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1-02-16 23:37      字数:47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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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弟弟谨记。还要八哥多多提携帮助。”哪个皇子对那皇位没有心思?现下有这样的机会,胤祯的脸色潮红,兴奋不已。
  胤禩微微一笑,“十四弟,以后不可这样喜形于色,不可在皇阿玛面前露出半点来。”
  “是是,弟弟谨记。”
  送走了胤禟几人,瑾萱来到了书房。“胤禩,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瑾儿,什么事?”
  瑾萱略有迟疑的开了口,拿出了账本,“这次皇阿玛不止停了你的俸禄,连同你旗下的护卫官员的侍奉皆予以停银米。”瑾萱摊开了账簿,“这些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这么多年,现下跟着你遭了殃。我们贝勒府莫说停上一年半载,便是停上个三五七年,也不会过了那青黄不接的日子。可是那些护卫官员便困难了些…”
  胤禩看着账本,笑了出来,“瑾儿倒真是一把治家的好手。爷这些年也基本不过问府中账面上的事情。倒真没想到你攒下了如此多的家当。你说的是,他们本就是豁出命去跟随我多年的属下,现在跟着我受了连累,自然是要接济一些的。瑾儿,还是你想的周到。”
  瑾萱合上了账本,“那好,我便让账房分出一部分银子来,不过此事不可让皇阿玛知道。不然,只怕是又回斥责你了。”
  胤禩一脸的无所谓,“斥责便是了,父子关系也断了,银钱米粮也断了,再不济便是把爷革了黄带子,贬为平民,不过也就是这样了。若真那样,爷只怕委屈了你。”
  瑾萱笑得坦荡,“瑾儿生在富贵之家,嫁与富贵之人,半生富贵享尽。没什么亏的,过平民的日子也不错,柴米油盐,粗茶淡饭,也不用担心有人来跟瑾儿抢夫君,平平安安到老,生时同衾,死后同穴。这怕是最美满的人生了。”
  “生时同衾,死后同穴。”胤禩念叨着两句,“确实圆满。若是真能约定三生,瑾儿,我想让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给爷当老婆。”
  瑾萱掩嘴笑道,“真是没见过这样霸道的人。哪有这样的,也没问人同不同意便自己定下了。”
  胤禩大手一挥揽过瑾萱,“你一生是爷的女人,便世世是爷的女人。”
  胤禩彻底赋闲在了家,每日做得最多的便是教弘旺若嫣念书,可随着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胤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春去秋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更何况今年京城的秋雨一直绵绵不断。
  这一日胤禩站在院子里的亭子中看秋雨,细细密密的雨打落了院子中已经泛黄的银杏叶子,那扇形金黄的叶子飘落满地,胤禩负手而立站在亭中,一身月牙白的织锦长袍随风微微摆动,看着看着,胤禩便走了神。瑾萱撑着伞,远远站在院中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涩,控制不住眼角的泪滴落。
  “格格,”站在瑾萱身边的秋语也忍不住擦拭眼角的泪,“爷这样的男人困在府中当真是屈才了。”
  “龙困浅滩,”瑾萱口中喃喃自语道,“爷心中的苦,谁也替代不了。他这般苦闷,我担心他有一天会病倒。”
  瑾萱说着擦擦泪,“秋语,你回去吧。”
  “在想什么?秋风起了甚凉,披上点好。”瑾萱从身后替胤禩披上了披风笑着转到胤禩身前系上了前扣。
  “没什么,只是看着秋雨出了神。”胤禩拉着瑾萱冰凉的手,捧在手里哈着气,“怎么手这样凉?”
  瑾萱看着胤禩的眼神温柔如水,“可能是撑伞手露在外面冷风吹的吧,无妨的。膳食备好了,回去吧?”
  “好。”胤禩点点头,将瑾萱裹在了自己的披风内,撑起伞回了房间。
  席间,“太子妃。。二福晋病了。”瑾萱一边替胤禩布菜一边说道。
  “恩?怎么病了?”
  “二福晋我接触不多,但是她性子确实不错的。若说是贤良淑德,皇后人选,她确实是绝佳的人选。”瑾萱顿顿,“可是二阿哥对她的冷待,怕是任何一个女人也无法承受的。四十七年之后太子废了立,立了废,她自然是担心惊惧不已。做下了病。所以想想,还是瑾儿幸运些。”
  胤禩听到这里嘴角扯动,故意问着,“幸运在哪儿?”
  瑾萱脸色微红,撅撅嘴小声快速的说着,“瑾儿的相公比她的好。”
  胤禩听闻哈哈大笑,“爷也比他幸运的多!”
