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节
作者:
阎王 更新:2021-02-19 00:46 字数:4909
家妹,因为为家妹开门的婢子是家妹的贴身婢子沙木,臣女看得真切。”言下之意很明显,若不是自己的主子,哪个婢子会在大半夜将一个陌生人恭恭敬敬地请进屋?
“那姐姐是如何这么肯定当时是子时之后?”原来每一个人都如此适合演戏,不仅禹世然会编会演,白珍珠更会,还会给人极强的代入感,他们这一个想要将她置死的谋划,参与的人可真是不少,她为何之前就没发现她这条命竟如此遭人惦记。
“因为姐姐离开卧房前看了沙漏了。”白珍珠抬眸,倍显哀伤地看着白琉璃,“妹妹,对不起,姐姐不是不想帮你,只是姐姐真真是见到了,姐姐没有办法欺瞒自己的心,也不能欺瞒大人与娘娘,更不能让公主死不瞑目……”
美人哀伤,众人怜惜,没人觉得白珍珠前来作证有何不对的地方。
“之前听驸马爷说,我是用剑杀了公主并刺伤了驸马爷,那么大人将家姐请上堂来做证的意思就是,臣女就是用这把剑行的凶,对么?”白琉璃不慌不乱,反是面含微笑。
“人证物证已在,你已没有任何理由来狡辩。”王时盯着白琉璃,心底的那股难耐又在挠着他,异常难忍。
“不,臣女不是想狡辩,只不过大人认定臣女就是凶手可以,却不能冤枉萧大夫人给臣女做假证。”白琉璃此刻将萧大夫人拖下水,令王时一时不知如何定论,他急着要给白琉璃定罪,却是忘了萧大夫人到刑部来的目的是为白琉璃作证……
看来只用口舌是没有办法胜过敌众我寡了,那么——
“既然大人认定臣女就是用这柄长剑杀害了公主并刺伤了驸马爷,那么请让臣女看看公主的尸体,好让臣女心服口服,也好服众不是?”
禹世然杀夏侯珞时必是出夏侯珞之不意,既是如此,就必有破绽。
她方才为自己所做的所有的没有杀害夏侯珞的证明不被眼前这些人所相信,在他们眼里是无用的狡辩之语,她要让它们被世人流传,让禹世然变得比畜生还要令人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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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胸骨伤,表哥你完了
尽管敏贵妃心中对于白琉璃所提出的要拿夏侯珞的尸体来服众一事是拒绝的,但是因着萧大夫人一句“如此也好”,她不得不点头答应让刑部的人将夏侯珞的尸体抬上来,只因萧家的势力如今在泽国不容小视,连帝王夏侯义都要给萧大夫人几分面子,她便更不能驳了萧大夫人的面子。
况且,萧大夫人是为白琉璃做不在场证明而来,正如白琉璃所说,要定她的罪可以,可若是这样没有拿出十足十的能服众的杀人证据的话,就等同于在说萧大夫人做了假证,在泽国,在公堂上做假证是要收监关押一年的,她不能因为白琉璃而重重打了萧家的脸面,那么就十分有必要把珞儿的尸体抬到公堂上来,让白琉璃的罪名真正成立,让旁人无话可说。
白琉璃不知萧大夫人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就不担心她拿不出没有杀人的证据而令她名声大跌?
在夏侯珞的尸体抬进大堂时,夏侯珞抬眸看了一眼端坐在官案旁的萧大夫人,只见萧大夫人眉目平和,没有丝毫不安之态,反是在对上她的目光时对她慈和一笑,令白琉璃顿觉有种名为“母亲”的味道,似乎在对她说,我相信你可以。
白琉璃不由也朝她含笑微微颔首,母亲么?明明就是为了目的才出现的妇人,真是奇怪的感觉,不过不管她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的温和,至少现在看起来她并不是孤立无援。
然当遮盖在夏侯珞身上的白布掀开之时,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拧起了眉,只因夏侯珞那丑陋的容貌,以及乌黑的嘴唇。
夏侯珞公主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们虽未曾见过夏侯珞公主,但也知公主貌美如花,不可能是眼前这个颧骨高突面色蜡黄毛发稀疏的丑陋模样,以及她那发乌的嘴唇,怎么看都像是中毒!
众人的眼光又齐刷刷地回到了白琉璃身上,还摆出那么多推测说没有毒害公主,分明就是她毒害了公主!
