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
打倒一切 更新:2021-02-19 02:28 字数:4887
“南儿,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挑眉。
“姑母,此人便是这《繁草集》所在书肆的掌柜,侄子今天把人找来,就是想让姑丈姑母好好瞧瞧,你们新收的这位义女,朝廷威震大将军之女是什么样的人!”说着,萧丰南愤愤的看向上官罗漪。
“回孙大人,草民的确靠着书肆的营生养家糊口,这《繁草集》京都仅有一本,便是草民书肆中所出。这点草民可以确定。”
“那你身旁这位小姐可识的?”说着,萧丰南遥指向上官罗漪。
书肆的掌柜可是龙常确定的人,这样的人都被收买了,看来萧丰南还不是个纯草包,上官罗漪心里盘算着,眼睛突然眨了眨,迎上掌柜的目光。
“这……草民书肆来过的小姐数目众多,大多带着白纱,草民……草民倒依稀记得有位仙子般的小姐眉间似有颗红痣……”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孙玉晴掩去唇角淡笑,“这怎么可能?书肆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这……”说着,看了一眼掌柜身后的青年,“这位又是?”
“小姐有所不知,草民的书肆有内厅,凡是如《繁草集》这般为数不多的藏品都会到内厅由我们专门的小厮招待,这人便是负责招待的,不妨跟各位贵人直言了,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说着掌柜拉了拉一旁青年的袖子。青年动了动,慢慢跪下,一仰头,清俊的面容让众人讶然。
“哦?内厅吗?那可是有机会厮混了……上官,这回你有何话可说?”萧丰南迎上话锋,不容任何人分辨,连忙说道。
竟然找了个哑巴来,还算不笨,上官罗漪抬眸,右手拂袖搭在左手之上“义父,义母,你们也相信萧公子所说吗?”。
“罗漪啊,这事如若真与你无干,只管说出来,义父义母会为你主持公道,不会做过多偏袒的。”
反言之,如若你真的做了厮混之事,那我们也是爱莫能助。
“好,罗漪不会畏惧,只是萧公子,如若今天查出这事情跟我无关,纯属他人陷害,你该如何?”
“跟你无关?哈哈,如果跟你无关,我萧丰南便跪在孙府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下跪认错一个时辰,回府之后一月不出门!”
“在场所有人作证,如若今日之事纯属污蔑,我上官罗漪绝不会善罢甘休。”
上官罗漪不急不躁的从座位上起身,慢慢靠近夏莹,“夏莹,我记得你是看门老者的孙女,被义父和义母特赦才入府做了二等丫头,在我院子的这段日子,我可薄待了你?”
“小姐,不曾苛责过夏莹,对待夏莹是极好的。也正因为如此,小姐才将书籍交给夏莹来保管,只是奴婢失职,有违小姐心意……”啪嗒啪嗒的眼泪顺着眼角落到地面上。
夏莹的声音柔如细线,心里正念到:小姐,不要怪我,大小姐允诺过如若这次成功,便把我指去给萧公子做小,即便到了萧府不被重视,多少也是半个主子,不用像现在这般备受欺凌。
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抓牢的,上官罗漪最后瞧了夏莹一眼,“好,我院中规矩一向严格,房中物件交由谁来掌管也是有数的,书籍这块向来都是绿萝在收着,这本《繁星集》是怎得落到你手中且不谈,单说这书页中的纸条,字迹工整娟秀,一看便知是女子所写,这样的纸条也配拿来污蔑我,夏莹,跟外人勾结陷害主子这是多大的罪过,你好大的胆子!!”
夏莹身体猛地一颤,“小姐,夏莹只管听候命令为您保管书籍,并不知晓其中什么纸条啊……”
“如今人也在此,不如让他写上几笔,对照一下。”孙玉晴弯起嘴角,看了一样跪着的书肆小厮。
一旁自有人送上笔墨纸张,男子倒也乖顺,伏案便在纸上写下了上官罗漪的名字,众人一对照果然是纸条上的字迹。
上官罗漪目光满是鄙夷,满不在意的看向萧丰南。
“上官,心虚了是吗?如今人证物证皆在,看你还怎么抵赖,来人啊,还不把人给我拉下去。”
眼看着就要达成所愿,萧丰南高声喝令道。
大夫人眉梢一挑,心头暗叫不好,果真听到一旁老夫人不悦的斥道,“萧公子还真是能干啊,这里是孙府,不是你贾安侯府,你姑丈就坐在高位,还轮不到你吆五喝六吧?”