  没过几天,胤禟胤誐胤祯几人便来到了贝勒府。“八哥,十四弟的人截下了从咸安宫传出的纸条。”
  胤禩接过纸条,展开只是一张空白的信笺,笑了,“矾水写的。”
  “咱们兄弟不敢轻易的浸了水,”胤禟脸上有点为难,“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胤禩的嘴角勾起,“最近朝堂上可有什么事?”
  胤禟微微皱眉,“也没什么,不过是准噶尔的策妄阿拉布坦不断侵扰哈密,皇阿玛正为此头疼。不过这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胤禩了然一笑,“那咱们来打个赌,这书信必是托人保举他去西北带兵的。”
  胤祯摇头,“他从未带过兵打仗,为何要去带兵打仗?”
  “他确实没有带兵打仗过,但是他毕竟跟在皇阿玛身边多年,皇阿玛御驾亲征多次,他必是想效仿的。而且他被废,现在的日子虽不至于衣不遮体,但跟他鼎盛时期相比较,确实相去甚远。”胤禩声音低沉,“他必是想戴罪立功的。”
  胤禩说完笑了笑,“咱们来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胤禩说着便提起桌边的毛笔沾上清水轻轻地刷着纸面,粉色的字显现了出来。胤禟几人倒抽一口凉气,“八哥真乃神人也!”
  胤禩看着书信上的字,微微蹙眉,“他这书信是要带给谁的?”
  “正红旗满洲都统镇国公普奇,只是不小心让阿布兰看到了。”胤禟微微顿顿,“只是这阿布兰对于是否检举太子,心中还存有疑虑。只是将这书信交给了爷。”
  “普奇?”胤禩笑了出来,“这阿布兰倒是只老狐狸。小夏子,你们去把那苏努给爷叫来吧。”
  “嗻。”
  “八哥为何要叫苏努呢?”胤祯甚是不明白。
  没有一会功夫苏努便到了贝勒府,“参见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
  “起来吧。”胤禩微微摆手叫了起。“苏努,爷若是没记错,你是那阿布兰的侄子?”
  “阿布兰正是奴才的堂叔。”
  “苏努你跟着爷多年忠心耿耿,爷自是知道的。前翻皇阿玛责罚,你依然衷心,你的忠心爷都记着。”胤禩看着苏努,“现在爷这里有一份太子的矾书,爷希望你能鼓动堂叔阿布兰去检举揭发二阿哥。至于原因,”胤禩略略顿了顿,“十四爷天资聪颖受皇阿玛恩宠多年…你可懂了?”
  那苏努自然是心知肚明,连连跪地磕头,“奴才必会为八爷,十四爷肝脑涂地!”
  “去吧。”
  “让他们窝里斗吧,斗来斗去,赢的还是皇阿玛。”胤禩看着苏努远去的背影对着胤禟几人说道,“老十四,今日起,从前支持八哥的人悉数都会到你的麾下。你要好好把握。”
  胤祯起身抱拳,“弟弟多谢八哥!”
  “回去吧。”胤禩笑着摆摆手,“老九老十多多帮衬着点。”
  没过几日,阿布兰便一道奏折告状告到了康熙的书案前。而康熙也是毫不含糊,履行了当年的诺年,“若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者,朕即诛之。”
  咸安宫。
  多年惊惧忧郁,疾病缠身的瓜尔佳靖雲缠绵病榻之侧听闻这个消息,心寒不已,推翻了刚刚倒满了药汁的碗,泪洒枕榻,“他居然利用我生病传书信出去…我这一生真是笑话一场。”
  那浓浓的药汁流了一地,旁边的婢女连忙上前收拾碎片,“福晋,我们去给您重新煎一碗药吧!太医说了,这药要坚持吃啊。”
  靖雲躺在床上双眼直直的看着床顶账,眼泪不断的从眼角滑落,“不必了,这是心病。没得医的。”
  那婢女看着靖雲,起身出了殿,看到在殿外站着的胤礽。“爷,福晋不肯服药。。。求您去看看福晋吧。”
  胤礽回头看着那婢女,进了殿,“怎么好好不服药了?”
  靖雲看着胤礽双眼空洞,默不作声。
  胤礽看着不断落泪的靖雲,蹙眉,略带不耐,“好好的日子,你哭什么?”
  靖雲看着胤礽,“你我夫妻二十余载,你始终没有一个温柔地笑脸对我。”
  “有笑脸如何,没有笑脸又如何?”胤礽不耐道,“你成日的哭,可知有多晦气!爷的好运气都被你的哭丧脸败没了!”
