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9 节
作者:梦幻天书      更新:2021-02-19 01:04      字数:4824
  珍儿跟简月娘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这官爷是什么意思。
  丫丫大一些,说话还是清楚些,见他们不明白,忙解释道:“我刚跟茵陈妹妹在外面玩,碰到大壮叔了,他说是村长让他来传话的,有那穿着官服、骑着高头大马的官爷来村里了,现在在村长家,说是过一会儿就要来你家了,让你准备准备。”
  大壮来传的话,只说让他们准备准备,却没说别的,想来应该不是坏事。珍儿沉思着。
  简月娘也跟她想的一样,“听这话,过一会儿那些人就要过来了,我现在带人到前面收拾收拾,顺便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你也回房重新收拾收拾,这见官还是收拾齐整一些好。”也就是说让她穿的端庄、贵气一点儿,不要像平日这般素净了。
  在清苦老百姓心中,官员都是一个敏感的词汇,就是听到名字都要绕道走的,更何况现在是有官员要上门的,还骑着高头大马。
  木笔、木兰伺候珍儿穿衣、梳头的手都一直在抖。
  对于未知的前程珍儿心里也没有底,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一下子冲进肺里她冷的一个哆嗦脑子却是冷静下来了。
  握住木兰哆嗦不停的手,珍儿声音平平的道:“不要急,不要慌,像平时一样慢慢来就好。”
  眼前的一双秋水翦姆,木兰清楚的从中间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说起来东家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可是却是这般的成熟稳重,想到平时她们几个小丫鬟在一起说话,对东家都是钦佩崇拜的不行,木笔直言道以后要像东家这样,做一个能顶天的女子。她当时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心里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平时想的是好的,可是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才知道,她们跟东家之间的差距是这样大。强迫自己冷静下了,几息之间,木兰感觉自己好多了,再一看木笔比她更早的静下来,手上稳稳的把珍儿的发给梳好了。因为珍儿还没有及笄,木笔给她梳了个双丫髻,头饰随算不上华丽,可是配着她一身天青色的衣裳,倒是更显气质一些。
  珍儿的房间里有一面一人高的大镜子。这是当初吴玲玉非缠着她要买的。她认为没有必要,一开始没有同意。结果吴玲玉曲线救国,找到了叶白芷,说动也叶白芷买了一面镜子放到布庄里去了,别说还真的吸引了不少人专门去看这镜子的,连带的生意也好了不少。这下吴玲玉有了底气,她自己还省出了两个月的工钱,虽说少了些却是也尽心了,珍儿就贴钱买了这个穿衣镜回来。
  在镜子前照了照,见身上的穿着搭配都很好,不出挑也不至于太过失礼,她才带着木笔、木兰她们往前院去。
  刚出垂花门就看到赵大娘笼着手站在门口,一脸认真的看着门外。
  “大娘,这里冷,怎么不回屋里?”珍儿见她鼻头冻得通红,手笼在袖子里,脚却是一刻不停的动来动去,想来是有些冷的。
  赵大娘吸了吸鼻子,道:“东家,我不冷。听说有官爷来咱们家了,我在这里守着。今儿来的人多,省的那个不长眼睛的乱闯进了内院。”
  珍儿见她冷的不行,想她年纪大了,要是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转身对木笔她们到:“木兰,你扶大娘回屋歇着,再去庖下熬些热姜茶让大娘祛祛寒。木笔你在这里看着,要是那个不长眼睛的要乱进,你就打了出去就是的。”
  木笔、木兰应了声,一个扶着赵大娘往院里去,一个站在门口,还把门后用来栓门的门闩给竖在脚边上。
  留下了她们,珍儿自己往前院去了。还没进门,就听到院子里高声说话的声音。
  “这屋子建的真好,在这乡下地方也算是少见了。”这个一个陌生的声音,声音醇厚有力,想来应该是一个职位不算低的人。
  “说的是,说的是。这齐家在这十里八乡都是找不出第二家来的。姐弟俩相依为命,人勤劳不说,心地也善良。他们家富起来了也没忘记村里,捐钱修路、修祠堂不说,冬天还照顾村里的鳏寡者,在村里风评可好了。这家的小子齐怀古,才九岁学问上却是不错的,这不前不久去了问山书院读书了嘛,听说很受先生赏识呢。”又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珍儿却是听的出来的,是村长的声音。
