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节
作者:
辣椒王 更新:2021-02-19 00:41 字数:4820
逶诰┲芯幼。テ久婷玻肥岛苣雅卸鲜欠袷前底郧比氲耐回嗜恕⒀ρ油尤恕?br />
“京中突厥人不少。”崔澄沉吟道,“陛下也有好些突厥爱臣。太子若是试图嫁祸他们,恐怕是不智之举。若是栽赃西突厥与□□厥遗部——谁都能想到,他们又何必刺杀魏王?大破□□厥的可是卫公(李靖)与英公(李勣)。至于薛延陀人,虽说时战时和,但与大唐也没有如此之深的仇恨。再者,他们也承受不住圣人之怒,必定不会出这等下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消说突厥人或者薛延陀人心怀叵测,意图离间天家兄弟父子即可。”崔渊冷冷一笑,“圣人若当真以为是突厥、薛延陀所为,意欲出兵讨伐,陈国公(侯君集)说不得便有再起的机会了。太子也能借机大肆收拢将士之心,待大军回朝之日,说不得便效仿玄武门旧事了罢。一箭三雕,此计倒也巧妙得很。只是,魏王一派未必会让他如愿。”
“此事的关键,是圣人不会轻信太子有杀魏王之心。”王方翼沉声道,“嫁祸突厥或薛延陀也许会成功,出兵讨伐将他们彻底击溃亦能安定我大唐边疆,甚至于继续开疆拓土。只是,绝不能让陈国公领军。卫公与英公皆宝刀未老,都可出战。且他们对突厥、薛延陀更熟悉。”
“陈国公的圣宠早不比从前。”崔澹道,“高昌之事后,对他不满的人多得很。只需房相与魏相坚持……”
提到魏征,几人互相看了看。魏征缠绵病榻已久,据说病势越发沉重了。若教他得知此事,这位新任太子太师恐怕会受到致命的打击。而太子也将彻底成为失去束缚的疯马,朝着谋逆之路一去不复返罢。
“咱们能想到的事,朝中那些老狐狸自然都能想得到。”崔渊又道,“横竖我们也做不得什么,旁观太子与魏王相争,再给他们煽煽风、点点火便足矣。只是,内中情形须得与晋王分解一二方可。”
“我入宫当值,寻机会与他简单说一说便是了。”崔澹道,“有些只是咱们的推测,倒不必都说。只需将你们怀疑刺客并非大唐人士,其中或有内情告知他便可。再有几日,三司会审结束,就什么都清楚了。”
兄弟几个一直讨论到用朝食的时候,仍然还有几分意犹未尽。待到崔澄、崔澹、崔滔临出门去官廨时,便见大管事崔顺领着一个穿孝服的仆人来送白事帖子。几人顿时面面相觑——他们刚提到魏征,莫不是……
果然,那仆人双目红肿,哽咽着送上帖子。帖子上头赫然写着:郑国公府魏公。
崔敦和崔敛仍在宫中,崔澄、崔澹与崔滔也没有时间,崔渊便打算与王方翼一同前去郑国公府致哀。他回到点睛堂换身合适的衣衫,王玫早已经起来了,正与崔简围在火盆边顽双陆。两人都不怎么会顽,却聚精会神很是专注。
“魏公仙逝了。”崔渊道,“我与仲翔去致哀,你也去么?”
王玫怔了怔。这位赫赫有名的千古名臣她还从未见过,如今却要去参加他的葬礼了?还未等她回应,青娘忽而带着真定长公主的贴身侍婢掀帘子进来了:“娘子,贵主方才接到皇后殿下的传召,让娘子一同进宫与晋阳公主、衡山公主说话呢。”
既然是长孙皇后之命,当然不能推脱。王玫便道:“待我换身衣衫,便去见叔母。”
于是,夫妇二人都进寝室换衣衫,丹娘、青娘跟进去帮自家娘子梳妆打扮。
望着铜镜里自己那张有些模糊的脸孔,王玫禁不住蹙起眉:“四郎,皇后殿下此时将叔母召进宫,莫非是对刺客之事有所觉察?”如今正是敏感的时候,真定长公主入宫或许只是陪长孙皇后说说话,纾解压力。只是,看在太子李承乾或魏王李泰眼中,却显然并非如此。
“身为父母,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儿子会自相残杀?”崔渊低声道,“便是隐约发觉,恐怕也只会自我欺骗。安心罢,圣人与皇后殿下越信任叔母,叔母便越是地位独特。太子、魏王讨好她都来不及,更不会在眼下这时候得罪她了。”虽说这其实并非真定长公主所愿,但皇子们有一群姑母,若不能得到这两位的信赖,将来新君又如何会另眼相待呢?
