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怀疑一切      更新:2021-02-19 00:47      字数:4779
  如今,索额图已找到了当年伺候洛氏的侍女作为人证,一口咬定,阿郁锡曾勾结前朝逆党,图谋造反,更心怀叵测,将前朝孽种送入皇宫,阴谋媚主,惑乱宫闱!他已上奏恳请康熙,肃宫闱,清君侧,处决华珍!
  尽管康熙强势将此事压了下来,但为保住华珍,却不得不作了许多妥协,赦免了胤礽的禁足,并承诺太后,永不废
  黜赫舍里封号,永不册立华珍为后!
  他叹了口气,缓缓吻在她的额头,只轻吐一句,“你别想太多,一切有我,让我来应付所有事…”
  他目光坚毅笃定,轻轻的声音,却稳如磐石,温暖宽广的胸怀,似能抵抗世间任何凶险艰难。她靠在他怀里,笑了,缓缓道,“其实,做不做你的皇后,真的不重要。太宗深爱宸妃,可宸妃入宫以妃嫔之位始,终其一生,也未成为太宗皇后,不是吗?这些天,我仔细想过了,所有事因我而起,闹到了这一步,总要有个了解…”
  他下意识紧张,狐疑地看着她,有些无奈地问,“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救过太妃娘娘一回,所以她投桃报李,送了我一样极好的东西…”
  “什么好东西?”
  “毒药!”她微微扬眉,眸中竟露出一点顽皮恶劣的笑意,很是诡异。
  他却惊得跳了起来,居高临下,怒上眉梢,朝着她一声暴喝,“简直胡闹!”
  “那你说,我还能怎样?”她也站了起来,咬了咬唇,很轻很轻地开口,“方才在永和宫,我已经说了,我有了孩子,这事,根本瞒不住,一旦宁寿宫知道了,你以为,太后跟索额图会放过我吗?”
  “你真的有了孩子?”
  她愁眉苦脸,他却一脸狂喜,一把抱住她,好似抱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我还以为,你这鬼灵精又在骗我!”
  瞧他那兴奋的样子,她便忍不住没好气地丢过去一句,“这又不是你第一个孩子,有那么高兴吗?”
  “可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第一个孩子!”他下巴抵在她额头,柔声道,“听话,别担心,好好将孩子生下来就是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一定会幸福。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请你也相信我一回,好不好?”她眸中带着期盼,深深看他,心里五味杂陈,“这紫禁城很大,很好,是天下最富贵的地方,可惜,却容不下一个我,而我也不要做被锁在坤宁宫金屋里的贵妃,日夜想的,便是与人争,与人斗,眼睁睁看着别人拿我来为难你,也无能为力,我宁可只是你一个人的慧儿,不要这富贵荣华,不求长相守,只求长相知,这样,便足够了…玄烨,这里真的太累,算我求你,就依我这回吧。”
  她将一个装着药的锦囊递给他看,“这毒药,也称离魂丹,服下后,不是死别,而是重生…”
  他望着那药,微蹙了蹙眉,心底无奈,紧紧搂她在胸前,她嘴角溢出丝苦笑,闭上眼睛轻叹,“额娘死的时候,我还太小,所以对额娘没有什么记忆,只常常听阿姐提起,说阿玛与额娘恩爱甚笃,因额娘喜食辣,阿玛便学得一手麻辣川菜,用来哄额娘开心。额娘走后,阿玛很伤心,整日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并立誓永不再娶。我那时常想,额娘一定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多少人永远都求不到的,但却没想到,那全是假的,阿玛与额娘竟然是一对怨侣,互相憎恨对方,更没想到,我与阿姐竟不是额娘所生”
  我突然很害怕,这世上,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有谁值得相信?我也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不向阿玛解释当年的事,因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在阿玛心里,除了那坤宁宫里的玉座珠帘外,其余的,结发之恩,父女之情,都不再重要。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怨阿玛,只觉得心如槁灰,而你又不在我身边,我满脑子不断重复的,只是噶尔丹逼我还债的情景,心里随之产生了一个极疯狂的想法,也许,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死了便不用再煎熬下去,这条命是噶尔丹给的,我还给他不就两清了?”
