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桃桃逃      更新:2021-02-19 01:38      字数:4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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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未说完,卡嚓一声,头盖已被击碎,鲜血脑浆喷得他师父一身都是。
  我当时几乎都惊呆了,脚下一疏神,踏下一堆浮土,那戴面具的人血淋淋的手往衫上一擦,口中喃喃地道:“谭德群一家都死在我手中,这小子也够机智,在我身旁混了十年,如非他操之过急,要下毒害我,我又焉能识破他底细?我派他去杀他父亲生平至友。他自然是推托了,哈哈……这不是更加证明了一层?”
  他虽手毙爱徒,但没有一丝悲怜之情,笑声一止,蓦然对我藏身的地方大声叫道:“小子滚出来!”
  我知形足迹败露,只有走了出来,尖声叫道:“你……你……怎么能杀人?”
  那人冷冷地道:“老夫不但杀人,而且还要杀你!”
  他伸手击向我面前,那手法快捷之极,我瞧他那身形力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出手也是枉然,索性险中求生,当下不闪不避。
  那人忽然手掌一收一落,按住我胸前大穴,一股内力直逼过来,我施展师门龟息功,全身功力俱隐,那人探不出深浅,掌劲一收道:“小子,你不会武功?”
  我听不见他说话,口中只是叫道:“你随便杀人,将来一定被人杀!”
  那人嘿嘿一阵阴笑道:“我要杀谁便杀谁,便是天皇老子也管不到。”
  他哈哈一阵大笑,笑声又高又扬,好久好久,笑声才渐渐低了,他指着那烧得破破碎碎酌残垣道:“这对狗男女是我生平仇人,是世上最难斗的人,老子都出手杀了,哈哈!还有谁老子不能杀?”
  我听得如雷轰顶,仇人,我寻访这么久的仇人便在眼前,多少个夜里梦回时,我恨不得吸食血肉,寝皮挫骨的仇人便在眼前,我只觉热血上冲,正要拼命,忽然那人厉声道:“那山坡上的坟堆是谁人的?你……小子……你是俞玄青的什么人?”
  我心中飞快盘算一遍,冲动之情全消了,我装作茫然道:“我不知道!”
  那人狠狠打量我几眼,蓦然伸手指着我的鼻子嘲弄道:“哈哈!你便是俞玄青是儿子又怎样?老夫……老夫……等着你来找我。”
  那声音我这一生再也忘不了,前不久我又听到这声音了,那便是长安游氏双侠中的游老二,但游老二被我出手击毙,凭他的功夫,万万不是我瞧见那人,但声音却是一点儿也错不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连想的时间都没有,便又遭到一连串的事故,如今来到关外,这一切更是糊涂了。
  俞佑亮一个人呆呆在房中发痴,他知晚上一定有好戏看,说不定自己也得出手,但此刻不知怎的脑中尽是想着往事,一点也不能集中盘算今夜之事,他暗自忖道:“难道今夜我大概可以报得仇?怎么尽想这些事。”
  天色渐近黄昏,那少女睹气在房中也没找他聊天,俞佑亮沉思一阵,又想到那幕惊天动地的事来!
  又过了两年,这两年之内我倒不急于寻找敌人了,大禅宗授我的佛门降魔大法,十层我已进第六层,自忖功力倍增,这便又准备人关,发誓不得仇人不归。
  这天下午,天色大是昏暗,我见数十里之内只怕无人居住,忽然前面现出一座野庙,心中大喜,至少待会不会淋雨了。
  我走到野庙内,有一阵阵沉沉吐气之声,我凝神一听,心中大吃一惊,那吐气之声虽是细微,但隐约间已有风雷之声,此人内力之强,已是世间罕见,当下略一沉吟,不敢擅自人内。
  那吐气之声连绵不断,我细听之飞发现不止一人,心中更是吃惊,这荒野之地怎会一夜之间来了这许多高手?正沉
  吟不知所措,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道:“道兄,老衲运气周不能聚,今日之事,天下四大门派!唉……”
  另一个声音道:“知其非兮守其是!知其黑兮守其白,知荣守辱兮炽道而殒,殒之而无意兮乃至太极!”
  他平和的念着,但声音却传老远不散,庙内好久一阵寂静,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无为道长,你神功恢复了?”
  那念偈的人正是无为道长,长叹一口气道:“贫道已是灯火油尽,这一妄用内功,毒素内倾,真是饮鸠止渴!林兄如何?”
