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
红色风帆 更新:2021-02-16 23:31 字数:4841
剑光飞掠!热血四溅!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了,似乎它不忍看这血腥的一幕!
十七个活人转眼只剩下一个活人了!
这惟一的一个活人便是矮胖矮胖的胡古月!
胡古月显然被这种极为干脆利索的杀人手法吓住了,他那大大的头颅似乎在这种惊吓之中也小了一些!
胡古月脸上有讨好的笑容:“卜说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的!”
卜说!就是中年儒士。
那个如同地狱中升起的声音冷冷地道:“你也配称呼他的名字?”
胡古月脸色变了变,却仍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小的不配!”
“其实不明不白死去的人很多,任达是不是不明不白死的?”
胡古月陪笑道:“他死得有些价值。”
“不管是谁,死了都会有点用处的,你也一样!”
胡古月的脸中闪过了一种惊恐之色:“你老人家说笑了。”
声音仍是那么冰冷:“你看我的样子像在说笑吗?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吗?”
胡古月的眼中突然有了一种死亡般的灰色!倏地,他惊讶地望着对方的身后:“咦,怎么他又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一纵身,反向后掠而去!这一掠,是以他全部的内功修为去完成的,速度倒是极快!
他想对方听到这句话后,一定会以为是韩小铮折回来了。
可惜对方没有,他冷笑地看着胡古月如惊弓之鸟般反身掠去!他的神情,便如同看到一只已被缚住了双足,却还浑然不知想挣脱而飞的鸟一样。
胡古月憋着一口气几个纵落,已在十几丈之外!这已是他生平将轻功发挥得最好的一次了。
当他就要从一个拐角处消失时,却听见拐角处已响起那个魔鬼般的声音:“你还想走吗?”
胡古月一下子便瘫在地上,似乎他全身的筋骨在那一瞬间已全部被抽去了。
他所瘫坐的地方是一个积满了臭水的坑,坑里沉浮着黑乎乎之物。但这对胡古月来说,已没有什么影响了。
没有哪个将死之人,会去顾及自己躺在什么地方的。
冷冷地声音又道:“我之所以没有立即杀了你,只不过因为需要你跑出一段距离后再死!”
胡古月说不出话来,对死亡的恐惧便如一双大手紧紧卡住他的脖子一般使他发不出一个字来!
冷冷一笑,寒光飞出,胡古月的恐惧戛然而止。
他的喉间多了一个血洞!身躯便如伐倒的朽木般向后倒去,他的身躯将地上的污水击得四溅!
再红的血,与污水混在一起就无法分辨出来,就好像再可怖的计划,在黑暗中完成,就极难分明一样!
这些如幽灵般从黑暗中闪现的人在杀了所有的人之后,又如幽灵一般消失于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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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卜说之后,韩小铮心中竟不由自主有了一种迷茫,他不知道以这种方法找下去,能不能找到阿芸 。
当然,迷茫只是在那短短的瞬间。韩小铮觉得自己想要做什么,有了目标,迷茫注定只能是短暂的!
好好地睡一觉,然后再作打算——这便是韩小铮此刻的想法,但他不知道有时候麻烦上身,连这样一个小小的打算也是难以实现的。
韩小铮回到客栈,胡乱地擦洗了几把,包扎了腿伤,便躺了下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到了三更时分,他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哔哔剥剥”的,像是豆子放在日头下被晒爆了的声音。
这么黑的夜里,当然不会有人晒豆子。
那么,会是什么声音呢?
韩小铮睁开了眼睛,鼻子一耸,便大声咳嗽起来!
屋子有浓浓的烟!
韩小铮一跃而起!他已明白方才听到的声音是烧着木材的声音!
“失火了!”韩小铮大叫一声!
叫完之后,他便冲向房门,用力一拉,却没拉开!韩小铮急忙去摸后面的门闩,不料一摸才知门并未闩上!
是外面锁上了吗?韩小铮心中一动!
这种木门自然是困不住韩小铮的,韩小铮飞起一脚,门立时应声而碎!
韩小铮并不担心自己在这种火炙中会有什么危险,他迅速回房穿衣物又拿上剑,才从破门处一穿而出,飞身掠下!