与此同时,萧丰南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连忙拄着拐杖起身,“老夫人请息怒,丰南只是一时情急,想着老夫人,姑丈、姑母被上官这丫头欺骗了如此之久,还害的表妹受尽苦楚,一时忍不住上前,喧宾夺主了,望各位长辈见谅。”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也该给罗漪丫头一个机会,罗漪,有什么委屈只管跟祖母说,你义父义母也在此,他们断不会偏袒一方。”这便是给上官罗漪撑腰了。
☆、第二十五章 当堂对质(下)
老夫人说什么也是过来人,后宅大院的浑水她一眼便摘得清楚,不过是小娃娃之间的雕虫小技,原本上官给老夫人的印象就是聪明的紧。
如今,老夫人倒很想看看她会怎样给自己开脱。
上官罗漪莲步上前,拱手一礼,“多谢老夫人、义父和义母的支持,罗漪入府已有数月,这段时间,义父义母和老夫人的照顾,罗漪感念于心。没错,罗漪是去过几次城郊的书肆,也在街上撞见过萧公子,但萧公子可敢说出那日街上情景?原本感念亲戚一场,罗漪不想将此事道出,今日是萧公子率先提及此事,那么敢问萧公子,我的这两位妹妹玉兰和玉竹,可曾见过?”
上官罗漪扬手指向一旁的双生子姐妹。
玉竹早就愤愤然了,一听到上官罗漪提到自己,抽身站了起来,不顾一旁姐姐玉兰皱着的眉头,昂首说道,“是啊,你可记得我们,那日在街上你不顾廉耻,见我姐姐奇货可居,便拦住要欺负,还好我跟罗漪姐姐从书肆里出来赶了过去,否则……”
“妹妹怕是记错了吧?表哥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如若此刻拿出铜镜来给孙玉晴照照,想必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当下的神情,如此心虚。
闻言,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玉兰和玉竹两姐妹可是她的心头肉,这样的花朵被萧丰南这种恶少缠着,简直比踩了脏物还让人恶心百倍,她猛地拍了下桌子,“真是岂有此理!”
孙志典的脸色黑到极致,“竟有此事?为何不早说?”这双生子姐妹可是老夫人身边唯一的二房子嗣,要花儿一样的保护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当真不好跟边疆的弟弟解释。
上官罗漪拉了拉玉竹已经冰冷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激动,玉竹很是听话的坐回了原来位置。众人的目光皆放到上官罗漪的身上。
只见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大夫人脸上,只一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早说?这可是贾安侯萧府的长孙,大夫人的娘家侄子,说了又能怎样呢?
萧丰南手指紧紧攥着木椅把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上官罗漪这个臭丫头,翻出旧账这是要做什么?
“义父,义母,老夫人,萧公子有证人,罗漪也有。”只是在此之前,罗漪有话要问这位书肆的小厮,“我记忆中从未见过你,今日你却来此污蔑,好,那我便跟你当堂对质,你说纸条上的字迹是你写的,那么除了这些字,除了我的名字,可否写出别的让众人瞧瞧?”
语毕,只见宽嘴掌柜整张脸都白了,萧丰南见状连忙强辩道,“上官罗漪,你这明明是在强词夺理!”
“怎么?萧公子心虚了吗?笔墨纸砚伺候!”说着,冷眉一竖,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冰寒。
一旁众人皆看愣了,向来柔柔弱弱的上官罗漪发起怒来竟也威慑力十足。
只见那清俊男子握着笔杆子的手不住的发抖,墨汁滴答滴答落在纸张之上,印出一抹乌色,渐渐化开了。
上官罗漪慢慢勾起唇角,双手猛地击掌三下,只听堂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冬语领着一个中年妇人大步走进屋子。
宽嘴掌柜一见来人,顿时绿了一张脸,“你?你怎么来了?”
