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作者:津股巡览      更新:2021-02-19 02:15      字数:4860
  这小二又来做什么?
  他想也未想,随口道:“进来吧!”
  门开了,人未见,一股锐风袭到。
  可是,他巳经坐在对面的床上了。
  茶碗还捧在手上,居然没泼出一滴水。
  “喂,是哪位老兄?不妨进来说话,别那么凶霸霸的,面都未见就打就杀!”
  那只打空的摔手箭,正钉在墙上,要是射中了,正好是萧笛的太阳穴。
  “来就来,姑娘与你拼了!”
  随着声音,青影一闪,白晃晃的剑尖已戳向萧笛胸前。
  萧笛没有动。
  但一剑刺空了,“噗!”一声,戳进墙里去了。
  萧笛手捧茶碗,坐在床的靠脚头处,姿式未变。
  那人急拔出剑,对准荒笛咽喉又是一刺。
  不知怎么的,剑尖明明对准了的,可临到刺着时,剑尖自行走偏,又戳进墙上去了。
  萧笛右手捧着茶碗,左手一指轻点,把那人的腕脉点了穴,手不会动了。未等那人飞起足来,他已替他点了穴,别想再动分毫。
  萧笛这才似笑非笑地打量这位仁兄。
  这是一位身着青衫的俏书生。
  看着有点儿眼熟。
  可刚才冲进来时说的什么?明明是“姑娘与你拼了”,嘿,那么说,是个雌儿呢,换了衣冠还是未忘自己的本性,妙极!
  俏书生手脚不能动,口还能张,骂道:“你狠,你了不起,你把姑、大爷杀了吧!”
  萧笛故作惊奇:“什么?姑大爷?这是何种称呼,怎的从来也来听过,你是爪哇国的野人吧?”
  俏书生脸一阵红,啐道:“呸,你才是爪哇国的蛮子!”
  “那么说,你叫姑大爷了?”
  “呸!谁是姑大爷?”
  “好,不是不是,那么,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么又0是暗算又是行刺?这你总要说出个理由来吧!”
  “不说不说偏不说!”
  萧笛起身把门关上。
  “你要干什么?”书生惊惧地看着他。
  “不干什么,喝茶品茗呢。”萧笛坐到了椅子上,端起茶碗喝着。一口一口,香得很呢。
  他喝一口两口,抬起头来瞧瞧这个假冒的书生,然后一笑,状极悠闲。
  假书生恨得牙痒痒的,可是不能动弹,恨又有什么用?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有本事放开我,到郊外见个高低!”
  萧笛不理。
  “哼,亏你堂堂男子汉,不敢明刀明枪对阵,只敢使小巧法儿暗算偷袭,这算什么?”
  萧笛自顾喝茶。
  “喂,你耳朵聋了么?你不敢是不是?你不是男子汉,你是一条可怜虫!你来……”
  萧笛说话了。
  他在自言自语:“嗯,我这人喝茶时最怕人烦,他这么嘴碎,我受得了么?受不了,受不了怎么办?把他舌头割了不就清静了?是的是的,就这么办吧!”
  他自问自答,象是与人商量似的,最后商量出了个结果。
  那假书生惊得大叫:“你说什么?”
  萧笛不理,迳自从墙上拔下剑,转过身来瞧着假书生的嘴,又低头瞧瞧手出的剑。
  假书生吓得紧盯着他。
  他把剑举了起来,伸出左手,作势要来捏假书生的嘴。
  假书生惊叫:“不要不要,我不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趁机问。
  “不告诉你!”
  “那就还是把舌头割了!”
  “不要不要!”
  “叫什么名字?”
  “你明明知道的,还来问!”
  “咦,那么说,我们是熟人了?”
  “不是熟人,是仇人!”
  萧笛举剑一撩,假书生吓得尖叫。
  萧笛把她的文士方巾挑掉了,露出了姑娘的发髻,这回,萧笛终于认出了她。
  原来是东方磊的妹妹东方秀。
  他愣住了。
  “东方姑娘,你怎么到太原府来了?”他把剑—扔,坐到了床上。
  旋又虚空一按一指,替东方秀解了穴道。
  东方秀一能活动,立即跃到床前一把抓过剑,柳腰一转,使一式“醉斩矫龙”,“呼”
  一声朝萧笛砍来。
  可是剑势只走出了一半,便停住了。
  萧笛隔空打穴,点了她手臂。
  还没等她起脚,萧笛又点了她的腿。
  她又不能动了,恨恨地骂道:“你把我杀了吧,我不要活了!”说着竟鸣鸣哭起来。
  萧笛叹口气,取下她的剑,又一次解了她的穴道:“东方姑娘,请坐下说话。”
  东方秀知道自己与他武功相差太远,打也无用,只好依言坐下。
  萧笛道:“姑娘,那晚在太白山庄,你们不是都走了么?怎么光你一人到太原来?”
