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1-02-19 02:13      字数:4740
  的高谈阔论。我觉得让他增长见识也错,便没有阻止,甚至有时也冒出过想易装出门,看看热闹的想法,不过自从滴血喂镜被安远兮发现之后,家里把我看得紧,老爷子放了放在,在我身子没好利索之前,是绝不准我出门的。
  没想到机会来得挺快。景王决定议和的消息传出宫外的时候,这群学子听闻景王居然答应了这样屈辱的卖国之策,顿时一片哗然,群情激愤,聚众严叱景王奸佞误国。福生得了消息,立即要出门瞧热闹,事关景王,我也起了心思,唤住他:“福生,我同你一起去!”
  “这……”福生为难地蹙起了眉,“叶姐姐,侯爷不是不准你出门吗?”
  “不让爷爷知道不就成了?”我转了转眼珠,笑道,“我女扮男装,咱们偷偷出去。”
  “行吗?”福生神情怪异地指了指我身后,我转头一看,见冥焰和安远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近了。两个人都板着脸,面带不善地看着我,我知道刚才的话必定被他们听到了,赶紧抢在他们开口阻止之前道:“远兮,冥焰,我想去茶肆听听学子们的高见。你们陪我去好不好?”
  我摆明态度一定要去,反正他们不放心也会跟出来。还不如大大方方地邀他们一起。安远兮皱起了眉:“你的身子……”
  “我身子已经大好了。”我赶紧道,带着哀求的语气,“我很想去。远兮,你陪我好不好?”
  我承认我很卑鄙,利用了安远兮对我的感情,我深知他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我的不算过分的违规请求。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轻叹道:“去换装吧。”
  一行四人去了福生常去的茶楼,茶楼已是暴满,好在二楼的雅座包厢不是寒门学子们消费得起的。点了间包厢,开了窗,正好能见底下大厅里众人慷慨陈词,便端了茶杯倚到靠窗的软榻上去看热闹。
  听了一阵,有些意兴阑珊,众人所言也无非是大骂景王胆小无耻,卖国求荣,颠覆朝纲……没有一点建设性的意见,我无聊地打了呵欠,难道我急巴巴地赶过来这里。是为了看他们怎和叉烧着词汇骂人,谁骂得最有文采吗?
  “还以为多有趣,福生,你天天就来看这个?”我搁了茶杯,“无聊,回家去吧。”
  “叶姐姐,你别急,苏彧大哥还没有出声呢,你且听听他如何说?”福生拉住我。这几日老听他提到苏彧这个名字,我重新把目光调回楼下,正见一名衣饰简朴的少年书生步到大厅正中,大声道:“各位兄台。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昂扬正气,以匡正朝纲为己任!今日大家聚在这里,痛斥奸臣误国,说明大家的观点都一致的,那就是绝不能与外寇签订丧权辱国的卖国条约!可是我们在这里痛骂怒叱又有何用?皇病重,朝廷小人当道,国将不国。既然大家万众一心,有哪位有识之士愿随在下去登闻鼓院击鼓,联名上书,阻止佞臣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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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兄,我愿与你同往!”
  “我也愿一起去!”
  “我也去!”
  ……
  一时之间,响应者无数。一众自封为有识之士,又情绪激动学子们纷纷表态愿随那少年书生前往。说做便做,那少年书生带领沸沸扬扬的众学子举步奔出,刚刚还热闹万分人满为患的茶楼顿时冷清下来。福生一脸兴奋地看着我:“叶姐姐,苏彧大哥他们去叩阙上书,我也想去看看!”
  “你去凑什么热闹?”我不以为然地嗑开一粒瓜子儿,笑道,“不准去。”
  “为什么?”福生的脸一下子苦下来。我暼了他一眼,笑道,“因为他们去了也没用,不过是瞎折腾。”
  “为什么?”福生瞪大了眼,又问出一个为什么。我将瓜子壳丢到桌上的渣盘儿里,淡淡一笑:“他既然知道皇上病重,朝廷小人当道,你说登闻鼓院会受理他们的上诉状么?皇上都不在朝中,景王监国,谁会那么傻接下弹劾景王的上书,这不是跟自个儿的乌纱帽过不去么?”