“珞儿……”也在夏侯珞身上的白布掀开之时,敏贵妃喉间一哽咽,娇媚的双眼流露出深切的丧女之痛。
“娘娘节哀……”站在旁伺候的宫女连忙安慰敏贵妃,只见敏贵妃用锦帕轻拭眼角,当她将眼中的水雾拭净之时,取而代之的是冷肃的寒意,只听她声音冰冷道,“仵作何在!”
“小的在。”敏贵妃的话音刚落,一名身穿青灰棉布短袍的瘦小中年男子立刻小步上前,低眉顺眼地行礼,“小的见过贵妃娘娘,萧大夫人,王大人。”
“将你的验尸结果在这公堂上说出来。”敏贵妃俨然已经成了此案的审理官,完全将坐在官案后的王时视于无物,王时却是一副丝毫不觉尴尬的模样,完全没有被藐视了的羞愧感,反是将腰杆挺得笔直,仿佛敏贵妃的插足公堂于他来说是一件无比殊荣的事情。
白琉璃心中冷笑,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若泽国的官吏都是这样,那泽国必亡无疑。
“回娘娘,大人,公主身亡时间是昨夜子时左右,致命伤是心口的剑伤,一剑毙命,除此之外,公主在死之前已身重剧毒,才致嘴唇乌黑毛发脱落。”仵作回答得恭恭敬敬,说完就看向已被衙役接过捧在手中的“凶器长剑”,“凶器正是这柄长剑。”
然,仵作本是丝毫无差的验尸结果,却让白琉璃轻笑出声。
“你,你笑什么!?是在嘲笑我的验尸结果吗!?”白琉璃的轻笑声令仵作愤怒,也令众人皱眉,面露鄙夷,果然是从小就没了爹娘教养的恶女,竟在公堂之上,在贵妃娘娘面前一而再地不知礼数。
“难道我不该笑么?”白琉璃视周遭鄙夷的目光于无物,轻蔑地看着仵作,“你所说的验尸结果,不是个瞎子都能一眼看得出来,至于死亡时间,驸马爷说我潜进书房杀害公主的时辰就是子时左右,根本就无需你再重提一遍。”
“再有就是——”仵作的眼眶在不断地微微颤抖,白琉璃只是微微一笑,在夏侯珞的尸体旁蹲下了身,将仍盖在她身上的白布往下拉开,露出她的上半身,而后以手指轻点到她染血的心口凸起处,笑意愈浓,“仵作可有翻开公主的衣服检查过她心口上的剑伤?”
检查尸体是件辛苦且肮脏的事,在这样封建思想极其严重的古代,仵作一般都是贱民或者奴隶来担做,而对于夏侯珞这么一个身份高高在上的尊贵公主,纵使是死于他杀,只怕敏贵妃也决不允许仵作来触碰她的尸体,既是如此——
“当,当然有!”仵作看到白琉璃手指指着的地方时心不禁咯噔一跳,背上有冷汗不断沁出,想着驸马爷吩咐过的事情,伸手指着衙役手中的长剑一口咬定道,“否则我怎会知道凶器就是这柄剑?”
仵作的回答让禹世然甚是满意,继而紧张地躬身挥开白琉璃指着夏侯珞心口的手,痛心道:“白家主,珞儿已死,为何你还要如此来坏她名声?你就如此恨珞儿吗?”
然,禹世然没有注意到,被他挥开的白琉璃的手,却是自夏侯珞脖子前拐了一个弧度才收回手,只听敏贵妃冷声质问道:“白琉璃,你这是在质疑仵作的验尸结果吗?”
“在娘娘面前,臣女岂敢。”白琉璃冷笑,就像在说娘娘您以身份压人,就算杀人凶手不是我,在您的身份面前,根本就没有我为自己辩白的机会,你说我是杀人凶手,我就只能是杀人凶手。
敏贵妃岂会听不出白琉璃的言外之意,心头大怒,戴着长长护甲的手啪地一声拍在椅把手上,倏地站起身,举动之突然使得她发髻上的步摇碰撞发出叮当的响声,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冷意,“白琉璃毒害公主证据确凿,来人,将其收监,听候发落!”