  “而我死了,他们也就再不能为难你了,你一向骄傲自负,是气吞山河的千古一帝,不应该为了我而损及英明。但就在我拔出匕首要刺向自己时,太妃娘娘冲了进来,夺过了我手中匕首。她料到了我看完密件知道真相会受不了,所以一直守在殿外没走。那一夜,她一直陪着我,直到天亮,我哭得精疲力竭昏睡了过去。她使银子暗中找来医女为我诊脉,却没想到,我有了一个月的喜脉玄烨,我相信,这孩子是生的希望,为了他,我会坚强,不管有多难,都不会再放弃自己,放弃生命。”
  “慧儿,对不起,对不起…”他眼底犹有湿意,一声声对不起后,声音哽住,再说不出更多的话。
  当年迎她入宫之时,他许她一生幸福,永不悲伤。可每回,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都不在她身边!
  他是天子又如何,纵万人之上叱咤风云又如何?那一切亦抵不过一个她,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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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千岁·妾常健
  许久,她轻颦眉梢;认真道;“小珠儿的事,恐怕还得求你;我知道;你只当她是妹妹,可她却认定了你;除了你,她谁也不会嫁;这样耽误下去;同样会误了她一生。不如;你自己去跟她好好说说;你的话;她一定愿意听,但千万别伤了她,实在不行,你就…”
  他点头,轻轻以指按住她的唇,吻了吻她俏丽的鼻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照顾她,也会照顾你阿玛,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今天好好陪我,开开心心地陪我一天!”
  “可现在我饿了,你先做粉团给我吃好不好?你忘了,你自己说的,会常常做给我吃!今天,我想吃芝麻馅的!”她眨了眨眼睫,很是垂涎地望着他。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真是拿她没办法,只得牵了她的手,两人一路往御膳房走去。
  至本朝开国以来,御膳房首次迎来了圣驾,一时间蓬荜生辉!
  但可惜,皇帝陛下不是来嘉奖打赏,而是来霸占他们的地盘!
  点心局所有御厨都被赶了出去罚站候着,厨房被皇帝陛下跟娘娘搅得鸡飞狗跳,一团乱!
  “玄烨,我是不是水放多了,这糯米粉怎么这么黏糊”
  她一边说,一边随手抚了一把脸,原想将脸上的糯米粉拂掉,却又弄得满脸面糊糊,连头发上都是。
  “你放着别动,让我来。”他正将黑芝麻炒熟,盛了出来,转身见她这副模样,忽然便大笑了起来,笑得弯下了腰,笑得很是可恶!
  她的眼危险地眯起,抓了一团糯米团子,猛地砸到他脸上,下一瞬,便是一脚飞踹!
  “你这悍妇,还学会暗算了!”他一时不防,脚被狠狠踹中,脸上同样挂了面糊,一把便将她擒到怀里!
  她笑着挣脱便逃,却不小心一脚踢翻了装着糯米粉的袋子,立足不稳之下,摔倒在了粉堆里!
  他赶紧扶她起来,一记栗暴重重地敲在她的头上,语气里透着紧张,“还乱跑乱跳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两个人吗?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她缩着脖子,伏在他怀里,待他数落完了,才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眸华水光潋滟,微微嘟起了红唇,讨饶地看着他,“我知错了…”
  “磨人的小东西!”他眼底的怒色终化作宠溺,狠狠捏了捏她
  的腮帮,温热的唇随即压了下来,令她瞬间便红了脸!
  “你疯了,御膳房的人全在外面!”
  “他们没胆子偷看”
  “可你还没把粉团做好”
  “一会儿再做”
  “我都饿了!”
  “我也饿了,听话,乖,先喂饱我”他含糊不清地哄着她,唇舌继续逗弄着她,将她抱得更紧。
  她却开始胡乱扭动,不依不饶,继续不停挣扎,“不,我要先吃粉团!”
  “玄烨,你先煮粉团!”
  他被她闹得实在没办法,无奈停了下来,出声警告她,“那你要老老实实坐着,什么都不许碰,不许再添乱!知道吗?”
  她乖乖点头,坐在一旁看着他忙碌,此刻的他,围着围布,埋头在灶台前,那么专注的为她做一碗粉团,全没了金銮殿里的帝王威严,在她眼里,他只是疼爱她的夫君,最普通的男人,这一刻,感觉真好…
  两个时辰后,坤宁宫。
  寝殿之后有新筑的汤池,水汽熏蒸,花香浮动。
  她慵懒地依着池壁,香肩浮出水面,微仰了头,等待他将美味粉团喂入口中。
  他轻袍缓带,坐在池边,舀了粉团喂过去,“来,张嘴,尝尝这颗…”
  她忽然皱起了眉。
  “怎么了?不好吃吗?”
