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节
作者:打倒一切      更新:2021-02-19 02:28      字数:4883
  ☆、第一四六章 帐下怪坑
  “算你福大命大,若是再晚个几祝香的时间,我都保不住你这条胳膊。”复葵捧着一壶香气四溢的酒,另一手提着烧鹅大跨步走了进来。
  满是药味儿的屋内,顿时被香味儿弥散了。
  夏明远正扶着上官起身,“不能陪你喝酒了,我们现在就要赶着回孙府。”
  “怎么这么快?哎罗漪我可刚把你治好,不收你诊治的银两也就罢了,你总该留下来陪我说会儿话吧?”
  “复葵,我昨日就从祭祀坛回来了,这个消息孙府必定早就知道,但我却一夜未归,老夫人会担心的,所以我一定要先回府,否则被孙玉晴抓到把柄借题发挥,麻烦事儿会更多。”
  “小丫头,一个一个的,哪儿那么多心机,真是够了,哎罢了罢了,都走吧,赶紧走……”
  “我把罗漪送回去安顿好就会来找你,陪你喝酒这样总可以了吧?”夏明远稳稳搀扶着上官,满面笑意看着复葵,哄孩子一样的口吻说道。
  “一言为定,那这壶好酒我一口都不喝,就等着你回来了。”
  “莫要听他胡言,你们赶紧回去吧,若耽搁了时间恐生事端。”凝姬站在一旁,温声笑语的说道。语气中,仿若她跟复葵是刚成婚的小夫妻,恩爱有加。
  上官将一切尽收眼底,终究只是淡淡一笑,希望复葵不要辜负了凝姬的这片爱意才好。
  孙府大门口
  上官被夏明远搀扶着下了马车,刚一抬头,却见正门口两个曼妙身姿正亭亭玉立,一个满脸欣喜,更一个则神情复杂。
  “罗漪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今天早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她老人家左一句是你,右一句也是你的。叨念的我跟三姐都有些吃醋了,赶紧的进去看看老夫人吧,你走的这几日啊她整日说着很想你。”
  上官微微一笑,慢慢将没受伤的左手臂从夏明远的手中抽了出来。为了避免让孙府人看出她身上有伤,回来之前还特意让凝姬帮自己涂了些胭脂,“罗漪也很思念老夫人,这不快马加鞭的就赶回来了,不过夜路不好走,还是耽搁了些许时辰,我先去换身衣服,就去瞧老夫人。”
  “恩,正好我跟姐姐要去翡翠阁买些时新糕点,姐姐想吃什么?”
  “都好。”上官微笑着已经走上台阶。夏明远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又倒下去了。
  整个过程中玉兰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挂着很是别扭的笑容,待擦肩而过之时才开口道,“姐姐。老夫人听闻你身子不适,很是担忧,姐姐该多多注意才是。”随即,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夏明远。
  夏明远的目光中心却一直落在上官的身上,压根儿没注意到玉兰的存在。
  “让玉兰妹妹挂心了,罗漪没事儿,只是旅途奔波。在祭祀坛并不适应,所以才提前回来了,无碍的。”
  上官微微一笑,转身进了院子,虽然跟玉兰之间没有什么大的争吵,但不知不觉中一切似乎都变了。
  连上官也不清楚究竟从何时开始。两人似乎是交叉的两条线,相聚一点之后渐行渐远,就连面对面说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那种疏离。
  进了府门,夏明远一把抓住了上官的左手臂。“你还好吧?”
  上官凝眉,回头微微一笑,“还挺得住……”
  素日里从府门口走到紫琼苑也就几盏茶的时间,可今日上官总觉得这段路长的离奇,似乎越走越远,终于忍着到了紫琼苑门口,额边却早已经被层层汗珠打湿。她正觉得面前飘忽不定,身子发轻,脚跟发软的时候,忽的足下一空,整个人就从地面上浮了起来。
  待仔细看时,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夏明远放横抱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还不放我下来?”