落于后院中,韩小铮发现这幢木楼已是烈焰熊熊,浓烟滚滚了!
奇怪的是客栈的伙计与掌柜全都站在后院里,他们既不喊也不叫,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大火!他们手里也没有拿着救火的家伙!
只有一个小伙计肩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看得出里边是贵重之物。
他们为什么不救火?为什么保持沉默?
韩小铮大叫道:“你们为何不救火?”
一直沉默着的掌柜看着他,平静地道:“为什么我要救火?这火本来就是我点的!”
韩小铮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想不到这火会是掌柜自己点的!
呆了半响,他才惊讶地道:“这……这却为何?”
掌柜道:“因为我要烧死一个人!”
“谁?”韩小铮当然不得不问,不过他心中却已隐隐猜到了什么。
掌柜平静地道:“你!”
韩小铮心中猜的就是自己,可从掌柜的口中说出来了,仍不由他不吃一惊!
“为什么要烧死我?”无论是谁在知道别人要烧死自己,都会好奇的,韩小铮也一样。
掌柜的声音突然不再平静,而简直可以用激愤来形容:“我要烧死你,是因为我杀不了你,又来不及去找能毒死你的毒药,想设个良计害死你可我又想不出来!所以我不得不烧死你!”
这能算理由吗?
韩小铮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不明白一个自己在以前从未见过的客栈掌柜,为何会对他怀有这么大的仇恨!
不明白,就要问!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好,好,你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掌柜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扭曲。
韩小铮听见自己的背后在响着烈火的吞吐之声,他真想提醒这个掌柜先把火灭了再来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事实上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向掌柜走去。
掌柜的死死瞪着韩小铮,他对燃烧着的客栈不屑一顾,韩小铮发现他的眼中有杀气!
不过,这种杀气太明显了,所以它一点也不危险。
真正危险的杀气,是隐藏得极深极深的,深得几乎不像杀气。
韩小铮在掌柜的身边站定。
掌柜的歪曲着脸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韩小铮真的把头探了过去。
掌柜本是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用力挥出!他的手中有一把菜刀,菜刀划出一道光弧,便切向韩小铮的脑袋!
刀很快,但是这种快只是在厨房中练出来的那种快,用来杀人则是太慢了。
韩小铮的右手一伸,便夹住了那把菜刀,用两只手指,韩小铮已在掌柜出手的那一瞬间判断出他根本不会武功!
掌柜的用力向后拉他的刀,拉出了一身汗来!
韩小铮叹了一口气,手一捻,“崩”地一声,已将菜刀的一块刀口掰下来了。
掌柜的“蹬蹬蹬”向后连退了十几步,终于还是一屁股坐下了。
他突然大叫起来:“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韩小铮皱了皱眉,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掌柜的大叫:“你不杀我,我便还要设法杀了你,谁杀了我的堂主,我便与他没完!!”
堂主?像他这样的人也有堂主?韩小铮几乎笑出声来。
韩小铮冷冷地道:“我是杀过人,但我从来没有杀过任何堂主!”
掌柜的冷笑道:“做过的事却不敢承认,算什么好汉?这不是把拉出的屎又给吃了吗?”
韩小铮听他骂得难听,不由有些愠怒,但一想他是不会武功之人,不惜拼着一命向自己出手,一定有什么隐情,当下便忍住怒火,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了你的堂主,能带我去看一看吗?”
“呸!我会信你的话吗?谁知道你又会打什么恶毒主意?昨天做下的事情,难道过了一夜就什么都忘了吗?有种的你就杀了我!现在不杀,你就没机会了,待会儿我们兄弟赶来,便只有我们杀你的份了!”
“昨夜?”韩小铮不由有些吃惊,他道:“难道他竟死了?”
“放你娘的屁,一剑穿心能不死吗?你又何必惺惺作态?”掌柜的高声喝骂着。
韩小铮心不由一沉。
正在此时,听得近处有人大叫:“老贾!杀堂主的小子在什么地方?”
掌柜的大声应道:“在这儿!”
