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作者:
阎王 更新:2021-02-19 00:45 字数:4957
百里云鹫,么?想到百里云鹫,白琉璃将书放到了腿上,抬眸,将头往后靠在窗台边上,窗台上那盆青绿植物垂下的叶子整整好拂到她的额头,白琉璃不禁抬手轻轻抚了抚那垂下的绿叶,若有所思,今夜是百里云鹫中追爱之毒的最后几个时辰,白珍珠并不知道他体内的毒已解,若她真的爱百里云鹫,今夜必然会有所举动。
白琉璃慢慢坐直身,若是如此,此等好戏她非去看不可,不管怎么说,他已经算是她名义上的男人了,她可没有明知道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私下“幽会”的大度。
“沙木。”白琉璃将书册在床底的一块方钻下藏好之后,唤了在外堂替她整理书册的沙木一声。
“来了,大小姐。”沙木听到白琉璃的声音立刻将正擦到一般的书简放下,快步走到了里屋,看着白琉璃问道,“大小姐唤奴婢何事?”
“替我找套动作可以方便点的衣裳来,瞧瞧身上这套,碍手碍脚的,有些累赘。”白琉璃说着还特意抖了抖手上半宽的衣袖。
“时辰已经很晚了,大小姐这是还要出门吗?”沙木关心道。
“嗯,有事必须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不必担心,去帮我找衣裳吧,我自己先梳个头。”白琉璃向沙木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忧心。
说沙木不忧心只怕也是假的,可她终究只能不安地看了白琉璃片刻后听话地下去找衣裳去了,心里想着大小姐在云王爷眼下都能活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不会的不会的。
白琉璃看着沙木的神情自然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却只是无奈一笑并未解释什么,而后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却发现她现下这不长不短的头发不管梳什么样的发式都丑,干脆就这么自然地垂着了。
白琉璃换好沙木找来的窄袖衣裳后,走到北面墙的木格架前,取下一只两寸大小的宽身瓷瓶,打开之后从中取出两枚耳坠,缀到耳上之后转身走出了里屋,走出了药阁。
一阵夜风拂过,拂落了白琉璃面上的黑纱,跟在她身后的沙木连忙将掉落在地的黑纱捡起,正欲拿上前去给白琉璃,再抬眼时眼里哪还有白琉璃的身影,令她不禁愣了愣。
大小姐不戴面纱了?大小姐脸上的伤好了吗?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影子由白府侧门急急掠出,迅速掠往云王府的方向。
就差一个时辰了,难道他宁愿变成不受自我思想控制的傀儡,也不愿意要她吗!?
为何会这样!?为何他宁愿选白琉璃而不选她!?明明她才是真正爱着他的人!
为何,为何!?
白珍珠一路踩着各家屋顶往百里云鹫所在的云王府飞掠而去,黑发在风中烈烈飞扬,如她胸中的嫉妒一般,动荡不止。
云王府中,银玉湖上,一条乌篷小船静于水面上,无人摇桨,只有一盏风灯挂于船头的桅杆上。
小船之上,百里云鹫手捧一只茶盏,坐在船头,听风则是站在他身后,将眉心拧得紧紧的,紧得就像一个解不开的绳疙瘩,就像此刻他心里如绳疙瘩一般拧着的思绪一般。
“爷,真的让那个女人进府来?”听风终是不理解百里云鹫的想法,“若是听风没有猜错,正是那个女人向爷下的毒。”
“难道听风不想见见她的身手?”百里云鹫静淡道。
“不想。”听风的眉已经拧紧得不能再紧了。
“风国的毒可是自从十年前便在曜月消失了,不想竟会再见到,如今这世上会用风国之毒的人只怕是寥寥无几,如今难得一见,我想听风该是感兴趣才是。”百里云鹫淡声解释。
听风皱眉不语,只听百里云鹫像是自言自语道:“这样岂不是正好,云王府从来可只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
“去告诉望月,想怎么玩便怎么玩。”百里云鹫将面具底部微微往上抬起,轻呷了一口杯中热茶,听风了然,应声退下。
白珍珠万万没有想到,在外人口中一无是处的云王府,会有机关重重杀意重重,她并清楚云王府的布局,她只是一心想要见到她所惦念的那个人而已,却不料她竟会在这府邸里寸步难行,以致她难免后悔上一次没有认真观察云王府的格局,如此便可免了她此刻的困难。
然地形格局是小事,难对付的是她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冷冰冰的黑衣女子,她似乎不会张嘴说话,只会一次次将满带杀意的利剑刺向她。
面对望月冰冷的攻击,白珍珠应对之际心下难免震惊,她从未知道他的身边有这样身手了得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一瞬之间,白珍珠心底被对望月与白琉璃的嫉妒激得近乎疯狂,手中的剑同样招招直取望月面门,眼神愤恨,恨不得将望月乱剑刺死才甘心。
可是,离他毒发的时间不过了,她没有时间在这里跟这个冷冰冰的女人耗!