  靖雲听到这样的话,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嘴唇因为笑容裂开了好几个小口子,猩红的血丝迅速渗了出来,染的靖雲一嘴的血腥味儿,“这样爷可是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加班到现在刚刚回家才更文。。。
  瓜尔佳靖雲是个好女人,只是太子不珍惜。
  ☆、靖雲伤殁咸安宫
  胤礽看着靖雲,倏地起了身,“你这是跟爷作对吗?!”
  忍了多年的靖雲终于说了出来,“我怎敢与你作对?昔日你是太子,锦衣玉食。今日你被囚禁在此,你那些侍妾可有当年那般殷勤?可是,我瓜尔佳靖雲待你的心始终如一。可是你居然利用我生病之时,传递书信出去。胤礽,”胤礽看着多年温顺的靖雲直呼出他的名字,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看着因为激动脸色潮红的靖雲,“你曾有一点点想过我的感受!?我嫁与你这么多年,你可曾有一天把我放在过心上?哪怕只有那么一天?”
  胤礽被靖雲的话震在当场,迟迟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看着靖雲。“你…你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靖雲因为气血翻腾,不断的咳嗽着,胤礽心生不忍,上前拍着靖雲的背。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靖雲的喉头一阵发甜,展开手帕一看,一片鲜红的血。胤礽一看,心中一惊。“靖雲…”
  靖雲抬头看着胤礽,伸手抚上了他的脸,眼神温柔眷恋,“这是你第一次这样温柔地叫我名字。不要让人熬药了,这个时候吃药与否都无用了。那药比黄莲还苦,让我松快几天吧,好吗?”
  靖雲的语气让胤礽无法拒绝,他定定的看着她,伸手揽她入怀,“好,听你的。”
  胤礽抱着靖雲,第一次觉得她真是个好女人,只是他从前都忽略了。她一直默默在他身边,任他左一个右一个的女人抬进毓庆宫。这些年跟兄弟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早已忘记了后院还有这么一个嫡福晋。直到她垂危,他还没忘记了利用这个机会传出去书信。胤礽忽然很内疚,沉默良久之后,起身出了殿。“好生照顾你们家主子。”
  两日后,瓜尔佳靖雲便殁在了这个囚禁她的宫殿。
  送靖雲的这一天,胤礽守在灵前发呆了许久。这个陪伴了他一生的女人,他甚至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的吃食是什么。这一生都在忙什么?太子之位被废,东山再起无望,现如今嫡福晋也去了。许久之后,胤礽眼中漫起了氤氲,最终凝结成泪珠,掉了出来。
  胤礽感觉到了脸上的模糊一片,伸手去抹发现原来是眼泪。
  “原来,泪是苦的。靖雲,我胤礽欠你的,下辈子若有机会我会还你。”
  听闻靖雲去世,瑾萱还让秋语备了东西烧给了靖雲。胤禩不解,“你与那瓜尔佳素来无瓜葛,为何如此?”
  瑾萱微笑,“托雅嫁入太子的宫中,得了不少靖雲的照顾。那靖雲虽然不受太子宠爱,却是个明事理的人。若不是她,只怕托雅的日子会更加难过。她是个好女人,只是没遇到懂得珍惜她的人。”
  雪落冬来,又是一年的尽头。
  康熙五十五年除夕宫宴,胤禩和瑾萱一起进宫恭贺新禧。
  还未走到乾清门,便听到了里面金石之声。那样大气磅礴,雍容华贵的音乐一如康熙三十五年时瑾萱第一次进宫时的声响。那乾清宫内人声鼎沸中混杂着器皿碰撞的叮铮声。美酒珍馐混合的香气飘出殿外,缠绕在冬日凄冷的空气中久久不散。
  胤禩带着瑾萱打帘进了乾清宫,胤禩进殿时,正好是一曲的终结时,殿内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的眼光刹那间都聚集在了这个久未露面的八贝勒胤禩身上。
  胤禩和瑾萱仿佛没有看到这些眼光一般,上前行礼问安,“儿臣叩见皇阿玛。”
  “起吧。”康熙微微抬眼看到了消瘦了许多的胤禩。胤禩那双与良妃如出一辙的眼睛看得康熙心中一颤。
  “逢新春之际,儿臣特来给皇阿玛问安,恭祝皇阿玛新春如意。”胤禩并未起身,而是继续说出了祝福的词。
  胤禩的举动令在场的大臣们纷纷点头称赞。谁人不知八贝勒胤禩被打压至了毫无翻身的余地?可现如今仍然能不卑不亢的问安,虽然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