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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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19 02:10 字数:5135
明琦想了想,也跟着后头出了门。
出了门,琬儿还兀自趴着乔明瑾的肩头哭个不停。
乔明瑾抱着她在村外的小河边走了一圈,说了好些上回在这里鹬蚌相争,捉到鸟儿的事。还说起她和几个小伙伴在这里日日等着鹬鸟再次上钩的趣事……
只是口干舌燥说了大半天,眼看天都快黑了,还是没能哄住怀里的女儿。
乔明瑾忽然一阵烦躁。
把女儿扒拉到地上,略俯下身子喝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你爹!”
小东西被自个的娘亲猛然间放到地上。有些不明所以,抬起鼻涕眼泪一把的小脸蛋对着她娘猛点头。
乔明瑾便又说道:“那我就让你小姨带你去找你爹。以后你就和你爹和你奶奶他们一起过!也不用到娘身边了!”
说着吩咐明琦抱着她送到岳家。
小东西愣愣地被小姨抱在怀里,又看到自个娘亲抬腿走开的身影,哇得更是大声地哭了出来。
后知后觉地知道她娘这是不要她了。
挣扎着下地,朝乔明瑾扑了过去,抱住乔明瑾的腿哭得肝肠寸断。
乔明瑾也是酸痛难言。
只是并没有哄她。
连明琦都在一旁哭着求她了,她还是无动于衷。
前世的一切,大都市灯红酒绿,她努力地生活,努力地在大城市奋斗。攒钱买房、结婚,还想有个孩子……
然后是丈夫出轨,然后是被当成英雄一样崇拜了那么多年的父亲背叛。然后是她娘死了……然后她心如死灰……
然后就来到这个莫明其妙的地方。有一个丈夫不说,还有一个几岁的孩子,还要面临没钱没粮的境况……
她乔明瑾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要这样安排她的命运……
“姐……姐……”
明琦看着她姐仰着头望天,泪水顺着脸颊一道一道地淌。被吓得愣在那里。
之前家里就是再苦,就是天天吃着红薯干,挑水挑到肩膀长泡,磨出血,砍柴砍得两手开裂出血,她都见她姐这么哭过。
她姐一定是难过极了……
明琦偎在她姐旁边也默默地陪着流泪。
乔明瑾被明琦唤醒。看着抓着她的手偎着她的妹妹,再看向扑在她的大腿间哭到打嗝的女儿,仰头深深地叹了一声。
弯下身子。把女儿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
小东西本来已哭得打嗝,渐渐止住了,这一猛得又重回她娘的怀抱,哇得一声就又大声地哭开了。
乔明瑾拍着她的背,哄道:“别哭了。再哭娘真的不要你了。你要是想你爹。娘就让你和你爹去过。娘带着小姨一块过就好了。”
“哇啊啊,不要……不要跟爹……要娘……要娘……哇啊啊……”
乔明瑾叹了一口气。
抚着女儿的背柔声道:“那快别哭了。娘最讨厌哭哭哭啼啼的孩子了。再哭娘真的不要你了。快把眼泪擦掉!”
小东西吓得手足无措地频频用手背去擦眼睛,生怕擦得晚了,她娘真的把她送到她奶奶那边去了。
她可不要过去。
乔明瑾看她止了哭之后,便抱着她往家走。明琦紧紧地跟着后面。
等三人走后,那田埂里的几个人才站起身来。
“琬儿这是怎么了?连瑾娘都哭得这么伤心?”
他旁边的妻子瞪了他一眼:“定是那吴氏又起什么夭蛾子了。不然娘几个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这瑾嫂嫂真是不容易,一个人带着孩子,没田没地的,那家子还不给粮不给钱,还要经常上门做践。”
她娘看了他一眼便说道:“你以后要是起了那种心思,有了妻子孩子还想要美妾,看我和你爹不打断你的狗腿!”
旁边的小伙子脸红红道:“娘,我哪是那样的人!”
