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3 节
作者:梦幻天书      更新:2021-02-19 01:05      字数:4731
  “行了,回去我劝劝她,在这十里八乡给苏叶找个好姑娘吧。”毛氏叹息道。
  这边商量完了,话题又转到珍儿的嫁妆上去了。珍儿嫁的远,听赵老夫人的口气,到时候光坐马车走都得走个十天左右,像床这样的大件可是不容易搬运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要不要做,他们商量来商量去,还是等到赵家的人过来送聘礼,到时候再合计合计。剩下的小件倒是可以准备了。
  在珍儿有一次绣错了针,孙氏指出来以后,就是好脾气如她也有些烦躁了。
  孙氏笑道:“这出嫁可是姑娘家一辈子的大事。嫁衣绣的好坏,直接影响到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你想想你穿着自己绣的嫁衣,上面的针法图案都别具一格,大家肯定得高看你一眼。第二天敬茶的时候,你再拿出用心绣的东西讨好公婆开心,这可是最容易得人心的了。”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又没有白芷姐那样的巧手,能绣出这么漂亮的图案来。二伯娘,你还是找些简单的图案给我绣吧。”珍儿道。
  孙氏摸着嫁衣,笑道:“这是我专门找出来的样子,你可不能嫌弃。那赵家也不是普通人家,赵老夫人虽然没明说,可你看她一定要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再派人来送聘礼,就说明对这亲事很重视,她既然高看你一眼,你可不能光想着偷懒。”
  简月娘他们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跟着道:“东家,听你二伯娘的话,反正最近家里又没事,你就安心绣嫁妆吧。外面的事有赵掌柜他们操心呢,烦不到你。”
  珍儿倒是想要他们来烦自己呢,也好过每天绣这么繁复的样子,想当初叶白芷出嫁穿的嫁衣也没这个复杂啊。
  认命的拿起绣针,刚要继续绣,木莲就兴冲冲的跑进来了,“东家,东家,有好消息。”
  简月娘瞪了她一眼,“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平时教你们的话都忘了?”
  木莲忙敛手行礼。
  “说吧,什么事。”珍儿收了针线。
  木莲一听,马上又开心的笑起来,“东家,大喜事。管仲大哥回来了,他说收到消息,知县派去齐家庄取证据的人回来了,不过证据没有了,说是被水冲走了。东家你说,这是不是个好消息?”
  话音一落,简月娘就激动的问道:“此话当真,那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珍儿也有些激动,没想到还能遇上这样的事,怪不得那人走了就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呢。
  “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毛氏催促道。
  木莲也不卖关子,把听到的消息一一说来,“管仲大哥说之前在府里收买的人得了信就传出来了。今儿晌午那派去取信的衙差就回来了,不过却是满身的狼狈。她仔细留心一打听才知道,那衙差去的倒是顺畅,就是去齐家庄去之前的户籍文书也因为有知县的亲笔信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谁知道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暴雨,就耽搁下了。本来以为下两天雨就停了,谁知道雨一下就没停过,他暂留的地方地势又低洼,半夜里河水上涨,村子一下子就被淹了。他也是九死一生才回来的,那证据却是被水给泡烂了。这可真是苍天有眼呀。”
  孙氏也跟着道:“真是佛祖保佑。”
  珍儿忍不住笑道,“还真是苍天有眼。我都想好退路了,刘氏他们竟然也不能如愿,可见老天都不能容忍他们贪心不足。”
  简月娘道:“那珍儿明儿去寺里给你父母上个香,想来也是你父母地下有灵,一直保佑着你们姐弟俩。”
  珍儿清脆的应了,也是要让爹娘知道这事,省的他们担心。
  木莲大笑一声,道:“东家,要我说,还有一个消息更能让你们开心呢。”
  “看来今儿是个好日子,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你个死丫头快别吊着我们了,有什么好消息就说。”毛氏嗔骂道。
  木莲见大家都看着她,灿然一笑,问道:“东家可知道湖州知府是谁?”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 凉薄之人
