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红色风帆 更新:2021-02-16 23:31 字数:4811
,人人都是一身金黄色的长袍,脸上是有节制的笑意。
其中一个向前踏了一步,道:“公子请进!”显然,他是要韩小铮从这圆门进去,走进这人间的美景之中。
这又何必拒绝呢?如果不是被人以如此诡异之方法挟制来的,即使有人拦着,韩小铮也要向里闯,看看这人间美景,但现在谁知道在这样的美丽后面,藏着什么呢?
阴谋?死亡?
韩小铮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首问道:“与我同来的那位姑娘呢?”本来慕容小容的轿子是行在他之前的,现在却已踪迹全无了,不但未见慕容小容,而且连同那个小姑娘以及在酒馆前“迎亲”的那些人全已无影无踪了。
身后的黄衣人很恭敬地道:“那位姑娘自然有人妥为安置了。公子不必挂虑,只要公子有耐心,便能见到那位姑娘的。”
韩小铮心中暗道:“如果没有耐心呢?是不是就见不到慕容姑娘了?”他有些后悔不该与慕容小容分开乘坐两乘轿子,不过两人坐上一抬轿子也的确有些不妥。
似乎一切都已在对方不露声色的安排下了,他们已算准韩小铮及慕容小容会被死亡所震憾打动,也算准他们二人会冒险前来。
也许,他们同时也对慕容小容说了同样的话,从而威逼使她有所顾忌而不敢反抗——至少,对韩小铮来说,黄衣人的话起了作用,他怕自己轻举妄动,会牵累已不知身处何处的慕容小容。当下一咬牙,他抬脚便往里边走去。
身后的一排人也跟了过来,然后,便听得“咣”的一声,他们已将身后的圆门关上了。
韩小铮心中也随之“咣”地一响,悬了起来。他暗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从容一些?”
如此一想,他心中不安之感便去了不少,脚步也显得轻松起来。
沿着一条用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铺成的路,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越走,跟在后面的人就越少,到后来便只剩下曾与韩小铮说过话的一个人了。
是不是其余的人都在各路口守卫了?韩小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往前走的麻烦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了,他又何必再去留意他身后的事?
黄衣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
忽然,黄衣人道:“公子是我见过的走得最轻松的一个人。”
韩小铮感兴趣地道:“你经常在这儿接人吗?”
黄衣人道:“公子是我接进来的第一百一十七个人。”
韩小铮闻言耸然动容,心中暗道:“也就是说在我之前已有一百多人已被你们挟制而来了。不知那些人是被武力擒来的,还是如我这般来的。”他心中不屑于这黄衣人为虎作伥,便冷冷地哼了一声。
黄衣人却并不在意,道:“也许公子你艺高人胆大觉得没什么,可其他人却是不同。有五个人从圆门走进来后便瘫痪了,扶也扶不起来,还有七人尿了裤子,可笑的是竟有二个人寻了个机会,一头向路边的假山撞去,一个当场撞死了,另一个么……”
韩小铮心中好奇,便道:“另一个又如何?”
黄衣人道:“另一个……也是死了。”
韩小铮当他戏耍自己,便怒道:“我虽然不会设法逃走,却是可以借机治治你们这些油嘴滑舌之人的!”
黄衣人却不害怕,接着道:“我之所言,句句属实,怎么是油嘴滑舌?”
韩小铮道:“既然两人都死了,你为何偏偏要分开来说?难道活生生的人命之事也是好开玩笑的吗?”他显然有些动真怒了。
黄衣人道:“可他们死法却是不一样的,前面的人是一头撞死了,后面的人却只撞昏过去。至于为何又死了……哼哼……嘿嘿……他当然得死!”
韩小铮心头一震,已猜到了八九不离十,想必不但这撞而未死的人最终还是死了,而且那几个尿了裤子的人,吓瘫了的人全都死了。
韩小铮想到这一路走进来,一定是处处有冤死的灵魂,又觉热血沸腾,把牙咬得咯咯直响!
黄衣人似乎听到了他咬牙切齿之声,心中有些发毛,便把步子放慢了些,走了一阵子,他指着一块一人多高的假山,道:“瞧,便是这座假山。”
韩小铮顺声望去,看到路侧的假山底部果然有片暗红之色,不由双目尽赤!