敏贵妃的声色厉下一时令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包括正手扯白布欲替夏侯珞重新盖上的禹世然也不例外,唯独白琉璃,非但不被敏贵妃的威严与对她命运的决断而显震惊害怕,反是含着浅笑将手移到夏侯珞的脖子前,微微停顿,倏地抬起。
只见一枚细长的银针出现在她并拢的两指间,色泽银亮,白琉璃微微眯起了眼,果然如此。
与此同时,两名身材魁梧的衙役向白琉璃走来,阴毒的笑意均在白珍珠与禹世然的眸中一闪而过,萧大夫人则是自太师椅上慢慢站起了身。
“且慢。”正当两名魁梧的衙役伸手就要押住白琉璃时,只见她冷冷抬眸,慢悠悠地站起身,不忘拍拍衣角以平整上面的褶皱。
白琉璃冰冷的眼神令两名衙役一时只觉寒意扑面,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脚步,只见白琉璃眼珠微微一转,眼里的冰冷瞬间又被浅笑取代,“我有证据证明杀害公主的凶手不是我。”
“证据已确凿,你还想再玩什么把戏!?”王时此时又找回了他的官威,却也只是敢对着身份矮他无数节的人嚷嚷,“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将犯人押下去!?”
白琉璃微微蹙眉,看来这儿根本没有人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既是如此,便只能走她最不想走的一步棋了,然就在她正做出相抗准备时,萧大夫人稳稳和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刑部没有弃证据于不要的道理,贵妃娘娘,王大人,既然证据已确凿,又何必在乎白家主在入牢狱前多说一句话?”
敏贵妃凌厉地扫了一脸温和的萧大夫人一眼,不得不表现出宽容的一面,“白琉璃,既然萧大夫人为你求情,便让你将你想说的话说完。”
“多谢贵妃娘娘,多谢萧大夫人。”白琉璃浅笑吟吟,丝毫没有危险在侧的慌乱感,只是看向仵作,客气道,“不知仵作随身背带的木箱里可有银针?”
“银针?”仵作不解,要银针何用,却还是据实道,“有。”
“可借我一用?”
仵作不敢擅自答应,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禹世然一眼,只见禹世然眼里露出一抹阴毒,仵作忙打开随身背带的木箱,取出一根将近三寸长的银针递给白琉璃,白琉璃接过,重新在夏侯珞身边蹲下身,将禹世然重新为她盖上的白布掀开,禹世然却是两手护在夏侯珞身前,紧张道:“白家主,珞儿已死,你还想要对她做什么?”
“驸马爷放心,我不过是让你们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而已。”白琉璃盯着禹世然虚假的嘴脸,笑意浓浓,“驸马爷慌什么?”
白琉璃说着,迅速挥开了禹世然的手,与此同时将手中的银针对准夏侯珞的咽喉迅速扎入!
禹世然眼神变幻莫测,白珍珠则是被白琉璃的举动弄得一怔,而后心中暗叫不好!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白琉璃不疾不徐地将银针从夏侯珞皮肉下的咽喉慢慢取出,只见银针依旧色泽银白,与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禹世然此刻也知道了事情不妙,下意识地抬手就想要抢过白琉璃手中的银针,然白琉璃却是快他一步,倏地站起身后连连往敏贵妃的方向移步,让禹世然抓了一个空。
“娘娘,您请看。”白琉璃将银针稳稳地捏在手心,恭敬地呈到敏贵妃面前,奈何敏贵妃此刻哪里想着什么其他,一心只想着赶紧将白琉璃这个让她看着便会想起不好的事情的女人赶紧扔到大牢里去,是以只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她指间的银针,极其厌烦道,“不过一根银针而已,能证明白家主没有杀害珞儿?”
“是的娘娘。”白琉璃轻勾嘴角,重新走回了夏侯珞身旁,敛了脸上的笑意,变得严肃道,“方才仵作说,公主在死之前便已身中剧毒,若是如此的话,毒素必然通过咽喉食道进入肠胃,可为何这一根银针刺进公主的咽喉片刻后再拿出来却不见色泽有异?”
“这……”仵作背上冷汗涔涔。
“这便说明,公主不是在死之前就中了毒。”白琉璃说着,蹲下身捏开夏侯珞紧闭的嘴,盯着她乌紫的舌根道,“而公主嘴唇发黑舌根乌紫,便证明,她是在死后才被灌了毒药的。”
此刻没人再敢说白琉璃胡说八道为自己辩白,因为那根亮白的银针他们都看到了,公主乌紫的舌头他们也看到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谁还能说她所说的一切只是猜测?
“娘娘,大人,这样的仵作验出来的尸,还值得你们相信么?”白琉璃松开夏侯珞的双颊,将手中银针扔到额上频频有冷汗沁出的仵作面前,看向敏贵妃。
昨日她离开状元府时夏侯珞没有中毒之态,若是她身中剧毒的话,必不会待到子时才身亡,且她的致命伤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