  抱起上官的瞬间,牵动了昨天晚上被她咬住的手臂上扣,夏明远面色一紧,随即忍了下去,换上是一副从未有过的肃然神情,“刚刚就那么一段路你却走了这么久,难不成让我看着你倒在自己的院子里吗?既然没有力气,就别说话了。冬语,把院门关上……”说着已经不顾上官罗漪的挣扎径自朝里侧的屋子走去。
  当看到夏明远动作的时候,冬语心下呐喊了一声,“公子真是太帅了!”随即便拉着绿萝的手仰天看地赏风景,全然没有解救自己家主子的意思,反倒遵照夏明远的意思跟绿萝一起关上了院门。
  上官最终也无力挣扎了,只得轻轻环抱着夏明远的脖颈,豆大的汗珠滴滴从额角上滚落,伤口正在撕裂般的疼。
  “复葵已经吩咐过了,让你不要乱动,到床榻上躺一会儿,待精神养足了再让冬语陪你去看老夫人,不要一直坐着陪她说话,闲聊几句就回来……”一路上,夏明远絮絮叨叨的说着,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仿佛临行前的大人在嘱咐家中未成人的小孩儿。
  上官一直静静的听着,心头竟出奇的漾起浓浓暖意。
  一进内室,夏明远轻轻将上官放到了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这才舒了口气,“绿萝去准备写温水,冬语把窗户全都打开透透气,内室的就不要开了,免得你们主子着凉……”
  里外安排了一通,待绿萝将温水端过来,夏明远才接过沾湿的巾子坐到了上官床榻旁,还没等上官说话他率先开口道,“不要动,让我给你擦擦汗,放心吧,看着你睡下我就走。还有,祭祀坛那头,狼旗的兄弟们还在盯着,若有变故会第一时间给咱们传递消息……哦,还有我会让绿萝掐准了时辰叫你起床的,不会耽搁了去看老夫人的时间。”
  也许这就是默契吧,上官还没开口,夏明远却一口气将她所有的担忧都解释了。
  上官无奈,嘴角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没再说什么,慢慢闭上双眸,浓黑的睫毛盖上长长的眼睛,她是真的累了。直到躺在自己床上的这一瞬间才真的放松下来。她下意识忽略了夏明远坐在一旁而带给她的踏实感。
  浩浩荡荡的祭祀大礼从一早便开始了,诸位随祭的大臣们随着皇帝的脚步三跪九叩,皇帝起身他们仍然不能起,大礼还不到一半儿就已经因体力不支倒下好几个了。
  若是平常他们倒还有可能挺到最后,偏偏经过了斋戒的三日折磨,早就胃里虚空了,再这么大规模跪拜,原本养尊处优的这些官员们能挺得住才怪。
  大礼整体还算顺利,待最后“送帝神”一结束,整个队伍齐齐松了口气,可就在皇上带着六部大臣们返回帐篷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极为震惊的事情。
  按照北夏的礼制,所有随行的大臣们要将皇上送回帐篷内,才能各自返回去休息,待进入左侧尊帐,路过太子帐篷的时候,正巧碰上几名随行宫人正在撤收太子帐篷,一看到太子的东西,皇上就觉得脑后冒火,刚想带着一行人绕远走过去,却突然听到帐篷旁有人惊呼。
  皇上甩了甩袖子,对身后的太监康路说道,“你去瞧瞧,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康路拱手于前,应了一声便朝不远处对太子帐篷走去,待看到众人所惊之物的时候,康路亦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回到皇上面前低声不敢回应。
  “康路,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这……老奴不敢妄言。”
  皇上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冷哼了一声朝太子帐篷走去,太子的帐篷已经收了一半儿,几个负责的太监深深垂着头围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见皇上过来了,更是两腿发颤双双跪下去。
  皇上见状,心头一沉,料想必定没什么好事儿,待走近的时候险些一个趔趄倒下去。
  在众太监围跪的中心,因帐篷被收走而显露在外头的是一块儿大坑,约四尺高、两尺宽的土坑,看似没什么特别的,但里头填满的东西却很不寻常……
  放眼望去,满坑的翠绿色,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都是上好的玉石,只不过烧灼的功夫不到火候,全都因为没成型而成了废品,这些玉石的形状极为怪异:个个儿状若蛇形,有的盘踞而成,有的蜿蜒而就……
  站在稍近处眼力好的大臣中,那些脑筋快的已经满头冷汗,这些玉石,怎么看都跟太子曾经供奉上去的那尊玉龙很是相像,只不过相比之下更像是残次品。
