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辛苦      更新:2021-02-19 00:57      字数:4918
  比起金碧辉煌的华美建筑、处处洒满高价香料的地狱,这里,还比较像自己认识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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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石色调的沉稳建筑,浑厚磅礴的气势绝非寻常人可比拟。宛如中古世纪时才会出现的城堡,静静地盘踞在山顶上。放眼望去,触目所及全是阿玛迪斯家族的领土。说他们是个小国家也不为过!古代的贵族封号,是以鲜血和辉煌的战绩功勋换来的骄傲称谓……
  座落於中央隐蔽处,布置华丽的会议厅,宽敞得令人咂舌。最上等手工精织地毯、白玉砌成的桌椅,滚镶上金边,壁炉特意设计得宽大,好在隆冬时能发挥应有的功能,暖和整间屋子。摆设在一旁的图画文物、瓷器雕塑,件件都看得出价值不菲。
  这麽偌大的一间会议厅里,仅仅存在著三个人。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一手掌管阿玛迪斯家族的修法尔。面前站著的,是已故十老头的重要心腹,贱吉。而冷眼旁观的,则是最近才由修法尔亲自引进的参谋……
  冷眼看著唯唯诺诺、一脸谄媚献计的贱吉,黑眸只是不带一丝感情地观察。一身黑色的装束,覆额的黑发,指尖却是无聊地在沙发扶手上轻敲,演奏著没有声音的安魂曲。习惯浸淫在血腥里的黑眸,却仍是悄悄敛下杀意,安静地聆听。等贱吉离开,黑发青年将自己从单人沙发里撑起,依然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那家伙……」青年指指贱吉离开的方向,「他所说的话,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真亏你还听得下去。」
  绿眸淡如秋水,「他是没什麽用……可是用人就是这麽回事。我需要知道的情报,或者该说我打算散发出去的情报,都可以藉由贱吉的口中散播出去……」眸中的精光迸射,残酷得不留馀地!「不论真假。」
  「那麽,你打算留他多久?」暗眸里的冷残,露骨地让人心惊!!「我已经不想再看见那张脸孔出现了……我可以杀了他吗?」他一脸天真的笑问。
  「还不行!别忘了你的身份。顺从雇主的意愿,是最基本的吧?」修法尔有些坏心地提醒他的身份。从他第一眼看见贱吉开始,就一直流露出莫名的杀意~当然,修法尔绝不会联想到真正的原因。
  ……只要一想到这个猥琐的混蛋,曾经用不纯眼光注视、用下流言语诋毁,库洛洛几乎无法克制、想将他剁碎喂狼的冲动……
  好久,真的好久了……想见他,想听他的声音!
  好想问他、为什麽要走?
  「也对。我这个参谋本来就是挂名的……或者,该说互相利用?」遥望窗外的夜色双眸,有著难以形容难以解释的光芒闪耀……和敌人斗智时不同,也似乎与恶作剧无关……那是有著想要的东西、渴望的眼神。
  「你也太自谦了。煽动、破坏和毁灭,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该怎麽说呢?他、让人从一开始就无法忽视~~
  「随你怎麽说。下次集会,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暗眸冷扫,淡然的言语里充满不可违抗的坚决。
  好不容易找到接近你的机会,我绝不放弃。
  「真想看看那位让你牵肠挂肚的美人?诺斯拉家族的占卜师对吧?」修法尔忍不住继续调侃,想看看是否还有自己没看过的表情出现。
  暗眸一沉,彷佛连室内温度都下降十几度。「跟你没关系!!」
  「是是、跟我没关系。」比起黑发青年毫不逊色的英俊面容,闪烁著与年龄不符的狡诈笑容,「反正我们各取所需。就像一开始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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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想看看,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占卜师……
