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1-02-19 00:46      字数:4927
  如此,夏侯一族便是泽国的明之帝王,百里一脉,则是泽国的暗之帝王。
  夏侯远是一个一切为民着想的帝王,却不代表他的子子孙孙都像他一样,夏侯远之子夏侯翎就不满制衡自己力量的暝王存在,企图抹除暝王的存在,结果竟是自己身染重疾死去,至此无一帝王再敢企图推翻夏侯远当初定立的暝王一位,只是暝王一位只有极为少数的重臣知道其存在,只因暝王一直以异姓王爷云王爷百里一脉继承存在于泽国。
  到了百里云鹫之父百里苍这一代的暝王,与帝王夏侯义成了结拜弟兄,不仅帮夏侯义整肃了朝纲,还助夏侯义夺得了曜月霸主一位,再一次开创了泽国的盛世,如此一来,夏侯义更敬暝王,尽管如今的暝王已不再是他的结拜弟兄而是他的子嗣。
  连王上都敬让五分的人,他终不过一介奴才,怎敢对云王爷不敬,更何况还是关乎处办犯人的事,且这个年纪轻轻的云王,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窝囊,他甚至比老云王百里苍还要聪明,还要令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将驸马带去问话?王上此刻正在南巡,曹公公这是要把驸马带到哪儿去给王上问话?”百里云鹫口吻淡淡,却不难让人听得出他在怀疑曹公公的话。
  “奴才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云王爷!”曹公公将头垂得低低的,几乎都要磕到了地上,与他在禹世然面前高高在上的态度简直是云泥之别,令禹世然觉得深深的耻辱。
  曹公公说的的确是实话,他的确是受了王上的命令来带禹世然离开,只不过不是带他去问话,而是送他去见阎王而已,一个不仅没用而且知晓了上头主子真实身份的人,绝不能再留在这个世上。
  只不过禹世然自视太高,想不到或者不愿相信夏侯义会将他抹除罢了,此刻为止他仍旧以为曹公公真真是为救他而来。
  曹公公说完,连忙从怀中摸出一物,双上呈上给百里云鹫,“奴才有王上的玉牌为证!”
  百里云鹫接过玉牌,端详片刻后将玉牌重新递给了曹公公,道:“的确是王上的玉牌,不过还请曹公公代本王去回了王上,驸马爷杀妻一案,交由本王全权来办就好,王上只管放心便行。”
  百里云鹫说得客气,曹公公却听得明白,意思等于说就算是王上,也不可插手管暝王处办犯人之事。
  “云王爷,这……”曹公公还想要再坚持。
  “曹公公可还有话要说?”百里云鹫将目光移到了曹公公身上,隔着面具曹公公虽然看不到百里云鹫的眼睛,却仍旧觉得芒刺在背,咬咬牙,只能道,“不,奴才定将王爷的话带到给王上。”
  “那便有劳曹公公了。”百里云鹫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却又是十分的客气,似乎并没有将面前的曹公公当做奴才来看,“既是如此,曹公公还是尽快把话带到给王上为好,以免王上怪罪。”
  “是,王爷,奴才这就退下,快马加鞭地赶回王上身边。”曹公公连连点头,然他已经退下了,却又被百里云鹫叫住,如一只受了惊的老鼠,双肩抖了抖,才又重新转回身面对着百里云鹫,问道,“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不知王上归期何时?曹公公可知道?”
  “奴才……不知。”
  “嗯,那曹公公去吧。”
  “是,奴才告退。”
  离开左大狱的曹公公抹了一把额头,掌心立刻沾满一手的冷汗,那跟在曹公公身旁的小个子黑衣人十分不能理解曹公公为何要害怕云王爷,虽然他自己连头也没敢抬起看云王爷一眼,要知道,平素在宫里,曹公公对于他们这些小太监而言,比王上还要可怕,从来曹公公对他们都是趾高气昂的态度,除了面对王上时,他们何时见过曹公公在面对别人时像方才那么的低声下气。
  而且,听说云王爷被关进了左大狱,那就不该出现在左大狱才是,更何况曹公公到右大狱一事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云王爷又如何知道的?难道云王爷的眼睛,除了会杀人,还有千里眼!?