  “叶姐姐是说,登闻鼓院不会受理他们的上书?”福生咬紧了唇。我又拿起一粒瓜子,轻笑道:“他们就是拿到登闻检院和理检院也是一样,不过他们在登闻鼓院受了挫,大概会直捣东华门了,这群糊涂虫。”
  “姐姐怎么知道?”福生听我骂他深为佩服的苏彧作糊涂虫,有些不服气了,“苏大哥一身正气,耿直风骨,怎么糊涂季?”
  “击登闻鼓,叩阙上书,未言先有罪。”我摇了摇头,“如今景王当权,你说他会不会逮着别人有罪而不罚?这些学子千里迢迢上京赴考,还未踏进贡院的大名,就已被革去功名,于己,一生前程尽毁,重则说不定还会刺配充军;于国,白白糟蹋了皇上给天下学子创造的良机,让皇上改革用官制度的苦心尽毁。”我轻轻摇了摇头,“争一时之气,还不糊涂么?”还有未说出口的放是,他们明知道朝中局势还要去以卵击石,说得好听,叫不畏强权,说得难听,是不懂变通,是愚勇!
  福生怔怔地看着我,呆住了。安远兮和冥焰也抬眼看着我,安远兮轻声道:“你既想到这些。猜到他们以后的命运,怎么还如此心平气和?”我听出他言下之意。若是我以前,看到他们如此糟蹋皇帝的苦心,必定要出言相讥。不过目前朝堂形势不明,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才能病愈,景王掌权一日,科考等新政未必能贯彻下去,让这群学子去闹他一闹也好,看景王怎么挡天下学子的口诛笔伐。
  “他们自己要找死关我什么事?”我拍了拍手,淡淡一笑。见三个人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法不责众嘛。一会儿如果上书的人太多,景王还能一个个都罚不成,顶多逮几个领头闹事的杀鸡儆猴罢了。至于被罚的,算是他人生路上的磨砺好了,只是嘴巴能说会道有什么用?遭遇挫折时,才能看出一个人是经不起打击的庸才还是自强不息的可造之才,若是庸才,没有点拨的必要,若是良才,自然会被埋没。”
  三人听我说得凉薄淡漠,沉默语,茶楼下面恢复了说书,听故事比起听那些学子骂人有趣多了。福生出去上厕所,冥焰凑到我身边听堂下的先生说书。安远兮端着茶杯,坐在我们身后的圆桌边品茶。说书先生的故事精彩,我听得认真,听完一出,我转过头,正撞上安远兮有所思地凝望我的眼睛。我一怔,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尴尬。别开脸道:“出来得挺久了,回去吧?”看了看四周,“咦?福生跌到茅坑里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我去看看!”冥焰跑出包厢,室内只留下我和安远兮两个人,室内顿时安静下来,自那日昏迷苏醒,我知道自己一晚上抓着他的手叫云峥后,每次见了他,都有几分尴尬。安远兮看出我的不自在,起身道:“我去结帐。”
  刚站起来,冥焰冲进包厢,急道:“姐姐,不好了,福生留了个口信给掌柜,说他找那个苏彧去了。”
  “什么?”我蓦地站起来,气急道,“他疯了吗?怎么这么不听话?快去阻止他!”
  “只怕是之前借口出恭的时候便走了,这阵儿怕已经阻止不及了。”安远兮道。我想了想,做出判断:“去皇城,那个苏彧一定会去东华门击登闻鼓,我们先去那里,把福生截住!”