  湖州知府是谁她们怎么会知道?就连湖州这个地方在哪儿她们都不知道,更何况是湖州知府了。
  珍儿听到木莲独独提到这个地方倒是沉思起来,她记得以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地方,可谁提过却想不起来了。
  木莲见大家都看着她,也不再卖关子,道:“这湖州知府就是知县齐柏宇的大伯。”
  毛氏恍然,怪不得齐柏宇来了棘阳县敢这样折腾,原来是有个当知府的大伯做后盾。
  珍儿也想起来,前世她被调到书房当差还跟这位齐家的大老爷有些关系呢。记得那天齐大老爷被调到鱼米之乡的湖州当知府,齐家与有荣焉,办了三天的流水席,她因为做事认真,被齐二夫人也就是齐柏宇她娘看中,觉得她长得一般,做事也沉稳,想来不会把她的“乖儿子”往歪路上引,这才让她去的书房。本以为去了书房就能躲过一劫,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她死在齐柏宇的手上。
  “这湖州知府可是出了什么事?”简月娘毕竟阅历在,很快就发现其中的关键。
  木莲捂着嘴笑的开心,“可不就是他出了大事。听说钦差去湖州赈灾,结果发现朝廷赈灾的银子跟粮食都不够。没有得到赈灾的灾民堵在知府衙门,要知府给个说法。圣上听说了这事,很是生气,严令彻查,最后竟查出湖州知府贪墨。两大仓的粮食呀,还有五十多万的赈灾银子,都进了他的口袋,钦差气愤不已,当时就把他关进大牢,并写了奏折,听说圣上下令严查,查出来都严惩。”
  毛氏一拍手,大笑:“这可真是好事。我看这大靠山倒了,齐柏宇一个小小的知县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孙氏双手合十,忙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是上天保佑。希望这些能扳倒齐家。可莫让他们再出来害人了。”
  “我说怎么一会儿就没看到木莲的影子呢,原来是跑过来报信来了。”虎子说着进了门。
  木莲吐吐舌头,“少爷。我也是听了消息高兴这才来后院跟东家他们说的。”
  虎子也并不是真的生她气,摆了摆手,把刚收到的信递给珍儿,“姐,这是程世子跟玲玉姐给你的信,本来信早几天就应该送来的,结果也被拦在路上了。”
  珍儿一听接过信,展开看了起来。其实大致跟木莲刚刚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更详细具体罢了。不过这回的钦差是程昱这事还是让珍儿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过后却觉得很是温暖。她当时只是拜托程世子帮忙只要把齐柏宇调离棘阳县就成,调走一个小知县对程昱他们来说并不是很难做的事,却没想到他做的更好,直接釜底抽薪,让齐家再无复起的可能。
  虎子见珍儿把信看完了。才道:“管仲说知县府已经乱成一团了,齐柏宇估计也没想到他大伯突然就倒了,现在没了主心骨,正急的团团转呢。”
  “活该!”木莲很恨骂道,“要是把他也给抓起来就更好了。”
  虎子虽然一直装作很沉稳。毕竟年纪还小,微微上扬的嘴角表明他现在心情也很好,要不是读了书,又在简月娘跟毛氏他们面前,他也想说两句落井下石的话的。
  珍儿收了信,沉吟一会儿道:“现在齐柏宇的靠山倒了,他也就是个出了水的鱼,再蹦达也蹦达不了两天了。不过大家也不要掉以轻心,越是这样的时候咱们才越应该谨慎,谁知道他会不会走投无路,大家还是小心为上。”
  木莲一听忙收了脸上的神色,点点头道:“东家放心,我记得了。”
  “顺便跟木笔他们说一声,这两天也注意一下家里附近有没有什么人出现。”珍儿吩咐道。
  木莲见她神色凝重,忙应诺,出门就跟木笔他们说去了。
  虎子有些奇怪,“姐,干嘛这么小心。这回湖州知府倒了,虽说是程世子帮忙的,可齐柏宇未必知道,咱们要这么小心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珍儿喃喃道,她也不知道齐柏宇会做什么,不过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齐家这会儿乱成一团,齐知府的衷心小厮急匆匆的跑来报信,求齐柏宇能想法子救救他大伯,齐知府。
  齐柏宇烦躁的挠挠头,“救?我怎么救?大伯贪墨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被发现?现在被钦差发现了,还被关进大牢了,想起来要我救他了,我一个小小的知县,有什么本事救他?”一想到他大伯贪墨了几十万两银子,他却为了一点儿银子费尽心机,齐柏宇心里就充满了怨气。