  东方秀止住哭声,道:“你怎么知道。”
  “坟前那几盏灯还是我打灭的哩!”
  “啊!那么说,是你救了我们……不对,你是来救柳震一家的。”
  “不是都救了么?”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起来啦!先前人家初见你时,还吓了一大跳呢!”
  “在下好好活着,不过,上次虽然没死,这次不是也差点死在姑娘手上了吗?”
  “乱说,我又打不过你,才让你三番五次戏弄,呜呜呜……”她说着又器起来了。
  萧笛左劝右劝,才算哄住了她的眼泪。
  “姑娘,在下从来惹过东方家,你怎么见了我就杀就砍呢?”
  “你帮着柳媚家,没有柳媚,东方家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所以我恨,恨柳家也恨你,更恨天玄堡!”
  萧笛哭笑不得。
  “姑娘,东方老先生呢?”
  “不知道,那晚四散奔逃,各走一方,我停住脚步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足足走了一夜,天亮时才找到大路。等我再回到太白山庄时,一个人也没有了。我想,这可怎么好,七想八想,我就到山西太原府来了,我要到天玄堡去服仇……”
  萧笛倒抽口冷气,道:“我的天,小姐,幸而今日你遇见了我,要不,你不是白白去送死死么?”
  “死就死,东方家名声堕地,还有脸活着么?不如一拼了事!”
  “天玄堡尽住着些魔头,你去就象羊羔人虎窝,这样死只怕太不值得。”
  “值得的,我就是要去!”
  “去不得,姑娘还是回太白山庄去吧。”
  “不,我就是要去!”
  萧笛无法,吓唬她道:“不听话就去吧,人家抓住你,才不让你死呢!抽筋剥皮,剜心剖肝,油炸小炒……”
  “哎呀,你不要说了,怪怕人的!”
  “莫威原就是天玄会的人,他亲自见到的呢。就说我吧,被他们用铁链吊着,不给饭不给水,你想,这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日子,好过么?还有皮鞭……”
  “你骗人!你这么一身功夫,谁抓得住你?”
  “错了,姑娘,在下功夫不高,再说双拳难敌四手。”
  他把为什么去天玄堡的经过讲了。
  他还把徐雨竹的伪善面目告诉了东方秀。
  末了,他道:“姑娘,柳家本无过错。徐雨竹心怀叵测,有意挑起正道人士之间的仇恨,只可惜他的真面目还未被人知晓呢!”
  东方秀听了,又羞又惭。
  她低着头:“以前我只恨柳媚,为何不答应婚事,逼婚我并不知道。但那晚把柳家骗来,我就有些受不了。没想到我哥哥居然勾结天玄堡……”说着说着又哭了。
  萧笛忙又哄她哄了半天,才算收住泪。
  萧笛道:“东方家走错了道,到头来害了自己,但追溯罪魁祸首,还是这个徐雨竹。东方家只要悔悟过来,不就完事了么?再也别上人家的当了。”
  “你不恨我么?”
  “你是个小孩子,恨你做什么?”
  “才不是呢,人家都十七了。”
  “好吧好吧,你是大人了,是大人就别哭,行么?”
  东方秀点点头。
  萧笛心想,这丫头从未行走江湖,一点事也不懂,拿她怎么办好呢?叫她一人回太白山庄,不放心。要她跟着自己,也不行。
  嗬,怎么办哪?
  东方秀见他低头皱眉,问道:“你想什么,不高兴吗?”
  “我在想,该送你回大白山庄去。”
  东方秀把身子一扭:“不去!”
  “不去?那你去哪儿?”
  “跟着你!”
  “老天,跟不得的!”
  “好,你看不起我,我就走!”
  她拿起宝剑就要往外走。
  萧笛拦住她:“去哪里?”
  “去天玄堡拼命!”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老就请坐下吧,别让我头痛了。”
  “要我坐下,你就要答应我。”
  “答应什么?”
