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雨帆      更新:2021-02-19 02:49      字数:4820
  “天台魔姬”粉腮一寒,挪揄地道:“何必自作多情,她未必就会领你这份情……”
  “地狱书生”恼羞成怒,喝道:“住口!我的事何用你管!”
  惊人的劲浪击撞之声,震耳而至,两个老怪物业已动上了手,声势之骇人,若非目睹,谁也不敢相信,十丈之内,林折草揠。
  就在此刻——
  远远一个声音道:“‘地狱书生’,这边来!”
  “地狱书生”一惊回顾,道:“什么人?”
  “算帐的!”
  “算什么帐?”
  “到这边来再谈不迟。”
  “地狱书生”弹身便朝林深处射击,数条白影,兀立而待,赫然是“白煞神郑昆”一行,不过为数增加到了八人。
  身形一停,白衣人迅快地把他围在核心之中。
  “白煞神郑昆”狞笑了一声道:“‘地狱书生’,本宫两名使者是你杀的?”
  “不错。”
  “对那两条人命你作何交代?”
  “照阁下之见,该如何交代?”
  “欠命还命!”
  “地狱书生”面上杀机一现,道:“只怕愈欠愈多?”
  七名白衣人齐齐怒哼了一声。“白煞神郑昆”暴喝一声道:“少狂,与老夫纳命来!”
  双拿一扬,一道狂飚夹着霹雳雷鸣之声,朝“地狱书生”罩身卷去,势道之强,令人咋舌,“地狱书生”单掌疾推,便接硬迎……
  轰雷巨震声中,“地狱书生”身形一个踉跄,“白煞神”也后退了一步。
  他身后的两名白衣人,在他身形踉跄之际,猛然发掌疾袭……
  “地狱书生”一晃身扑向右首,左面的三名,这时发掌,倒背两方的排山劲气,震得他撞向了“白煞神”这一边。
  “白煞神”早经蓄势,迎身就是一掌。
  正面的两名白衣人,跟着发掌。
  绞扭激撞的劲气,震得“地狱书生”气翻血涌,眼冒金星,身形连摇带摆。八人联手,使的是独步武林的刚猛掌法“五雷掌”,山丘都可推平,“地狱书生”居然无伤,这一点已足以使人心凉。
  “地狱书生”杀机狂炽,身形朝“白煞神’疾扑,“白煞神”双掌方扬,“地狱书生”
  陡地电闪折向左方的三名白衣人,右后两方的四人也在同一时间发掌……
  “哇!哇!”
  两名白衣人栽了下去,但“地狱书生”又被撼山栗岳的劲气,震回中央。
  “白煞神”厉声吼道:“困住他,别容他近身!”
  霹雳连震,波波相边,形成了一个劲逾万钧的气涡。
  “地狱书生”被震得晕头转向,逆血阵阵上涌……
  显然,他只利于近身搏击,凡沾到他们,无一幸免。对方的打法,对他是一种克制,尤其“白煞神”的掌力,锐不可当,不同角度的劲气,配合得天衣无缝;使他连喘息转念的余地都没有,骇人的漩劲,使他无法反击向某一点。
  一条人影,电泻入场。
  “呀!”
  一声惨哼,发自“白煞神郑昆”之口,气涡失去了主力,威力顿减,“地狱书生”一咬牙脱出劲气圈外。
  “哇!哇……”
  白衣人接二连三地栽了下去。
  转眼工夫,除了“白煞神”之外,无一幸免。
  “地狱书生”目光一转,只见“白煞神”面目凄厉,步步逼向“天台魔姬”,“天台魔姬”若无其事地朝“地狱书生”嫣然一笑。
  “白煞神“若有所觉,一侧身,“地狱书生”栗人的目芒,正向他射来,他片言不发,弹身飞逝。
  “地狱书生”大喝一声:“哪里走!”弹身就待……
  “天台魔姬”一横身道:“别追了,正事要紧!”
  “地狱书生”闻言收势,道:“援手之情,以后再报!”
  “天台魔姬”媚态撩人地道:“小事,值不得挂齿,我只是顺手赏了他一把绣花针而已!”
  话声中,目光一扫地上七具白衣人尸体,又道:“兄弟,死者一无伤痕,你用的是什么功力?”
  “地狱书生”依然冷漠如故地道:“这一点歉难奉告!”