  派来报信的是齐柏宇大伯的贴身小厮,跟随他已经二十多年了,现在已经三十二岁了,从小跟在齐家最有才能的男主身旁,这些年随着齐大爷官位越来越高,世态炎凉、人走茶凉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想着齐柏宇的知县之位还是齐大爷帮忙走动弄来的,齐柏宇就是再凉薄,总不会对他的恩人外加亲大伯见死不救,却没想到竟然他竟然真的凉薄至此。
  “四少爷,老爷这些年在外面做官,为家里做了不少事,您的官位还是老爷帮你挣来的,您可不能忘恩负义呀。”小厮哭求道。
  齐柏宇一拍桌子,“我不救就是忘恩负义了?你光说我办不到的,我连大伯官位大都没有,我怎么救?什么忘恩负义,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告诉你,别给我乱说话,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说完摆摆手,对外面叫道:“来人,把他给我带出去。走了这么多天也累了,安排个房间给他,让他歇一宿,明儿你就走吧,要想找人救我大伯就去找我祖母,反正我是没法子了。”
  小厮瞠目结舌的看着齐柏宇,完全想不到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四少爷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相当初他想出仕,老爷到处奔走为他挣来一个知县的官职,他竟然翻脸不认人。老家有什么,老夫人年纪大了,家里也就是有些钱跟田地罢了,连个官场上的人都没有,怎么能为老爷出力?
  小厮心有不甘,还想再劝,却被齐柏宇叫进来的小厮拉了出去。
  小厮走了,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齐柏宇的心情却一点儿也不平静,他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大伯父的映照之下,家里也因为大伯父的官位越来越高,地位也跟着越来越高,这些年隐隐有了县里第一大户的势头。他因为不想从商,就求了祖母让大伯给找个事做。一开始大伯让他去湖州府当同知,他嫌这是个被人管的职位,不乐意,后来大伯又活动了一下,这才让他来棘阳县当了知县。当初只觉得当个知县没人管,山高皇帝远的,他就是棘阳县的土皇帝,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现在想来当初的决定太对了,要不然他要是去了湖州任同知,现在说不得受了大伯牵连也要被下大牢的。
  这边齐柏宇还在为了当初的决定沾沾自喜,江姨娘跟齐凤儿却都拉着派来打听消息的小丫头问话。两人听完小丫头的话,都觉得完了。
  刘氏一点儿没听出哪儿完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齐凤儿哭诉,“凤儿啊,那可是你亲哥哥呀,他被关在大牢里这都快一个月了,你让大人把他放了好不好,那大牢里不是人呆的呀。”
  齐凤儿看她哭的满脸不是泪就是鼻涕的,恶心不行,挣开手道:“知道不是人呆的,他当初做事怎么不干脆利落点儿,傻不拉唧的把把柄送到人家手上,怪谁?”
  刘氏呆了,愣愣的看着齐凤儿,像是不认识一般,喃喃道:“凤儿,凤儿你怎么这么说?那是你哥,你亲哥呀……”
  齐凤儿大吼道:“别说他是我哥,我没有这么窝囊的哥哥!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娘,你从小只记得齐强,有没有想过我跟大哥?齐强犯了错,你从不肯打他骂他,有好吃的也先紧着他,只有他才是你的宝贝儿子,我跟大哥可都是捡来的。”
  “凤儿,你怎么会这么说娘?在娘心里你也是个宝贝,你看我从小就不让你做活,你怎么会捡的呢?谁跟你说这话的,这是要剜我的心呀。”刘氏痛哭起来,这些天她吃不好睡不着,心里一直忧心着被关在大牢的齐强,人憔悴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还没四十岁,鬓角却已经白了。
  齐凤儿冷哼一声,“剜你的心?这就剜你的心了?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过来的吗?那么多回都奔走在死亡边缘,我要不是想着以后过好日子,我能忍下来?可你呢,我跟你说我不想在齐府待,让你给我赎身,你说我在齐府吃的好住的好,还有工钱拿,多好的事,偏不让我出来,这是亲娘会做的事吗?”
  刘氏理亏,嗫喏道:“当初还不是你自个要进齐府的。”
  齐凤儿一听眼一瞪,看这刘氏苍老的脸,又觉得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摆摆手道:“你走吧,我今儿心情不好,别再来烦我了。”
  刘氏有心想关怀两句,又怕齐凤儿刺她,张了张口没说话,走到门口实在憋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