“这小子竟然还不跑?真是狗胆包天!”怒吼声中,已有十几个人从客栈院门外涌了进来!为首之人高大得如同一尊铁塔,手中握着一柄九环大刀,刀身又厚又长!
“铁塔”一进门来,便大吼一声:“那人在哪儿?待我一刀将他劈成两半!”
掌柜的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韩小铮大叫:“就是他!快杀了他替堂主报仇!”
韩小铮冷冷笑着,心中却断定自己不知不觉中已陷入了一个圈套中。
“铁塔”哇哇大叫,挥舞着大刀向韩小铮飞扑而来!他样子倒是颇为凶猛,但韩小铮一眼便看出了这人也没多少斤两!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待“铁塔”的刀就要砍中他的脑袋时,他的身形突然一变。
然后便听得“卟嗵”一声,“铁塔”已倒在地上了,无论如何挣扎,却是爬不起来,气得他哇哇大叫!
与“铁塔”同来的人纷纷拔出兵器,凶神恶煞地向韩小铮围了上来!可是他们比“铁塔”还要不济,韩小铮举手投足之间,便把十几个人都放倒在地!
这伙人武功不济,嘴角功夫却是一流,躺在地上了仍是破口大骂,骂着千奇百怪的话语,层出不穷,有直爽粗俗的,有尖酸刻薄的……
韩小铮心道:“对于这样的人杀又不能杀,打又不够打,真是令人头痛。”当下出指如电,转眼间便点遍了所有人的哑穴!
众人穴道被制,只能躺在地上与他怒目而视了!
韩小铮朗声道:“在下与你们堂主的确交过手,但并没有杀他,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但事实便是如此!”
说完,他便再也没有多看这伙人一眼,飞掠而走。
韩小铮离开这家客栈之后,在路上遇过不少手执兵器的,有的三五成群,有的一人独行,个个形色匆匆,纷纷向那家客栈赶去!
这些人中大部分看上去武功颇为平凡,但也有几个出类拔萃者。
走了四五里路,韩小铮所遇到不下百人,显然其他几个方向大概也是如此情形!
韩小铮不由暗忖如果此时尚未离开那家客栈,恐怕就难以脱身了,这几百人即使武功都远在自己之下,可也够应付的,何况看情形,这还是老鼠拖棒棰,大头在后面呢!只要他韩小铮被困住了,时间拖得越久,麻烦就越大!
韩小铮暗暗惊诧于“无涯教”机构之庞大了!
他当然不会就如此逃遁而走,因为他知道什么地方风浪越大,就越能暴露东西来。就如江河中的鱼类一般,它们总是喜欢在有急旋的漩涡处觅食,因为那儿有大量的被水流卷起的食物!
没想到这种决定使韩小铮好几次走至了死亡的边缘!
无论他在什么地方,似乎都会有人盯梢着他,悄无声息地接近他。
一开始韩小铮以为这仅仅是自己的错觉,但很快这种想法便被事实否定了。
他没有再住客栈,因为他不愿再招惹与上一次一样的麻烦。他找了一家离“凌风楼”所在地有七八里路远的一个林子,在一家极不起眼的农人家中住了下来。这家人只有一个老婆子与她的儿子,老婆子已老得看不清东西也听不清什么,而她儿子的头脑又不太好使,似乎除了按老婆子的话去干活之外,他再也不会做别的事情。
韩小铮给了老婆子足够让她改变不留客人习惯的银子,并告诉她自己是做皮革生意的商人,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还买了几张皮回来,搁在他的那间房子里。
老婆子信了——也许,她是相信银子,无论如何,反正她既不会干涉韩小铮做任何事,也不会放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屋子。
韩小铮像一只老鼠般昼伏夜出!可惜除了知道现在这一带“无涯教”的人格外多了之外,他没有打听到任何东西。
这其中,他也抓了几个“无涯教”的人到僻静处用可以称之为残酷的手法向他们询问有关阿芸或白衣人的情况,可最终他都是一无所获。
如此过了二天。
第三天,他已开始失去耐性与理智了,他将自己的头发弄乱了,再花一两银子买了一件“傻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