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节
作者:
乐乐陶陶 更新:2021-02-19 02:39 字数:4818
人逢喜事精神爽,宫主的气色竟恍惚好了许多。那一夜,宫主将自己的灵珠传进了狂人的体内,还嘱托她如何处理宫中的大小事务……就在那一夜,狂人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狂人,如今你已继承了炼药宫的药灵珠,从今日起,你的手就具有了魔力。我失去了灵珠,不久将辞别人世。临终前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因为失去了灵珠,宫主伟岸的身躯枯萎了一半的体积,连说话也有气无力。
“宫主,你说。”赛狂人将宫主搀扶到椅子上,然后静静的听着老宫主的交代。
“鼻祖创立的药谱,亦正亦邪,所以炼药宫有个成文的规定,药谱向来只传宫主的关门弟子。可是,日防夜防,药谱十部,却还是遗失了一部。那是第十部,乃最上层药谱,若是落入奸人的手里,只怕后患无穷。鼻祖创立的这十部药谱,一部克制一部,然而这第十部境界之深,恐鼻祖之外,还无人能够洞察其中的奥妙。连我,也止于第七部。要是这个奸人将偷去的第十部药谱研习成功,只怕会引起三界混乱。所以,我们炼药宫的传人还有一个使命,就是将这个偷窃药谱的奸人找出来。”
狂人大骇,立即想到自己在兽厩的食堂里遇到的那个光衣人,他能拈手成毒,就地取材,恐怕那双手已经具有药手的上层魔力,莫不是他就是那偷窃药谱的人?只可惜,她未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反倒被他打晕,现在回想起来真叫狂人恨得咬牙切齿。
“是,宫主。”狂人应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炼药宫的宫主。不需再叫我宫主。”老宫主颤巍巍的站起来,一边笑呵呵道:“我要去好好准备一下,我要昭告天下,炼药宫新宫主的登基大典即日举行。”
夜,已深!狂人却怎么也睡不着,明日就是她登基大典,可是她站在水印墙前,却心潮澎湃。
金药老的药谱,一面翻过一面;狂人手里摩挲着亚父虹化遗留下的最后一颗舍利子,泪眼潸然。
思念,如水!
“曲阑干外天如水,昨夜还曾倚。初将明月比佳期,长向月圆时候,望人归。罗衣著破钱香在,旧意谁教该。一春离恨懒调弦,犹有两行热泪,宝筝前。”
“哎——”老宫主步履蹒跚的走来,止不住摇头叹气。这两天,狂人只要一有空,便就会站在这面水印墙旁发呆。老宫主知道,她一定是又在缅怀祖师爷了。
“狂人啊,这是你明天登基大典要穿的衣服,你看看满意不?要不满意再让她们改改。”老宫主将托着的衣服递到狂人手里,狂人低眉,这红的白的绿的,看得她眼花缭乱。“这——”还是勉为其难的接过来,哪里知道,这手刚触碰到这些衣物,它们便想要知道她做什么似的,只不过稍纵即逝的瞬间,衣物已经整整齐齐的替狂人换上了。“这——”狂人惊得目瞪口呆。
“你的手具有魔力,任何东西都臣服于你的药手之下,它们懂你的手要做什么,所以就帮你做了。”老宫主解释道。
赛狂人这才记起来,原来经过昨夜一晚上的折腾,她体内已经有药灵珠护体,如今浑身轻盈,手掌哪怕是微微一拂,那空气中的尘埃竟然跟着魔似的粘着她,为她所用。
狂人扯了扯衣服,用手将水印墙擦亮,本是想从水印墙的倒影里看看自己的模样,孰料那面墙竟然幻化成镜子,将狂人的红妆照的清亮。
“你想照镜子,你的手告诉水印墙这一信息,它读懂你的心思自然会逢迎你的心。”老宫主解释道。
赛狂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白色的底色,外罩一件淡绿的轻纱,唯独在袖口,绣着粉红的蔷薇花。罗裙裹身,将狂人曼妙轻灵的身体衬托得婀娜多姿。那一低头,一颦眉,一举手,一头足之间,无不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诱惑。
“美,真是太美了。”老宫主看得目瞪口呆。
赛狂人却蹙起眉头,她就算穿上女装,可是她的浓眉大眼,琼鼻朱唇,却始终透着硬朗。看着镜子中不伦不类的女人,赛狂人开始鬼灵精怪的拌起鬼脸来。她尽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嘴巴,然后将黑色的眼球努力的掩饰起来,对着镜子张牙舞爪道:“还我男儿身,还我男儿身。”
老宫主一震,新宫主这么无视自己的形象,这还了得?“看来我得找个人来帮帮你。”
赛狂人一愣,她有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帮我什么?”