  通常,他只会在宴会的开始与结束露个脸,其馀的时间都交由手下的管家们去安排与招待。这次,他实在抵不过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才想在宴会开始前,稍微找一下人……不过,听说人还没到,倒是让他有些不悦地挑了挑眉。
  只要是修法尔.罗.阿玛迪斯所举行的宴会或舞会,来宾一律都会提早一两个钟头到达,等候他的来到~~没想到离开始时间只剩不到半个钟头,诺斯拉家的人居然还没到达?戴著纯白手套的修长手指,不耐地轻敲著桌沿。
  「真是的,怎麽还没来?不是特别提醒他们了吗?」
  「是的。小人的的确确有照实转达……」
  「修法尔先生,等他们到达,我们会立刻带他们过去见您……」
  「不必了。那种身份的人,我们爵爷没空接见!」
  无视贱吉在一旁卑躬屈膝的模样,修法尔面无表情地起身,打算提早开始。哼!果然不该抱著无聊的好奇心。真是浪费时间……
  远处传来一阵阵细小海浪般的惊呼与赞叹,让绿眸不自觉地转变了方向。
  穠纤合度的身材,被包裹在典雅优美的亮红色晚装里。稚气未脱又带点性感气息的少女,长发已挽成发髻、搭配著珍珠色泽的缎带,间或缀以黑色珍珠做为发饰,高雅气息表露无遗。
  她身边的少年,一袭纯白的正式礼服。合身的剪裁,完美地勾勒出少年修长尔雅的身段;金发蓝眸,五官秀美俊逸,却莫名地带著些许冰冷气息。左手缠绕的锁链微微泛著冷光,像在警告周遭不许打扰……堪称冰冷的表情,只有在面对少女的笑语时,才稍稍放松……
  从来没见过的陌生脸孔……莫非……
  「啊~好像一对娃娃般!好相配呢~~」某位贵夫人忍不住双手合什地赞叹著,笑得合不拢嘴。
  「那不是诺斯拉家的小姐和保镳队长吗?上周我才去过她们家的茶会呢!」另一位贵夫人也不落人後地发言,双眼也忍不住直盯著眼前的一对璧人。
  「唉哟!那他们该不会在交往吧?这麽眉来眼去的……」
  「谁知道呢!不过如果我们家队长也像那个少年一样迷人,我会考虑的。」
  「呵呵、您还真敢说。呵呵~~」
  那就是最近崛起的诺斯拉!?没想到是这麽年轻的人……修法尔微乎其微地牵动嘴角,低声向身边的人吩咐几句,便转身离开。
  目送妮翁小姐离开,酷拉皮卡轻吁了口气,随性步至一旁的落地窗外。手中端著透亮得犹如琥珀般的醇美,心绪,却远远地飘摇在夜风里。
  待在这里,为什麽,心里有股莫名的不安?不能平静……湛蓝的眸带著不易查觉的失落,沉默地看著这广大得犹如海洋般的衣香鬓影。杯影交错,间或缀以清脆的水晶敲击声;世人看待这浮夸华美豪门夜宴的同时,是否也会记起这些人背後的血腥与丑恶?
  脑海里,缓缓浮现她临别前所说的话。
  『永远…别再说出那样的话……』没有动怒,也没有不悦。她只是别过头,再不看他一眼。淡然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为什麽?』纵使明白再相见的机会、是遥遥无期。可是,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位姐姐,也为她的未来担忧。尽管知道,她够坚强~~
  『他最後一次离开时,也是对我说了这句话……我不喜欢。』
  明白自己无意中,又伤了人。少年只能微微牵动嘴角,许下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承诺。『放心,我一定会活著回来见你。』
  『……是吗?』没有道破的打算,她只是抬手,菸一口接一口地抽。
  既然注定要堕入地狱,又何必眷恋人世的阳光呢?
  回不回去,都已经无所谓了……只剩两对族人的眼睛,就能全数搜集完成。就能离开、这个血腥的旋涡……
  然後……
  看不见的未来,看不清楚的未来,只能藉由妮翁之手撰写……或许这也是个藉口。把自己不敢想望的东西和选择,交付於虚无的预言中……算了!别再苦恼这种不切实际的未来!当务之急,是找出最後的两对火红眼。若猜测的没错……仅馀的两对火红眼,应该就在阿玛迪斯家族里!
  可是,这里与其他地方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光是庞大的家族分支,想找出正确地点真的很难;也许,只有一次机会……万一打草惊蛇,想要再次潜入,难如登天……
  眼角馀光,瞥见贱吉周旋於宾客间的身影,秀气的眉瞬间蹙起。
  「……还没解决吗……」
  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万万不能留活口!万一泄露给阿玛迪斯家族的人……後果可能很严重啊~~
  ……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
  沉思的侧脸,在感受到莫名目光的瞬间冷凝抬起!!