  那问话地道:“想不到点苍一门从我而绝,千手剑法再无人传!。”
  我听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无为道长不是名满天下的空门大侠么,那“千手剑”不是剑道通神的高人么?这些宇内高手聚集在一块已是武林一大奇事,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竟然有人暗算他们。
  我心中想起一事,正要人内,忽然一个暴燥的声音叫道:“红衣老魔下毒手暗算咱们,只要我老铁一口气在,一定要和他拼上几掌。”
  那最先发话的人道:“阿弥陀佛,铁施主天山神功,那老魔如何不知?他不赴约,等到咱们毒发功废,再来下手。”
  姓铁的骂道:“老魔目下一代宗主,他妈的言而无信,真连狗熊也不如。”
  我心中暗道:“久闻天山铁氏双侠形影不离,看来两人都来了。”
  无为道长叹道:“贫道年登望六,生死何足惜哉?只是贫道小徒天资慧敏,原期倾囊相授,以为他日武当之雄,唉,天数如比,夫复奈何?”
  我手握怀中雄黄珠,再也忍耐不住大步走进破庙,只见庙中盘膝坐着僧道俗一共五人,个个气势非凡,举止间都是一代宗主之态。
  那五人见我进来,都是吃了一惊,但随即淡然,我拿出千年雄黄珠道:“众位老前辈,小人这里有解毒至宝千年雄黄。”
  那当中坐着的一个老位僧摇摇头道:“这雄黄珠虽是解毒至宝,但老魔下的毒药并非单纯毒药,乃是数十味相生相克之毒,须得按其克之理对症下药,才能解净!”
  我当时心中不信,便道:“大师运起神功,将此珠含在口中,包管有用。”
  那老僧淡淡一笑,他见我满脸诚恳之色,伸手接过雄黄珠,双目闭起,运一阵功,只见他额上白气缭缭,上升,过了一会,他突然吐出雄黄珠,摇头不语。
  我见这雄黄珠无效,也是急燥无法,那老僧平和地道:“小施主赶快离开此地,迟则有暴祸降临!”
  我当时血气上勇,摇头道:“什么人如此卑鄙,晚辈倒要见识见识!”
  那老僧道:“小施主武功虽然不差,但想想看咱们五个都被来人制住,你留此何用?”
  我想了想老僧说的也对,何况我还身负血海深仇,当下亮吟道:“各位前辈有何吩咐,晚辈一定效命。”
  无为道长忽然道:“小施主,看你两眼湛然清朗,分明内功已有极高造诣,贫道有一事相求,请问小施主师承?”
  我脱口而道:“小人师承西域天龙寺大禅宗。”
  无为道长颤声道:“天意不绝我武当,小施主,贫道所求此事极是艰难,但万望施主瞧在我武当派历代祖师面上,此事一定要承允。”
  我当时见他词色恳切,连道:“道长只管吩咐,晚辈尽力而为!”
  无为道长大喜道:“贫道要传你武当无上心法,太乙神功!”
  他此言一出,我心中砰然而跳,这太乙神功是玄门至高气功,练成之后当真是无坚不摧,只见无为道长跪在地下默,祷一刻,喜色满脸道:“孩子你过来,这神功决窍全在运气。”
  他话未游完,天山铁兄弟道:“道长请慢,天山神功也不能因我兄弟而绝!”
  点苍千手剑林老爷子道:“点苍绝技,全靠老弟继承。”
  一时之间,这天下中派掌门竟为要传我各派绝功而争执起来,咱们练武的人,一生只要蒙这五人指点一两套绝技,那便是终生受用不尽,这常人梦寐以求的事,我不但轻易得到,而且是别人抢着要教,人生际遇虽奇,真是不可思议了。
  那点苍千手剑法真是奥巧无穷,运剑如此,真是通天彻地之能,我默默强记,但精微之处,能记十之五六也便不错啦!我心想反正日后的日子还长得紧哩,只要记清招式,他日再慢慢参悟自有所得。
  天山铁氏兄弟功夫大是惊人,这时我才发现,为什么铁氏家族威震南北方百数十年之原因,但这功夫大异中原武学,好在我跟大禅宗好习过西方武学练气门道,倒还能勉强应付。
  昆仑浮云大师最后授我碧玉铲法,时间一分分过去,已是黄昏时分,这时众人毒素内侵,各用内功强启抵抗。大师口述手比,我见他额间汗珠频积,心中真是难过得紧,但我,颇知他心意,只有拼命用心学习。大师教完一遍,忽然一阵脚步之声远远传来,我心中一震,大师手握玉铲,双目凝视着我道:“小施主,他年武林以你为尊,千万要自珍重!”