“这是何人?”大夫人皱着眉头问道。
“方夫人,将你家中所看所听说出来便是。”上官罗漪轻轻拂袖,对着妇人眨了眨美丽的眸子。
妇人肩膀微微颤抖,紧抿了抿唇,斜眼瞧着身旁掌柜,下定决心的样子道,“诸位贵人,民妇乃方盛的妻,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再有人因夫君所伤。”
妇人的话激起宽嘴掌柜心中的千层浪,他一时恼羞成怒,“瞎说什么?还不给我滚回去!”刚刚还一副乖顺模样的宽嘴掌柜,此刻已满面冷肃,几乎忘了他置身何处。
“孙大人,民妇所说句句属实,夫君方盛嗜赌成性,正因如此,欠了赌庄一屁股的债,甚至把女儿都输掉了,那书肆不过是个表面,此次夫君着实是收了那位公子的钱才会过来说假话的呀,还望孙大人明察。”
上官罗漪勾起唇畔,微不可查的对冬语眨了眨眼睛。最早发现宽嘴掌柜不对劲的并递过来小厮不会写字消息的是夏明远。劝解这夫人自然也大费周折,不过仅仅几天时间,他都一一办妥了。
上官罗漪倒很是欣赏他的观察和办事能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都可以看得很深很透彻,而且很擅攻人内心。
这中年女人确是方盛之妻没错,更确切的说是被方盛一脚踹开的妻子,有了年轻的美妇相伴,方盛便抛弃发妻,不顾亲生女儿的死活,导致女儿病死榻上。
女人就是为了这个才答应过来做伪证,一切不过是场戏罢了。
事情已经明了,方盛恼羞成怒,劈开一掌扇在女人的脸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养活你跟那个臭丫头,你跑老这里含血喷人,搅乱老子的好事儿!”
原本他不发怒,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大夫人最后叹了口气,恐怕今日要白张罗一趟了。
“够了,孙府岂容你放肆!给我封了他的嘴,拖出去。”孙志典一声令下,门外冲进几个护卫,麻利的按照他说的做了。
原本以为借此机会,可以将上官罗漪赶出府的孙玉晴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旁的萧丰南也不说话了。拄着拐杖杵在地中央,“姑丈?这……”
老夫人理了理嗓子,“儿媳,你怎么看?”萧丰南是萧府的人,孙府长辈怎么处置也是不妥的,且他如今有伤在身。但大夫人的话就不同了,老夫人这是要逼着大夫人主持公道。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大夫人面上,萧丰南满心懊悔,面容凄楚,“姑母……我……”
大夫人犹豫了,倘若真的让萧丰南出府跪着,非气死家中母亲不可,这可是她的心头肉,“老夫人,南儿如今体弱,腿伤还未好全,此刻让他跪上一个时辰,未免太过残忍,今日冤枉罗漪了,身为义母,儿媳也深为痛心,只是都是自家人,小惩大诫也是有的……”
这又不肯重罚了吗?自家人?刚刚步步紧逼的时候何曾当她上官罗漪为自家人?他们设计陷害的时候何曾当她上官罗漪为自家人?
上官罗漪心中冷笑,上前一步,翩然跪下,“老夫人,义父,罗漪一介孤女,得逢孙府垂怜,收为义女已是大幸,萧公子膝下皆为黄金,罗漪怎敢不考虑亲人的感受,一切不过是罗漪的错罢了。”
“姐姐,你哪里有错?老夫人,姐姐没有错!”玉竹口快心直,当下看不过眼,从座位上起身,跟着上官罗漪也跪下了,一旁玉兰见状也跟着起身,虽没说什么,也跟着玉竹跪在了一旁。
二房剩下的这两位小姐可是老夫人的命疙瘩,加上二房夫人死的蹊跷,说起来,大房始终是有亏欠,眼看着这事情是搪塞不过去了,孙志典清了清嗓子。
“罢了,南儿,今日虽事出有因,但的确是冤枉了罗漪,自家人也是要惩罚的,便跟你罗漪表妹端茶认个错吧,回府之后思过一月。这是你自己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留下了不痛不痒的闭门思过,大改了下跪的惩罚,孙志典的好人还真是做得彻底。
萧丰南一个浪荡子,早不知道男儿的尊严为何,当下也拗不过在场长辈,只得接过一旁丫头递过来的茶盏慢慢弯下腰,“罗漪表妹,刚刚是我鲁莽,冤枉了你,且喝下这碗茶,接受我的歉意。”
原本就瘸着的右腿此刻只是半支撑着,上官罗漪眼波流转,微不可查的对冬语眨了眨眼睛。
冬语瞬间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扯下腰间一枚镶嵌的琉璃放于指尖。
众人正注视着厅中两人,却惊讶的发现,萧丰南明明是弯着腰行礼,却不知怎得咕咚一声左腿跪地,由于右腿还带着伤根本无法支撑,索性双腿全部跪了下去。
手中杯子也因为剧烈震荡撒了一地,杯中只剩下茶底。
孙志典眼角抽动,目光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