  就在此刻——
  一条人影,从身侧不远缓缓驰过。
  “地狱书生”栗声道:“是‘无情叟’,看来‘丧天翁’胜了!”
  话声才落,一个臃肿奇矮的身形,禺禺而至,赫然是“丧天翁”,却不见红衣女子的影踪。
  “天台魔姬”脱口道:“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地狱书生”连想都不想,一下子使截在“丧天翁”头里,一抱拳道:“老前辈请了!”
  “丧天翁”止住脚步,一翻眼道:“你俩不是躲在林中看热闹,怎又跑来这里杀人?”
  “地狱书生”与“天台魔姬”同感一震,原来自己的行迹,早落在对方眼中。
  “丧天翁”紧跟着又道:“人是谁杀的?”
  “地狱书生”坦然道:“晚辈!”
  “你叫什么?”
  “‘地狱书生”’
  “嗯!‘地狱书生’原来就是你,我老人家听说你小子杀人不留痕迹,从来没有活口……”话声中,目光陡射慑人奇芒,上下打量了“地狱书生”一遍,又扫了一眼七具白衣人尸体,白眉皱了皱。
  显然,这一代奇人,也看不出“地狱书生”杀人的秘密,但矜于辈份,不便追问,偏头向“天台魔姬”一瞄,道:“她是你妻子?”
  “天台魔姬”掩口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地狱书生”冷冷地道:“不相干,她叫‘天台魔姬’……”
  “‘天台魔姬’?”
  “是的!”
  “丧天翁”突地伸手抓向“天台魔姬”,快得简直不可思议,分明已扣上手腕,却又改抓“肩井”。
  “地狱书生”大是惶惑,不解这怪物何以猝然出手。“天台魔姬”一扭一摆,诡异万分地旋出八尺之外。
  “丧天翁”瞪眼道:“丫头,原来你是那老虔婆的传人,她还活着吗?”
  “天台魔姬”妩媚地一笑道:“她老人家一时还死不了。老前辈莫非……”
  “老虔婆藏在什么地方?”
  “恕晚辈不便奉告。”
  “哼!好!”转向“地狱书生”道:“你小子挡路何为?”
  “请问那红衣少女……”
  “你问她干吗?”
  “这……”
  “哈哈哈哈,想活就少打歪主意,我老人家没空和你饶舌!”
  “老前辈……”
  “丧天翁”肉球似的身影一晃,顿失所踪。“地狱书生”一窒,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心念一转,弹身穿林奔向草场,只见四野寂寂,哪有红衣少女的踪迹,连半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红衣少女哪儿去了?
  “地狱书生”怔在现场,感到有些懊丧,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苦苦追踪红衣少女,真是好没来由?
  “天台魔姬”幽幽地道:“兄弟,你失望了吧?”
  “地狱书生”转过身来,冷冰冰地道:“别肉麻当有趣,谁是你兄弟?你可以请便了!”
  “天台魔姬”粉腮一变,道:“别自以为了不起,出口不给人留余地。”
  “地狱书生”懒得争辩,弹身风驰而离,身后传来“天台魔姬”的一声冷笑,他充耳不闻,一味疾奔。奔了一程,这才想到自己何去何从?开封府求亲,业已放弃了,回家吧,无法向父亲交代……
  夜幕低垂,野店村居,亮起了疏落的星星灯火。
  他漫无目的地顺着荒野小道驰行,想及这半日的行径,实在有些荒唐。只是,始终无法把红衣少女的倩影从脑海中抹去。
  奔了约莫一个更次,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建筑宏伟但已破败不堪的大庙,庙内隐隐透出灯光,他下意识地在庙门外刹住身形,只见庙门下一方泥金剥蚀的巨匾,隐约可辨是“敕建清源寺”五个字,后面的朝代年号,业已无法辨认。
  停了片刻,正待转身离开,突然一眼瞥见门内躺着四具尸体。
  好奇之念,油然而生,举步便朝庙门走入。
  穿过一重院落,赫然又是数具尸体,死者全身黑衣劲装。
  里院,灯火通明,但阒无人声,阴森森的有些鬼气逼人。
  他略一踌躇之后,弹身穿越中殿,一看,不由头皮发炸,浑身鸡皮疙瘩遍起,一股寒气,打从背脊骨升起,透到全身。
  只见十余桌酒席,罗列院地之中,酒菜未尽,看来开席不久,桌边地上,横七竖八,尽是死尸,连半个活口都没有。
  “地狱书生”打了一个寒战,且想,这必是某一江湖帮派的重地,何以被集体屠杀呢?
