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生在秋天      更新:2021-02-16 23:35      字数:4784
  一下子夹了个准!
  只听见“吱”的一声,那条长蛊身躯倏地向着筷身上缠去!
  苍须奴早已料定了它会有此一手,是以事先在筷身上涂满了黄色药粉。
  那些黄色药粉,看上去深为蛊虫所惧,是以在它躯体一触及之时,顿时发出了“吱、吱”两声尖叫!
  奇怪的是那么长的躯体,在身子一触及筷身的当儿,陡地一阵暴缩,瞬息间已缩为三四寸长短。
  苍须奴忙自把它向着瓷瓶内一放,迅速地把瓶盖盖上,用力扭紧!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大功告成!
  “岳少主可以安心了!”
  他站起身子来道:“为了灵珠的安危,目前还不能伤害它,只待雷雨之后,放它逃生便了!”
  岳怀冰目睹一切,惊异不置,幸亏这条蛊虫被苍须奴收服,否则这般庞然巨物听任它留在体内,那还得了?
  他一时想起,兀自感觉犹有余惊!
  这时候苍须奴己把各样制蛊物件收归匣内,一切收好之后,他目视岳怀冰道:“适才老奴与小姐已经探过前山。”
  尉迟鹏一惊道:“原来你们上摘星堡去了?我说怎么找不着你们呢!”
  岳怀冰一怔道:“发现了什么?”
  苍须奴面色沉重地道:“摘星堡主原来请来了一个厉害的帮手,看情形,似乎意图对我们有所不利!”
  “他们请谁来了?”
  尉迟鹏紧张地道:“你们见面了没有?”
  苍须奴道:“少君可知道无相居士这个人吗?”
  “怎么不知道?”
  “这个人就是他的妻子——”
  “是‘玄都仙子’郭仙姑?”
  “不错。”
  苍须奴感慨着道:“正是郭彩云,他们夫妻久已仳离,这个女人,却是一个又厉害又聪明,十分难以招惹的人物!”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频频皱眉道:“奇怪的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为‘摘星堡主’沈海月所利用?真是叫人想不透!”
  尉迟鹏道:“当年我爷爷对他们夫妇一向很好,我想不会吧!”
  苍须奴苦笑道:“这也是老奴想不透的,当老奴赶到之时,小姐正在与她答话,如非老奴从中斡旋,看情形双方几乎动武!”
  尉迟鹏冷笑道:“真要动起手来,她不一定能是我妹妹的对手!”
  “话是不错!”
  苍须奴苦着脸道:“以目前我们的情形,实在不宜再多树强敌,真要是小姐伤了她,岂不等于间接又与无相居士结上了梁子?不过,看情形这个梁子似乎已经结上了!”
  “怎么结上了?”
  尉迟鹏问:“郭彩云说些什么?”
  “详细情形老奴却是不知!”
  苍须奴道:“大概是小姐出手破了郭仙姑的禁制,使得郭仙姑脸上无光,听她口气,她好像是在问小姐讨取一些什么东西!”
  “我妹妹怎么说?”
  “小姐一口拒绝!”
  “后来呢?”
  “郭仙姑似乎对小姐深具戒心,不过她一再强凋说,她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到手;而且警告小姐到时候不要因小失大,后悔不及!”
  苍须奴说到这里叹了一声,道:“小姐却说她生平做事绝不后悔,双方就闹僵!小姐警告郭仙姑,不许她擅闯后山,郭仙姑也警告小姐不许她再落摘星堡。”
  尉迟鹏笑道:“笑话,摘星堡本来是我们的地方,不过是借给他们住的,凭什么不许我们走动?”
  “小姐当时也这么说!”
  苍须奴道:“就是因为这样,双方才差一点打架!是老奴好说歹说,才把小姐劝回来的!”
  尉迟鹏怒声道:“想我爷爷和父亲在时,天一门是何等的气势,哪一个人敢轻易招惹?现在二位老人家不在的时候!哼哼!就连一个女人也敢上门欺负我们!”
  苍须奴长叹一声,道:“老奴不成材……少君你又……”
  尉迟鹏怒吼道:“不要再说了……”他悲愤地又道:“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好!好!”
  “少君说哪里话,老奴岂敢……老奴只是提醒少君,不可妄自菲薄!”
  他似乎很伤感地又转过身子来看向岳怀冰,道:
  “还有岳少主……天一门未来的兴亡,全在二位的身上了!”
  他边说边跪下来,向着二人深深一拜,遂即站起转身踉跄而去!