“我是来救云王爷的。”白珍珠在稳稳接下望月凌厉一招时冷冷道,谁知望月竟是无动于衷,继续发动攻势,招式愈来愈狠烈,白珍珠应付得渐渐有些吃力,好强劲的身手!
“想来你是云王府的暗卫吧,身为暗卫,不知保护主人性命最为重要吗?”数十招后,白珍珠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只听她嘲讽道,“难道你不知云王爷此刻正身中奇毒等着人来救吗?”
望月招数未减,白珍珠心已急,身手却不乱,“只有我能解他身上的毒,你这是要将你主人的解药拒之千里吗!?”
“不,我只是按照爷的吩咐,让你再也走不出这座府邸而已。”望月终于冷冰冰地回了白珍珠一句,眼神冰冷,虽是如此,她心中却是震惊与白珍珠的身手,她听得出白珍珠的呼吸有变,可白珍珠因为满心牵系着的都是百里云鹫,以致她没有发现望月握着剑柄的手开始有些微微发颤。
对于望月的回答,白珍珠有一瞬的怔愣,不只是因为她以为她是个哑巴,更是因为她话里的意思,他让她走不出这个府邸……那便是说,他要她死在这儿吗?
呵,呵呵,她不信!他肯定在等着她为他解毒,就算他恨她给他下毒,只要他想好好地活着,就一定会等她解毒,怎么会在解毒之前就杀了她!?不可能的!
“不相信吗。”望月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疑问的味道。
“我是他的解药,他需要我!”白珍珠咬牙道,他是需要她的,他一定是需要她的!
“是吗,那就在你死之前让你看看你所谓的需要。”望月冷冷把话说完时,竟是把剑收回,面无表情地看了白珍珠一眼后,转身向银玉湖飞去,“想见爷便跟我来,让你亲眼看看你配不配。”
一个敢在爷身上下毒的女人,不配站在爷的身边,甚至连打入黑牢都不配。
那么就让她在死前再更痛苦一点。
银玉湖上,乌篷小船正慢慢往湖岸靠去,在小船即将靠岸时,百里云鹫忽的将手中茶盏的杯盖飞向岸上的暗黑之处,只听杯盖落地碎裂的声音响起,他的视线里多出了一抹颜色。
百里云鹫本是心境平平,却在看向那一抹颜色时微微怔了怔神。
只因,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白琉璃,脸上不再遮着面纱,那些原本横纵在她脸上的伤疤也全全消失不见,就像她的脸从未受过任何伤一般。
眉如翠羽,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修项秀颈,流光清眸,潋滟无暇耀如春华,面不施粉黛却颜色如朝霞映雪,琼姿花貌,般般入画,她齐肩的短发丝毫不影响她的如花之貌,反倒给她添了一分可爱的味道,那不管她穿任何衣裳都会在百里云鹫眼里呈现出同一种也是唯一一种的暖淡颜色,将她的双颊衬得有些微的嫩红,一时让百里云鹫愣了神,以致白琉璃唤了他两声他都未有听到。
她脸颊上那淡淡的颜色,是叫红色吧,双颊生红双颊生红,想来应该就是红色了,那她身上的颜色和她双颊上的颜色差不了多少,那也应该是红色吧?
