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九米      更新:2021-02-19 02:44      字数:4928
  那人,不似从前那般清润,眉太浓,眼变厉了,叶子往树后躲了躲,挡去了一眼瞧过去略显得清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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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雪园的苏公子才是这公主府真正的主人,她才是未雪歇。
  难怪……好像心里好多的疑问现下想想,才得以想通,难怪落雁可以那样肆无忌惮的对沉鱼无礼,难怪沉鱼似乎对雪园的苏公子不是爱慕而是畏惧,原来。
  原来公主其实不是公主,而是公主身边的丫鬟。
  原来~他们一群男人只不过是一个公主府上奴婢的男宠!
  才推断出这样一个结论,很多男人就不干了,他们……他们有些人家境也是不错的,只不过因为是家中的庶子,又因家中父母害怕得罪公主,只得将他们送过来。
  可是……若是伺候的是真正的公主也就算了。
  他们这般辛苦伺候的,竟然只不过是一个身份比他们还要卑微奴婢。
  现今泛春园中有一半是出身还不错的,这些人现在大概都想将自己从头到尾剥去一层皮。
  “公主,公主……求求你饶过言夙吧。”
  雪园的院子里,沉鱼跪在院子里头冲着里面喊,未雪歇却在屋里头悠闲的看着书,什么书能让她有这么大兴趣,只是沉鱼的哀求声让落雁心里很是不舒服,这样的不舒服并不是怜惜,不过有件事情倒是让她十分的诧异,原本以为会因为沉鱼的哀求而心软的未雪歇,现在神色淡定从容,好像沉鱼的声音根本就不能入她的耳。
  感觉到落雁炙热的眼光:“站累了就坐下来。”未雪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落雁摇摇头:“不敢。”
  “不敢?跟我同桌吃饭甚至还跟我同床睡过,还不敢?”
  见落雁脸上一红。
  未雪歇看着落雁在旁侧坐下才收心继续看书。
  言夙被囚在公主府的囚室里,听落雁说未夜谌这一脚踹的不轻,未夜谌也是上过战场立过君威的人,而言夙,只不过是一个文弱男子,这内伤应该不轻。
  可是落雁像未雪歇禀报完言夙的情况后,未雪歇竟也未让她去请大夫来诊治,想着,竟然意图杀害未雪歇,这样的人死千万遍都不解恨。
  沉鱼跪在外头已经大半天了,天都黑了。
  “你说,她会不会一直跪到我愿意见她为止。”没有抬头,嘴边喃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七章
  “沉鱼好像是真的在乎言夙。”不然又何必呢,落雁想着。
  “是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我有些乏了,扶我到床上先休憩一会儿。”
  “啊?公主,就让她一直跪在外头呀?”
  “怎么,心疼你的小姐妹了?不过也是,好些年这膝盖都没有受过这种罪了吧。”
  闻言落雁吐吐舌头:“才没有。”想起以前,她常常因为看不惯她的那些行为而冲撞她,但并不是每一次都好好的,也有被沉鱼命人打的时候,只是自己命大,还能活着见到未雪歇。
  沉鱼的变化,或者是说她本来就是如此的一个人。
  实在是让她太失望,现在,她真真是对沉鱼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你竟然偷公主的东西,要是被发现了,小命不保。’那年落雁十二岁,沉鱼十三岁,她与沉鱼一同出府采购食材,却发现沉鱼竟然私自拿东西去当卖,而那东西还是属于未雪歇的。
  ‘落雁,我的好妹妹,我父母早亡,小时候在舅父家住过一段时间,前几日舅母找到我,告诉我我舅父病重需要药费,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我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落雁信以为真,还将自己的月钱都给了沉鱼,可是,她哪里有什么舅父舅母,那些钱不过给她用来贴男人了。
  “落雁?”未雪歇抬手却迟迟不见落雁扶她躺床上,未雪歇连着喊了几句。
  “哦!”落雁立刻伸手去扶她,未雪歇却收了手。
  “公主……”
  “落雁,你今天叫了多少声公主啊。”未雪歇严肃的看着她问。
  “啊!”落雁支支吾吾起来。
  未雪歇扶着额头:“怎么办,我没算。”
  “那……那公子就不要算上了。”落雁立刻改口,现在改口还来得及来得及!
