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
辣椒王 更新:2021-02-19 02:11 字数:4794
我淡淡笑了笑,走到圆桌前坐下:“玉公子何不坐下来听听?”
他依言落座,看了我一眼,凤眼一转,笑道:“姑娘可不像是个会做赔本儿生意的。说吧,姑娘有什么要求?”
呵呵,在江湖上打滚的,果然不是吃素的,我也不晦言,笑道:“玉公子既然这么爽快,小女子也直话直话,我要你将那易容术传给我,便教你逃脱追杀之法。”
“姑娘倒真会讨价儿。”玉蝶儿轻笑一声道,“这易容之法千变万化,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那就拣最容易学的,让我学。”我笑了笑,“我并不要很多变化,有两三样变化就可以了。”
他低头沉吟一阵,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放到桌上,笑道:“既然姑娘这样说,那在下就将这样小玩艺儿送给姑娘。”
“是什么?”我好奇地打开,掏出几张薄薄的皮儿来,心中一喜:“人皮面具?”
“姑娘倒是好眼光。”玉蝶儿得意地一笑,道,“姑娘莫小看这人皮面具,每一张都不是易得的。这人皮面具的做法极其残忍,是从真人脸上剥下来的,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也只寻得这几张。”
我打了个寒噤,想到要将这东西往脸上套,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我一直以为人皮面具只不过是取个名字,没想到竟是从真人脸上剥皮做成的。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再发寒也得要,我拿起一张问他:“这东西怎么用?”
他将使用之法说给我,我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仔细套到脸上,只见镜中映出一个三四十岁的村妇,面黄唇白,一副病容,哪里还有半分我的影子,心中不禁一喜,果然是好东西。一时玩心大起,将那几张面具一一在脸上试套起来,见自己一会儿变成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一会儿变成个老态龙钟的老妪,觉得万分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玉蝶儿倒也不催我,大约我在他眼里也是个有趣的人,只笑着一直望着我扮来扮去。我将那几张面具一一试完,回头见他充满兴味的表情,才稍稍收了收喜态,将那几张面具小心地收回锦囊里,揣到怀里,走到他身边道:“小女子谢谢玉公子这份儿礼,这便将那法子告诉公子。”说着,低头附到他耳边,将心中想那法子悉数告之。
他听了我的话,抬头望我,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姑娘是说……”
“嘘——”我竖起食指到唇边,轻声道,“小心隔墙有耳,玉公子听明白了,记在心里就是了。”
他沉吟半晌,才抬头望着我道,“姑娘这法子,风险可大了,而且真假难辩……”
“玉公子别无选择,不是么?而且这件事,只有玉公子你自己才能做得到。”我笑了笑,坐下来,道,“真假么,试过便知道了,风险么,再险,险得过公子如今的处境么?”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唇边缓缓浮出一个笑容:“姑娘所言甚是,这法子风险虽大,倒是一劳永逸。”
我笑了笑,从桌上翻出两个茶杯,斟满茶,举起一杯,笑道:“这杯茶,卡门预祝玉公子顺利脱险。”
他“哈哈”一笑,端起茶杯,轻碰了一下我手中的杯子,笑道:“姑娘真是玉某此生所见最聪明的女子。”他仰头将那茶一饮而尽,笑道:“姑娘这样的女子,玉某真是越来越舍不得放手了……”
“招惹到我这样的女子,不是什么好事,玉公子是聪明人,不会做傻事。”我淡淡一笑,喝了杯中的茶,放下茶盏。
玉蝶儿眼中闪过一道异芒,笑道:“姑娘这番话,玉某记住了,告辞。”说完,推开窗跃了出去,他鬼魅的身影转瞬即逝。我望着窗外蒙胧的树影,轻声笑起来。
——2006、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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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青楼篇:第45章 腐|乳]
一早辞了平安回倚红楼,我没见到寂将军,听说上早朝去了。回了倚红楼,月娘到我房里,见我换了衣衫,正蜷在椅榻上发呆,笑道:“姑娘昨晚在寂将军府里留宿,还习惯么?”
我抬眼瞥了她一眼,笑道:“月妈妈想说什么?”