当他们转过这一片地方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大片开阔之地,芳草凄凄,乱蝶翩翩……
而在这草坪之上,竟三三两两或站或坐有数十人之多!
数十个人,全是成双成对,他们手牵着手,或缓缓地漫步于草坪之上,或安闲地坐在石桌旁,男的全是一袭胜雪白衣,而女的则全是火红火红的裙子……
如果出现在别的地方,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幕!但出现在这里,却显得有一种妖艳之气!
韩小铮与黄衣人走到这里,那些人似乎浑然未觉,没有任何人向这边投来一眼!
是因为他们已沉浸在各自的幸福中了吗?
男人的潇洒是武器,女人的美丽是本钱,他们都像极为幸福的新婚燕尔!
但韩小铮看到了一位流泪的女孩,她的手也是被另一双手牵着,她的头也偎依在那男人的怀中,可她在流泪!
泪水在明亮的阳光下格外的刺眼!
韩小铮怔怔地看这一幕,他觉得一定是自己一不小心走进了恶梦之中!
突然,两个黄色的人影如淡烟般闪射过来,他们直扑正在流泪的女孩!
如俯击之鹰一般,他们迅捷无比地抓住了那个女孩的手肩,女孩便脚不点地被架了出去!她竟不挣扎,也不叫喊!
一切太快了,以至于那两个黄衣人已消失了,韩小铮还在注视着女孩方才所站立的地方。
黄衣人忽然道:“她不该哭的。”
韩小铮道:“连流泪都应受到限制吗?”
黄衣人冷冷地笑道:“可她为此而送了命,值得吗?”
韩小铮吃惊地看着他:“你……你是说她便要遭了毒手?”
黄衣人笑而不答。
韩小铮只觉得头脑“嗡”地一响,挥起拳头,便向那张笑脸击去!
“砰”地一声,黄衣人竟不闪不避,被一拳击中,飞了出去,待到他爬将起来时,已是满脸污血!
他却哈哈笑道:“打得好!打得好!”似乎颇为愉快,说完用手将污血一抹,接着道:“我已被打倒了三十三次了。有一次我的鼻梁骨都被打折了……嘿嘿……我这种人不该打谁该打?”
他仍在笑着,可因为污血及巨痛的缘故,他的笑容已是扭曲着了。
黄衣人又道:“你知道那女孩谁吗?”没等韩小铮回答,他便道:“她叫梁晶,是太平门掌门人梁雄的女儿,你知道与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吗?”
韩小铮的目光冷得像水,他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人,被人打倒在地后还有兴致说这么多话。
黄衣人似乎知道韩小铮不会与他搭话,他问完之后,便自答道:“他是岭南温家的少主,二十年前,岭南温家的掌门人温方正酒后滋事,杀了太平门掌门人之弟梁伟。梁雄一怒之下,广邀江湖朋友,血洗了岭南温家,惟有温方正之妻及温方正之四弟逃得性命,从此隐名埋姓,伺机报仇。那时,温方正之妻已身怀六甲,半年后产下一子,便是眼前这位公子!”
说到这儿,他“吃吃”地笑了,道:“所以,梁晶与他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但现在他们却必须手牵着手……”
突然,他痛苦地嗥叫一声,像虾一般弯下身去,脸色在霎那间变得苍白如纸,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脸上汹涌而出,一张脸也几乎扭作一团了。
因为韩小铮又一拳捣在他的腹部!
黄衣人好不容易才直起腰来,他的嘴角上已有了血迹,他像一头牛似的喘息着道:“好……打得好……打得好……”
疯子!这一定是个疯子!
黄衣人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边走边道:“你知道那株樱树边上的女人是谁吗?她是‘红凤’孙心冰!牵着她的手是谁?嘿嘿……哈哈……是‘剑太岁’柳叶!”
韩小铮吃惊地听着。孙心冰怎么会和柳叶在一起?孙心冰本不是江湖中人,而是官宦小姐。七年前荣城发生了一件桃花案,受害的就是年仅十六的孙心冰,而蹂蹉她的则是柳叶!孙心冰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拜师学艺,为的就是手刃此恶徒!
但现在他们却走在了一起!