  午夜。
  岳怀冰盘膝在坐!
  他默忆着尉迟青幽传授的剑术入门口诀,强自将丹田内力提吸而起,过“黄庭”合“泥丸”;然后经“祖窍”化为真气,一口一口地向着面前所悬的“聚萤”仙剑剑身上喷去!
  如此“九出一进”,待吞下那口剑气时,小腹内即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咕”的一声,他身子亦因为吞入冷森森的剑气,而不由自主地打上一个寒颤!
  “天一门”剑术较一般练剑者不同处,乃是在入门这第一步,如果没有极深之内功气力根底,即使根骨再好,品质再厚,一时也无从练起。是以多年来门下弟子极为单薄,往往寻到了可造的后生之后,却先要在练习道法剑术之前,传授他甚长时日的一般功夫,这期间长得要在数年之久!
  岳怀冰的确是个幸运儿!
  因为他原本就有极深的内功底子,雪山深居三年苦练刀法,日夕以冰雪洗体,正巧与剑术入门前的准传功夫不谋而合!
  三年来,使他在吐纳、心灵静养方面,扎下了极为深厚的功力。
  这样使得他很幸运地能够在初进“天一门”的第一天,即可以轻易地接受“天一门”
  旷世仙缘的玄门正统道法与入门剑术!
  练习这种入门剑术起步工作,甚为不易,主要的难在练者本身的心性须要与“剑”
  的灵性相结合。这第一步的结合工作成功之后,才能够谈到练习剑的驾驭与收发,甚至日后最难的“身剑合一”地步。
  岳怀冰已经体会到他本身在“天一门”内重要地位,是以半点不敢偷闲。
  他悟性既高,根基又扎得结实,复经尉迟青幽亲自指导,是以一经着手,顿时就有了深刻的感应!
  那口“聚萤”剑,他曾经亲眼见识过它的无上威力。
  此刻他将一口口的本身真气喷向剑身,使“真气”与“剑气”融成一片;最后再以真气包含着剑气,硬生生地吞入到丹田之内!
  这种“盗气”的功夫,练者又称为“吃剑”,端看本身的内功造诣深浅而定,大体上来说,初习者能够一天吞服上十口这类所谓“剑气”,已经是甚为难能可贵的了。
  今夜,岳怀冰竟然一连吞下了十七口!
  当他吞下最后一口剑气时,只觉得双眼银星乱冒,两耳耳鼓自鸣,一股冷森森的气机由其脊后“尾椎”处直贯而入,颇有上冲之势!
  岳怀冰忙自由丹田运力吸住它,如此冷热之气两相纠结,足足纠缠了盏茶之久,才自化为一片祥和气息,融汇全身!
  灯下的岳怀冰算作完了一日最难的功课!
  由蒲团上站起来,他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神清智爽,仿佛初饮芳露甘泉一般,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汗毛孔,好像全都张了开来。
  透过雕花扇格的长窗,他发觉到今夜的月色极美。
  深山极静,所能听到的,只是遥远的松涛和涓细的淙瀑流水之声!
  甚久以来,对于孤独,他久已习惯,有时候他偶尔也能由静极孤独的环境里,发掘出一些属于自己的乐趣!
  今夜,他忽然想到要借着这番月色,在各处走上一转。
  由枕下,他拿出了那口他久已忘记的斩马长刀!
  这口刀在以往的岁月里,几乎成了他不可分离的伙伴,而如今,环境的变迁,颇使他感觉到,对于这日夕形影不离的老伙伴,颇有遗弃的感觉!
  略呈弯度的刀身,在月色的映衬之下,闪烁着一片寒光。
  这样使得他不得不记起,以往无穷的日子,消耗在这口刀上的时间……
  他当然忘不了,自己手持着这口刀,在斩杀下云中令、夏侯忠、贯大野三颗首级时,那种快意淋漓、热血怒张的无穷感受!忽然想起来,似乎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曾几何时,自己竟然由一个持刀杀人的野客伦夫,摇身一变,而成为仙侠领域中,未来重要的一员。
  多少个想不透的谜结!
  多少悲欢离合!
  多少失落!
  多少收获!
  多少恨!多少爱!多少冷酷!多少温馨!多少声黑夜的叹息!多少虚掷了的岁月!
  这一切的一切,又岂能是一声长啸、一声哭笑、一声叹息,或是几行眼泪所能包括得了的?
  就像今夜,在他方自庆幸欣慰着自己有此收获之时,他忽然又发觉到自己又像是失去了什么!