她尴尬地笑了笑,道:“我就随便问问,没事儿就好,我一会儿让人给姑娘送‘冲喜汤’过来。”
“好啊。谢谢月妈妈。”我笑着应她,大大方方地道。她今儿来,是为楚殇套消息的吧?是想问我跟寂将军上床没有吗?那我就说有呗,气死你。
月娘咬咬唇,知道我不待见她,也不好意思呆下去,准备转身走,一个龟奴急急忙忙地从楼下跑上来,对月娘道:“月妈妈,昨儿那小鬼又来了,说是要见卡门姑娘。”
“卡门姑娘是他说见就见的?”月娘皱了皱眉,“打发他走!”
见我?还是个小鬼?我倒来了兴致:“等等,你说谁要见我?”
那龟奴看了月娘一眼,欠身道:“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昨儿从午时一直等到天黑才回去,今儿又来了。我们问他找您做什么,他又不说,只说见了您才说。”
哦?是谁呢?我想了想,道:“你带他进来吧。”
月娘立即阻止我:“姑娘,这不好吧?”
我冷笑:“月妈妈若是有什么不放心,就呆在一边看着好了。”
她被我一番抢白,想了想,不好再说,便支眼色叫那龟奴下去带人。一会儿龟奴领了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进来,我一看他蓬头垢面的样子,笑起来,原来竟是在“瀚墨轩”门口偷我钱包的那个小鬼。
那小男孩见到我,咬了咬唇,走到我面前,将我的绣花钱包递过来:“还给你。”
“怎么不要了?”我笑着问他,并不去接那个钱包。
“我娘让我还给你。”那孩子的眼神中有一丝倔强,仿佛并未觉得自己偷钱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只不过是听了娘的吩咐才拿来还的。
我笑了笑,这小鬼还挺有脾气。我放柔了声音问他:“你等钱用么?”
他怔了怔,象是不明白我为何这样问他,又见我一直不取回钱包,不耐地道:“不用你管,我已将钱包还你,你还要怎么着?”
“你若等钱用,就拿去。”我看他突然瞪大眼,仿佛看怪物似地看着我,笑道,“这钱包当我送给你了,你回去吧。”
他迟疑了一下,将手缩回去,犹豫半天,还是将钱包递出来:“我娘不会要的。”
“之前你不问自取,你娘自然不会要。”我心中暗暗一叹,这孩子倒有个好母亲,不由自主回想起过世的母亲,神情一黯,“现在是我给的,你给她说明就行了。”
他摇摇头,委屈地道:“娘不会信的。”
我想了想,道:“那我随你回去一趟,亲自给你娘说,如何?”我倒不是想管这小鬼的闲事,只是想寻着机会,多出去走走,了解这京城的地形环境。
月娘一直在旁边听着,听了我这话果然插嘴了:“姑娘,这不太方便吧?而且去到那些地方也不安全。”
我抬眼冷冷地看她一眼,嗤笑道:“安全?不是有人‘保护’我么?还有什么不安全的?月妈妈答应我的事,原来可以随意反悔的。”
我以为她定要出声再挡我的,岂料她静静地看了我一眼,无奈地叹道:“罢了,姑娘若是想去,就去吧。”
我怔了怔,下意识地道:“不用备轿子,我想走一走。”
“随你。”月娘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我收回目光,看向那小男孩,轻声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拿我的钱包了吗?”
小男孩怔怔地看着我,咬了咬唇,垂下头道:“我娘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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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穷苦人家能吃饱穿暖就是万幸,恐怕是拿不出看病的诊金,这小孩儿才想了歪念。我点点头,问他:“那你爹呢?”
他蓦地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道怒火:“我没爹!”
我怔了怔,看来我无意间触到了这小鬼的痛处,赶紧转开话题:“那诊金需要多少钱?”