  她撇撇嘴,嫌弃道,“怎么还有咸的?我说了,我要吃芝麻馅的!”
  “乖,你怀孕了,不可以偏食,要吃些肉才有营养,将来才有力气生孩子…”
  “可是,味道怪怪的!”
  “没有可是,一定要吃!”
  “但是”
  “也没有但是,快吃!”他眯眼瞪着她。
  “像你这么霸道的人,也只有我才受得了你!”抱怨完了,她终于还是咽下了咸粉团。
  “不霸道怎么制得了你的野蛮,所以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我什么时候野蛮了?你胡说!”她气不打一处来,突然伸手猛将他拽
  进了池子里!
  他猝不及防,重重跌入香汤里,像只落汤鸡似的,极是狼狈可笑,逗得她大笑不止!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滴,一把将她抓住,骤然俯身吻下,水花飞溅中,迷乱了彼此,他抱起她到寝殿榻上,低头间嗅到她肌肤馨香,目光如醉,如受蛊惑,一时意乱情迷…今夜月色撩人,透过窗棂照进来,映着满室旖旎□。
  炽热的躯体交缠在一起,他动作却无比温柔,生怕伤到她腹中宝宝。她在他身下,容色妩媚,宛如桃花绽放到最艳,诱他永世沉沦…
  缠绵过后,她将外袍裹在身上,下榻走到桌前,低头一阵忙碌。
  他诧异地跟过去,瞧见那桌上搁满了棉纸,竹条,他不由皱眉,问道,“你半夜不睡觉,在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一边答着话,一边竟熟练地将竹片架成圆桶形,再铺好纸,取笔在纸上写了些字,写完了又将笔递给他,含情微笑道,“这叫平安灯,也叫许愿灯,把你的心愿写在上面,放飞到天上,所有的愿望就都能实现了!”
  他也扬起微笑,低头瞧着那纸上的秀丽小字…“一愿君千岁,二愿妾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他深深动容,执笔一笔一画用心写道…“愿琴瑟在御,莫不靖好。”
  片刻功夫,她便将纸糊在了竹架上,提着灯笼跑到了庭中,点燃了灯笼底部沾满煤油的布团。
  灯笼受热膨胀变轻,一撒手,便冉冉飘起,在夜空中,灯火闪耀,灿烂绚丽。
  她欢喜雀跃,笑声如银铃一般,他也跟着心情大好,抱她在怀,仿佛在一瞬间,拥有了全世界,耳边听着她的呢喃,“以前在大漠,我常常一个人放许愿灯,想把恨你怨你咒你的话通通写上去,但下笔时,却又控制不住想你念你爱你,心里真的好痛好痛,所以到了最后,总是一个字也写不成…”
  他握住她的手,切切地问,“那你现在还恨我吗?”
  她咬了咬唇,哀怨地飞了个白眼,“现在只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爱你,这一生,被你吃定了!”
  他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康熙二十九年冬,宁寿宫,偏殿佛堂。
  香烛的气味浓郁不散,徐徐缭绕。
  太后盘坐在蒲团之上,一下下地敲打着木鱼。
  华珍站在她身后,受不住烟味,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一旁的香盈正低头检验着华珍带来的毒药,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冷笑。
  华珍瞧着香盈,心里惊了惊,她竟忘了,香盈是精通药理的,今日撞在香盈手里,只怕要坏事!
  谁知,香盈很快便抿去了冷笑,换了一副恭敬的神情,向太后禀道,“回太后娘娘,这药果真是剧毒,一旦服下,肠穿肚烂,必死无疑!”
  太后点了点头,止了木鱼,香盈小心扶她到桌前坐下,她看了看华珍,竟略带了些悲悯,“慧儿,你恨哀家吗?”
  “不恨。”华珍笑了笑,“若没了我,大清后宫从此便能安宁,我甘之如饴。我只求太后娘娘守诺,别再为难皇上。”
  “你放心,你服药后,哀家自会焚毁密件,处决当年人证!”
  太后长叹一声,幽幽道,“慧儿,不是哀家狠心,是皇帝不该这么宠你!从古至今,哪有庶妃住坤宁宫的道理,过幸便有扰君之嫌!若不是你,皇帝怎会放过噶尔丹?哀家每每思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