“不是正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开工
次日,是作坊开工动土之日。
乔明瑾早早就起了。虽说吉时在巳时初刻,但她还是早早爬了起来。作为主人家,她还是有好些事要做的。
昨晚哄了女儿一夜,又是热饭又是喂她吃饭,又是给她洗澡陪又是哄她睡觉的,女儿睡后,她自己也没眯缝多久。
早上起来的时候,眼圈有些发黑。
在厨房给两个孩子煮白水蛋的时候,她多煮了一个。一会熟了后还是要剥了壳,放在眼睛处滚上一圈,不然顶着一圈黑青出去见人也不好。
家里她也只置办了一面铜镜。多余的胭脂膏粉也没有。只有一盒上次明珏从刘家拿回来的涂脸的膏泥。
虽不如前世的护脸霜什么的,但也聊胜于无。而且在她看来,也不逊色于前世的霜粉。起码没那么多化学的东西。
在乡下的这些日子,她的脸被吹裂了不少,自己有时候摸上去都觉得糙得很。也不知是她的手糙了还是脸糙,她也没空关心。
那盒涂脸的膏泥,被她和明琦琬儿三人用了几天,也没剩多少了。
装膏泥的木盒子做得极精致,想必也是富人家才能消耗的起的东西,也不知能抵多少的米面。
她问了明珏,明珏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对这类女人用的东西他一向不怎么在意。只说是他向刘府的丫头讨的。
乔明瑾在厨房做早饭的时候,云锦等人也陆续起了。各自梳洗就去院里整理工具去了。
今天开工动土,他们也是要去帮活的。
辰中的时候,一家人刚吃过早饭,因今天一家人都要去工地那边去,乔明瑾也难得得给她自己和两个孩子穿上了新衣。
两个孩子都很是高兴地摸了又摸。一脸的喜意。乔明瑾看着女儿又回复往日的活泼,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像昨天那样的大哭。琬儿也从来没有过。
乔明瑾也难得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梳了个发髻,看了看盒子里的那根梅花银钗,拿起又放了下去,仍是拿了根木钗别上,就出了房门。
不一会,周宴卿也坐着马车到了。
云锦打开大门,把他迎了进来。那周宴卿便招呼着同来的小厮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每次周宴卿过来,只要在家里用饭,都会自带食材过来。有米有面。有菜有肉。还有各种糕点。不止是他自己,就是乔明瑾等人吃上几天也足足够了。
这次仍是这样,除了米面油盐等物。还拿了不少糕饼点心、茶叶等物,这次还拿了两套茶具。
周宴卿看着乔明瑾开玩笑道:“你可别再拿那米桨出来待客了。今儿来的可是城里有名望的工匠,那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人家才舍下脸来你这乡下帮你建这工坊,人家那关师傅不知多少人请他去建房建院的。”
乔明瑾讪讪地不说话。
云锦便笑着说道:“我妹妹就请你喝了一回米桨就被你念叨到现在。能不能忘了啊?你以为我妹妹不想拿什么顶级雪芽,高山云雾地请你喝啊?那得有那条件不是。”
周宴卿听了便打趣他道:“行啊你,在外头跑了几日,倒知道雪芽和高山云雾了。”
云锦讪笑得挠了挠头,嘿嘿地笑了两声,也不知怎么接话。
几个人打趣了一阵。那周宴卿又抱着琬儿哄了一阵,给她喂了几块点心,哄得琬儿亲亲热热地叫了他好几声周叔叔。喜得他抱着琬儿颠了好几圈……
待关师傅领着工匠们全都到了之后,乔明瑾便和周宴卿等人一起往工地上走去。
同一时间,岳家的岳老二和岳老四被老父喊着起床之后,岳仲尧也跟着起了身。
昨天他一晚上没吃饭。夜里饿了,在厨房点着柴火浑沦吃了一顿。吃完没有睡意,又一个人跑到村外。在妻子的房前屋外转了好几圈,隐约好像听到女儿抽泣的声音,便抓心挠肝得痛。
在屋外转了好久,直到鸡鸣才回了家。
这会听到两个兄弟走了床,也一咕噜爬了起来。妻子的事就是他的事,没道理放着不管的道理……
而乔明瑾领着众人前往工地的时候,村里已是陆陆续续有人等在那里了。
看见乔明瑾带了城里的那位老爷到了,都围了上来,纷纷打招呼:“周老爷……周老爷好……”
周宴卿猛地被人一叫“老爷”,嘴角抽了两抽。
也跟打招呼的人回应:“好,都好。以后就叫我周六爷吧。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们了。我不会少了你们工钱的。只要好好做,等工坊建成了,若是需要人手,也优先从手脚勤快的人中找。”
众人听了心里大定,均高兴地纷纷表态。
