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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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盖有奖 更新:2021-02-19 00:47 字数:4745
我猛一转身,极尽凄婉哀怨将他望着,内心着实澎湃:“您老要变,我定会献身任您蹂躏二话没有……可为何就不能去个裁缝铺子化男身啊?这……这让我怎么出门?穿着百褶裙云罗衫的男人,这么极品的变态装束,你真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你又活活比我大出去好几圈,根本穿不上你的衣衫,勉强穿上,道都走不了,那前襟还不定要拖出几寸远,绊也要绊死我……”
正当我一股脑的倾吐肺腑怨气,眼角余光却瞄到前胸好似略微起伏,我大惊失色,呼吸都不顺畅了,不……不会吧,又来?
墨钰两步赶到我身前,上手柔柔地打旋我的眉间,没两下,胸又扁平回去。
我愣愣看他,嘴角不停抽搐:“师父,这……这什么玩意?要是化身术没练好,便就算了吧。你真忍心这般玩我?”
“是你情绪不稳造成的。怪得了谁?你阴气太重,又刚刚化身,戴上这个”他不知从怀中掏出件什么,俯下身在我一侧耳垂捣鼓,未拢住的发丝划荡在我面颊上,有些微痒,衣领处散出来的淡淡酒香直往我鼻中窜:“好了,这样便行了。”
被墨钰碰过的那侧耳垂很是滚热,我探手摸去,却是枚耳饰,透过镜子细细看去,此物环状穿于耳上,色泽暗哑,和乌黑长发混为一体,不凑近看,实辨不出什么。
我认命地蔫蔫道:“亏了这东西不显眼,要不男子带这么个娘们才带的东西,一看就是兔爷。”说着,眼中继续悲情无限,苦着脸问他:“可……这女装的问题也未能解决啊?怎办?”
墨钰倒是潇洒:“无妨,便这样出门吧,借此顺道练练你的胆色。”
“练……练啥胆色?”这话茬听着充满玄机,怎么琢磨都像个套。
“走吧。”墨钰不顾我那犀利的问题,愣是单手从背后环上我的脖颈,我就这样像只待宰的羔羊直挺挺地被他拖出屋去。
*****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坦坦荡荡的我在这青天白日头下竟能行走得如此猥琐,举止如此孟浪。
最开始,我也只不过是死拽着墨钰的一侧宽袖,妄图遮丑,却还是觉得远远不够挡,于是我不自觉地默默向他身边蹭,靠近一点,再一点,到最后基本上巴巴地贴在他身上,藏于他背后,恨不得钻进他衣裳里才好,我就这般死命地揪着他的玄衫,他后背上的布面都被我掐出了褶子。
既是贴在一起,行动肯定迟缓,我又这般拉着他,便成了龟速。进城半个时辰了,就没走出多远。
“阿离,本来你这德行就遭人侧目,还这般贴着我……这么个走法,几时能到成衣铺子?”墨钰站定,攥着我的腕子企图将我从他身上扒下来。
刚被他拽得出来一点,他手劲一松,我又趁机往后缩了缩:“师父,真不成,真不成,我也想大方点,可……这身子就不由自主,我这心理素质忒差……”
还没把话说完,猛然便是一个翻天倒地,眼前的景物快速飘移,待我回过神,人已被墨钰打横抱在怀中。
我震惊了。这是作甚?