老宫主白了她一眼,“当然是帮你梳妆打扮。”
赛狂人抓乱自己的头发,“这个,我想我能行。”可是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让老宫主摇摇头,“我看必须得让她出马。”
“谁?”
“花容婆婆,她是专门为女子梳妆的,经过她打扮的姑娘,小麻雀都可以变成金凤凰。该死的,不过她的费用很高。”老宫主背起手来回踱步,目光不停的在赛狂人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上扫描,最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再多的钱也要请她来帮你一回。”
第02章美人幽兰
紧接着,在最短的时间里,老宫主请来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赛狂人初次见到那姑娘的时候,心跳都漏掉了半拍。“这姑娘真媚!”
那姑娘白了狂人一眼,冷言冷语道:“什么姑娘?看你年纪轻轻的,叫我一声婆婆你不吃亏。”
赛狂人喝进喉咙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原来你就是花容婆婆?”
老宫主站在一旁,客客气气的交待花容婆婆道:“我要你打扮的姑娘就在这儿了。烦劳你费心了。”
花容婆婆围着赛狂人转了一圈,然后拉着那一头拉面似的头发,嗤之以鼻道:“仄仄,这是个姑娘家吗?浑身散发出男人的气息,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真是妄为女人了。”
赛狂人甩开她的手,本来想炒了她的鱿鱼,可是一想到是用了高价钱请她来的,心疼那点钱,也就挽回了口气,稍微有点不平道:“花有百样红,你没有听说过吗?”
花容婆婆顿时花容失色,尖声叫起来,“哦,老天,你这个女娃竟有这么粗的嗓音。”
赛狂人气结。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多的缺点?服侍有错,长相有错,连她的声音也有问题?靠,造物主是不是将人性所有的缺点全部装她身上了?
老宫主一向认为赛狂人长得倾国倾城,如今听了花容婆婆的话后,也开始匪夷所思的检讨自己的审美观。最后甚至连底气都弱了下来,“花容,你看这孩子还有得救吗?”
赛狂人那个心啊,顿时气得血液逆行。她怎么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掉价掉到谷底去了?
花容抬起狂人的下巴,点了点头,“恩,皮肤很好,虽然是黑了一点,但是也算吹弹可破;眉毛是粗了一点,不过那能解决掉的。最糟糕的是这双眼睛,轮廓虽好,就是戾气很重,杀伤力很强……这鼻子还算挺,这小嘴巴也算性感——勉强不错啦!”
老宫主似放了一颗心头大石,踹了一口气。
赛狂人就这样一直瞪着花容婆婆,她在心里不停的安抚着自己:别生气,别生气,自己花钱找的损,怪的了谁啊?
花容婆婆终于打开了她的化妆箱,道:“好了,废话少说,我要开始了。”
赛狂人被花容婆婆强行的按到梳妆镜前坐着,而花容婆婆则拿出她所有的法宝,一一放在眼前。狂人醒目一瞪,这些是什么玩意?剪刀,画笔,口红,银针……不要啊,她才不要变成一个浓妆艳抹的俗女人!
