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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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网 更新:2021-02-19 01:50 字数:4743
,食品站的耍流氓还打人。”
我乘刘能还没站起,一个箭步上去,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走,找你们的领导去,你破坏国家的生猪收购任务,勒索社员,调戏妇女,动手打人,把公家的脸都丢尽了,给共产党败兴。今年我非把你这股脓给挤出来。”周围的人也不住叫骂着。
“怎么回事,我是这儿的站长,有话跟我说”人群中挤进来一个戴眼镜、穿一身兰的卡干部装中年男子,我把前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像这种人把你们食品站的形象也败坏了,如今国家正在整顿,如果你作不了主,我们就去公社,公社不行去县食品公司、商业局、县委,我就不信共产党能容纳下这号祸害百姓的人。”
“这事我们再调查一下,如果像你说的一样,我们一定处理,你是那个大队的,叫啥名字”。
“我是鱼湾大队的,吴永成。你要调查这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
“对,我们都看见了”“他就是匪人,大祸害”,“看他衣袋里鼓鼓的装的都是好烟,不给烟就卡等级”,“开除了他”群情激愤,七嘴八舌地指责。
吴永成,鱼湾的吴永成,这不是全县有名的吴家才子吗?李站长恨恨地瞪了“流脓”一眼,瞧你小子惹得什么人,我能给你擦得了这屁股吗?人家可是常上报纸的人,不满意省报、地报上捅一下,我的饭碗也捞不住。“流脓”也傻了,昨晚我这是做了什么梦,惹下了这尊神,听说他跟县里的任书记关系也铁得很。
“五儿,昨了”,四姐从人群中挤进来,后面跟着公社的刘副主任,看来是三姐去叫的,“谁打你了,打哪了”
“吴主任,你怎过来了,没事,一点误会,我们正处理呢,这是你弟弟,真是好后生,当场帮我们抓住了一个祸害社员的灰鬼。刘能,卷起铺盖滚你的蛋,我的庙小,你这毛鬼神把我的庙还要拱塌呢!该谁了,小王,继续收猪,噢,该永成了,是叫永成!看这猪喂的,全省也寻不出第二家来,一级,两头都是一级,过磅。(明天上午有事,今晚十一点再更新一章}
正文 20。又出名了
夜里刚下过一场雨。
早晨出来,天蓝得像水洗过一般,雪白的云朵静静地飘浮在空中,大路两旁,成片的玉米绿毡似的一直铺到西边的南洼山下,更远的天边弥漫着一层淡蓝色的晨霭,向阳的坡地大都是高梁,红通通的映红了半个天空,仿佛那朝霞就是它染红的;糜子和荞麦都已经出齐,泛出一阵阵淡绿。这时的黄土高原是极其迷人的,远方冬日光秃秃的千山万岭,只有在这时候才用惹眼的绿色装扮起来。
已晨练完的我站在自家的窑顶上贪婪地望着这一切,望着这片贫瘠而迷人的土地。正是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我们的祖先生存、繁衍了多少代,那水是她流淌的血液,植物是她鲜嫩的肌体,当我们再也不能动弹的时候,总又会融入她的身体里。她就像我们人类的母亲,作为一个农民,凭什么不能用自已的双手把自已的母亲打扮得更漂亮,让大地母亲永远春意盎然、生机勃勃,这不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所要努力做到的吗?
我一路感慨走回了自家的小院。一大早院里就有几个本村的人来串门,他们站在猪圈和鸡舍旁,指指点点评论着,爹在一边笑脸相陪。
自从卖猪食品站事件以后,鱼湾要大队吴家五儿再次名动全公社,这次大家除了因为吴永成除公社一害感到高兴外,更好奇的是喂了八个多月的两头猪就能达到毛重二百六七十斤,这在全公社、全县也是头一家,都用粮食喂是不可能的,知情人透露他们一头猪八个月就赚了一百八十块钱,还奖励粮食三百多斤,这是平常人喂两头猪一年才能赚下的,还要喂猪好把式,用粮食哪来哪么大赚头?于是寻亲托友找关系上门来取经的络绎不绝。
爹和三姐夫问我怎么办?我毫不犹豫,都告诉他们,要富大家富,让农民共同富被裕才是我的理想。本想以前我就想先在本大队把养蚯蚓当饲料介绍出来,可农民惯有的聪明告诉他们得了实惠摸得着看得见的才是真的—他们被骗怕了。现在他们主动上门来是宣传的好机会,如有可能再办个学习班。谁知爹和三姐夫据实相告,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少数脾气不好得人当场置疑:“日哄鬼呢,谁家喂猪用那东西?蚯蚓喂猪鬼才信呢!”乘兴而来,扫兴而去,“吴家老汉和马柳平是实在人,只有他家的五儿才会编这瞎话,哼,真是个滑头!”