小男孩脸上挂起了愁云:“大夫说要三百文才能出诊,我……”他看了我一眼,嗫嚅着住了嘴。我笑了笑,这孩子其实心里也是发虚的吧?我转头对小红道:“小红,去妆盒里取五百文出来。”
我上次提了一贯钱,给了小红一百文,剩下的基本上都剩在那里,说起来,我花钱的机会还真是少啊。小红把钱取来递给我,我拿过小男孩手里的钱袋,将那五百文装进去,递给他道:“收好,我们走。”
“不用这么多……”小男孩的脸涨得通红,别扭地拿着。我笑着看他:“多一点准备着,万一大夫说不够怎么办?剩下的给病人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总是用得着的。好了,走吧。”
那小男孩将钱袋紧紧捏在手心里,别别扭扭地跟在我身后,出了倚红楼。到达这个时空这么久,我是第一次能机会能步行上街,繁华的街市让我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我张望着那些古香古色的建筑、市井街头的小贩、身着古装的百姓,觉得自己仿佛在做一场梦。小男孩在前面领路,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破败的窄巷,石板路已经磨去了纹路,两侧是低矮的土墙,墙体有斑驳的裂纹,巷子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小男孩在一个小院前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推门进去,一边叫道:“娘,我回来了。”
院子里有个妇人正在推石磨,小男孩急忙跑过去:“娘,你病着呢,干嘛还出来磨豆子?我扶你进去休息。”
那妇人甩开他的手,冷冷地道:“钱还了么?”
“我……”小男孩迟疑了一下,那妇人见状怒道:“你还没还?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你是要气死娘么……,咳咳……”话未说完,已咳得说不出话。我赶紧走上前去,扶住那妇人道:“大婶儿,你别着急,他来将钱还我了。”
那妇人怔了怔,这才注意到我和小红的存在,她喘着气看着我,脸上带着歉意道:“原来福生是偷了姑娘的钱,对不起,姑娘,是我教子无方,才让他在外面闯了祸,您大人有大谅,原谅他小孩子不懂事儿,不要拉他去见官,我给姑娘赔礼了……”
她欲欠身行礼,我赶紧扶住她道:“大婶儿,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我看这妇人面色腊黄,瘦得不成样子,也知道她被病痛折磨已久,难得她处境如此艰难还不贪慕不义之财,对孩子不护短的教育方法也是令我赞赏的。我扶她坐到院子里的竹椅上,柔声道:“令郎昨日所为虽然不对,可也是为了大婶儿的病着想,难得他一片孝心,你也别怪他了。”
她怔了怔,脸上浮出一丝喜色,道:“姑娘不会送他去见官么?”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哪里需得着惊动官府。”我笑道,“何况他已经知错了,改了就好了,大婶也别太较真。”
那妇人摇摇头叹道:“姑娘不追究,是姑娘大量,但是小孩子如果不学好,以后犯了大错,后悔也晚了。”她转头看了那男孩一眼,语气严厉地道:“福生,过来给姑娘认错。”
我心中对这妇人又佩服两分,福生抬眼看了我一眼,咬咬唇走过来,低头对我鞠了个躬:“对不起!”
我笑道:“好了好了,您也别骂他了。”
那妇人转头看我,迟疑道:“姑娘今日来,若不是带福生见官,是为了什么?”
“我听福生说您病了,所以请他带我来看看您。”我小心地想着措辞,这妇人的自尊心极强,恐怕不是那么轻易能接受施舍的,“大婶儿这病不好再拖,我让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
她急忙道:“这怎么使得,姑娘不追究福生的错儿,民妇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能再让姑娘破费。”
我笑了笑,柔声道:“大婶儿这话我不爱听了,我是佩服大婶儿是个明理人,才来这一趟的。大婶儿切莫觉得是我在施舍你。这诊金当是我借给大婶儿的,等你以后有了钱再还我就是,你这病一直拖下去,自己受罪不说,福生也担心着急,否则也不会有昨儿那事儿发生了,大婶就当宽宽孩子的心不成么?”
那妇人听了我这话,怔怔地看着我,道:“没想到姑娘是这样通情理的人,坊间对姑娘的传言,真是混仗。民妇夫家姓周,你叫我周大婶好了。”
我愣了一下,笑道:“原来我真这么出名么?”
那周大婶脸微微一红,道:“是‘瀚墨轩’的老板告诉我们,福生偷的是姑娘的钱,我们才知道姑娘是谁的。”
我笑了笑,知道这妇人的心结已经打开,便让小红陪福生去请大夫。打量了这个破败的小院,见院子里的木桌上摆着几板豆腐,有些已不知道搁了多少日,都发霉长毛了,却没有扔掉,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