起丈来高,然后重重地摔回地面,连哼声都不曾发出,便寂然不动。
  “剁了他!”
  轿中人一声令下,立即有两名黑衣人仗剑弹出……
  “住手!”
  两黑衣人闻声一窒,一条人影,电泻入院,赫然是一个艳装女子。
  “什么人?”
  轿中人喝问。
  “‘天台魔姬’!”
  “意欲何为?”
  “尊驾做得太过分了!”
  “什么意思?”
  “‘地狱书生’虽说性情乖戾,但并非没有骨气的小人,决不会杀人不认帐!”
  “你与他是一路的?”
  “他的来历我不清楚,不过我俩分手前后半刻时间,我眼见他入庙,随后尊驾等不速而至,尊驾认为半盏茶时间不到的工夫,可以杀死身负武功的百名以上高手么?”
  “问题不在时间,在于他杀人的方式!”
  “本人为他作证,杀人的不是他!”
  “也许你有份?”
  “天台魔姬”粉腮铁青,玉牙一错,厉声道:“尊驾是凭武功高强而作此语么?”
  轿中人冷哼了一声道:“如你有份,你便逃不了,事情真相总会查明的。”
  “地狱书生”身躯动了一动。
  “天台魔姬”怜惜地望了他一眼,转向红衣少女道:“姑娘,你不会忘记他曾救你脱出‘五雷宫’使者之手?”
  红衣少女粉靥一变,道:“不错,这一点我记得,但百多条人命……”
  “事实并未证明是他下的手?”
  “现场只有他,同时刚刚丧命的那位,死状与这些罹难者完全一样,这难道不够证明,你作何解释?”
  “本人没有解释,但坚信不是他下的手,我担保轿中人接口道:“凭你还不配担保!”
  “天台魔姬”把手一扬,道:“凭这个如何?”
  她食中二指,夹着一块半个手掌大的心形玉块,玉珏中央,穿了三孔。
  轿中人惊声道:“三指珏!”
  “天台魔姬”冷冷地道:“不错,尊驾认得此物?”
  “你……是他老人家的传人?”
  “是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轿中人凝重的声调道:“好,看在这信物上,暂时放过,但事情不能算完……”
  “天台魔姬”立即接口道:“如果将来证实这公案与‘地狱书生’有关,我负责把人送上,听凭处置。”
  “好,你可以带他离开了。”
  “他被制的穴道……”
  “业已解开了,否则他的生命早已结束。”
  “天台魔姬”面上升起一缕极为复杂的表情,窒了片刻,猛一跺脚,俯身去抱……
  “地狱书生”突在这时睁开眼米,栗声道:“别碰我!”右手掌撑地,摇摇不稳地站起身来。
  “天台魔姬”一怔神,面上现出似恨似怨的神色,欲言又止。
  “地狱书生”惨厉而怨毒的目光,一扫彩轿和那些黑衣人,然后凝注在红衣少女面上严刻,再转向“天台魔姬”,道:“这笔人情,在下会记在心里!”
  说完,移动踉跄不稳的脚步,蹒跚地向庙门走去。
  “天台魔姬”面上变得十分难看,“地狱书生”的冷漠,大大伤了她的芳心,窒了片刻之后,她举步追了出去。
  庙外,星月满天,大地一片朦胧,虽是仲春时令,夜风仍十分料峭。
  “天台魔姬”跟在“地狱书生”身后走了一程,忍不住道:“兄弟,你内伤者来不轻,该设法疗伤才是。”
  “地狱书生”再冷漠,也不能不为她的殷殷情意所动,当下止步道:“敬谢关怀,在下理会得!”
  “那边有家农户,我们去借屋疗伤,如何?”
  “在下……这一身血渍,难免惊世骇俗,不妥!”
  “那么……那前面林中吧。”
  “在下不敢劳烦,请从此别!”
  “天台魔姬”含嗔带怨地瞄了“地狱书生”一眼,冷冷地道:“你不屑与我为伍?”
  “不!在下只是不愿欠人太多。”
  “那是我多管闲事了?”
  “姑娘这么说,在下也没有办法。”
  “天台魔姬”恨恨地道:“‘地狱书生’,你以为我真的那么下贱?哼!”
