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1-02-19 00:59      字数:4759
  一会儿他都没有说话。我觉得有一些尴尬,于是就吟了两句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然后笑着说:‘兄台好兴致!’我自己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死里逃生,心情自然不坏。”
  “他突然转过身来,我在心里吹了一下口哨,长的实在是很好看的一个年轻人,并且儒雅风流,风度翩翩。他用很好听的声音说:‘这位兄台说的果然是好诗!’自己又将我吟的诗念了一遍,又说了一句赞赏的话,然后问我:‘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我总不能说出自己真实的名字吧,一听就知道是女孩家的名字。于是随口拈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在下依霏,承蒙兄台的厚爱了。’他默然了一下,口里说的却是后面的四句‘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什么哀伤的事情,于是没有再说话。他向我远远的一挥手,说:‘今日萍水相逢,实在是缘分。依霏兄,就此别过。’然后就下山走了。”
  “我等到回过一些力气后,又不敢继续待在这空山野林里了。人果然想要好好活着的时候,担心害怕的事情就多起来了。连夜摸黑下了卧佛寺,回去就连着睡了一天一夜。后来我知道北魏大军即将南下,想了个办法女扮男装的混到萧大人的随从里去了。后来找到机会对萧大人献计说想要赢得这场战争关键是施离间计。让萧大人利用北魏孝文帝的部下刘昶,王肃之间的不和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然后又让大人夜率精兵,解救了陷在重围中的大将徐玄庆徐将军的人马。然后再趁火夹击,在义阳大破敌军。萧大人因为赏识我的能力,就是后来知道我主动坦承自己是女儿身的时候也没有责罚我,还让我作为他的幕僚一直待在他身边。后来再一次见到卧佛寺的那个年轻人的时候,我已经是他的阶下囚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当日碰到的竟然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魔道的‘邪君’。当日他之所以没有痛下杀手,据他自己说是因为听了两句好诗的缘故。我后来才知道那个叫惊险,差点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说到这里,谢芳菲笑着对容情和天乙真人说:“幸亏当初想死没有死成,不然现在可就后悔死了!”又接过刚才的话题继续说:“我后来跟着大家在江湖上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了李存冷和太月令是什么人和什么东西了。这样一来,就更不敢多说任何一个字了,巴不得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太月令于我一点好处也没有,偏偏对魔道的人有极大的诱惑力。人们都说,怀璧其罪,就是什么过错都没有的人,怀宝就有罪了。我原本是不打算说出这件事的,于我反正也没有什么用处。可是为了在秋开雨那魔头手下活命不得已只好将太月令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时我想的是,反正是他们魔道的东西还给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对。哎,自此以后,我所遭受的横祸全部都是由此而来!我也是后来知道秋开雨就是卧佛寺的那个年轻人之后才猜到这其中的联系的。”
  容情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没有想到其中竟然有这么多的曲折离奇的事情。天乙真人也颇有感叹道:“没有想到纵横江湖数十年而不败的魔帝就是这样死了!当年李存冷和贫道也曾经交过手,武功实在是不分轩轾,没有想到竟然会死于秋开雨的手中!这也可谓是一种报应吧。”
  容情皱眉说:“秋开雨的武功真的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连一向惟我独尊的‘魔帝’李存冷也死在他的手上?”
  谢芳菲想了想说:“那也不一定啊。又不是武功厉害就可以称霸天下。俗语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看秋开雨此人极其工于心计,用计将李存冷杀死也是他一向的行事作风。”
  天乙真人听的点了点头,带着赞赏的眼神看了看谢芳菲说:“菲儿果然聪明伶俐,思虑周全。比情儿强多了。”
  容情非但没有半点不愉快的表情,还拿眼睛看着谢芳菲但笑不语。
  谢芳菲能得到天乙真人的赞赏比赌钱赢了白花花的银子还高兴,但是仍旧装作谦虚的说:“哪里,哪里。容情容兄弟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呢。芳菲这一些小诡计小把戏什么的全都是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而已。真正聪明的就应该像容情兄弟这样才对。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听的天乙真人满脸的笑容。果然是察言观色,察人于微的市井之徒。
  容情笑嘻嘻的说:“‘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说的就是芳菲这种情况吧。”
  谢芳菲只是笑着不回答,然后又想起来一件事,说:“我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说出来。就是萧大人会突然遭人诬陷被明帝萧鸾给软禁起来,甚至不惜动摇朝廷的根基务必要将萧大人杀死,这其中绝对和秋开雨脱不了关系。上次北魏出兵一事他曾经充满怒气的来诘问,因此被我猜出了一些端倪。秋开雨会不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和臭名昭著的始安王萧遥光合作?”