  下毒手的是何许人物?
  是仇杀,还是……
  他俯下身去,检视尸体,发现死者全无伤痕,不知如何致死?
  再一细看,登时面色大变,噔!噔!噔!连退数步,口里喃喃地道:“莫非是……
  但又为什么?”
  他呆了,身躯在微微颤抖,眼望满院死尸,眉峰攒成了一条线。
  “可能这批人有取死之道!”
  他对自己作了这样的解释,然后折身准备出庙……
  甫一回身,恍若被电击似的一震,脑内顿呈昏乱。
  数丈外,中殿入口处,一个红艳艳的身影,她,正是自己一见钟情,下落成谜的那红衣少女。
  她怎会在此时此地现身?
  这些死者与她有什么关系?
  红衣少女满面俱是怨毒与杀机,秀眸中燃烧着熊熊恨火。
  这是怎么回事?
  “地狱书生”沉重地向前走了几步,道:“想不到在这里与姑娘相见?”
  红衣少女厉声道:“‘地狱书生’,你好辣的手段“地狱书生”一震,道:“姑娘说什么?”
  “我说你毫无人性!”
  “在下刚到不久,这些……
  “住口!我亲眼见过你杀人,不留半丝行凶的痕迹,事实摆在眼前,狡赖无益,你说,为什么要下这等毒手?”
  “地狱书生”苦苦一笑道:“不是在下所为!”
  “那是谁?”
  “这……不知道!”
  “既敢杀人,为何不敢承认?”
  “在下承认杀人不少,决不至不敢承认,这里的事,的确不是在下所为。”
  “那你怎会来到这里?”
  “无意间闯来的。”
  “哼!”
  这一声冷哼,等于否定了他的辩白。
  以“地狱书生”乖戾骄狂的性格,根本不屑于辩解,只是目前情况不同,对方是第一个闯入他心扉的女子,虽说他的爱是单方面的,但已足以使他抑制本性了,如果换了别人,情况将完全两样。
  此刻,他纵想表明心意,也是不可能的了,内心的懊丧可知,然而更严重的是他判断中下毒手的人,很可能彻底粉碎了他的心愿,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忍不住问道:“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红衣少女恨恨地道:“你不必知道,我也不屑于告诉你!”
  “地狱书生”咬了咬牙,竭力忍耐住冲动的情绪,道:“然则姑娘与这些死者是什么关系?”
  红衣少女杏眼圆睁,凄厉地道:“我将是他们的报仇人!”
  “地狱书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在下郑重声明,下手的不是在下!”
  “百多条人命,就凭你一句话?”
  “那要在下如何说呢?”
  “死者身无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征象,这种杀人手法,除了你没有旁人!”
  “姑娘如此认定,在下没有话说!”
  “你承认了?”
  “在下并未承认!”
  “反正都是一样!”
  “在下容忍是有限度的!”
  蓦地——
  一阵杂沓的脚步传来,一项彩轿由四名黑衣大汉抬着,直入院中,轿后,随着十余名老少不等的黑衣人。彩轿放落,四名抬轿的汉子垂手分立两侧。
  红衣少女疾趋轿前,隔着轿帘低语数声,然后扶着轿杠站立。
  “地狱书生”十分纳闷,这轿中人是谁?
  所有的黑衣人,全以恨毒的目光盯向“地狱书生”,似乎想把他生吞活剥。
  空气趋于死寂,但却充满了无形的杀机。
  久久,轿中才传出一个听来十分严肃的女人声音道:“你叫‘地狱书生’?”
  “不错!”
  “报上来历?”
  “这一点歉难从命!”
  “哼!你以这种酷毒手段,残害百余人命,总是有原因的吧?”
  “在下已再三声明,下手的不是在下!”
  “如何证明?”
  “凭在下人格!”
  “哈哈哈哈,你,‘地狱书生’也谈人格!”
  “地狱书生”面色变了,他不能忍受这种侮蔑,眉目之间,隆起了一股杀人前的戾气,看来令人不寒而栗。他向彩轿欺近两步,寒声道:“尊驾如何称呼?”
  “你还不配问!”
  “地狱书生”业已忍无可忍,扬掌便朝轿门劈去,这一击,挟怒而发,已用上了十成劲道,有如万钧雷霆。
  所有的黑衣人齐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