  黑衣小太监一路跟着曹公公无声无息地离开刑部,心里愈发地想不明白问题,不由张了张口,“曹……”
  然,小太监的一个“曹公公”还没来得说出口,一柄利剑已穿透了他的心口,致使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提剑的曹公公,还未等他想得明白曹公公为何要杀他时,曹公公已经将剑抽出了他的身体,霎时小太监的身体砰然倒地。
  曹公公只是冷冷地看一眼死不瞑目的小太监一眼,继续划动手中的剑,登时小太监的脸变得血淋淋面目全非,曹公公躬身用小太监的衣裳将剑身上的血擦拭干净,站起身远远地看了在夜色中暗沉沉的刑部一眼,收剑回鞘,老眼里的光变幻莫测,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右大狱里,对曹公公的鄙夷和对百里云鹫的震惊,两种感觉在心中碰撞,加上曹公公的仓惶离开,让禹世然一时震愕得说不出话来,只定定看着百里云鹫。
  在他眼里,百里云鹫就是个顶着云王爷封号的窝囊废,是他易如反掌就能杀死的饭桶,而他之所以没想过要对付百里云鹫,完全是因为百里云鹫一个窝囊废根本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以及曹公公叮嘱过他不要对百里云鹫动手,当时他对曹公公的态度嗤之以鼻,现下想来,事实或许并非如他所想一般。
  这个本该如他一般在牢狱里呆着的窝囊王爷,非但出现在右大狱,还让曹公公一副毕恭毕敬不敢得罪的模样,百里云鹫,究竟是什么人!?
  他原不能理解太子殿下为何要想要除掉一个无用的王爷,现下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驸马爷此刻定是在想本王究竟是什么人,可对?”百里云鹫往禹世然的方向走近几步,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铁索,而后将牢门上禹世然已经拉下一半的小儿手臂粗的铁链重新锁上,仍是轻淡得不能再轻淡的口吻,“其实驸马爷不需要知道本王究竟是谁,因为知道得越多,驸马爷就越危险。”
  “不过倒令本王没有想到的是,曹公公居然会来救驸马爷。”禹世然杀的是夏侯珞,是王上夏侯义的女儿,夏侯义还能让曹公公来救一个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呵……这其中藏着的秘密,又是什么呢?
  只不过,这所谓的“救”,真的是救吗?
  “云王爷,您此刻不是应该呆在左大狱里吗?”禹世然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冷静,他是人中龙,缺的不过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而已,如若没有白琉璃的存在,他此刻必定离他想要的地位不远了,而不是像现在这么狼狈!
  好在那个人还是想救他的,这个他没有料错,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惧怕眼前这个男人,他不信百里云鹫的本事还能比那个人的大了去,胆敢和那个人抢人?曹公公之所以会乖乖退下,定只是权宜之计,稍后必会再回来救他。
  “驸马爷死到临头还在关心本王,真是让本王有些受宠若惊,不过驸马爷不用为本王担心,还是担心你自个比较好。”百里云鹫声音平淡,静静看着禹世然,没有漏过他眼里的不屑与镇定,又道,“若本王没有猜错,驸马爷此刻定是想着稍后曹公公又会折返回来救你,可对?”
  禹世然一怔,拧眉看着百里云鹫,只听百里云鹫毫不介意他的态度,只继续道:“本王想,驸马爷可以不用等了,你呆在这儿是死路一条,被救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难道驸马爷还天真地认为主人能原谅下属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
  “哗啦——”禹世然因着百里云鹫的话双手猛地抓上了牢门的粗木,碰到绕在门上的粗铁链发出哗啦的声响,兀自镇定的神情变得有些扭曲。
  “驸马爷不用想着再在公堂上抖出些什么事实出来,不会有人相信的,只会有人当你是想权利想疯了的疯子而已。”百里云鹫扫了一眼禹世然脏污的手,轻淡的声音就像在宣布禹世然的死刑一样,“明日驸马爷便可知晓自己的命会如何了。”
  禹世然没有应答百里云鹫的一句话,百里云鹫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末了便转身离开,却在转身时顿了顿步子,看向禹世然,道:“前几日在状元府,瞧着驸马爷的模样似乎很在意公主口中所说的玉珠,若本王没有猜错,那颗玉珠应该叫做赤玉,而那颗赤玉,早已研磨成粉下了本王的肚。”
  “还有你害死你府中那四个下人的事,还是别想着仍旧要嫁祸到本王头上了。”百里云鹫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随着沉重的阖门声消失在了禹世然的耳畔。
  禹世然的面色愈来愈苍白,有些瘫软地坐在了石床上,全然没有了方才的镇定模样。
  百里云鹫……居然什么都知道!?这么说来,太子殿下做的事情他也知道!?如此的话,太子殿下还能救得了他吗?