  我斗然间学了这许多武学上至精至奥功夫,只觉胸中大是充实,不禁跃跃欲试,无为道长喝道:“你身负武林大责,今日如逞匹夫之勇,岂非妄费贫道等人一番心血?”
  我点点头从窗跃出,心中真不知道是什么味儿,走了一刻,只闻庙中一阵格格发响,知道诸位前辈正在散功聚气,准备最后一拼。
  我知道,散功时的痛苦,愈是功力高的人愈是奇惨无比,想到众前辈教育之恩,眼睛先自湿了,再也忍耐不住,又奔了回去。再一跃进屋,只见无为道长一道怜惜无奈的目光射了过来,我瞧着众位前辈,人人脸上都流露出一种又是气恼又是怜悯,最令人不忍的是那种万念俱灰的失望神色,以散功的苦痛中清晰流露出来。
  我立刻发觉,自己作了一件生平最大的错事,但我并末懊悔,我宁愿死也不能自己走了。
  我凝神以待敌人,忽然又与无为道长凄凉的目光相接,道长低声道:“小施主性情中人,你今日陪贫道死了,难道有半点意思?多说也是妄然,苍天!苍天!吾道衰矣!”
  他平和说着,便一字一字直贯我脑中,我知道这是道长玄功传道,我心中又是一震,忽然大明大白起来,只闻门外脚步声俞来俞近,当下长呼一气,闭上双目,运起龟息功来。
  这一运功,外界不闻不见,不知好久,我只觉胸中肋下一阵刺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次运功,是我平生最久的一次,回转过来,已是漫天星斗,夜凉三更的时分。我觉到身上甚是冷水,口中渴得很,那肋下痛得不能举臂,我低头一看,整个衣襟都被血透湿,血流这么多,难怪口渴得很。
  我瞧着肋下伤口,总有四、五寸深,我挣扎包好,站起身来,只见庙中四零八落,这一代武林五大高手,都在一时之间过世了。
  我又悲又愤,挣扎出外在小沟饱喝了一肚皮水。我知道这万万不能久留了,但总不能让五位恩师尸暴于荒野,好在我身子健朗,喝过水后精神恢复不少,这便用左手执着大师碧玉铲挖了五个洞埋了。
  我削好一块大木,上面刻着:“天下五大宗主埋骨之地”
  我一具一具埋着,心中悲愤到了极处,反而清醒起来,我暗暗地想:“这五位恩师武学通天,不但是一代宗师,多代之后,也不见得能出这出类拔萃的人。”
  埋好了五位恩师,我长出一口气,此间再无留恋,负着伤走了,我心中想:“那下手的人一定怀疑我的生死,所以补上一剑,真是命不该绝,如果此剑偏了半分,一定穿心而亡。”
  我隐在一处小村,苦练所学,两个月后不但伤势大好,武功斗然增强,这便出关而行,这震动武林的大消息,我总得告诉四大派的弟子才行。
  ……
  天色全暗了,俞佑亮这一下午便沉醉在回想之中,往事有血有泪,他已很久不再想起,一想起真是五内俱焚,不能自己。
  在路上恰巧碰到武当无为道长爱徒颜百波,参加长安大会、揭露了这天大消息,又发现了仇人踪迹……
  正想到这里,忽然门外一个脆嫩的声音道:“喂!你还没有睡足么?”
  俞佑亮应道:“小人想等下如何应付,姑娘可想妥了么?”
  那少女推开门来,只见俞佑亮呆在床上,她嗔言而道:“咱们去瞧瞧热闹去,不妨顺便伸手管管,管完了一走了之,有什么好想?”
  俞佑亮道:“长白派尽多高手,要如此来去自如,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那少女道:“我不是来和你抬扛,咱们先得吃饱了才能前去,你说是不是?”
  俞佑亮道:“姑娘说得是!咱们再去‘东来顺’,清清静静喝几杯老酒壮胆。”
  那少女娇笑道:“哟!每饭必酒,可真养不起你!”
  俞佑亮哈哈大笑道:“有这五万两银子,便是日日人心脑髓也吃得起,哈哈!”
  他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