  第12章 帝归
  然而我们还是去迟了,东华门外的御街上,一片沸腾,也知道那苏彧怎么煽动的,竟然结集了黑压压一片群情激昂的学子,看去超过两千人,且不断有人陆陆续续从四外不断抵达御街,个个满脸激愤。想想在茶楼,跟着苏彧去登闻鼓院也不过数十人之众,憄么这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号召了这么多人?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学子受凑热闹不假,但那苏彧……我若有所思,似乎也颇有领袖之能。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我心里有些发毛,这场面简哈萨克以跟四年前朝圣广庭上‘超级花魁’总决赛时,发生的那场暴乱的情景相媲美,想到当时暴乱那个混乱的场景,我头皮发麻,若不是当初有楚……我摇了摇头,甩掉刚刚浮出脑海的名字。人潮涌动,仿佛随时都会冲入皇城一般。皇城上下如临大敌,调动守兵,戒备森严,羽林军把守宫门,持矛严阵以待。
  御街上人太多,一时根本看不到福生在何处。安远兮让冥焰陪着我躲在远离人群的街头巷角,不准我钻进去找,自己一个人扎进人堆。我看到那苏彧站到前方,手中捧着一纸状书,对着宫门大声喊道:“济州府解元苏彧及首届应试学子,跪请面圣!”言毕,苏彧跪到地上,身后立即黑压压地跪倒一大片,数千人逶迤跪出数百米。这一跪让安远兮终于发现了福生,逮着他的衣领,将他从人群中拎出来。提到我面前。第一次气得骂他:“福生,我跟你说得那么清楚,你怎么还跟着他们发疯?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叶姐姐,我不是想跟着他们闹,我只是想把苏彧大哥劝回去。”福生有些委屈地道。我沉着脸道:“他会听你劝吗?此人自命清流,自视甚高。会轻易被你三言两语打动?便是你说得有理,他此际却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自己闹出的事,做出的决定,有什么后果自然该由他承担,你真是……”我越说越气,福生这个童生本就考得比较玄。位居榜末。虽然他天资还算聪明,可到底只跟着夫子上了不到三年的学,学问见识根本就浅薄得很,若不是举荐制度下平民百姓读书的人比科举制度下还要少,又因为是首届科考,朝廷的规则宽松,他想考上个末位也是难如登天,谁想他竟这般不知珍惜羽毛。
  “福生这不是没事了吗,你别生气了,当心身子。”安远兮见我气得手发抖,赶紧劝道。冥焰也推了福生的后背一把:“快给姐姐道歉。”
  “叶姐姐,对不起。”福生哭丧着脸,咬着唇道歉。
  我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刚想开口,前方又起喧哗。抬眼看去,东华门左三连冠的侧门缓缓打开,涌出烽百名羽名军。景王率了几个朝官在佩刀侍卫的簇拥中走出皇城,隔着羽林军看向跪地众人。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肃杀的眼神扫过黑压压的学子,厉声道::“尔等何人,竟敢集聚在皇城宫门闹事?”
  皇族自小培养凌驾一切的王者霸气震撼迫人,一众学子到底是初有功名的普通百姓,被他的气势一压,喧哗之声顿时退得小了些。唯有苏彧傲然道:“济州府解元苏彧及首届应试学子,叩阙上书!”
  景王冷哼一声:“既是功名在身的学子,更该知法守礼,岂能如此罔顾礼法,结众为乱?叩阙上书需经登闻鼓院逐级受理,尔等竟敢随意闻鼓宫外!”
  “这位必是监国大人了?”苏彧见他袍服上绣着蟠龙,猜出景王的身份,目光炯然地道,“大人,非学生等人不遵礼法,实是登闻鼓院不肯受理学生等人的状纸,判院闭门不出。嘉院不接,按律检院及理检院不得受理。学生等人也是迫于无奈,才闻鼓宫外。”
  景王冷笑道:“既是知法守礼的,便该知道击登闻喜,叩阙上书,未言先有罪!尔等是想被削去功名,刺配边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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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更是安静,那些头脑发热一时冲动的学子,此际回过神来,听出景王话中之意,有些人愤愤不平,有些人不以为然,有些人则带上了一丝怯色。苏彧长声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刺配边疆,能为国杀敌,保家国平安,也不失男儿本色,总好过朝廷屈辱求和,卖国求荣,苟且偷生,置国家存亡和百姓生死于不顾!”
  慷慨激烈的一番话将在场学子怒意渐消的情绪又挑动起来,不少人跟着附和嚷嚷,纷纷赞同苏彧所言。景王狠狠瞪着苏彧,那苏彧毫不畏惧,虽然跪于御街之上,但倔强挺直的背影却散发着直率自信的气质,傲气天成。
  景王心中对学子们公然挑战他的权威只怕已恨之入骨,这些学子,能说会写,每个人都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他倒不惧这些学子人多势众,再多也多不过皇城的守军,他心里忌惮的,是史笔无情,他非常清楚,今天这件事若处理不当,他就会被天下人讥讽责难,镇压学子,屠杀国之根本,他若还想夺这个皇位,就不能留下这样的把柄落口实。
  景王阴沉的面容渐渐松驰下来,带上一丝虚伪的笑容:“苏解元刚烈正直,所言深得我心,各位学子皆是国之栋梁,忧国忧民,实乃天下苍生之福。”说完,他挥手让他的贴身侍卫上前拿下苏彧手中的状书,又道:“本王收下各位的上书,各位学子请起身回去吧!”
  “大人且慢!”苏彧站起来,朗声道,“大人既收下学生等人的状书,请问何时给我等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