  “一得一失”,就像佛家惯常引用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那句禅语一样,细想起来,这其中大可玩味,一切早就在冥冥中,像是为你安排好了一样!
  还刀入鞘!
  他提着这口入鞘的刀,来到了“冷香阁”外!
  天空是一片清爽,万里无云,就只有那仿如冰盘模样的一轮明月,高高悬在天中央,万籁俱静,玉宇无声。
  月色似霜!
  伫立在冷香阁外,鸟瞰着大雪山后山林栉鳞比的诸峰,一片云气氤氢,白雪冰树,一片月光对映,变幻出漫天流光,万点银芒,美景当前,宁不为之心醉?
  目睹这片奇异的景致,岳怀冰一时心旷神恰。
  他虽然来至冷香阁已近四十天,只是,来去之处亦不过限于冷香、听雷、红梅阁,平素既勤于练功,很少有雅兴游山玩景!
  这时他忽然心血来潮,想到要在附近玩耍一番!
  后山诸岭,以冷香阁所在这座山峰为主峰,也是最为宽敞高峻的一座峰头。
  是以伫立于此,下瞰群山,无不一一毕现!
  他心里正自度量着,将要由何处开始起步,忽见面前白光一闪,苍须奴忽然现身而出,他左手挽着几面三角形的旗帜,似由山下驾遁剑光来此!
  岳怀冰方自一惊,发现是他之后,才一笑迎上,说道:“苍须前辈,怎么还没有休息呢?”
  苍须奴道:“方才小姐找出了几面‘风火旗’,命我在各处要道埋设,怕前山的郭仙姑再来侵犯。有了这几个旗子,虽然不一定困得她住,起码可以事先告警,我正在下面埋设的时候,忽然发现到岭上有人迹出现,想不到竟是岳少主,倒使我吓了一跳!”
  顿了一顿,又道:“少主怎地这般时候还不休息?”
  岳怀冰道:“我是一时练功累了,随便走走!”
  苍须奴笑道:“今夜月色甚好,少主你随便走走就是,只是附近各峰,气候寒冷,少主须多穿些衣服为是!”
  岳怀冰道:“那倒不必,我早先已习惯了寒冷气候,即使不穿衣服,也不会受凉!”
  苍须奴道:“这附近有百十座山峰,岳少主打算先游玩哪里?老奴可以送你一程!”
  岳怀冰笑道:“那倒不必,我只随便走走,兴之所至,玩哪里都是一样!”
  苍须奴道:“既然这样,老奴可以代为介绍一下。”
  说罢他手指眼前山峰道:“这座山峰名叫‘玉池’峰,上有玉池一座,乃古仙人‘玉池上人’修真之所,洞府年久阴晦,没甚看头。”
  又指一峰道:“这座山峰,名叫‘文来峰’,乃当年各真人聚会,舞文弄墨之处,上有亭阁十数处,只是都经小姐仙法封锁,少主人只怕还进不去!”
  又指向一处山峰,说道:“这座山峰,名叫‘铁笔峰’,因为峰头很像笔峰,故名。”
  说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又道:“关于这座山峰,外面传说很多,最是怪诞离奇。”
  岳怀冰月下试看这“铁笔峰”,只见孤独一峰,卓然而立,高出众峰之上,峰顶为白雪所盖,月色下一片银光灿烂。观其外表,果然像是倒插着的一支判官铁笔,看上去白云齐腰,似乎别具一种天地灵秀气质!
  以目前自己所在之地,下观各峰,似乎也只有这“铁笔”一峰,鹤立鸡群,可望与冷香阁一较短长。虽然峰上看来不过里许方圆大小,不足以与冷香阁所在之主峰抗衡;然而观其座向,似乎独占天地之灵,却又较主峰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铁笔峰”一经看入岳怀冰眼中,竟然使得他怦然为之心动,说不出的一种意念,使他为之大大地生出了兴趣!
  苍须奴又这么一说,更令他大为向往,不禁问道:“外面有些什么传说?”
  未言先笑。
  苍须奴摇着头道:“荒唐得很,铁笔峰纯是因为其状酷似铁笔,他们却牵想到是三百年前久已坐化的前辈真仙‘铁笔太岁’修真之处,实在可笑得很!”
  岳怀冰当然不会听说过“铁笔太岁”这个古仙人的名字,可是这件事,再加上“铁笔太岁”这个足够震撼人心的名字,使得他精神大振。
  “铁笔太岁……”
  他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