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九米      更新:2021-02-19 02:44      字数:4931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太晚了。”未雪歇嘴角含笑,羲久长大了,都不会趴在她腿上蹭着她的衣服撒娇了。
  “你一个人在屋里做什么呀?门都关的紧紧的。”
  “我在下棋。”
  “下棋?一个人下棋么,那有多闷。”
  羲久摇摇头:“姐姐要不要随我进去看看。”
  见未雪歇点点头,羲久站了起来,然后说:“我抱姐姐进去。”
  未雪歇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就被羲久抱了起来,未雪歇惯性的扶着羲久的肩膀:“你力气怎么那么大。”因为太近羲久闻见未雪歇身上的药味,还是这种味道,三年前他趴在未雪歇膝盖上听未雪歇讲故事的时候,他也闻见了这样的药味。
  后来他睡去,再醒来之时她已经不见,落雁告诉他,她已经回山庄了。
  羲久告诉她:“我一直都有跟师父学武,姐姐不在的时候,我的功课一直没有落下。”边说边抱着未雪歇进了屋。
  在他懂事之后未雪歇就为他找师傅,让他习文学武,自从未雪歇中毒离开公主府之后,他便更是努力练习武术,想着她再回来的时候他可以保护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药苦味似乎更浓了。
  未雪歇比他想象的还要轻,心里更是难受,却什么都没有问。羲久抱着未雪歇轻放在榻上。
  未雪歇对他轻轻一笑,眼光被榻上摆着的棋盘吸引了去。
  她也很喜欢下棋,当年她的父皇还为她寻来了世间最珍贵的三本棋谱。
  看着棋盘中黑白子。
  “你是想黑子赢还是白子?”看清楚这盘棋之后,未雪歇抬头。
  “白子。”
  “可是,这白子已经要输了。”
  “所以我很苦恼,姐姐可有办法救它?”
  未雪歇呵呵笑着:“这个呀……我就不一定能救了。”可是未雪歇眼光已经落在棋盘上了。羲久看着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没过多久,只见未雪歇执起一颗白子,然后啪的一声,白子落定。
  “置之死地而后生。”再抬头的时候羲久的眼睛已经移开转向棋盘。
  羲久感叹:“莫不是真是人在棋局如迷局,我竟想了两日了,姐姐却只花了片刻便消了白子的危机。”
  “因为你太过在意黑子的攻势了,不过看的出来,你很希望白子赢。”
  羲久不懂:“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未雪歇不解却说着心中的看法:“因为我看这黑子的走势,虽然每一步都看似在进攻,可是实则一直在收敛退让,很明显不希望白子输的太快。”这不就证明下棋人对白子的偏爱么。
  羲久闻言才恍然大悟似得。
  “原来他一直都在让我,可是我却完全看不出来。”
  “什么?”未雪歇不明白羲久说什么。
  “这执黑棋的另有其人。”
  未雪歇诧异:“这盘棋不是你一人在下?”
  只见羲久摇摇头。
  未雪歇更加好奇:“是教你下棋的师傅?”
  她也只能这样猜测不是吗,羲久摇摇头。
  “不是的,不过他的棋艺可是比教我下棋的师傅高深太多。”
  未雪歇问:“你的朋友吗?”可是她没有听落雁提起过羲久还有朋友这回事。
  “算吧。”他们似乎也没有交的那么深,只是有一天他独自在院里下棋的时候那人刚巧经过,然后看了一眼他的棋局,都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擅自下了一子。
  当时他十分的生气,可是生气完把这多事之人赶走之后再看棋盘,只觉得有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后来他就去找这个人,在公主府中,要找一个男人,还是容貌绝色的男人,一定是在泛春园。
  未雪歇看了一眼屋外,没有继续问下去。
  天色尚早:“羲久,不如我们来下一盘棋吧。”她也想看看羲久的棋艺到了个什么程度。
  “好,姐姐稍等片刻。”未雪歇还不明白为什么羲久让她稍等,只见他从柜子中又拿出一个棋盘。
  “羲久,你有收集棋盘的爱好吗?”只是因为她在羲久打开柜门时候看见,那柜子里头不止放着一个棋盘。
  “不,不是的,只是因为有时候棋局太多。”
  未雪歇闻言感叹:“你竟如此爱棋了?”羲久爱下棋的这个程度让未雪歇有些小小的不安,前世羲久对下棋也只是因为她喜欢所以有所了解,现在却……像是个棋痴。
  羲久笑笑:“比起他,我这样的还不算什么。”
  “难道你们一天照顾几盘棋?”
