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
乐乐陶陶 更新:2021-02-19 00:42 字数:4809
不是君幸。
……
我与该隐在靠近实验楼的大厦右侧跳下车,刚落地身后漆黑的改装军车就漂亮地甩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弯,随着引擎的声音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开车的是总是显得很没用的卷毛愤青少年涉,但不得不说他这一手玩得的确是很漂亮,恰好到处地卡在了头顶监视眼轮换的几秒里,令人刮目相看。
低□贴着地面几个翻滚后将身体卡进几道建筑物投射而下的阴影间,塞壬无声从身侧漫延而出,转瞬间便将两人身形全都包裹。再看之时,已恍若无物。黑雾并不会影响其中被隐蔽人士的视觉。该隐打了个手势,我点点头。两人同时调整呼吸心跳,开始蹑手蹑脚地往实验楼窗口的方向摸去。
说到底声东击西这一方针战术玩的就是时间差,身为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专业人员我与该隐都极懂得入侵时机的重要性。侧身贴在窗沿下心底默数,某个约定好的时间一到,两人同时放出了手中的武骸。
仿佛从地底燃烧,青色的火焰默不作声地窜过失去光照后漆黑仿佛陈铁的特殊材质所造成的墙壁。其上紧紧地附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漆黑雾气,如骨附髓,流动波涌间将深青色的光焰完全覆盖。连带空间波动着伪装得天衣无缝,粗略地一眼看去甚至不会令人有所察觉。
双重加附下长鞭被轻而易举地操纵,末端宛如手臂般灵巧地折了个角度,而后无声地没入了看似坚硬的墙壁中,就像刀子切入一块豆腐。同时黑色雾气加附两旁的墙壁保证不会滑脱。拽了几下后保证足够结实,我朝该隐打了个手势后率先攀住光焰尽收的鞭身,借力几个跳跃步伐交错,直接蹦上了窗台。
窗玻璃自然用的是钢化的防弹玻璃。我从腰间的皮扣拔出来自秀真机关的特殊药剂。喷了几下后玻璃如阳光下融化的冰淇淋般无声熔化,还冒着咕嘟咕嘟的泡泡与白色气味古怪的烟雾。在玻璃上的洞扩大到一定程度后我举起另一支药剂加以喷洒,反应被冻结。钢化玻璃上只剩下一个可供一人出入口的空洞。
拉了拉尚还垂在下方的地狱之火,我头也不回地跳进了洞中。
……
并不出所料的,实验楼内部早已空空荡荡。牢门全都被打开,原本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满是被撕裂的肌理肢体,横七竖八死状惨烈的尸体装饰了一整条过道。军装或白衣被鲜血所染红,伤口狰狞地朝着一个方向,可想象出当时那场屠杀是有多么高效率而又一边倒。
该隐自从看见这些景象后就眉目深锁着不发一言,仅仅闷头往一个方向拼命冲,其闷骚而又死拽的模样大有黎明之风。
我只好无奈地跟上。对于发狂的该隐来说,一切什么计划啊战局啊全都是浮云……亚伯不知所踪,实验楼人去楼空,被发现的尸体们个个死得好像爹妈生下来就不爱他。
也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亚伯在司狼线中的的确确是连个脸都没露。再者该隐也打死都不肯说上次在NEDE里遇见亚伯时是个什么情况,想分析也难以下手。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祈祷该隐某次玩笑着说过的“兄弟之间会有心电感应啊”是真的了——不过这听起来就好像司狼爱上了琉嘉一样不靠谱好吗?