“这年节中,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王玫轻轻一叹,“我在西市的那家茶肆,本想着二月趁着你得状头的时候开张,如今里坊皆关闭戒严,却不知赶不赶得及呢。便是赶得及,那时候大约也没多少人有心思饮茶罢。”
“却也未必。”崔渊道,“愈是慌乱,便愈须得饮茶取静。饮酒作乐不像样,饮茶会友却正当时。且访亲送友礼尚往来者,也须得借着省试张榜的好时机。”
他说得信心十足,王玫不由得浅浅笑起来,心中的担忧也消去许多。
因崔沛恐怕接连几日都无法过来,崔简原本定在十六日便进学,如今也不得不自行安排了。崔渊索性将他带去郑国公府,见一见白事的场面,也考验他的礼仪规矩。王玫则安心地跟着真定长公主进了宫。
长孙皇后回宫之后仍住在立政殿,晋阳公主与衡山公主亦依旧陪着她住在侧殿中。两位小公主听闻宫婢禀报后,便一前一后将她们引到立政殿前的八角亭里。长孙皇后正在里头赏雪,太子妃苏氏、晋王妃杜氏都在旁边侍奉。
长孙皇后的神情实在太过平静,完全不像是一位刚得知爱子遇刺的母亲。当然,她应该也知道,魏王李泰毫发无伤,委实不需将担忧流露出来。唤真定长公主坐下,又受了王玫行礼之后,她的嘴角略牵了牵,叹道:“上元之夜,偏偏如此不安宁。”
“听闻青雀遇刺的时候,我简直惊得反应不过来。”真定长公主道,“幸而他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阿阎如今身子也重呢,可别受了什么惊吓才好。”说着,她轻轻拍了拍长孙皇后的手:“阿嫂安心罢,吉人自有天相。连神佛都保佑着青雀呢,往后必定也会平平安安的。”
王玫听了,心头一动。她先前却不曾想过阎氏,如此说来,太子这一着刺杀确实选的时间再巧妙不过。若当真能刺杀成功,不但李泰身死,阎氏悲痛之下也很可能保不住腹中的孩儿。魏王府只剩下李欣一个庶长子,还会有什么威胁?只可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长孙皇后颔首:“承你的吉言,他们倒是都无妨。不过,魏相却未能熬过去。”
真定长公主回道:“阿兄痛失爱臣,眼下恐怕不好受罢。”
“可不是么?”长孙皇后长叹,“昨夜他暴怒得在我跟前都发了半夜火,听得魏相的消息后,便像被冰水泼过似的,蔫了下去。听闻魏相还想写个折子递给他,没有写完便去了。他对着半张折子看了许久,总算清醒了些。”
真定长公主沉默片刻,接道:“生死有命,阿兄也很不必过于自伤。”
“他就是这样的脾性。”长孙皇后摇了摇首,又望向围拢在身边的晚辈们,“我们说这些,想必你们这些小娘子也不喜欢听。阿苏回东宫去罢,你理事也忙得很,不必在这里耗费时间。兕子、幼娘不是一直念着阿王么?带她去偏殿坐一坐也好。阿杜也去罢,你们年纪相近,雉奴与子竟也交好,很该多亲近亲近才是。”
一众晚辈便都行礼告退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风雨之前
在看似情真意切实则意味深长的寒暄中,王玫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太子妃苏氏的神色变幻。她几乎能够确定,太子妃绝对不知道太子如今正在筹划着做些什么。不然,她怎么可能保持如此淡然温和的神态?犹记得当初太子魏王争道的时候,她还难以掩饰受到的惊吓呢。当然,端详苏氏的绝非她一人,陪着苏氏说话的晋王妃杜氏、晋阳公主都正在暗地里打量着。至于衡山公主,颇有几分心不在焉,时不时地蹙起眉,仿佛正在想些别的事。
苏氏与她们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两个太子良娣走得远了。两位小公主、杜氏、王玫来到偏殿中坐下后,宫婢陆续给她们上了热茶。
“表嫂。”衡山公主悄悄地挪过来,压低声音,“郑国公去世,是因昨夜四阿兄遇刺?”