  “嗯,经常吧。”
  见未雪歇似乎对这人挺有兴趣的,羲久提议:“不如我现在把他叫过来,给姐姐介绍?”
  未雪歇却摇摇头:“不必了,下次再说吧。”现在她只想跟羲久单独处一会儿。
  闻言羲久点点头,将榻上
  的棋盘端走搁在书案上。
  不过,他们都约好了,今日他会过来的,只是羲久不知道男宠们还被禁足在泛春园呢。
  因为同羲久下棋的缘故,落雁将未雪歇的午膳端来了揽月园。
  看着落雁为未雪歇准备的食物,羲久有些生气,后来听落雁说完,心中又是莫名的心痛。他只知未雪歇因中毒二双腿残废,却不知道原来她的身体还受了影响,他不明白为什么未雪歇要受这么多苦。
  世间那么多坏人不去惩罚,她又对不起谁了。
  因为心里难受的缘故,羲久也没什么胃口,可是又不想让未雪歇看出异样,一直低着头吃饭。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办法医好她了么?
  未雪歇准备离开揽月园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不过两人的一盘棋却还没有下完,见未雪歇脸上有了倦意,羲久主动开口说送她回去休息。
  因为集中精神太久,真的是很累了,未雪歇并没有拒绝,羲久先将未雪歇的轮椅推出了屋子推下来台阶,才进屋抱起未雪歇轻放在轮椅上。
  执意要送她回雪园,想起出门前没有带手套未雪歇也只能点点头。
  因为长期要自己推动轮椅,她的手经常磨破皮,所以叶子为她做了护手的手套,可是出雪园的时候忘记了。
  羲久将未雪歇安全送回雪园才安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未雪歇不做回公主,但他却不问,就好像是只要是未雪歇要这样那便就这样吧。
  未雪歇回到雪园的时候,叶子正漫不经心的横躺在屋外的石台上,那是夏天消暑的好东西,可是这个天气躺在上面不觉得冷么。
  听见轮椅声,叶子翻身坐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舍得回来了?”虽说公主府大,可是对于她这个不想到处走走转转的人来说,不抵用,她一个人在雪园也是无事可做无人陪聊。
  听出叶子的语气似乎有那么些不满与抱怨。
  未雪歇轻笑。
  “叶子,他是羲久。”
  叶子闻言看向替未雪歇推轮椅的人:“在山庄的时候,一直听她提起你。”
  羲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叶子从石台上坐起来,头有些晕了。这时未雪歇才发现叶子手里拿着酒壶。
  “趁我不在偷酒喝。”
  羲久已经推着未雪歇靠近了她。
  “作为今天你给我的补偿,不会不划算吧?”