但事实证明有时候在一个不靠谱的世界里某些不靠谱的事情的发生是非常理所当然的。拐过一个拐角后,该隐就像头顶长了雷达似的开始往地下室的方向猛冲,速度快得一度我都差点跟丢——然后,在通往地下室的电梯的门口,我们遇上了身缠黑巾、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的亚伯。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几乎认不出他就是几年前那个会羞涩地笑着对我小声说“晚上好拉弥亚姐姐”的单纯少年。会无理由地相信自家兄长编得如此苍白空洞的谎言,会元气满满地学着他人的动作握拳对自己大声说加油,会用一些很蹩脚的借口支开自家兄长然后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向旁人拜托“请照顾好哥哥,因为他有些时候会很勉强自己”……
然而现在这些一切的回忆都变成了面前的这个人。发色枯槁,苍白而削瘦,整个人像是从黑白的默片中走出,原本透明纯粹的碧色眼睛此刻不正常地瞳孔放大,裸…露在外的嘴唇与手指关节皆泛着一片浅浅淡淡的青紫,尽显濒死之状。
“啊……是你。”那双像是什么都没有的眼睛缓慢地定格在了该隐身上,少年梦游般地说着,“你又来了啊……”
就连身为旁观者的我都能感受到该隐此刻骤然阴烈下去的气场,“亚伯。”他轻声地叫不远处那个好像早已不在此处的人。“跟我回去,好吗?”
声音却依旧是轻柔的,咬字温软,仿佛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
“回去?”少年恍恍惚惚地重复着。
他的双眼依旧无神,但双手却仿佛被某种机械性的意识所操纵般,高高地举了起来。古怪的姿态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如此扭曲,就像是一个被人玩…弄于掌心的木偶。
“不行呢,因为……”
声音渐渐轻如一线,仿若蚊蚋。甚至有些细微而羞涩的错觉。
“我必须杀了你们啊。”
手掌轻轻放下。下一秒却危机陡生,无数透明的斧刃携着猎猎风声从各个角度尖啸着朝两人的所在之处扑了过来!
反射性地一掌拍碎地砖四溅再以塞壬强化从而造成屏障阻挡攻击,我伸手去拉依旧跟个傻×似的木在当场当木头人的该隐。弟弟疯了不要紧,找准背后那个混球打一顿就好了。问题是你站在这里动也不动地挨打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苦情牌不是这种时候玩儿的好么要知道即使做个勇于被抽打被蹂…躏被调教的M那些噬魂者也不见得就待见你的哇!
然而手一伸,我却扑了个空。
该隐开始动了。长鞭在身侧一阵龙卷风似的全方位横扫,将攻击全数接下。而后于手臂上缠了几圈后停下,他立在满地碎石残瓦里,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亚伯,一挑嘴角像是没事似的笑了。
“没事啊,亚伯。就算被杀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呢。”
“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好啦。”
银发的青年开朗地笑着,笑容仿佛阳光雨露,干净而纯粹。
但那双眼睛,却像是被看不清的黑暗所覆盖一般,浓沉得再也看不出原本颜色。
☆、第三十六集
第三十六集
38
这、不、对、吧!
两兄弟在通往地下室唯一的一个电梯旁打得热火朝天,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原作游戏里不是说该隐超级疼爱弟弟的吗?不是说被打个半死武骸都化了也还是不肯对弟弟出手的吗?不是说宁愿违背弟弟愿望都要让他活下去吗?
所以说,现在这个一脸黑气却笑吟吟地说着“让我们手拉手一起去死吧”的披着该隐皮的满肚子黑水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还是说又跟上次司狼在小巷里被卡布拉坎痛揍、与黎明会合不及时而差点送命一样,是特么的蝴蝶效应?
从目瞪口呆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我开始抱着脑袋冥思苦想。期间黎明司狼双叶三人组急匆匆地从遍地死人的司令室接到【哈法斯的任务】跑过来了,看到这情景也不由得囧了一下。
司狼:“咦,这边也不用打?”
双叶:“那个少年,长得跟该隐好像……”
这句话很显然是被该隐听到了。因为我看见他的手顿了一瞬后下鞭的角度与力道都开始更为狠辣刁钻,鞭影道道在空气中擦过,只留下淡青色的光焰残影与单是听着就让人牙酸的风声……下手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众人默了片刻。然后黎明开口打破了沉默:“既然这边有该隐拖着我们三个就先进去找镇了。”
“嗯……”
我满脑子都是蝴蝶效应四个巨大的中国汉字,随便嗯了一声后敷衍了事。OTZ该不会真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吧……拆官配是要被雷劈的啊!从相爱相亲变成相爱相杀更是要被九天神雷劈得外焦里嫩的好吗好吗!这样子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好么!
真要说与原作有什么差别的话,大概就是该隐之前以为亚伯“死去了”从而做好了“亚伯已经死了所以我要毁灭自己顺便灭掉世界”的心理准备?