本村的人也不相信,头脑活的人每天抽空就上我家来串门观察,看你到底用啥喂猪。三姐也常过来诉苦,她家从一大早到黑夜都有人来串门,五六天下来把她公婆烦得都受不了了。我安慰她过几天人们相信就不跑了。
经过几乎全大队一千多号人的仔细观察,大家得出一致结论:吴家没哄人!蚯蚓这东西能喂猪。效果就是好。于是三三两两又开始上门请教咋样养蚯蚓。只要相信就好办,但这单个教练也不是办法,找到支书胡云珍,把办个蚯蚓培训班的事跟他说了,让他组织。这年头非法办班可不行。胡云珍听了满口答应,这是好事。授课培训由三姐夫负责(他开始不肯怕说不清。这可不行,事情都有个开始,这也是锻炼,担当重任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原打算在大队夜校半天的培训班办了三天,邻村附近的亲套亲、友拉友也都来了。原先胡云珍不坑让外村的人听课,关门赶认可大队外围了几圈就是不走。我跟他说不让听不是个办法才罢了。
一时间邻近大队家家户户忙着堆肥,满口比例、酸碱度新名词,村里毕业的初中生、高中生都成了香饽饽,每天都有人请教啥叫酸碱中和。
七月底我和三姐夫历程县跑了一趟,从那的果树研究所买回一批优质新品种枣树——梨枣和骏枣,这两个品种是新研制的,抗病虫害、抗旱能力特别强,枣大核小甜度大。回来在各自的房前屋后、山上的自留地里栽了一百多株。
距我们村上三十里有一的省直企业尖山铁厂,专门派配套省钢铁公司,是三千人的大厂。八月初我和三姐夫骑车去联系了后勤供应处的领导,就以后鸡蛋的供应进行了协商,当然他们是极为高兴,现在集贸市场虽然放开了,他们也能丛集市上采购,单都是零零星星,工人门一个劲骂娘:上班一天劳动强度这么大,连个鸡蛋也吃不上。所以答应厂方出车上门收购,以后几家的猪他们也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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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的解决也让我松了一口气。几天后四家的鸡开始下蛋,每天就是四十多斤,一月下来一千二百多斤。我还又让他们开始孵小鸡,规模越来越大,销售问题必须先解决,要不单凭公社食品站吓都把他们吓死,也不方便。万一我上学走了他们就抓瞎了。每次出去都带三姐夫就是让他尽快熟悉与外接触的渠道,见见世面,要不一个没出过门的农民见外人说句话都脸红,还能谈成什么事。
进入八月中旬,我们四家的鸡都开始下蛋,正如我所料每天每家拣蛋近十斤,把妈和三姐高兴的一个劲地笑。三姐抽空就往娘家跑:“妈,拣蛋拣得手都酸了,高兴得我婆婆一下就煮了十个鸡蛋,愣让我和他儿一下吃完,差点噎死。”
“那可不,以前就咱家的两只鸡两个月才能攒下十斤鸡蛋,这事闹的。”妈高兴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别高兴得太早了,收钱的日子还在后面呢!要让你们数钱数得手抽筋。这才一点小意思就把你们乐得找不着北了。
”吆,我五儿还憋着好东西呢,放出来让三姐闻闻香不香?以后你三姐夫就是你的跟屁虫了,你指到那他打到那。如敢不听三姐回去家法伺候,给他个三娘教子!”一阵哄笑。
八月二十三日晚上,我们都睢下了听到大门外一阵叫门:“快开门,快开门”自从多喂了鸡和猪,原来的葵花杆扎成的大门就被木质大门代替,防人防野兽。
“像是四姐的声音,出啥事了?”一家人立刻穿衣,妈点灯爹趿拉着鞋去开门。
“五儿,五儿,你考上了,全县第一,你可出名!”了。
正文 21。 赴京上学
“五儿,五儿,你考上了。”四姐冲进门兴奋得向我一阵喊叫,脸涨得通红,两只眼睛里泪水乱转,手里举着张录取通知书。
“我看看,我看看,”妈急忙夺过通知书凑到油灯下,爹笑嘻嘻地用小指头专门留下的尖指甲弹掉了一朵灯花,“啦”的一声灯花爆开,满窑立刻亮堂了许多,“你大字识几个,看个啥,还是让我看吧。”爹冲娘一乐去拿通知书。