  未雪歇笑着摇头:“不会。”
  羲久走后,未雪歇就躺下了,昨晚没有睡好,今天一天又耗了好些精神,虽然如此,可因心里头有件事情一直萦绕不去,她辗转难眠。
  不禁叹气。
  许是听见未雪歇的叹息声,在旁边歇着的叶子立刻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个白瓷瓶子,然后打开房门,两人房间相连,走几步便到了未雪歇房门口。
  “师妹。”轻轻的叫了一句,
  闻声,未雪歇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撑起身体下了床,穿了鞋站了起来,然后走到门前为叶子开门。
  “这是安神丸,我想你需要。”未雪歇还未开口,叶子便把瓶子交到她手中,未雪歇看着她:“师姐怎么知道我需要。”
  “听见了,不论你为什么事情感叹,可你也必须休息好,你知道的,你的身体不允许你为任何事情操劳忧神,我已经纵容你两天了。”
  未雪歇倒是差点忘记了,她师父的徒儿中,个个武功高强,除了她,即使隔着一堵墙,她叹息一声她都能听见。
  而她的师父不仅武功高强,医术也高明。
  当年师父受父皇所求所托收她为徒带回山庄的,离开之前曾对父皇说过,他并不保证可以医好她的双腿,如今看来,师父是自谦了。
  未雪歇站在门后。
  “谢谢师姐。”与叶子相对,她还能闻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
  “嗯。”叶子点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未雪歇关上房门,走回床上再次躺下,不过她没吃安神丸,随手将瓶子放在了枕测。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月光银白。
  当未雪歇恍惚从梦中醒来,屋里已经漆黑一片,看来真的是太累了,什么时候睡着她已经记不得了,挣扎着坐了起来,因为刚刚睁开眼睛,她恍惚看见屋中似乎有一个人影。
  她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下一刻屋中渐渐亮起了一盏烛火,照亮了整间屋子。
  未雪歇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口。
  神色有些难看。
  那人站起身来,穿着一身便装,等他在她的床沿坐下时,未雪歇这才平复心中的情绪,开口叫了一句:“皇兄。”
  “雪歇。”声音一贯的清冷,却唯独对她含带着柔意。
  未雪歇庆幸的是,刚刚没有自己下床,不然他就知道了。
  突然屋里就沉默了。
  “今日政务繁多,所以来的晚了。”未夜谌开口解释。
  “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亥时。”
  “那皇兄等了多久了?”未雪歇问。
  “不久。”
  “皇兄应该叫醒我的。”
  “见你睡的正香便没有扰你。”
  皇兄,她的皇兄……七岁那年被父皇接回宫后,唯一愿意对她友好的哥哥,让她觉得原来有哥哥疼是这般好,可是她现在却对她提不起任何的笑意。
  “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正在未夜谌抬手之际,未雪歇的脸警觉的往旁边躲闪。
  她这样的动作让未夜谌的动作怔住,未雪歇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反应不妥。
  可是,即使在心里无数次提醒安慰自己,那些都是前世之事,现在还未发生,以后她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那个夜晚,他喝的醉醺醺的还怒气冲冲厉声赶走了所有伺候她的人。
  他把她压在身~下,不管她打骂抓咬,到最后只能无助的泣不成声,只能哀求他时,他却依然不顾他们兄妹的这层身份,狠狠的要了她。
  “我爱你……我爱你……”那是他那个晚上退出她身体之后,抱着残破不堪的她在她耳际念叨了一整晚的话。
  那么,现在再面对他的时候,她该用怎样的心态与他相处。
  前世的记忆还那么深刻。
  可是,如果不是有人挑拨,那晚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他怎么舍得那样伤害她。
  “刚刚做噩梦了。”未雪歇开口。
  未夜谌嘴角的笑意不见了。
  “怎么无端做噩梦了?”
  “自从娘过世之后,每个晚上似乎都会做噩梦。”未雪歇低下头,未夜谌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明日命人给你开些安神的药。”语气中全然的关切。
  未雪歇叹了口气,脸上才有了点暖意。
  “不用了,我下山的时候带了安神丸。”只是这药虽然能让她睡着,却不能让她不做噩梦。
  见他不信,大概以为她不想吃药骗他的,未雪歇从枕边拿起那个白瓷瓶:“瞧,这里面都是,皇兄如果晚上也睡不着的话,我这里可以分点给你。”
  她可是要长期依靠这药才能入睡。
  这样屋里方才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