白琉璃自然不知面具后的百里云鹫因她而失了神,只是未防百里云鹫阴晴不定,故而向他弯起了眉眼和嘴角,真真是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让似乎对她的笑容完全没有抵抗力的百里云鹫愣神更甚。
白琉璃没有瞧出百里云鹫的异样,跟在百里云鹫身边十几年之久的听风却是清楚的察觉到了他的分神,不由上前一般,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这才唤回了百里云鹫的神。
“不知白姑娘深夜造访敝府有何事?”回过神来之后的百里云鹫声音有些不同寻日里的平淡,难免让听风目瞪口呆,原来爷见了漂亮女人也会和寻常男人一样会愣神,原来爷并不是对女人没有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大恶女的脸居然恢复了,而且恢复得如此之好,不仅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痕迹,那张漂亮的脸的确算是花容月貌,但是离他心中的美人形象还差了一截,或许是因为她的短发和一身男装的缘故,倒不知爷为何会看得出神。
“担心王爷身上有余毒未清,且今夜是最后时辰,特来看看,还望王爷莫嫌琉璃不知礼数才好。”白琉璃说得很是客气,垂眸看着百里云鹫还捧着茶盏的左手,难得温和道,“不知王爷的左手可否让琉璃看看。”
白珍珠此刻应当就在这附近,若是再次看到她与百里云鹫亲昵的模样,她还能不能再次忍住,呵……
百里云鹫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听风,将左手递给了站在湖岸上的白琉璃,眼神却是看向她身后的黑暗深处。
白琉璃将提在右手的风灯换到左手,把手向百里云鹫伸去,却在指尖堪堪碰到百里云鹫手背时被他抓住手腕往他怀里猛然一拉,动作突然使得她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踩上了船板,跌进了百里云鹫的怀里!使得小船忽的左右摇摆。
白琉璃并未惊讶,只是将额头抵在百里云鹫的心口勾起了嘴角。
未见人影,只觉一道狠厉的剑气飞来,削开了船头桅杆上的风灯。
白珍珠,来了么?忍无可忍了么?
这里不是白府,也不是白日,就算这泽国第一佳人在这儿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人知道。
呵呵——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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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珍珠怒,云鹫出手冷
挂在船头桅杆上的风灯被狠厉的剑气削作两半,火光倏地一灭,两半灯罩啪地掉到水里,在水面激起圈圈小小的涟漪,黑暗之中瞬间只剩下白琉璃手中的一盏风灯晕出的昏黄火光。
听风瞬间握剑挡到百里云鹫身前,眼神冷冷地盯着剑气飞来的方向,微微皱眉,望月居然拦不住那个女人?
“王爷,似乎是您的解药来了。”白琉璃没有急着离开百里云鹫的胸膛,只是轻轻笑了。
白珍珠呵白珍珠,既然决定给百里云鹫下药,在这最后时刻却又不舍将他变成傀儡,爱情真是种矛盾的东西。
“从始至终,我都不需要这个解药。”百里云鹫声音平淡,也未推开白琉璃,只是静静看着眼前黑暗的方向,仿佛他的黑羽看着猎物一般。
因着白琉璃的出现而被激得盛怒的白珍珠一时忘了自己所处之地,只想着她再也不能忍耐白琉璃出现在她的眼前,出现在这个世上,出现在百里云鹫的身边!而当她看到她的瞬力一击非但没有击中白琉璃,反让她跌进了百里云鹫的怀中,她觉得她要被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白珍珠并未因执剑上前的听风而停下脚步,反而脚步更如飞,将手中长剑握得更紧,盛怒的瞳眸仿佛看不到听风的存在,剑尖直取白琉璃项上人头。
百里云鹫无动于衷,黑暗里的望月似乎消失了声音,白琉璃静默,便是听风都是从容拔剑,仿佛踩风急掠而来的白珍珠在他们眼里不过一个小丑,一个微不足道的笑话。
就在白珍珠与听风手中的剑碰撞发出尖锐的声音时,白琉璃离开了百里云鹫的胸膛,转过身看向已然处于盛怒状态的白珍珠,浅声道:“听风公子可莫伤了这位姑娘,你家爷的命可还是等着她来救呢。”
就算此刻她看不清她的眉眼,可她知,眼前这个出手招招狠厉致命的黑衣女子必是白珍珠无疑,她还从未见过白珍珠如此几近疯狂的模样,想来她对百里云鹫的念想已深入骨髓,否则从来都聪明冷静的她绝不会疯狂若此。
只见船身因听风与白珍珠全力的交手而左右摇晃,每一下都极为剧烈,若没有深厚内力人决不可能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