“不识字就不能看了,我就爱看这后面盖着的红戳戳。”说归说,妈还是把通知书给了爹。
我本人倒没什么激动,毕竟是四十岁人的心态了,更何况自已报的也不是什么超一流国家名牌大学。
“五儿,五儿,你知道吗,这次你考了全县第一,全县也就你一个考上大学,这可是咱县十几年考上的第一个大学生。”四姐上坑盘腿摇着我的肩膀说,“送报的下午六点到公社给了我通知书说,你这么好的成绩没报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真是可惜了,通知书刚到我手里还没捂热就被旁边人抢走了,在公社转了一圈才到我手上,大家都想看一看这大学录取通知书是个什么样,书记说放我一天假,这可也是全公社的喜事。”
爹用微微发颤的手轻轻擦了擦眼睛:“有出息呀,五儿,你可为祖宗争了口气,要放在过去这就是进士及第,咱祖上只有我曾祖父才中过进士,听老辈们说,他后来做到两江总督、吏部尚书,明天上坟跟我去看看祖宗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呀,吏部尚书,这可是现在的中央组织部长、人事局局长两头挑。敢情这吴家祖上也是官宦人家,怪不得家里有御品青花瓷呢!
学校九月一日新生报到。
八月三十日,我和四姐从家里启程(本来我不让家里人送,可四姐说没机会上大学看看也好,我只好同意)。
临行的阵势十几年后左右邻村的人都清清楚楚记得,津津乐道。
上午九点多,一辆墨绿色的北京212吉普车鸣着喇叭停在我家的坡底(本来公社要给我披红戴花用公社农机站唯一的一辆东风55马力拖拉机送我,这事不知怎么让县委副书记任力知道了,他非要送我。和县委书记打了招呼,调来了县委唯一的小车──这也是县里唯一的小车,是前任军代表兼县委书记离任时给地方留下的一辆军用吉普。村里的人哪见过这车,立刻围了一圈人,新鲜得指指点点,一大片都是羡慕的目光……
我和四姐早已收拾好──一个行李卷,一个大提包,一个挎包而已。跟车来的公社书记寒喧了几句(临出门任力有点事要处理,在县城等候)就上车了。临近公社,书记让车停下,大门口早已等待的人上来给我披红戴花,震耳的鞭炮声中我朝大家鞠了一躬就启程了,这感觉有点像“一人参军,全家光荣”。
车到县城接上任力,“任书记,你这么忙还抽空来送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句话好好学习来回报领导的爱护。”一上车我感激地对任书记说,的确作为一个二十多万人的县委副书记,地位不可谓不高(在全县人眼里),专门抽空来送一个毛头小伙,若非爱才不会如此招摇。
任力说:“应该的,永成,你这次高考中榜可是十几年来给咱们县带了个好头,前年只考上几个中专生,去年两个大专生,大学本科你是头一份,骄傲啊,到学校好好学点真本事回来给咱们的家乡多做点贡献。建设四个现代化没有你们这些有知识的年轻人是干不成的,永丽(四姐的名字)你也向你弟弟好好学习,那天老刘上县里开会见到我,说你报了个电大函授大专班,学的什么专业,中文,好,认真学,再锻炼一段时间,我把你调到县委工作,可不能让弟弟比下去哟。”
车一路送到地区车站,直到我们登上了赴京列车他们才离去。
一路无语,九月一日早八点多,我们到达首都北京。
出了北京车站,一股清新的政治气息扑面而来,到处悬挂着:“集中精力,搞好生产建设”、“多快好省,把损失的时间夺回来”、“团结一致向前看,争分夺秒建设四化”,站台喇叭传出节奏明快的歌曲“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愿洒热血和汗水,征途上,战鼓擂,八亿人民喜心怀。。。。。。”。近处的建筑工地上到处飘着“×;×;第一青年突击队”,“×;×;第三青年突队”的旗帜,一副大干快上的情景。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秩序井然,一大片蓝灰色海洋中间或夹杂着红、绿的颜色,不时有几个穿着喇叭裤,留长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