“师父……这还不如方才那姿势吧,你一个大男人抱着身穿女装的另一个男人,岂不是更夺目?”我窝在他怀里,偷眼四周打量,这么一折腾,周围视线又平白地涨了不知多少。
“这样至少快。”墨钰微微垂首,示意我伸手搂上他脖颈:“抱紧了。”
不知怎么搞的,我极听话地如实做了,慢慢伸出双手绕过他脖子,将头深埋在他颈间,顷刻鼻间还是扑满那缭绕酒香,这熟悉的感觉让我不由忆起那日同他初次相见,也是这般搂着他,不同的是,偎在他怀中的婴孩如今已是大人,不知是成人的感官愈发敏锐,还是怎的,只觉和他颈间贴合处似还荡着袅袅温热,这热如潺潺溪水淌入我心底,温润一片。
姿势虽然差强人意,不过这速度倒是尤为不赖。也就半盏茶的光景,我们便到了第一个看得见的成衣铺子。
我身形孱弱,变成男人也没长高几寸,实没想在这个不大的店里倒还能挑出几套像样又合身的男款衣衫,我心疼墨钰的钱,只拣了其中两件粗布衣衫,没想到结账时,却双双被他扔掉,他看上的尽是些绫罗绸缎,上好布料制的衣,还是时下新品,样式款式色系,一件比过一件。
我满心狐疑,不禁开始惴惴然,墨钰他疼我,这我知道,可没必要为了个暂时变性的身体花这大把的银子吧……
好在这不解倒没机会持续很长时间,就在我们到达郑国淮安镇的第二日便水落石出了。
原来化男身,练胆色,买锦衣,全是为了一个目的:让我参加一年一度澈琇楼的花魁赛事,这澈琇楼便是传说中花澈时常现身的青楼,而这赛事上争顶桂冠的佳人必须为男人。
据墨钰所说,这赛事花澈定会来观看,至少必会现身于末赛,若是能花落我家问鼎桂冠,便可以吸引他注意,从而有机会接近于他。
就在我暗自悲愤竟被墨钰这老东西耍得团团转的当口,实忍不住感叹了一下如今这盛况空前的男色之风,以及花澈那深不见底的庞大势力,在这样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能将这般忤逆伦理,有碍风化的事操办得如此盛大,的确非常人所能为。
我做了两世的女人,如今却被逼做了男人,非但如此,还要去青楼里丢人现眼,搔首弄姿,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和这个该死的青楼隔街相望的一个小客栈中,我将茶桌拍的山响,屋子里尽是闹心的拍打声和我的大嗓门:“我不干!不干!变个爷们我就当体验生活了,莫不是还要去青楼里展示变身成果?这不丢脸丢大发了,我颜面何存,何存啊?”
墨钰冷眼看着我发飙,神色端得是安然无异,只稳稳地垂下眼眸,悠悠用茶盖刮蹭浮起来的茶叶沫子:“当初说要帮我集魂的是你,可不是我硬要你来的,如今你出尔反尔。”他浅抿了口茶,抬起头看我时,脸面上依旧清平,可气势却着实凶猛:“为师生平最讨厌如此多变小人,你即为我徒儿,便还要加上一条欺师灭祖之罪。你若不去报名,便就不要再回来见我。”
至此,反抗无果,孰终是……忍了,我乖乖地跑去报名。
临走时,墨钰绷得那张冷脸再坚持不住,嗓音中隐出笑意:“啊……打扮一下再去吧……
报名时,他们会多少筛选筛选,留个好印象给他们,有好处……”
我回身压着眼睛狠狠瞄他,这个贱人,连骗带吓地又耍了我一道。
花澈篇之第三章(已修)
若说全天下各大知名青楼中,最有特色的便要属澈琇楼这家专营小倌的妓院,这里的倌倌们品种齐全,任君选择。甭管您好的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硬汉范,还是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的媚娘范,都可以让您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流连忘返这花楼的多半是郑国的朝堂要官和富甲商宦,顶不济也得是他们的纨绔儿子,傍上一个,就够这些个小倌们,可劲造上半辈子的。
于是乎,打一大清早,澈琇楼门前就人潮汹涌,川流不息,乌压压的一大片。放眼望去,除了那些歪瓜裂枣,灰头土脸来看热闹的镇民,便是活活能闪瞎你双目的各色生鲜美男。
只见这天,是从白日到昏黄,再到日落西山,倦鸟都知道归巢,怎的这人流还如此攒动?真真是情爱终有时,卖身无止境。
我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地坐在对面不远处的茶馆门口闲嗑着瓜子。一旁的木竹桌上两大壶茶水被我喝得见底,瓜子皮堆得跟小山似的。
从清晨时分,我便在墨钰那句“不报名,就滚蛋”的威吓下,灰溜溜地跑来报名,不过自那会到现在这时辰,除了吃了三大屉油闷滚香的大包子,将两大壶涩苦浓茶喝到寡淡水清,磕了好几座小山的瓜子,将瓜子皮垒得一座赛一座高以外,啥正事也没干。
解决完手里最后一把瓜子,我抬眼望了望天,白天清透的蓝已浸染暗色,残阳正收敛最后的金黄,整个城镇即将没入夜色。
哎,这么晃荡着也不是个办法,去报个名吧,要不今晚铁定被他扫地出门,露宿街头。
方才无事,扯了个刚报完名,一脸喜气的小公子打问了下报名流程,因我瞅着那楼门前方台上好像有几名工匠在那干活,不免好奇。
一问之下,才知原是这楼请了数名工匠,为每个报过名且看过眼的男子刻名牌,他们当场会将其名字刻在一个暗红玛瑙石上,再串上鸽血石珠,做成手链,让每位选手佩戴于腕上,用以区分和验身。
啧,啧,做个名牌都这般大手笔,真是阔绰得很呐。
我不情愿的起身,抖落粘在身上的瓜子皮,一抬头无意间看见那赫然显眼的金字招牌:澈琇楼,澈琇楼……扯袖楼,哈?!这名字,还真是金玉其外,淫/荡其中啊……
我不禁灵光一闪,干脆我也换个名字泄愤算了,就叫……墨小贱。恩……不成,这名字虽骂的是他,却一并让我也贱了,兴许还会被人叫做贱爷,伤人又毁己,也太缺心眼了。
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绞尽脑汁想贱名泄恨,待到了报名高台前,已是心有钟爱之名。
台上一个满脸大痣的男子,眯着老鼠眼上下打量我,垂下眼皮时,懒懒问道:“叫什么名字啊?”