  ……在看见从修法尔身後、出现的那个黑发男人。酷拉皮卡的双眸,几乎要燃烧起来……
  蜘蛛!!
  19
  我以为、再也无法看见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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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有股闷痛。
  在看见他的同时,看见他愁眉不展的俊美侧脸,自己竟沉醉得忘了呼吸……和自己无比契合的纤瘦身躯,完美地包裹在有如初雪的礼服里;比阳光更加耀眼的金发稍稍後梳,服贴地依恋著颈项的曲线。不安份的几络发丝,飘落在额际,让人有股替他拂去的冲动……近乎贪婪地、库洛洛注视著少年的纤美脸庞,久久不能自己。
  原本在心底盘算著,稍後私下解决掉贱吉的可能性……却在看到衣冠楚楚的来人後,狂烈起伏的心绪,几乎要失手握碎脆弱的酒杯!隐藏在黑色隐形眼镜下的瞳眸,此刻早已溢满了象徵深恨的鲜红。
  为的,就是那个狡猾的仇敌!!
  覆额的黑直发,总让人联想到不驯的野生动物。光亮的毛皮下,是以生死试炼锻鍊出来的坚韧身躯。夜色眸子里的魔魅,教人无法移开视线……俊伟的高挑身形,不怒而威的王者之风,即使仅仅穿著式样简单大方的黑色西装,仍让不少贵媛淑女频送秋波,期待暗眸青年的注视。
  可是,却是个生存於黑暗之中的、杀人鬼……
  强压下胃里翻搅的难受,少年集中精神,带著礼貌的微笑,看著来人。
  「诺斯拉怎麽没有出席呢?可知道今天这宴会,是由我们爵爷亲自发帖举办的?居然只派个护卫队长参加,未免太过失礼!」
  以往环绕著十老头寻求庇护的黑帮老大们,此刻早已见风转舵地投下阿玛迪斯麾下。是特意强调自我的忠诚或是其他,酷拉皮卡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既然来了,演戏自然要演全套。
  「诺斯拉先生身体染恙,不适合出席这麽重要的宴会。更何况我并非家族的代表,只是陪同妮翁小姐出席……您这麽说,实在太抬举我了!」
  少年微笑举杯致意的同时,话里的谦谦恭谨,掩不过轻视的睥睨。看到蜘蛛瞬间的震惊愤怒,早已化为清风明月一般地平静。毕竟,这里还有披著人皮的恶狼得应付……弄个不好,或许诺斯拉家族会在自己抽身後,一败涂地。「更何况我也没那个资格没那份能耐,敢与尊贵的阿玛迪斯爵爷,平起平坐啊~~」
  狼狈神情满布肥硕的脸上,想反击却又搜索不出适当的词句。在瞥见修法尔冷漠的侧脸後,更是吓得噤若寒蝉,只得唯唯诺诺地退下。
  听不见。
  听不见周遭的声音。眼里心里,都是方才他看见自己时的惊詑表情!
  怎麽?没想过我会来找你吗?
  真以为可以这麽轻易地逃离我、离开我!?
  绿眸饶富兴味地挑眉,不怀好意地引见。「这位是我的参谋,鲁西鲁。」
  「…我们是旧识。」黑耀岩般的眸,依旧紧盯著金发俊雅的少年。想把手,放在每天夜里都会梦见的脸庞上,好好感受它的细腻柔滑……
  「是吗?我倒没什麽印象。」疏离有礼的淡漠笑容,少年毫不畏惧地回视。「或许是在友克鑫……毕竟那阵子,兵荒马乱啊!」少年戒备的眼神,不曾忽略任何一丝丝细节。手中的锁链,也始终紧握!
  「在那之後……」未竟的言语,不晓得为什麽,库洛洛住了口。好像有什麽奇怪的、难以释怀难以解开的,想不透的问题点……
  少年难得挑眉,和众人一样有著些微疑惑。表面的平静,枱面下的暗流汹涌互相较劲,让这里的空气与别处相较,就是多了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酷拉皮卡!!」一抹鲜红突如其来地扰乱沉重,挨近少年身畔。
  「妮翁小姐。」伸手护住少女,俊美的脸上泛著微微宠溺的笑,介绍众人。「这位是宴会的主人,修法尔.罗.阿玛迪斯爵爷。还有其他人,你应该都见过了吧?」
  「嗯,」妮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