  容情沉思:“虽然水云宫和始安王萧遥光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完全不相同的身份和地位的两个人,可是如果有了一致的目标和利益的话,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谢芳菲一拍桌子大声说:“他们都要置萧大人于死地,那么就有了合作的可能性!”
  俩人听的都豁然开朗,点头赞同。
  容情注意到谢芳菲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已经流露出疲累的神色,忙说:“芳菲,你还是先好好的在这里休息吧。这些烦人的事情等伤养好了再想也不迟。”
  谢芳菲真的有些累了,笑着说:“好,我一定会养的健健康康的,和以前一样闹腾。”见容情和天乙真人都出去了,才颓然的躺回床上,心里有些酸涩的想秋开雨真的是狠心绝情,自己的身体恐怕都回复不到以前那么好了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以后真的要好好调养才是。才说这么一时半刻的话,自己就已经吃不消了,全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样的浑身酸疼。
  第 19 章
  谢芳菲疗伤养病的地方是离雍州不远的武当山。武当山古名叫太和山,相传为上古玄武大帝得道飞升之地,有“非真武不足当之”之谓,因此就名为武当山。是道家的洞天福地,亦是道教的圣地。而天乙真人就落居于武当山的主峰天柱峰。天柱峰如金铸玉雕的宝柱雄刺苍天,素称“一柱擎天”,景色雄奇,实在是红尘之外的一片净土。
  谢芳菲在金秋之时站在峰顶俯瞰全景,千山万壑尽收眼底,清风送爽,玉宇澄清,飘飘欲仙之感,油然而生。笑着对容情说:“天乙师傅真是拣的好地方!让我常年住在这里,也可以不问世事了!”
  容情说:“虽然是与世隔绝的好地方,可是没有谁能真正做到不问世事。就是师尊,他老人家住在这里亦不过是图个清净罢了。而且芳菲在这里是住不长久的。芳菲还是比较适合热闹的地方。”
  谢芳菲心想,你倒是了解我,笑说:“这也让你看出来了。在深山幽林里住一段时间没有问题,可是如果是一生一世的话,我可就受不了了。红尘里自有我所留恋的事物,自有喜有悲。有一句话说,所恋在哪里,心就在哪里。我想我也应该离开这里了,萧大人那里或许会需要我的帮忙。”
  容情虽然知道她终究是要离开的,仍然有些无力的劝说:“芳菲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还是再调养一段时间吧。”
  谢芳菲听了说:“我的身体自己是知道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雍州形势紧张,我还是有些担心,所以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我既然是萧大人的手下,理应尽快赶过去协助他才是。何况大人应该就快要到雍州了吧?”
  容情知道留不住她,下定决心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好,我和你一起去。一来有个照应,二来秋开雨知道你被救了出来,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谢芳菲听到秋开雨的名字,除了心惊胆战之外,还有黯然神伤,痛心失望等多种复杂难明的情绪一时间全部涌进心底。心里长叹了口气,真是孽缘。
  谢芳菲知道容情说的全是实话,有他陪着自己,心里也放心的多,点头同意了。背着容情看着云海变幻的远处说:“容情知道不知道水云宫的事情呢?”
  容情说:“芳菲想知道什么?”
  谢芳菲问:“我听说水云宫一直都有左右二使。左云既然是水左使,那么云右使又是谁呢?还有刘彦奇和水云宫又有什么关系?”