韩小铮突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他已不想再痛击黄衣人了,因为这并不能改变这种现实!
他甩开黄衣人,大步向前走去!如果有什么灾难要降临的话,那么便早一些让它降临吧,热血抛洒的感觉,也许比现在好得多!
黄衣人并没有追赶他,而是站在那儿,喃喃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梅风雪!”
可惜韩小铮已听不到这句话了,否则他会更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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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铮几乎是飞奔着向前走,如今,已没有人挟制他了,可他却更想见识一下隐于幕后之人。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血在愤怒地燃烧着,这使得他恨不得把衣衫敞开,让风吹一吹他那愤怒的心!
这一定是一群以践踏别人的自尊为乐的疯子!他们喜欢听心在滴血的声音!
前面出现了一扇朱漆之门,韩小铮不假思索,冲上前去,“砰”地一脚,便把门踹开了!
没想到门背后早有人站在那儿,这倒把韩小铮吓了一跳。
这是一个形貌枯瘦的老人,韩小铮一脚踢开此门,他竟一点也不吃惊,而是微微笑道:“这位公子是我见过的最性急的一位了。”
韩小铮冷冷地“哼”了一声,总算因看在对方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没有大发其火。
枯瘦老者又道:“敝上已恭候多时了。”
韩小铮心道:“好,你终于要露面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他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了,道:“劳驾你在前边引路!”
枯瘦老者道:“理当理当。”言罢,便转身前行,韩小铮默默跟在他的后面,幸好这位瘦老者的话不多。
一只蝗虫一蹦而出,在韩小铮的肩头上一弹之后,又向前飞落,落下之处,竟恰好在枯瘦老者的跟前,而枯瘦老者的右脚恰好踩在了蝗虫身上!
韩小铮是为了分散紧张的神经才去注视这不起眼的小细节的,但是当枯瘦老者的脚落下再抬起时,韩小铮惊呆了,因为蝗虫竟还能轻松跃出,丝毫没有受过伤的样子!
如果枯瘦老者在那一瞬间脚步轻抬或身子一侧,那么如此结果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可韩小铮分明未曾看到枯瘦老头身形有任何的变化!
莫非此老者竟是身怀绝技之人?那么,先前的黄衣人呢?如果黄衣人也是身怀武功,那么他为何对自己的攻击不作还手?
心念一动,韩小铮的左手轻按剑柄,故意弄出一声轻微的宝剑出鞘之声。
枯瘦老者没有任何反应,仍是只顾低头向前行走。
韩小铮心头一狠,咬牙忖道:“看你装聋作哑到几时!”
“呛”的一声,这次他真的拔出了剑,长剑一扬,挟凌厉之剑气狂卷而出,罩向枯瘦老者的后背!
眼看韩小铮的剑就要直穿而入了,可枯瘦老者竟如浑然未觉,仍是缓缓地向前走着!
韩小铮急忙沉肘收缩,“嗖”的一声,剑从枯瘦老者的肩头削过!
枯瘦老者这才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望着韩小铮道:“方才为什么不乘机杀了我?”
韩小铮一愕,方道:“我……我未试出你有武功……”
枯瘦老者冷冷一笑:“可事实上我却是身怀武功之人,如果我在你撤剑时的那一瞬间出手,你就是有一百条命,也已完结了。”
韩小铮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不由怔在那儿,半晌,方道:“你是……你是……”
枯瘦老者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太好奇了,终会惹来杀身之祸!来这儿的年轻人,有一半以上都是如你一样不是被武功制服,而是因为好奇而来的。”
韩小铮惊讶地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因好奇而来?”
“如果不是因好奇而来的,你就不会用脚开门了,更不会去留意我会不会武功!看在你中途收住了剑的份上,我要送你一句话。”
他看着韩小铮的剑道:“弯了的剑,挺直之后还是一把剑,而折了的剑,却已不再是剑了。”
言罢,再也不多说一个字,竟自顾向前走去。
无论是谁,走进这个大厅之后,都会立即断定这是王候之家。若非如此,四边的柱子上就不会吊着那么多豪华的波斯水晶灯,地上铺的也不会是从大理国运来的纯毛绒。而大厅东首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更能说明这一点,虽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