  “嗯?”未雪歇轻哼了句又说:“你今天可是泄露了我的身份。”
  身份!身份!
  从激动冷静下来后!落雁才恍然想起,未雪歇曾经说过,若是……落雁猛的跪了下来:“公主,你不要走。”
  她拉住未雪歇的衣服。
  未雪歇怔了半天。
  “哪里走的了。”未雪歇有些无奈,之前之所以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因为一个人,现在竟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或许她应该试着放下了,这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拿起又放下的过程。
  未雪歇苦笑了一下:“算了,我不休息了。”沉鱼在外头也跪了五个时辰了,心里头舒服了不少。
  “那……公子想做什么?”
  “去外面见见沉鱼,再带她去见见言夙。”
  话说回来:“师姐呢?”
  从她送完未夜谌回来雪园就没见着她了。
  哎,刚刚那种有人拿着刀直冲她的危机时刻,叶子竟然不在场,当然,去看言夙的时候她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即使未夜谌不出手,她也不会让言夙伤到自己半分,但是她这些小伎俩,也就只能让她安心的防一防这些不懂武功的人。
  问及叶子的行踪,落雁只摇了摇头,今天事情似乎有点多呀,她倒是忘了。
  “算了,推我出去。”未雪歇淡淡道。
  她并不担心叶子的安全问题,该担心的反而是别人呢。
  沉鱼全身已经都没有力气了,身份被戳穿原本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很严重的打击,又折腾了这么久。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沉鱼抬起头来,就见落雁推着未雪歇出来了。
  “公主……”沉鱼声音已经沙哑了。
  “嗯。”未雪歇应了一声眼睛没有看她接着说了一句:“去牢里瞧瞧。”
  沉鱼闻言,立刻想要站起来,可是因为跪的太久,她站起来的时候膝盖那疼痛,又软的跪了下去,疼的她额头都直冒冷汗。
  未雪歇闭目养神,没有考虑过沉鱼是否需要人帮忙,只是任凭着落雁推着。
  到了囚室,守牢的侍卫见是未雪歇,立刻就跪了下来:“参见公主。”
  未雪歇心中思索,这消息可传的真快。
  而偏偏她确实很好认。
  全府上下就她腿脚不便了。
  “起吧。”囚室不算大,里头有些潮,壁上一路过去都点了火,一直延伸到最后那一间,轮子碾压着地板发出轱辘声。
  静衬的这声音是越响。
  言夙迷迷糊糊之间也听见了,他艰难的喘着气,努力让自己注意力集中起来,远处向他而来的影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终于未雪歇的脸清楚了。
  言夙不禁一笑。‘呵呵’声有些讽刺,可是……未雪歇听的出来不是笑他的。
  未雪歇缓缓问:“怎样,胸口很疼吧?”
  然后只能听见言夙的呵呵笑声。
  未雪歇并未发怒,反而伸手握住了言夙的手腕。
  言夙猛的睁开眼睛:“你做什么?”
  “呵。”莫名其妙的未雪歇也笑了起来:“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我对你做什么呀?”可是有时候人想一死了之的心态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等真过了这个想死的时候还就真的会害怕了呢。
  闻言,言夙怔了怔,不过他也没力气做出任何的反抗了。
  未雪歇手指搭在了言夙手腕上。
  伤的不轻!
  未雪歇又伸手两根纤瘦的手指抵住他的右边胸口,用力按了一下:“此处可有觉得疼?”
  言夙未答,她又伸手按了一下他左边的胸口,只见他眉头瞬的一皱,然后整个身体往后缩了一缩,不用他回答了。
  正在这时,沉鱼赶到了。
  “言夙,你怎样了?”