囧。所以该不会本来就打算死,所以现在这么一推就真的顺便去死了吧……双叶你在哪别走司狼线了快来拦住这个疯狂的男人啊!!
(作者:这里解释得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该隐本来有了弟弟已经死掉自己也去死“赔上命也要给他报仇”的心理准备,但是亚伯没死……该隐本身独自一人背叛、计划着复仇,本身压力就大。现在又看到亚伯比死还不如的样子,于是受到了刺激,再加上之前“为了他死也可以”的心理暗示,就暂时性地黑化了╮( ̄▽ ̄”)╭而且这条线还没有女主角给他当第二个心理支柱囧)
所以说到底还是蝴蝶效应吗。
从苦思冥想中清醒过来,迎着扑面而来满含杀气的风。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反正现在女主角小分队也下到地下室里去打最终BOSS恩索夫了……
罢罢罢,就当送个人情好了。
深吸一口气,我闭上眼。心脏剧烈跳动,黑色雾气不断地随着每一下的收缩跳动间挤压而出,飘散在不算大的空间里,自动地聚集在四肢与躯体身旁,渐渐变得越发浓郁起来。
不同于以往的完全无感,这一次爆发而出的塞壬如流水般带着泠泠的气息,绕在指间就仿佛有带着冷意的空气从指缝滑过。清晰而细微的触感,就仿佛灵魂也能为之而颤栗振抖。
带着冷意的黑色空气渐渐充盈了整个空间。相比起战斗间凛凛的杀气与战意所惊起的风而言,它们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并不如那种遥遥割面般的凌厉,却带着仿佛有着重量般的沉甸甸质感。随着每一次打斗间扬起的衣角、飞扬的发丝而无声滑落,向下不断地坠去,宛如水珠却又了无实体。
心脏又一次猛地收缩,却再无能量涌出。疼痛开始从骨髓深处若有若无地向外探出,头脑在针刺般的侵袭下却是越发清晰。站在原地,我闭上了眼。在眼睫合上的那一刻,另一个崭新的世界却于意识深处徐徐开启。空间仿佛被掌握在手中,每一个精巧的细节都被无限度地放大刻印在脑海里,纤毫毕现。
与此同时,呈碎片状的数据与信息量大量地混涌入脑海深处。双手不自觉地抬起捂住了耳朵,却依旧无法切断那难以言明的喧嚣:地板的材质,瓷片网纹碎裂的角度,亚伯扬起发丝的一点分叉,“地狱之火”长鞭的结构示意图……我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面对着百位美女寻找文成公主的松赞干布。
问题是他只需要面对百位即可,而我现在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成千上万这么简单。深吸一口气我强迫着自己定下心来筛选数据。时间无多,我并不是什么极好的耐力性选手……再这样无止尽地任凭信息量流进来,我迟早会疯掉!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堪称疯狂的筛选中过去了。即使在黑暗中,我也极为清晰地看见了该隐与亚伯的对决。该隐长鞭挥出的刁钻角度亚伯变换无穷的武骸该隐缺了一半的面具亚伯身后诡谲蠕动的阴影……等等!蠕动、阴影!?
领域猛地回收,像是一朵花骤然收回了它所有的灿烂。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以稳住信息大量流入流出变得如一锅煮烂的花生芝麻汤圆般混乱恶心的意识,我抹掉嘴角的血,朝着该隐大声吼道:“攻击亚伯背后的影子,该隐!”
听见如此意味不明的指示,该隐下意识地犹豫了片刻。但最后他还是以一个假动作获得空隙,长鞭啪地一闪便朝着那团形状诡异的影子袭去。
然后,就在那一刻。几乎没有人能够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团黑影掠过,原本燃着璀璨青色光焰的地狱之火在霎时间消融了。从鞭尾一直融到手柄,若不是该隐放手飞快,此时他的手肯定也与那武骸一起化为了意味不明的泥浆。
然而这并不是全部。
就在那圆头圆脑的噬魂者跃出阴影、咬住地狱之火的那一秒,一支黑色尖头棱柱忽地破土而出、由下而上地刺穿了它。噬魂者发出一声刺耳得仿佛婴孩啼哭的尖叫,松开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