  旁边又传来几声附和的声音,大抵都是夸珍儿、虎子姐弟俩的。
  “东家来了。”管仲正站在门口,看到珍儿的身影,忙高兴的叫道。这一声吸引了屋子里人的注意力,里面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个缓缓走来的身影身上。
  珍儿一进门,简月娘就忙过来跟在她身后,小声的提点着她。
  走到大厅正央,虽说满屋子的男子,珍儿却也没有避嫌。家里没有主事的人,虽说叶老爷子能撑一下,可看今天来的这官差的样子,倒像是专程为了找她来的。反正她就是一个乡下丫头,从前连抛头露面挣钱养家的事都做了,也不在意这见外人的事了。
  ”民女齐氏珍儿拜见各位大人。”珍儿行了礼,听到有人叫了起才站起来。见来的是个小姑娘,连头发都没有束起来,一看就知道是个没及筹的,来人也没跟这样的小姑娘打过交道,清咳一声,就准备速战速决,早点办完了差事也好回京过年。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大喜事
  看到管仲,珍儿眼前一亮,昨儿简月娘才念叨起他们,今儿他们就回来了,可真是不经念叨。眼睛在屋子里看了一遍,却并没有看到赵旸铭的身影,珍儿心里觉得怪异,面上却是一副没见过时间胆怯懦弱的样子,拘谨的站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刚刚咳嗽了一声的官员本来正准备说话的,可是看到旁边的人却是止了话,一脸谦让的道:“齐大人是棘阳县的父母官,这样的好事应该由您来说才是。”
  齐柏宇脸色暗沉,眼里酝酿着风暴,这会儿气的都快吐血了,哪里还有心思来说这什么狗屁好事呀。于是推辞道:“王大人说笑了,您是朝廷派下来的,理应由您来说才是。再则这是咱们棘阳县之福,由您来说也能让咱们县的百姓沾沾您的福气不是?”
  虽说齐柏宇从小也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可这奉承人的话他却也不是不会说的。像他们这样大宅院里长大的人,从小就戴了好几副面具了,现在他就是心里恨得要死,面上却是一副很高兴很喜悦的样子。
  王大人听他这么一说,高兴的大笑了两声,捋了下他的美胡髭,朗声道:“朝廷有令,因棘阳县齐家现方子有功,特免除齐家田地的赋税,另赏了齐家良田百亩,绸缎十匹,以示嘉奖。”
  管仲、南星、简月娘他们听了都是一阵欣喜,珍儿心里却不喜不悲。当初让南星拿着方子去京城找程昱跟吴玲玉他们,珍儿心里只期望着能保住虎子跟这一家子人就好,说她能忍那是没触到底线。要不然她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谢了恩。看满屋子的人听到这个赏赐都羡慕的眼红。王大人继续道:“因齐家上书说棘阳县适合种甘蔗,这制糖的方子也是他们家献的,户部已经发了公文了,最先在棘阳县开始种甘蔗,另外有朝廷出资建作坊,到时候种出来的甘蔗由朝廷收购来制糖,还会保证甘蔗的收购价格不低,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甘蔗卖不出去或是价钱太低。”
  屋子里顿了一下。大家却都叫起好来了。村里今年也有人种了甘蔗,平时也不见人家怎么料理,可是到了收获的时候却是收了好多甘蔗,珍儿给的价钱也很好,让他们大赚了一笔。村里没种甘蔗的人说不后悔是假的,可他们动了心思想种,又怕这珍儿家里不收,或是种的人多了价钱下来了,正在纠结着呢,现在朝廷来了文书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呀。
  这样的时候,要是齐柏宇会做人。自然也要感念朝廷一番,可他这会儿都快咬碎了一口银牙了,是怎么也感受不到朝廷关注着他们棘阳县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珍儿听到朝廷这个决定也觉得很惊喜,这样以来村里就有更多的人家种甘蔗了,也不担心收成的问题了。她正高兴的,却觉得有一个异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忍不住抬头,一下子就看到齐柏宇黑白分明,酝酿着暴风雨的眼。
  如果说之前见到这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会不自觉的颤抖,觉得有一条毒蛇缠绕着自己,可是当逼得没有退路的时候,珍儿却觉得她完全看开了。这一世她不再是孤苦无依没有依靠的小丫鬟了,而齐柏宇即使当上了知县,也未必能一手遮天,在棘阳县呼风唤雨。
  明明是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姑娘,脸上也还带着稚嫩与胆怯,可是却有着一双沉静的眼睛,敢跟自己对视。齐柏宇认真打量了珍儿两眼,却是收回了目光。