王玫抬起眼:“贵主怎会这么想?郑国公缠绵病榻已久,听闻年前便病重了罢。”
“幼娘……”晋阳公主有些无奈地接过话,“你到底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前几日阿爷还带着太子阿兄、九阿兄去了郑国公府看望呢。若不是郑国公病情重了,阿爷也不会这么急急忙忙地去探他了。”
衡山公主轻轻哼了一声:“阿姊还当我什么都不懂呢。若不是郑国公病情好转,阿爷为何会许下你与那魏叔玉的婚事?堂堂嫡出公主下降,难不成还是为了冲喜?”
晋阳公主一时无言以对。王玫则惊讶极了,想不到晋阳公主如此年幼,圣人便给她定下了亲事。此外,魏征怎么说也是年过花甲之人了,怎么还会有适龄的儿子与年方十一岁的晋阳公主相配?崔府与郑国公府来往甚少,她对其家眷并不了解,还须问一问崔渊方可。晋阳公主如此聪慧温和,又生得美貌,可千万不能所嫁非人。便是魏征之子又如何?也并不意味着一定是良人。杜荷还是杜如晦之子,房遗爱还是房玄龄之子呢。
杜氏便道:“幼娘莫担心。九郎已经奉阿翁之命去吊唁了,也会问一问郑国公府如今到底是何等情形。想来那魏叔玉是魏公长子,必定是能撑得起家业的。”
长子?王玫眨了眨眼,难不成是庶长子?将近五十岁才生出嫡子的难度未免也太大了罢。以最宠爱的嫡出女儿下降给魏征的庶长子,圣人果然十分看重这位心腹爱臣。只是如今他去世,说不得完婚便要等到三年之后了。这样也好,晋阳公主还能多留几年,不必像两位姊姊那样,十二岁便出嫁——这般年纪就出嫁,简直就是摧残未成年少女。
“贵主也是关心则乱。”想到此,她也接道,“这样罢,我回去问一问四郎。他结识的人多,或许便有与魏叔玉走得近些的。实在不成,也可结交一番,考察他的品性。至于郑国公过世,恐怕也不过是巧合而已。能以病困之体勉强支撑到如今,已然不易了。”就算魏征当真是被太子的所作所为气得病情加重,如今谁又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呢?
衡山公主神色微霁,仍咬着嘴唇道:“你们都当我是孩子,还不许我……”她说到此,又有些落寞起来:“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可能走到如此境地。换了我是阿爷阿娘,也不愿意相信。”她说话之时,声音格外低沉,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晋阳公主将侍奉的宫婢都遣了下去,面上浮现出几分薄怒:“幼娘,难不成你如今还不知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若继续莽撞下去,我便只能让阿娘给你禁足,好好教一教你了。免得你连祸从口出的道理都不明白!”
衡山公主恹恹的,只往王玫身边又挪了挪,却并未回话。见她如此没精神,王玫不免也有些心疼,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杜氏温声道:“兕子莫急,幼娘也是心里替兄长们担忧而已。说起来,昨夜刺客之事,听闻还牵连了崔郎君与千牛备身王郎君?两人都无事罢?九郎接到消息之后,心里也担忧得很。”
“想不到竟然惊动了晋王与王妃,劳两位挂心了。四郎、仲翔与刺客缠斗了片刻,都不曾受伤。不过,目睹了惨剧,让他们心里很是震动,也一夜未眠。”王玫道,“我又想起先前曾与两位贵主说起的医女以及义诊施药之事。且不说日常诊治,在这种非同寻常之时,若能随时寻得医者,或许便可多救一条性命了。”
“表嫂所言甚是。不单医女少之又少,良医其实也并不多,诊费亦不低。不然,便不至于都趁着青光观义诊的时候去寻医问药了。”晋阳公主略作思索,“几年前阿娘与我病重时,阿爷曾想为我们修建生祠、造佛像,但阿娘拒绝了。如今我越来越觉得,与其给寺观施舍香油钱,倒不如将我的汤沐邑所得都用来养医女与医者,多开些义诊呢。”
提起此事,衡山公主也多少有些反应:“我的汤沐邑也都交给阿姊就是了。”
杜氏听了,亦十分感兴趣:“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事若少了我可不成。”
王玫不禁微微一笑:“王妃若有此意便再好不过。我还想着贵人越多越好呢,不仅能群策群力,建起义诊所、女医院之后,也不会有什么人胆敢轻易指手画脚,甚至出手阻拦。”
杜氏抿唇笑道:“原来阿王已经很有些想法,不如与我们说一说,那‘义诊所’、‘女医院’究竟都有些什么章程?此事到底该如何做?我们每一个人又该做些什么?”
王玫便请宫婢取来笔墨纸砚,将她的所思所想大概画出个框架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