  “你先说你到太原干什么?”
  “我要到天玄堡……”
  他发觉说漏了嘴,赶快停住了。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所以我要跟着你!”
  “唉!”萧笛只好叹息。
  “答应了?”
  “唉!”又是一声叹息。
  “好,既然答应了,我就座下。”
  “唉,我到天玄堡去探听消息,危险得很哩,又不是好玩的地方。”
  “多一人多个帮手。”
  “一人方便更多。”
  “你瞧不起我?”
  “哪里敢呀。好,好,我们出去找点儿东西吃吧。”
  “不瞒你说,我的银两用得差不多了。”
  萧笛道:“不妨,莫威、胡大给了我二百两呢,用不完的。”
  从“杏花村”出来,他们上了一家酒楼。
  要了几个菜,正低头吃喝。
  有四个人经过他们桌旁,有人“噫”了一声。
  萧笛一抬头,倒抽了口冷气。
  你道是谁?
  飞天魔獠贾德山。
  除了他“女儿”贾玉珠,还有赤焰爪方胜、墨掌苗刚。
  贾德山站在桌旁,惊异地瞧着萧笛。
  萧笛自然也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贾德山一笑:“你居然没有死?”
  “侥幸侥幸,马马虎虎活着。”
  “天山四煞合力一击,竟未将你打死,奇哉,奇哉!”
  “其实一点不奇。”
  “此话如何说?”
  “在下不过装死而已。”
  “你来受伤?”
  “天山四煞还伤不了在下。”
  “好大的口气,令师是谁?”
  “打猎的老人。”
  贾德山笑笑,摇摇头:“小兄弟,你这人挺有趣。”
  萧笛点点头:“老先生更有趣。”
  贾德山刚要再问,李珠珠在那边桌子上叫开了:“德山,过来呀,站在那里干什么?”
  萧笛一听这招呼,颇为意外,道:“原来盟主的夫人不是老先生的女儿!”
  “这一点你说对了。不妨告诉你,她是我的夫人。”
  “啊,明白啦i徐盟主蛋打鸡飞了。”
  “你很聪明,知道的事不少呢?”
  “这一点你说对了,不妨告诉你、我还知道你叫张林。”萧笛模仿他的口气。
  “哟,有趣有趣,小兄弟,等一会儿再谈。”
  贾德山到妻子桌前去了。
  东方秀问他:“什么人啊?你们说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飞天魔獠贾德山。”
  “啊!”东方秀大为震惊,“四海门门主。”
  “不错,正是他!”
  “还不快走,惹得起吗?”
  “惹不起我也要惹,我要向他索还一件东西,这事你别管。”
  “什么东西?他拿了你的吗?”
  “不是我的,先是一位胡人的。”
  “咦,别人的东西与你何干?”
  “东西是无干,不过,天下都得讲一个“义”字,我为朋友索回东西,这一点不错。”
  “你要和他动手么?”
  “那要看他了。”
  “他们有四个人,我们才两个。”
  “不,一个,你不能插手。”
  “我偏要插手。”
  “为什么?”
  “天下都得讲一个“义”字,我为朋友的朋友索回东西,这一点不错。”
  这回轮到萧笛目瞪口呆了。
  东方秀笑道:“快吃吧,愣着干什么?”
  这时,楼梯口又出现了—老一少。
  两人穿扮花丽,是富有的人家。
  他俩老盯着东方秀看,又交头接耳议论了几句,下楼去了。
  萧笛看在眼里,心知事关东方秀。
  东方秀“咦”了一声,道:“好怪,这一老一少我并不认识呀,怎么老盯着我瞧,鬼头鬼脑的。”
  萧笛笑道:“八成老头儿是相媳妇吧!”
  东方秀抄起桌上的碎骨就朝他扔。
  碎骨还未触及他的面孔,自行掉到桌上。
  “君子动口。”萧笛说。
  “我是女子,不在小人之列。”
  “好厉害的嘴,以后找婆家……”
  碎骨残渣又如雨点般飞向萧笛。
  自然,没一点沾上他。
  这时,赤焰爪方胜走过来,大声对萧笛说:“小子,老子的主人说,二更天在城南外见,你小子敢不敢来?”
  萧笛道:“你主人的小老子听着,回报你小老子的主人,本人届时奉陪,你敢不敢回去对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