  其实,泰和殿进宝那次之后,大臣之中早就议论纷纷,谁都不会相信什么天降祥瑞的无稽之谈,大家心里都再清除不过,这些不过是太子自圆其说的做法罢了,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太子事后居然没有把伪造玉龙的不成功玉石毁掉,竟还埋在了帐篷之下,好巧不巧的被皇上瞧见了。
  皇帝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东西,不假思索便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个透彻了,他原本一气之下差点儿将太子废掉,后来想想还以为太子是遭人所害,更怀疑,害太子在斋戒宫里破戒的人就是老四。
  可是,但看如今的情形,太子竟冒着欺君的罪名伪造玉龙,那么斋戒宫里发生的事情或许本就是跟他人无关了,一切都是不争气的太子所为。
  ☆、第一四七章 顺水推舟
  太。子。党们此刻已经噤若寒蝉,从太子被罚不得参与祭祀大礼开始,他们便已经手足无措,如今看情势,这一关太子势必很难躲过了,这个时候只能独善其身。众人眼神交汇,齐齐心下做了决定。
  夏明昭深深埋着头,外人看来他在为皇上和太子的事情担忧,但这要在忽略掉他嘴角那抹坏笑的情况下。
  昨日太子被罚,夏明昭第一时间谋划好了这一切,于第一时间下祭祀坛找来这些形状很相似的玉石,再故意敲碎一些,弄掉个边角,混淆视听,最后着人趁着天黑将所有残碎的玉石埋到太子帐篷下头再用土石盖住,上头再做一些记号。
  待祭祀大礼正式开始的时候,再着几个宫里的心腹刻意安排众位太监于皇上及诸位大臣们回帐的时候动工,设计让皇上看到这一幕。
  一箭双雕:其一、将夏明昭自己诬陷太子的嫌疑洗脱了;其二、落井下石,让皇上本还在后悔废太子的心情动摇,让皇上废太子的念头更加坚定不移。
  虽然这背后也有自己的怀疑,但至少在大家的眼里,太子是咎由自取了。
  当夜,皇上便下了一道密旨,遵照所有随行的大臣谁都不许将此事泄露一个字,若传出去被老百姓听到了,只要查出是谁漏了口风,杀无赦!
  夏明昭坐在自己的帐内,饶有兴味的品尝着清香的茶水,略闭着眸子,表情尤为享受。
  赵兴则双手交叉身前,躬身站着,“主子,奴才有一事不明。”
  “什么?”夏明昭心情大好,下意识回道。
  “这次皇上到底会不会废了太子?”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不管他今后是不是太子,在父皇的眼中。他都不再是那个文物皆通、谋略夺人、最适宜做储君的太子了。从始至终,我要的并非废太子,要的是让父皇对太子失望。不过我还是低估了父皇对太子的爱,从刚刚那道密旨就能看出。父皇还是在袒护着太子。”
  “您是说,刚刚那道封口的密旨?”
  “没错,封口就是不想此事传出去,依我看,父皇如此做理由有二:一、如今北夏正逢干旱,太子进献玉龙得到天下万民的欢呼,若此刻公布一切都是假的,全国势必要大乱;其二,瞒着这件事情就说明了父皇的太子,他不会废太子……”
  “啊?那咱们的努力不是全白费了吗?”
  “当然不会。不管废还是不废,他伪造玉龙犯欺君之罪都已成事实,即便不传扬出去,在父皇对心中都已经烙下印记,虽然储君的位置保住了。不过却没有之前根基那么劳,换言之,若再让父皇对太子失望一次,那么他就彻底跟储君之位,甚至皇子之位告别了。”
  赵兴瘪了瘪嘴,用力抓了抓头,他左一遍右一遍将主子的话在脑中回想。却只能琢磨个大概出来,意思就是——太子现在地位岌岌可危,自家主子不是最惨的了?
  祭祀大典三日后,整个队伍班师回朝,浩浩荡荡又是一日,待孙玉晴和孙志典等人回到孙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在丫头秀云的搀扶下。孙玉晴一进院子立刻东倒西歪的没了大小姐的仪态,一日的奔波劳累她早不知道什么礼仪了,只知道自己被马车颠簸的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三步并成两步的往屋子里冲,可刚一开门,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儿跌倒。“上官罗漪!你……你是人是鬼啊?”
  那日跟萧海含共谋,指派了萧府的死士偷袭上官罗漪后,就没收到任何回音。孙玉晴心下叨咕着:那些死士出发之前海含是吩咐过的,无论事成或者败都要回禀。可此后就杳无音讯了,十多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她刚一进府正想着人去问一问上官有没有回来,却没想到她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