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蝎子王 更新:2021-02-19 00:23 字数:4750
倒是藤田,深有同感般的点头附和道:是啊,我弟弟也是,高中毕业的时候突然在家里宣称说要结婚,全家人都被他吓坏了,平时什么征兆也没有,那天却那么郑重的说有一个交往四年的女朋友,还跪在父亲面前说一定要跟对方结婚。
另外几个女孩都发出惊叹般的声音,有一个长发的女孩微笑着捂着嘴巴讲道:真的好象电视剧一样哦。
藤田认真的点了点然后有些苦恼的说:“是啊,说是非常非常喜欢,好不容易等到高中毕业了呢。我弟弟他……从小就很不喜欢上学的样子,所以高中念完就再也没有上学了。”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她似乎很不好意思,手指交握圈住了玻璃杯,慢慢的把杯子转来转去。
“我也有一个弟弟,”刚开口的时候就被花形看了一眼,藤真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因为家族太大亲戚众多的缘故他从来都没有对别人提起过,现在突然这样讲出来也有点后悔,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种宣泄般的冲动悄悄的鼓动着他,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却停不下来。
“他也是从小就很不喜欢念书,只要是上课的时候都在睡觉。”这时候女孩子们又都笑了起来,藤真也有点迷惑的笑了起来,“他从以前就不怎么说话,也不象别的小孩一样,总之……非常的特别,他唯一的喜好似乎就是篮球了,”话说到这里就被那些女孩子的惊呼声给打断了,另外一个似乎叫松田的女孩笑着插话说:果然是兄弟呢。藤真楞了一下,但心想误会就误会好了,毕竟周围的人都是一些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这次联谊会之后也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才对。想了想他就继续说道:“他应该是为了打球才去学校的,因为他的成绩一直不太好,后来高中还没有念完就去了美国打篮球,一直打得不错,但是……现在因为受伤所以不得不暂时终止合同回来日本。”
藤田忽然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他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你说的是流川枫吗?”
藤真的心脏突然凝固般静止了,他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人喊出流川的名字。
藤田却自言自语道:“呀不可能,我从来都没听说啊。”
藤真泰然自若的说道:“不,不是的,怎么会呢,我不认识流川的。”
周围安静了下来,藤田低下头来小声的说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藤真不知道她会问什么。自从他在大学里停止了社团活动以后就很少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了,流川打的到底怎么样说实话他一点也不知道,其他的人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当年翔阳高中一同来到东京的虽然不少,可是大家都各奔东西好几年了,唯一经常联系的似乎只有他们两个生活还算是比较稳定的家伙了,结果每次同学会什么的都是他们两个负责联络组织,其他的家伙开玩笑般的叫他们两个翔阳东京同学会的正副会长。
藤真说请问好了,藤岛就仰起头来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犹豫的表情只是迟疑了一瞬间就消散了,开口的时候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却仍旧很坚定:“为什么不再打篮球了?”