  怎么……会这样……
  翌日。
  白日里,溯城依旧和往日一样,街市热闹,百姓沸沸腾腾地谈论着驸马杀妻案和鬼王爷杀人案,忽然有官兵打马而过,马蹄声骤,马背上官兵大声呼出的话一遍又一遍响在百姓耳畔——
  “今夜刑部开堂再审云王爷杀人案——”
  “哗——”整个溯城的百姓随着未落尽的马蹄声又炸开了锅。
  “果然是鬼王爷啊,连开堂审案都开在夜里……”
  “鬼王爷的案不是审过了只待定罪了吗,为何会再审?”
  “难道鬼王爷不是真凶?真凶另有其人!?”
  “若是这样的话……”有人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那凶手也太可怕了,竟然一夜杀了十人,而且还有宫里人……”
  “先不管这个,倒是这开堂审案,咱就算想去看,也不敢去看啊,鬼王爷的眼睛可是会杀人的,谁敢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哎哎,没听说吗,今夜开堂审案时,鬼王爷是坐在隔间里的,不会让他看到咱们也不会让咱们看到他的。”
  “这样的吗,那老子一定要去凑这个热闹!看看谁才是那个该遭天打雷劈的杀人凶手!”
  ……
  是夜,刑部里外人头攒动,真真将刑部围了个水泄不通。
  刑部左大堂里,官位上端坐着一脸正气的刑部尚书李在东,一身肥肉的刑部侍郎王时,堂下跪着的不是鬼王爷百里云鹫,而是驸马爷禹世然,与一名身穿深绿锦袍的男子,只见百姓对着堂下的良人指指点点。
  百姓只知在一旁的隔间里坐着百里云鹫,却不知在另外的两间隔间里也还坐着两个身份高贵的人,一个是敏贵妃,一个则是太子夏侯琛。
  百姓的吵闹声在李尚书一声响亮的惊堂木声中沉寂了下来——
  此时的萧府,萧安心正背对着白琉璃而坐,长发如瀑垂在肩头,背部袒露,完美的背脊线足以令每一个女人脸红心跳,然此刻的白琉璃却是面色冷肃,在她沉静的面容上找不到丝毫羞赧之意,仿佛她面前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画满穴位点的人偶。
  只见她手中拿着银针,在一旁的烛火上轻撩过后,对准萧安心背上的穴位一一扎下去,烛火跳跃,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照在墙壁上,熏香缭绕,溢出一种宁淡令人不忍打扰的温暖来。
  “君眉今日告诉我,道今夜刑部开堂再审云王爷杀人一案,白姑娘不去看看吗?”萧安心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银月,声音温和得如同如水的月光,让人听着如浴三月和风,温暖到心田。
  这几日,白琉璃每日都会来两次萧府,为萧安心施两次针,一次是午时,一次是子时。
  一向喜静不喜旁人太过靠近的萧安心不仅不排斥白琉璃,十分配合地让白琉璃为他施针,而且还能时常听到梅园里有琴箫合奏的袅袅乐音传出,萧大夫人这几日的面色是难掩的喜不胜收。
  若是撇开白琉璃能否救治好萧安心不说,单就她能让萧安心心情愉悦来说,萧大夫人便乐得答应她任何条件,而偏偏,她能清楚地感觉得到她的安儿病情在好转,这是最最让她震惊喜悦得不能自控的事情,只恨自己为何没有早早发现这世上还有人能让她的安儿这般欢愉,身为安儿的娘,她听得出,安儿的箫声里带着从未对任何人展露过的欢喜,即便他在她这个娘面前从不表露过多的情绪,她也还是知道他心里想着些什么。
  萧府里的人也为时常能听到梅园里传出的美妙乐音而倍觉身心舒畅,也难免诧异,少公子自从回府后几乎不让人靠近梅园的,就是连大夫都不让,倒没想少公子竟和白家主子这般合得来,想来在少公子心里,白家主子是特别的存在吧,否则少公子怎会愿意与白家主子一起合奏呢?
  至于萧安心与白琉璃为何如此一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