  见齐柏宇明明前一刻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下一刻却能换上一张小脸与身旁之人谈笑风生,珍儿觉得齐柏宇能得到他大伯的赏识,在一众齐家子弟中脱颖而出还是有他的本事的,至少这变脸的本事就比戏子强多了。
  晚上在醉云楼给王大人接风,还有庆祝这一大喜讯。珍儿不便出席,虎子又不在,就由赵顺去陪客了。
  因为家里也得了封赏,珍儿也不得不在家里办了几桌,请了村长、里正还有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人来热闹热闹。
  一直忙到戌末亥初人才都散去,听南星、木笔他们说,村长、里正他们今天高兴喝高了,竟然还哭了呢,直说皇恩浩荡,他们榆树村终于苦尽甘来了。
  等到人散尽了,珍儿这才有空招来管仲、南星问问他们这一路的遭遇。
  “我拿着信,一路上一刻也不敢放松,都是直接揣在怀里,连睡觉都不敢拿出来,这样一直到了京城。”南星的嘴皮子还是利索些,珍儿刚问,他巴拉巴拉就开始讲诉了。
  “我头一回去京城,那京城的城墙都比咱们这儿高很多,我看着都觉得庄严肃穆。可是进了城我却两眼一码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别说找到程世子跟吴姑娘了。好在我以前也是要饭的,对他们那些门道很清楚,这样一路奔波的,我连伪装都不用,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乞丐。虽说乞丐内部不容易打进去,可我只是去探听消息的,拿两个包子很轻易的就探听到了我要的消息。”南星说着一脸的得意。
  珍儿忍住笑,夸道:“南星真不简单,这脑子真活。”
  “那是,当初我就见了你一面,过了几年都记得很清楚,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南星倒是一点儿都不谦虚。
  “你小子,夸你两句还不得了了,快说,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儿了。”管仲拍了他一下,问道。
  南星装模作样的怪叫了一声,可在管仲催促声中还是继续道:“吴姑娘一个内院姑娘,我肯定是见不到的,我主要是打听程世子的消息。知道了定国公在哪儿,我就找了家客栈,准备好好洗洗歇歇,第二天好继续在成国公门前等程世子。也是我运气好,我才等了没两天,就碰到程世子了,他正好要出门,我冲上去的时候被护卫拦着了,正要把我给带走却被程世子给拦住了。只见了几面,世子竟然还记得我,让人把我带到跟前说话了。我把信给了世子,他二话没说,把我住的地方问清楚了就走了。我一开始还担心呢,怕世子不愿意搀和咱们那些事,毕竟人家每天那么多事儿的。我在客栈等了七天,心都等凉了,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吴姑娘呢,世子派人来找我,然后带我去了户部见了几个官员,后来我才知道朝廷奖赏的事,本来准备先回来给东家报信的,结果程世子却说让我跟户部官员一起,这样住驿站路上也方便些。”南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住官员才能住的驿站呢,都是托了东家的福。”
  “行了,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珍儿道,南星虽然说的简单,可是这一路上他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光是他一去京城连伪装都不用就打进了乞丐中就知道他当时是一副什么模样。
  南星说完,管仲这才简单的把他们到江南的行程讲了讲。之前的事赵旸铭都写信来说过了,珍儿也都知道,她只是关心,“赵管事现在在哪儿?”
  这回赵旸铭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是去哪儿耽搁了。
  管仲眉头皱了一皱,这才道:“赵管事说他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想今年过年回去看看,让我跟东家说一声,他年后会回来的。”
  年后回来?赵旸铭一看行为举止就知道他家境不错,再加上他自己学问那么好,一看就知道是从书香门第里出来的,那样的家里怎么会让孩子在外抛头露面做生意呢?珍儿觉得赵旸铭年后未必回得来,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他在做生意方面还是有些天分的,做事也尽心。可是他能回家,他们还是为他高兴的。
  管仲踌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