咔嚓——花容婆婆举起剪刀,狂人就看见自己的眼前一团团黑漆漆的东西往下飘。不会吧,那不会就是她的头发吧?老天,她竟然剪了她的头发。
“前额留下垂髻,才能显得你楚楚动人。”
花容婆婆放下剪刀,又拾起银针,在狂人的耳垂捏了一下,便一针刺了过去。狂人疼得嗷嗷大叫。“你就不能轻点吗?”靠,早知道这么疼还不如她自己来呢。一把枪,想打几个孔就是几个,想刺哪儿就哪儿,至少比这个强。
花容婆婆工作的时候特别认真,任凭狂人怎么发牢骚,她都不予理会。赛狂人无奈,干脆闭目养神,任她如何残虐自己的脸。
一炷香过后,花容婆婆已经是满头大汗,不过终于宣告大功告成。
若想知道赛狂人经过花容婆婆的手之后变成了什么模样,恐世间言辞难以形容,且看洛神赋子如何赞誉: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赛狂人已然熟睡,均匀的鼾声此起彼伏。花容婆婆看着狂人的脸,若有所思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毫无瑕疵的脸,希望这张脸能给你带来好运。”
收了礼金,花容婆婆向老宫主告别。老宫主及其满意花容婆婆的活,还额外给了她赏金,将花容送出门时,老宫主还再三感谢:“多谢花容为在下担忧。”
花容走了几步,又退回来,道:“她叫赛狂人吧?”
老宫主点头,“花容有什么话要说吗?”
花容笑笑,仰天感叹道:“她可真是美。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她,就老是想起另一个人。若是这个人还在世的话,也许某个人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
尽管花容未提任何人的名字,但是老宫主却了然于心,谦虚道:“狂人心性坦率,又惹是生非,自然比不上你口中的那两位。”
花容婆婆告辞离去,老宫主却陷入了沉思。
再回到水印大厅时,却发现狂人站在水印墙前发呆。
“你醒了?”老宫主问。
赛狂人撅嘴,她相当不满意老巫婆的杰作。“干嘛花那么多钱请个人回来把我画成一个花猫?”
老宫主苦笑不得。
赛狂人又道:“而且,这上面的东西为什么抹不掉?”在人界,不是都有什么卸妆水吗。不知道那老巫婆有没有留下卸妆水给她。“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老宫主道:“狂人,花容婆婆的手,只是挖掘一个人潜在的女色,并非无中生有,所以你是抹不掉你脸上的妆容。除非,你剥了皮。”
赛狂人很不当初道:“早知道,我死也不会让她下手的。”这老巫婆下手多狠啊,毫不留情,肯定是将她祖宗十八代的女色都给挖了出来。望着水印墙,金药老的画像刚刚切换出来,正一脸慈爱的对着狂人微笑。狂人苦着脸呐呐道:“亚父,这一定是你想看到的吧?”亚父临终前告诉她本是女儿身的时候,他的脸上挂着多么满足明媚的笑容。亚父一定喜欢她穿女儿装的样子。
老宫主掐指算了一下时间,惊呼一声,“不好了,时辰快到了,我们得赶紧的去登基大典的礼堂。他们一定都到了。”
赛狂人花容变色道:“他们是谁?”靠,不会吧,让别人看自己穿女装的模样?
老宫主捋捋胡须,笑道:“炼药宫这么久才有那么一件喜事,所以我就宴请四面宾客,希望他们都能来凑凑热闹。”
狂人的心咕咚一声就沉了。算了,死就死吧!
炼药宫药手之门的另一个世界,此刻是宾客满至。炼药宫的大堂、广阔的内廷,都喧哗无比,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盛典现象。
来的宾客都是三界德高望重的前辈,个个都红光满脸,对着新宫主颇为期待。他们三五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炼药宫几十亿年才有两个宫主上任,这鼻祖金药老的一双药手,魔力无穷;这二任宫主虽然资质是差了点,但是品性端正,为人乐善好施,切重情仗义。只是不知道这第三任宫主又是何方神圣?竟能得到宫主的赏识。”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的是,这第三任宫主和鼻祖药老颇有渊源,所以才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宫主之位。”
“如此看来,这第三任宫主一定是才学非凡,超群卓绝才是啊。”
“我怎么听说这第三任宫主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且无学无术,老宫主指点她为宫主之位,皆因一个‘奇’字。”
“奇在哪儿?”
“传闻她虽然无学无术,却能穿越药手之门,你们说这奇不奇啊?”
众人众说纷纭。而炼药宫的药师们更是忙着打点一切,其实他们更是好奇,这新宫主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诞生了。而新宫主的身份,药师们也充满着无暇的期待。
主持这场登基大典的李凤阳走上高台,宣布道:“前夜,老宫主拉响新宫主登基的礼花,向三界昭告了炼药宫改选宫主的事实。至于新宫主的来历,以及新宫主与炼药宫的瓜葛,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