藤真刚想说其实一直都在打的时候却看到了藤田突然涌出的泪水,面对着自己断断续续的说着:我一直在想……藤真君退出社团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
藤真忽然有点生气了,生气的同时又有一点迷惑。他知道那时候很多人推测他退出的原因是因为最终未能率领进入全国联赛,甚至后来连他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好才不能打满场结果才导致翔阳输给湘北的谣言都传开了他才知道自己退队的事情已经是众人皆知了。
其实他退队的主要原因是经过冬季赛以后他们再也没有比赛的机会了,而且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他希望球队尽快独立起来,毕竟他们也应该让二年级的出来打比赛了。和其他的学校不一样,翔阳的主力全部都是三年级的,这一点让藤真非常的担心。
脊椎和升学根本不是他退出的原因。因为过于自信所以才没有打满场,藤真知道是自己在球场上判断失误才会丧失战机,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推脱的人。但是被别人贴上那样的标签还是非常的不舒服,甚至可以说让他相当的恼火。
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这件事情还被提起。“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社团,”他微笑着回答说,“所以退出的时候是很难过啊。”
之后藤田再也没说什么。
联谊会结束后花形送藤真回去,路口红灯的时候花形突然说:“第一次在比赛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长得很象。”
藤真没法否认,母亲也说除了笑容和眼神他们两个其他的地方都很相似。
花形平静的继续说道: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后来就忘记了。
藤真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和流川……是表兄弟,”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始,所以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其实很小的时候他一直希望可以有个弟弟的,但是母亲生他之前流过几次产,生了他医生都说是奇迹,所以他是家里的独子。听他的母亲说很小的时候他和流川经常黏在一起,但是他却不记得。他小时候的记忆一直很模糊,清晰一点的都是从六七岁开始,关于流川他所能够想起的最早的片断似乎是国小的时候被叫到校长室训话却被打断,结果一个人被扔在校长室里等着校长出去处理事情回来,一直等了很久很久似乎连天都黑了的样子,后来校工来清扫卫生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睡着了的藤真,结果因为这样所以回去就发烧,在床上躺了四天。最后却被告知当时的校长并非是要对他训话,叫他过去也只是询问一下流川的情况而已。
“我们的关系并不太好,”藤真谨慎的选择着字眼,“他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很沉默,不喜欢说话,经常一个人呆着。 他似乎一直都不喜欢我,小的时候姑姑因为看店很辛苦所以经常拜托我和礼子照顾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就非常的任性。我也很不喜欢他,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好像没听到一样,无论怎么做都有一种徒劳的感觉,非常的辛苦。”
那种事情大概持续了不到一年,后来他借口社团活动很忙,所以姑姑就不再拜托他了,直到礼子结婚后的一年多,才又来拜托过他几次。
开始的他的确是在认真的照顾流川,但是被惹火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了,每次去的时候就带一个篮球几本书,打发完时间后就立刻回家。那个时候流川总是出状况,结果经常害他被妈妈训斥。说他作为兄长怎么连弟弟都照看不好,他也丝毫不去辩解。
“我一直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藤真认真的说道,“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他只对我说过一次辛苦了。”
让他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似乎都是没有必要的,多余的一样。
花形似乎有些好笑,“难道你会计较这个吗?我也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种话啊。”
他笑了一下,“当然不是,有些话就算别人不说自己也能感觉得到,那就是所谓的感情吧,我觉得他似乎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兄长一样。”
花形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安静的都不说话。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藤真发现门居然还是没锁,流川躺在沙发上胸前摊着一本篮球杂志睡得很沉,藤真站在黑暗的客厅里看着那张在月光下渐渐的清晰起来的轮廓,一种混杂了寂寞和疲惫的陌生感觉涌上了心头。
五
藤真安静的把身后的门关了起来,换了鞋子以后在木地板上轻轻的走动着,客厅里有微凉的风,马上就要四月了,天气渐渐的暖和了起来,可是藤真却丝毫没有春天的感觉。