  闻言,未雪歇收回了手:“落雁。”叫了一句,然后落雁双手扶住轮椅拉着未雪歇往后挪了一些,之后沉鱼踉跄着任凭自己跌在了言夙身边。
  见是沉鱼,言夙眸子有了些许光芒。
  未雪歇轻扯了嘴角。
  看着沉鱼握住了言夙的手:“言夙……”似乎有千言万语。
  未雪歇不知道她这一刻是不是有落泪,抬头看了一眼落雁。
  落雁推着未雪歇出了囚室,她十分的不解:“公子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未雪歇想起曾经一个落雪的晚上,月光银白散落,那个喜欢着赤色衣衫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后沉默之中突兀的说起:‘我曾与她是邻居,比她长两岁,还记得她小时候最爱跟在我身后了,七岁那年闹瘟疫,死了好多人,父母带着我离开了村子我便再也没见过她。’
  她,未雪歇静静的坐在白雪之中,穿的单薄,任凭那寒冷刺骨的风侵蚀着她的身体。
  ‘长大后曾回村子找过,可是村庄已经不存在了,我想她可能已经……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可是……我在京城的大街上看见了她,虽然十四年未见,可是很奇怪,看见她的时候就确定是她了。’
  未雪歇从回忆中回神轻笑了几声:“自然是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嘛。”
  其实,那个失意的晚上,她真觉得沉鱼比她要幸福,她那么的努力,可是那个人从来都不曾动心,到都来她什么都没有,可是沉鱼有言夙。
  揽月园,未雪歇正在案几旁边,一手撑着下巴,羲久正在抄录书卷。
  这时,落雁走了进来:“公子,沉鱼想见你。”
  “她可有说是什么事?”
  “是请大夫的事。”落雁回答。
  未雪歇打了个哈欠:“她昨晚一直在囚室里?”
  “嗯。”
  未雪歇冲羲久伸手:“把笔给我。”
  未雪歇在纸上记下几味药材之后将这个交给了落雁:“把这个交给沉鱼,告诉她将这药连续煎上三个时辰,让言夙服用,可医他的内伤。”又拿起另一张纸,上面也是几味药材的名字,给了落雁又说:“再跟她说,这几味药磨成粉,用水搅拌成糊状,涂抹在言夙胸口,可化瘀。”
  羲久坐在旁边看着未雪歇认真交代落雁的样子,竟不知原来她还懂医术。
  “内服外用,三日便可以好。”未雪歇笑了笑,看着落雁点头离开,忍不住又拿起了笔。
  过了好一会儿,未雪歇才停下了笔,一看哪,就看出来了,这纸上描画的人是羲久。
  “画的像吗?”未雪歇问。
  “像,像极了,姐姐,这个可是要送我的。”听得羲久这样叫她,未雪歇想,他大概也听说了她身份被揭穿的事情。
  羲久抑制力强,人前人后对她的称呼都不同。
  不像落雁,总是忘记,公子公主,傻傻分不清楚。
  未雪歇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别动。”未雪歇突然说,羲久闻言真的不动了。
  未雪歇伸手:“你脸上有脏东西。”
  “什么脏东西?”
  只感觉到未雪歇的手指轻巧的抚上了他的脸,这样微妙的触碰感羲久脸上一红,紧接着,黑色的墨汁在脸上晕开。
  “好脏。”未雪歇说着就笑起来,然后越笑越厉害。
  已经收回了手收进了袖中。
  羲久看着她笑的越发灿烂,笑的都有些岔气了。
  “这么好笑?”看着脸都笑红了的未雪歇,羲久站起来。
  “你去哪里?”
  “拿镜子瞧瞧。”
  “诶!”未雪歇离开案几,然后跟在羲久后面,有一道影子随着阳光的斜斜照射进了屋,未雪歇望过去,这人的身影遮去了屋外大片的光阴,留下黑暗的轮廓。
  未雪歇知道那是谁。
  转过了脸笑容也渐渐消失。
  鸢诀进了屋:“苏公子也在。”他却还是平淡的叫着她苏公子,未雪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回事,难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