  怒哼声中,转身疾奔而去,眨眼消失在迷朦夜色之中。
  “地狱书生”本想出声唤住她,但他终于忍住没有开口,他知道她的心意,可是他看不惯她的轻佻媚荡。
  他摇了摇头,向不远的一丛林木走去。
  严重的内伤,加上曾受残酷的气血逆窜之刑,他已到了不克支持的地步,若非凭着一股傲气,他早已不能行动,目前,迫切的是疗伤,其他一切,他已无暇去想及了。
  费了极大气力,才踉跄到了林中,他朝树影下一坐,似乎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全身的骨骼,也在这时像被完全拆散了。
  他喘息了片刻,掏出两粒自备的伤丹服下,然后闭目行功……”
  蓦地——
  一条高大的人影,鬼魅般地掩入林中,目光四下一阵游扫之后,骤向“地狱书生”身前欺去。
  “地狱书生”正在行功紧要关头,对有人欺进,懵然不觉。
  那人影倏地扬手向“地狱书生”劈去……
  此刻,只须轻轻一指,“地狱书生”势非走火入魔而亡不可。
  眼看“地狱书生”就要丧命在那神秘人影掌下,意外地那人影中途撤回了手掌,似在考虑什么,久久,二次扬起……
  “嘿!”
  “一声冷笑,倏告传来,那人影反应之速,骇人听闻,闪电般转身掠向发声之处。
  “谁?”
  “随着这一声轻喝,一条娇巧的人影,从树后现身出来。
  “哼,‘天台魔姬’……”
  “不错,阁下何方高人?”
  “原来“天台魔姬”负气离开之后,始终撇不下这颗心,又悄悄折了回来,正好碰上这神秘人要对“地狱书生”下手,她怕惊动“地狱书生”而致走火入魔,只好冷笑一声,把神秘人引离“地狱书生”身边。
  神秘人被枝缝叶隙漏下的星月之光一照,看出是一个锦袍蒙面人。
  “天台魔姬”被对方一口叫出名号,而她却认不出对方是谁,芳心不由一震。
  锦袍蒙面人狞声道:“丫头,老夫是谁,你不必问了,反正你别再想活着离开!”
  “天台魔姬”格格一笑道:“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任什么穷凶极恶之辈,杀人也要有个借口呀?”
  “废话,老夫要杀你不须任何借口,因为老夫认为有杀你的必要!”
  “天台魔姬”柳眉一挑,道:“莫非认为我妨碍阁下毁‘地狱书生’?”
  “就如你所说吧!”
  “‘地狱书生’心狠手辣,杀人不留痕,毁了他是替江湖除害,阁下似来没有杀人灭口的必要……”
  “哈哈哈哈,贱婢,你以为老夫为何许人,你对他有情,他对你无意,刚才你负气离开,又折了回来,不错吧?”
  “天台魔姬”粉腮为之一变,看来这神秘人对所发生的一切事,了如指掌,只不知他蓄意要毁“地狱书生”的目的何在?心念之中,明知不可能得到答复,但为了拖延时间,希望“地狱书生”能适时醒来,轻轻一笑道:“看来阁下是有心人?”
  “当然!”
  “以阁下的外表看来,又非泛泛之流,在武林中可能有相当地位,该不致做出乘人之危的事……”
  “你错了,老夫不讲究这些!”
  “啊!阁下是怕他醒来时不是他的对手?”
  “亦无不可,反正你和他都该死!”
  “天台魔姬”可没了办法,这神秘人阴狠老辣到了家看来说什么都是徒费口舌,心念一转道:“阁下该留个名呀!我死了也知道死在何人之手……”
  锦袍蒙面人狂声一笑道:“小贱人,你就做个糊涂鬼吧!”
  “阁下说话客气些,别开口贱人,闭口贱人!”
  “你想耗时间是不是?嘿嘿嘿嘿……”
  冷笑声中,伸手便朝“天台魔姬”抓去。这一抓,快逾电光石火,而且诡异至极。“天台魔姬”早已有备,对方身影才动,一扬手,一蓬针雨,洒了出去,这种暗器,细如牛毛,笼罩范围在径丈以上,咫尺之隔,如不被所伤,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锦饱蒙面人恍如未觉,手爪抓出如故。
  针雨半数射中锦袍蒙面人身上,但“天台魔姬”也被一把扣住腕脉。
  锦袍蒙面人身躯一抖,细针纷纷落地。
  “天台魔姬”不由惊魂出窍,她这种暗器,是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