之前跟乔明瑾打听,问作坊要不要人,乔明瑾也不知道除了雕工师傅还缺什么样的人,又缺多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人的品性,都没应下来。
如今周宴卿给了众人一个定心丸,自然得了村里人的拥戴。
乔明瑾往周宴卿那边看了一眼,衣裳合身,玉带玉冠的,整个人又丰神俊郎的,站在一群乡人中间,显眼得很。还惹得村里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地偷偷拿眼去撇他。
他身上带的富贵人家的那股气势,在一群乡人中间还真是鹤立鸡群得很。
乔明瑾看他被一堆人围着,便自己抬脚去看了看给工匠们中午做饭的妇人。她找到了马氏,跟她吩咐了一番。
这时间做饭还早,乔明瑾便吩咐做饭的几个妇人先去垒了灶,一会好方便架了锅煮水给工匠们喝。
又把周宴卿带来的茶叶递给了马氏。让她一会拿去泡茶。马氏接过去后便跟其他人忙活去了。
关师傅带来了十几个工匠,乔明瑾在村里又找了几十个人。一般雇主是要包中午这顿饭的,这几十个人,饭也不能少做了。
巳时初刻,吉日吉时,关师傅领着人燃了炮仗,作坊便正式动工了。
村里请来的人也纷纷拿了工具听关师傅的安排。
而乔明瑾则和周宴卿在一起各处看着。
岳仲尧远远地看着两人站在一块。亲亲密密,旁若无人的说笑,那心跟猫抓一般,又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那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岳大雷在旁见了,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她现在还是你的娘子。”
岳仲尧猛然间被人兜头浇醒一般,眼睛复而晶亮地点头:“对,她还是我的娘子,还是我的娘子……”
岳大雷看他一个劲地在旁边念叨。摇了摇头走开了。
周宴卿往岳仲尧那边看了一眼,抬着头点着脖子:“那个,就是你相公?”
乔明瑾被“相公”这个词雷了一下。出了一身疙瘩。怎么听怎么别扭呢?
不过她还是往那边看了一眼,点头说道:“对。”
“你想和离?”
乔明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宴卿又道:“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三妻四妾?你为他守了四年,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还能亏待了你?时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当然乡下会少一些。”
乔明瑾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管反问:“那你能接受你妻子养三四个面首吗?”
周宴卿噎了一下,这是什么逻辑?
良久笑着摇头道:“这面首跟妾室能一样?”
“如何不一样。”
“妾室通房是合法的,大户人家哪家没个妾室通房?没有的还要被人取笑,还要被人误会自身是否有问题或是不是被妻子箍着。而面首则有有悖于常伦的。也没有哪部律法上写着女人可以养面首。”
周宴卿摇头笑了起来。
这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还知道面首呢,啧啧。
“那若是律法允许呢。”
周宴卿闻言哈哈大笑:“律法怎么会允许这种东西。你也真敢想,那岂不乱套了?”
“律法是男人订的。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法典,若是律法是女人订的呢?面首且不说,若是哪一天女人也能三夫四侍呢?”
周宴卿被她说得呛了一下。若是有茶水在口。当会喷出老远。
周宴卿一脸的惊讶,转头奇怪地得看向她,三夫四侍?还有这样的词?
周宴卿看着她说道:“不会有女人撰写律法的那一天,若有我宁可死了去。自来男人就是三妻四妾的。也就是乡人无钱养不起罢了。若有了钱财你看乡人还养不养妾室通房。”
“有钱就一定要养妾室通房吗?”
“嗯……也不是说一定要养。只不过有些身份的人,都不会只有一个女人的。有时候。是本身的身份需要。”
“不养难道会被人说闲话?”
周宴卿:“……”
“男人不管美丑、好坏,喜欢于否。就是厌弃了,也会箍着女人在家里一直到老死。不让女人出门,看不得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可却又要让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