“墨小酒。”
“这名字磕碜了点,白瞎了你这么美的人。”
我唇角微微翘起,内心暗自窃喜,要的就是这效果!
不一会,名牌出来了,晃着腕子上的链子,看着刻着这个贱名的石头来回摇摆,方才那借名宣泄的快感荡然无存,只觉内心着实忐忑,神思着实恍惚。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准备打道回府。
哪知就在我低头摆弄手链时,一辆疾驰的马车呼啸而来,正与心不在焉,半过马路的我擦身而过。我猛地从神游世界中回过味,便是这千钧一发索命之际,过度惊吓之余,我大力向一旁跳过去最大可能地闪躲。
却没想到,一脚踩进了路旁要收摊回家那渔夫的鱼盆中,噗呲一声,一只膀大腰圆的肥鱼命丧我脚,被我踩得气绝身亡。
“嘿,你他妈的怎么回事啊你?”渔夫气急败坏的叫骂,抬手往我身上狠劲一推。
我本来也正好要缩脚,两力同发,导致我身子再难维持平衡,一个趔趄,我仰头向旁后倒去,砸向斜后方的蔬果摊子。
摊子旁的大婶尖着嗓子叫唤:“我的菜啊!”还真别说,这大婶应急反应还是相当迅速的,说时迟,按时快她一猛子将板车向前推了推,正好撞在我后腰上,一个反力,我又向前倒去。
耳边是刺啦的锦裂声,我似乎撞上了什么,不过终于算是站稳了。
他奶奶的,我不就是一时精神恍惚,这冥冥之中至于安排这么多灾祸段子消遣我么。
我擦着满脑门子的冷汗,揉着方才撞上的老腰,呲牙利嘴地慢慢直起身来。
忽然,我发现了手中攥着的一块撕下来的碎布,料子柔软,艳色夺目。我极力回想这碎布到底是如何进到我手时,一抬头便对上一张俏丽娇艳的脸。
那真是张美得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这般百媚千娇的容颜只应天上有,真是人间难得几回见,我一时激动,吹出了口哨,眼光不由自主往下溜,却在他半敞的前襟愕然而止,男……男的?!
更让我崩溃的是,他一侧臂膀的衣袖被人从大臂处撕下一大片,许是这人爪子上力道太过,他白皙的肌肤上还被挠得隐隐泛起几丝血痕。
我低头对比了一下手中的布,恩,没错,这个人便是我。
我再看向他脸时,那脸已尽无方才美态,或许是方才本无美态,只不过美丽先声夺人,愠怒被我忽视。
怎么着冒犯美人实属不该,我这个罪魁祸首赶忙开口道歉。“啊……对……”
“看够了么?” 他冷冷地将我话打断,一出口尽是糙话:“你他妈的眼睛出气的,走路不看路?”他手下也相当毫不含糊,顷刻间,巴掌已向我脸抽过来。
就在与我脸几寸开之外,我一把将他挥在半空中的手抓住。他明显愣住,眼中的神色瞬息万变,而手下力道却猛烈加重。我心头按不住的怒火被撩得嗞嗞作响,手下也随之加了把劲。
猛然间,只觉带着耳饰的那侧耳垂针扎般刺痛,可这厮使得劲愈来愈大,好面子的我只能忍痛阵阵发力。
我们就像武林中两个比拼掌力的宗师,谁也不肯收手,谁也干不倒谁,就这样一个欲打,一个拨掌,以如此奇怪的姿势僵持在路边。
周围终是有那么几个等得不耐烦的围观民众,纷纷叫嚷:“美人们,你们是怎么回事?要打快打啊,磨叽个啥?”
“云卿,莫要闹,收手吧。”听到这嗓音,我浑身一震,兀然侧头向说话之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