脱了外套以后藤真想走过去把流川叫醒。明天还要带他去医院的,如果就让他这样在沙发上睡一晚那就糟了,烦躁的想着为什么自己要为这种事情而操心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流川的面前。
伸出手去用力的摇动着对方的肩膀却总也摇不醒,藤真模糊的觉着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一样。
姑姑家陈旧而狭窄的日式房间里如果关上纸门的话就连转身都觉得困难,虽然这样说有些夸张但却是真的。
没有事情做的时候流川经常就无聊的睡着了,藤真经常要拼命的摇他才能把他摇醒,春夏的时候这种情况更加的严重。
印象中最深的一次,藤真只不过兴致勃勃的蹲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蚂蚁,回来就发现流川已经爬在那里睡着半天了。他记得那是国二那年夏天的事情,因为被拜托照顾这个还在念国小的表弟,所以自己不能去体育馆里和朋友一起在开着冷气的胶木地板上打球。那时候他手臂上的伤刚好没多久,“真是调皮,幸好骨头还很结实,”医生半开玩笑的摸着他的脑袋让他放心了。当时什么人也没叫就自己一个跑回了家取了医疗卡和钱包,去了朋友父亲所在的医院,在医生面前疼得冷汗都一颗颗直往下滚,那时候藤真突然变得非常非常的害怕,医生说别担心,再说也是左手的时候他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是晴朗的天气,可是藤真的心情却糟到了极点。
别人的弟弟都是可爱而且听话的小孩,为什么自己的却是这个样子?想到差点儿就在朋友的父亲面前流下眼泪藤真就觉得非常的耻辱。
他并没有告诉母亲自己手臂上伤痕的来由,只说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母亲便责怪他这么大的人都不知道要小心。
藤真看着沙发上的流川挣扎了一下,于是他意识到自己抓着对方肩膀的力气似乎太大了一点。后退了两步之后这才清了清嗓子对他说:起来到床上去睡。
流川迷茫的慢慢坐了起来,藤真转过身去把客厅里的灯统统的打开,大概是突然变的明亮所以眼睛受不了的缘故流川的眼睛紧紧的眯了起来。
一动不动的站在他面前的藤真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渐渐清醒的目光扫过他的全身然后凝固在了某一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的藤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流川在看的是自己的手臂。
藤真这才想起来他左臂上那块一直不曾消退的伤痕。
之前穿的一直都是长袖的衬衫,因为天气预报的温度提高了六度所以在早晨的时候换上了短袖的衬衫,然后再在外面加了一件很薄的外套。刚才进来的时候习惯的脱掉了外套。
“看什么呢?”虽然笑着却丝毫没有想要笑的意思,毫不客气问出这样的话的藤真一点没有期待对方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或许早就忘记了吧。连自己都已经忘记很久了,如果他不来这里的话。
“对不起。” 流川忽然仰起脸来看着他这样对他说道。
那种僵硬的声音让他大吃一惊,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出乎他的想像,流川站了起来伸出手去摸他手臂上的伤痕,因为根本没有防备所以被那冰凉的手指触摸到了早已愈合的伤口。
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所以反射性的甩开了手臂,混乱的后退着结果听到哗啦的一声才知道自己居然碰翻了昨天还没摆完整的游戏拼图。
流川扫了他一眼后嘟囔着什么然后蹲了下来抓起那些支离破碎的小图片往茶几上扔,他匆忙的制止道:“不用了,你去睡吧。”
虽然听到他这么说但是流川还是没有离开客厅回到床上去睡觉,藤真盘着腿坐下来之后开始从地上一片片的拣起来然后顺便拼起来。
流川看了一阵儿之后就有些困惑的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藤真听着却觉得这个家伙怎么都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明明自己才是两个人中智商最高的那个,可是流川讲话的口气就是让他怎么听都不爽。
“把它拼成一份完整的图。”回答的时候藤真连头都不抬。
“真无聊。”
听到这样的评语藤真才慢慢的抬起头来,安静的看着说这话的男人,手中的那片完整的镶进吻合的空隙之间以后还轻轻的按了一下,尽管不想但是还是开口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比起现在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你,我还真的不觉得无聊呢。”
流川沉默了一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藤真继续低下头去一枚枚的将拼图摆在合适的位置上。
过了大概不到一分钟,沙发上的男人就站了起来,一步步缓慢而艰难的挪动着,向卧室的方向走去了。
清晨的时候藤真准时的醒了过来,尽管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但早晨仍旧按时起了床。
拼好的拼图平放在床边的地上,藤真打算把它送给立川的儿子,那个不到九岁的小孩是格斗游戏的疯狂爱好者,立川曾经很郁闷的向藤真抱怨说那种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游戏到底有什么意思,“干吗不玩玩大富翁或者帝国时代?非要迷这种流氓一样的东西。”
那个小孩迷恋的是街机?