  容情苦笑,说:“有关魔教和水云宫的事情,容情知道的恐怕不会比芳菲多多少。你如果真想知道的话,师尊他老人家或许愿意告诉你。师尊和李存冷曾经多次交过手,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魔帝’李存冷的事情了。”
  天乙真人听了谢芳菲的一番话,然后才悠悠道来:“道教和魔教原本是出自于同一源头,只是历经上千年的发展演变,才成了今天这样截然不同的局面。道教遵循的是‘守一存真,乃得通神’,‘知守一养神之要’,也就是内外兼修,不但要‘但务方术’,而且还应该善修德行,才能达到长生久视的目的。然而魔教采取的却使灭绝人生之俱来的七情六欲来达到修炼的目的。所以魔教的人莫不是寡情冷血之人,因为他们本身所修行的正是如此。他们认为天性可灭也,灭之即可到达圣境。可是越是出类拔萃的魔道中人,天性越是难以根灭,李存冷即是一例。凡是人终究逃不开‘情’这个字,亲情,友情,恩情,感情,人岂可逆天而行?”
  谢芳菲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魔道中人个个心狠手辣,原来练的就是绝情绝义的功夫。
  天乙真人继续说:“道教和魔教经过长久的演化,都出现了其他许多的分支。道教中就不用说了,以前的帛家道和五斗米道都是道教的分支,而由陶弘景一手创立的‘茅山宗’就是道教中流传很广的一支。至于魔教,主要演化成了一宫,两门,三派。一宫自然就是水云宫,也最为众人所熟知;两门就是‘补天门’和极其神秘的‘求缺门’。这‘求缺门’向来只传一位弟子,所以就连魔门本身的人也不清楚这‘求缺门’的传人到底是谁。而我怀疑秋开雨正是‘求缺门’这一代的传人。至于三派,就是‘绝情派’,‘阴月派’和‘后庭派’。如今魔道中最为振兴的当属水云宫,尤其是在秋开雨领导下,大有一统魔道,振兴六部的气势,实在令人堪忧。”
  容情在一旁宽慰说:“师尊您老人家先不用担心。魔道的人都是绝情寡义之辈,一遇到事情只顾自己眼前的利益。这些人如同一盘散沙,怎么能团结合作的起来。目前看起来虽然强大,其实那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的表象罢了,完全不堪一击。现在之所以能够臣服在秋开雨的脚下,全都只不过是慑于秋开雨这小贼的淫威罢了。”
  天乙真人仍旧一脸担忧的神色说:“如果说统一,这么上千年的时间,魔道中也不是没有杰出的人想过要一统魔道,却没有人成功过。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做到的事,并不代表永远没有人做不到。秋开雨此人我曾经见过,印象最深刻的是此子不论计谋武功都是魔门中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材,只怕。”没有将话说完,但是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接着又自嘲说:“贫道年纪越大,反倒是越怕事了。如果仍旧是当年那个脾气,只怕早就找上秋开雨了。”
  谢芳菲看着天乙真人,心想还是直接问正事比较好,哪里来绕这么一个大的弯子。于是转开话题直截了当的问:“天乙师傅可清楚水云宫现在的水右使是谁?而‘鬼影’刘彦奇和魔门又有何关系?”
  天乙真人回答说:“李存冷死后,我对水云宫的事情已经不怎么关心了,至于如今水云宫的水右使我已经不清楚了,而水云宫上一代的水右使是如安。”提到这个叫“如安”的人,天仪真人似乎有些异样,像是想起许多久远的差不多已经快要淡忘的往事。停了一下才接着说:“不过刘彦奇此人贫道倒是听说过,他原本是‘补天门’的弟子,后来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成了李存冷的徒弟,专门跟李存冷学潜踪匿迹行刺之术。身兼两家之长,实为一大祸患。我一直就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李存冷竟然会收一个‘补天门’的弟子为徒。”
  谢芳菲连忙说:“魔道中的人行事向来难以度测,正常人猜不到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天乙真人笑说:“芳菲毕竟还是不太明白魔道中人的手段脾性。魔道中人修炼武艺最注重隐秘,所以从来都是绝口不提武功进展如何这类事情,更不用说还有人能身兼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